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请王爷将我外祖家的人喊过来。”她克制着自己不龇牙咧嘴。 她在任何人面前都不能如此失态,像今日这般躲在一个人的怀中,高坐在烈马上疾奔,已是她的极限。 现在她是顾莞莞,不是宋书生。 齐钰锦皱着眉,很想大骂她一句,当真能为了一个坐拥后宫佳丽三千的人做到如此地步吗?她也对这个女人服气。 想张口却又未张口,将话咽回去,坐在顾莞莞的身边,一言不发的将她那双腿抱着放在自己膝盖上,替她捏起来。 又生怕被误会,“今日不好好揉开来,大婚之日你便没法正常出现在人前了。”她没好气的解释了一句。 顾莞莞下意识想收回,却被那人用力按了一下,疼的她没忍住嘶了一声,她抿着唇瞪了齐钰锦一眼,终是无可奈何的放弃了挣扎。 介意肯定是介意的,女子这样的地方就连父母都不能多碰两下的,现在被一个算是只见过几次的人揉捏着,哪怕是要即将成婚的人,也是有失体统的。 但顾莞莞是谁,不说前世两人做了五年的夫妻,身体的接触再亲近的都有,何况她向来是懂得看眼色的人。 齐钰锦现在喜怒无常的样子,又一副不会松手的态度,她是疯了才会继续与她挣扎。 万一齐钰锦真的发怒,兽性大发打她怎么办。在武力上,难不成她一个连跑几步都喘的人要跟一个久经沙场的人比? 她忍着腿上的不适,继续道:“让我来见见她们吧。”在保全自己小命的同时,她可不能忘了胖丫还在那饥荒城里头。 齐钰锦终是只叹了口气,无奈说道,“今日走的皆是近路,山路里头满是飞石树枝,马儿又是那样的速度,你今日如若不修整好,明日受苦的只会是你自己。”怕她不信,又多解释了一句,“来时我便走的这些近道,许多每日训练的士兵都受不住,何况你。” 这在顾莞莞看来,已算是齐钰锦的极好语气了,前世她倒是见多了不稀奇,可现如今倒是稀罕的很。 每在这世上多待一日,她便多怀念前世的齐钰锦一分。昨日受了齐钰锦那份委屈后,夜里她便梦见了齐钰锦。 她梦见了前世齐钰锦拿着一支簪子捧着递给她,那一脸期待的样子。 梦醒后,她却是前世今生头一回如此鄙视自己,也好似才真正意识到,她当初跟齐钰锦做一对面上过得去的夫妻,享受齐钰锦对妻子的宠爱与体贴,是多么卑劣的一件事。 她那才幡然醒悟,她前世不仅是自己被迫占了人家王妃的位置,导致有情人各奔东西这样的小罪。还厚颜无耻的夺走了本该属于另一个女人的美好。 “那便明日再说吧,王爷也累了吧,还请赶紧去歇着吧。今日大恩,莞莞谨记,来日王爷若有用得上我的地方,也请尽管开口。”终究还是不愿再与齐钰锦多生龌龊,哪怕这不是前世那个齐钰锦了,可终究还是会让她想起故人。 当然也是因着她冷静下来心里头明白,这样大半夜见人,确实不妥当。 齐钰锦仔细的捏着手中的大腿,她十岁开始习武,对这样的酸痛解决很有经验,她是真的担心顾莞莞明日醒来会受罪,是以做得十分认真。她可不会忘记顾莞莞的娇弱。 回答起话来自然随意了几分,“这便是我的房间。”言外之意就是,这就是我休息的地儿。 她这话说的并不让顾莞莞惊讶,这可不就是齐钰锦的房间,她前世跟着住了五年,还能不知道? 但是她以为,这房间齐钰锦是会让给自己住的,毕竟论起来,两人再过两日便要大婚了,也不能在府中大张旗鼓的说自己来了,这点待遇还是会给她的吧。 万万没想到,这齐钰锦压根不打算给自己这点面子。 罢了罢了,住哪儿不都一样么,正好她正苦恼着婚后要住哪儿,现在要是给她个住处,成亲后她也好顺势就继续在那儿住着了。 “那还请王爷指一方向,告知莞莞该去往何处休息。” 决定来齐王府的时候,她便也决定好了。与齐钰锦先做一对假夫妻,第一时间找上那齐王府的表小姐,让她千万不要误会齐钰锦,而自己以最快的速度,将自己构造好的万巴商户建立好,再彻底与皇家摊牌,将王妃的位置还给那表小姐。 皆大欢喜。 齐钰锦抬眼瞧了她一眼,又将视线放在自己膝盖上,手上的动作丝毫不敢马虎,“你如今不宜见人,就在这儿待着。”她想了想,“不过,你要是不介意长都城的人晓得你私自一个人先行来了齐王府的话,我现在就可以将下人喊醒,伺候你。” “别。”