“我记着当时跟阿棠年纪还小,不太懂这事儿,第一次还提着蛋糕跑到宋端家里,闹着要给她过生日,结果在楼梯口一头撞到了宋辙身上,我简直忘不了他当时那个眼神儿。”江鲤随便挑了挑眉,说完直起身,一拉车门,“不瞎聊了,怪冷的,走了。” 只是她刚上车,又忽然探头问:“今年跨年想去哪儿啊阿棠?” 段汀栖听到这话思绪立马转移:“你不跟我一起过年吗?” 余棠一抬眼,按道理,她从小就答应了江鲤,以后不管多少岁,结没结婚,每年跨年的时候都跟她一起跨,以示发小友谊地久天长—— 但是想了想后,嘴上还是自作主张地答了句:“跟的。” 江鲤顿时吃惊地看着她。 这才只是第一年……可见姐妹都是什么小辣鸡,大猪蹄! 段汀栖却立马连眉毛尖都飞起来了,把江鲤狂野的大车门一拍,示意她哪儿凉快哪儿待着去,少一天没事儿地就来拐人。 “……”江鲤愤怒地升上车窗,一脚油门把车滑出十米,留给她们一脸尾气:“再见!” 后视镜里—— 余棠在后面一转身,被段汀栖搂着腰笑着说:“你也新年好。” 江鲤收回视线,没说什么,轻轻一打方向盘,彻底开着车融进了车流。
第100章 新的一年 天气很好,外面却被大风刮得一片凛冽。 “这也太冷了吧。”吹着暖气的段汀栖扔掉一打念经似的文件,卷进段老爷子怀里滚了一圈。 正在翻杂志的段老爷子立马低头,看了她一眼。 “怎么了,老头儿?”段汀栖一挑眉,十分讨打地说:“躺躺怎么了,我家余棠要是这会儿在,才轮不着你。” 段老爷子:“……” 段汀栖出言不逊完,还自顾自地拿起了一本书看,搞得段老爷子手脚无处安放,拿杂志不太方便了,索性一板一眼地坐端,靠沙发背上看电视。 就这样儿,段汀栖还不满意,过了一会喊道:“老头儿,放松点儿,又不是小学生听课,你坐那么僵硬干吗呢,硌得慌。” 段老爷子攥着遥控器,手背上的小青筋又开始活泼乱跳,好像随时准备扬手把她打下去。 就在这时,段汀栖给自己翻了个面儿,侧躺着皱眉补充:“而且你都多少年没抱过我了,还一副不乐意的样子,臭老头。” 段老爷子手一顿,双眼皮略垂地觑了她一会儿后,没做声地扯过一条毯子,给她盖在了身上。 段汀栖顿时得意地挑挑眉。 跟她家娇娇学的撒娇大法果然好用。 闲得浇完花的林姨从楼上下来,顿时稀奇地看了一眼沙发。 可真行,段汀栖这是现在不仅学会了黏余棠,连黏段老爷子都会了。 她还怪开心地在客厅溜达着擦了两个花瓶后,挂上篮子出门逛菜市场去了。 安静了一会儿后,段汀栖又一翻身,躺平说:“老头儿,咱家今年得照个全家福吧,好多年没照了。” 段老爷子心里动了动,低头,抬手轻轻摸了摸她的脑袋。 段汀栖眯眯眼,想了想,往旁边的桌角一看,目光在上面已经不在的三个人身上转了个圈:“咱家不讲究那些有的没的,回头我把他们仨都P上去……不对,让我家宝贝儿来,她什么都会。” 她说完,先自己偏头咳嗽了几声,段老爷子目光顿时无声软了软,伸手把她往怀里搂了点儿。 段汀栖十岁那年泡过刺骨的冰水,从那以后就没耐寒过。 尤其冬天,她昨天刚一出去,回来就感冒,自己还怪抱怨地瞧外面儿:“这天什么时候才能不冷,想跟我家宝贝儿牵手散个步都不行。” “……”段老爷子懒得搭理她,伸手拽了拽毯子,边边角角都掖好后,就又抬头看向了电视。 他年轻的时候就喜欢干净整洁,脸上一直都不留胡子。 段汀栖左看右看,手不安分地捏捏他下巴:“老头儿,你一天把自己收拾得这么帅气干什么,连个胡子都没得揪。” …… 连续一下午,一会儿闲得是一出,段老爷子眼角都痒,就是舍不得把她滚下去。 就在这时,门口几串风铃一响,清脆悦耳,是余棠挂的。 “不是我家宝贝儿,是林姨。”段汀栖头也没回,还没头没脑地数落段老爷子,“你怎么抱个我还三心二意的,急着交差一样,臭老头,不愿意就直说,我以后天天躺,让你习惯。” 段老爷子放下遥控,接连在她脑门儿上弹了好几下。 …… 天色灰蒙蒙地暗下来后,门口的风铃再次响了起来,余棠回来了。 她出去见了什么人,安排了什么事,只要自己感觉没必要说,段汀栖也都不问。 只是手上提的纸盒子,引起了段汀栖的眨眼注意,她刚估摸着是什么好吃的,余棠冲她招手,有点温柔:“过来。” 段汀栖从段老爷子怀里往起一蹿,立马小跑了过去。 盒子打开,是一条毛绒绒的长毛线围巾,余棠最近织的时候也没刻意避着,只是没想到今天竟然完工了。 奶白色的,两端故意坠了两个小毛球,又细又绒,长长吊着。 段汀栖脑子里顿时有了画面,余棠今天一边正襟危坐地跟人聊着正事,一边手上织着线球。 她眼里不自觉浮起笑:“到底为什么这么可爱呐?” “厚脸,还夸自己。”余棠歪头给她把小毛球理了理,退后几步端详:“不过确实怪可爱的。” 段汀栖也不解释,笑眯眯地把人从门口抱进了屋里,还转了几个圈。 看了一下午的电视的段老爷子嘴角轻轻抿了抿,笑着从手边拿起了杂质。 夜风逐渐又细又凉,明天要去一片温泉坡过年,大家晚上都睡得很早。 面包车在小区门口停下,季庭予替孟羡舒戴好手套,嘱咐她:“外面冷,走快点,安全到家里面了给我发个消息。” 孟羡舒没答她的话,只是有些困地仰了下头,把熬了几晚上的稿纸留在了座位上,推门下车:“快十二点了,你们也赶紧回吧,明天就不跑了,好好过个元旦再说。” 季庭予忽然还想问什么,再偏头时,孟羡舒已经走进小区里了。 寒夜无边,楼梯上一直似有若无地刮着阴冷的风,黑暗里有一点火光,始终安安静静地闪着。 电梯声忽然叮地一声响起,宋端却从恍神中迟缓了两秒才反应过来,等抬头时,孟羡舒已经站到了面前。 …… 这种情况要说是梦游都很难。 相对寂静了几秒后,宋端收回视线站起身,安静地错身离开。 “过来。”孟羡舒却忽然没有多说地走到了门口,拿出钥匙开了门。 宋端指间的火光轻轻一闪,身后的人推开门,又说:“烟掐了。” 火光转瞬熄灭,楼道的灯亮了又灭,宋端转身慢慢走过去,却被递了一把扫帚和铲子:“……” 她低了低眼,又看了看孟羡舒后,默默转到楼梯口的台阶,低头把烟灰扫了。 可能是太冷了,人的意识也跟着恍惚,宋端视线垂落在扫帚柔顺的长毛上,不知道这是什么境况,也不知道应不应该走。 可是拿着这个东西,又该怎么走。 她有几秒没有动,在门口看了两眼的孟羡舒就合起了门:“一共二十五,钱放门口。” “……”宋端在缝隙过半的时候,带着二十五块的扫帚和铲子进了门。 孟羡舒没有表情地蹙眉看了她几眼,也没有给她拿拖鞋,直接转身进了厨房。 宋端无声无息地在玄关站了一会儿,又很慢地环顾了一遍面前的房子后,弯腰脱下鞋,安静坐到了桌上等。 她端端正正,像一个作客的雕塑。 二十分钟后,孟羡舒端着两碗非常简单的葱花面走了出来,宋端接过筷子,眼睛很黑很亮地静静看着她:“谢谢你今天收留我。” 孟羡舒吃着面没有搭声,秒针刚好走过十二点。 没收到消息的季庭予不出意外打来了电话,语气熟稔地日常数落:“就知道让你安全到家发个消息比登天都难,一天天的还得人操心。” “操什么心,又不是程声。”孟羡舒靠在卧室的柜子上,也日常敷衍:“早点睡吧,挂了。” 简短的电话更像是习以为常的生活琐碎,宋端一个人坐在客厅,安静吃着面,表情没有变化。 月光很亮,昭示着明天天气很好,孟羡舒望了会儿窗外后,坐回来,往她碗里看了一眼,一碗面汤喝得干干净净。 这么能吃,这些年还瘦出了一个对折,可真有道理。 时针一分一秒地移动,孟羡舒大概是不饿,吃到剩下小半碗的时候就停下了。 宋端一直看着她,想开口说点什么,但是最后低头想了想后,还是懂规矩地起身:“我走了。” 有些话一旦失掉立场,不管怎么开口都会差上几分意思。 孟羡舒却瞟了她一眼:“白吃了就走人,什么德行。” 宋端转回头看她。 孟羡舒:“把碗洗了。” “……” 十分钟,走廊的灯又在黑暗中悄然亮起,紧接着是电梯指示灯。 “宋端。”孟羡舒斜靠在门口,视线落在橘红色的箭头上,“为什么还要再往我面前凑。” 时间无声走过,宋端坦诚地低声说:“因为很想你。” 孟羡舒没什么表情地垂眼,想了两秒:“现在开始想我了?” 电梯叮得一声,两扇门缓缓打开—— “不是现在才开始想,是现在才忍不住了。” 孟羡舒什么都没有说,回身关上了门。 一夜安静走过,第二天果然天气不错。 与此同时,千里之外的江鲤已经在海边睡了一夜,早早地开始了温暖的日光浴。 什么姐妹都是辣鸡,度假才是快乐的。 可能是快过年了,她只穿着火辣的比基尼,整个人摊在沙滩上,励志要把自己晒成豆瓣酱。 段汀栖却还是冻死都要穿大衣,分外精神地收拾好东西后,就开车带着一家人出了郊区。 一脸面无表情的宋端不知道从哪里凑出来的,等在一个路口说:“搭个便车。” 余棠:“……” 她一头最近长了一些的毛又挑染成了淡金色,用会晤领导的语气说:“爷爷好,阿姨好。” 然后就没了,开始闭目养神。 段老爷子跟林姨都默默看了会儿,最后林姨收回视线,在车里扒拉扒拉,给她搭了条毯子。 到地方的时候,余棠眼也不眨地看着窗外,大片的开阔空地上,山山水水像画卷一样展开,淡金色的阳光到处挥洒,落到湖面无端瑰丽,像橘红色的宝石。 她目光大概转了一圈后,才知道宋端怎么就搭了这个便车,因为她看到了不远处的孟羡舒。 只是停好车后,宋端就一言不发地睁开眼睛,很快下车,自己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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