顾莞莞急的又带上了前世的小习惯,将自己的手按在了齐钰锦的手背上。 刚一接触到那暖暖的手背,她就赶忙收回了自己那不听话的爪子,齐钰锦倒是没受什么影响,只继续替她捏着腿。 顾莞莞有些尴尬的不敢看齐钰锦,她将视线放在自己腿上,“不必惊扰熟睡的人,只是,我今日到底该睡在哪里?这儿是王爷的房间,我要是待在这儿,王爷又该去何处?” “张开些。”齐钰锦好似没听见她的问话般,只说自己的话。 顾莞莞没听明白,看向齐钰锦问道:“什么?” 齐钰锦又重复了一句,“张开些。”她抬眼看了看顾莞莞的脸,又将视线晃了晃顾莞莞的腿。 明白过来的顾莞莞脑子里轰隆隆一声,一个惊雷炸开,脸颊红到了耳根。 这个齐钰锦当真是不懂含蓄二字,即便,即便是为了治伤处,就不能婉转些吗? 顾莞莞深吸了两口气,在脑子里重复着,她没有前世的记忆,不怪她,不怪她。 那双腿却是无论如何都动弹不得的。 齐钰锦却是嗤笑了声,“顾莞莞,你今年十八岁了吧?” 顾莞莞瞟了她一眼,好似在说,你一个二十五岁的人也好意思笑我的年纪?但嘴上却还是老实答话,“确是。” “怎么?太后娘娘不会未教你床笫之事吧?这般不好意思,大婚之夜岂不是要让本王独守空房?”齐钰锦难得的带上调笑之夜。 “王爷自重,莞莞如今还未出嫁。”她出声提醒着齐钰锦的荒唐无礼。 她不刻意提年纪,顾莞莞都没想到这一层。长都城的贵女哪家不是十四五便议亲定下,十五十六就得出嫁的。偏她顾莞莞被留到了十八岁,自己怎会木讷,前世竟丝毫没怀疑太后让她嫁给齐王的目的。 那什么因为皇家没有适龄女子的话得多蠢的人才会信啊,即便皇家没有,那丞相,那些重臣们,实在不行那适龄的乡主总还有那么一两个吧。 分明因着白日的劳累颠簸脸有些发白,现下这通红的脸倒是让她气色好了起来。顾莞莞的这副模样,轻而易举让齐钰锦的心软了下来。 哪怕是再刻意告诉自己顾莞莞是个什么样的女人,可心底里的喜欢又岂是那般容易就压下的。 “左右不过两日就大婚了,你便提前适应一下吧,早日熟悉这房间也是好的。”她停顿了一下,去看顾莞莞,“至于我,便也提前跟王妃适应适应吧,毕竟我也多年未有与别人同塌而眠了。”
第14章 齐钰锦得承认,她这是在试探,也是在赌一场自己不会输的赌。 她要是同意那是最好,要是不同意,大不了就出去嘛。 看今日顾莞莞的态度,她是已经想好了去书房将就两日的,倒是没想过,顾莞莞会那般轻快的应了。 “论起来,王爷与我同为女子,若不是这场赐婚,成为闺中密友也是有可能的,同塌而眠亦不算什么。”假话,通通是假话。要是别的女子那自然是不算什么,可要是与你有过肌肤之亲的女子,那得有多心大,才能不算什么。 记起来,她见过齐钰锦最美的时候,便是大婚之日。 万巴城是由齐王府独立管理的,它是西北三城之一最大的城,这里是最先有同性成婚的城,自然一切礼仪也是最完善的。 衣裳便是其中之一。她虽是被迎娶的新娘子,可迎娶她与她拜堂成亲的亦是一个身着大红新娘喜袍的女子。只是齐钰锦穿的喜服比她的衣袖更窄,裙摆更短些罢了。
她亦是勾眉画眼,唇上涂抹了胭脂,将她平日里被掩盖在那张冷脸下的美展现的淋漓至尽。可惜的是,除了那一日,她便未再见过了。 平日里她需常去军中练兵,穿的都是改良过的男人长袍,万巴城有许多女子都更爱穿那个。 顾莞莞也穿过那么一两回,发现那衣服比正常女子的衣裙确实便利不少。 她多瞧了齐钰锦两眼,不想承认的是,她经常会想起齐钰锦大婚那日的模样。一个额中央透着英气,五官立体,皮肤不像自己的白皙,亦不似男子的粗糙暗色,却让她觉得美的不像话的女子。 “闺中密友?看来王妃定有许多能同塌而眠的密友了。” 怪不得能这般爽快答应,原来是将她当成什么密友。她齐钰锦是需要密友的人? 算了,反正不是将她当成什么密友,也是因着要帮那狗皇帝拿自己的命作出的假象,就是为了得到自己的信任罢了。 可真是给自己找烦恼,非要作出这么一出,现在她说什么理由自己都不会满意了。 越是见着齐钰锦这副模样,她就越能记起前世那个齐钰锦的好,可惜受她连累,英年早逝。 腿上那又麻又痛的感觉在那双手认真的揉捏下,稍稍减轻了许多。 这样两人能好好说话的时候,顾莞莞还是放松下来,语气也随意了许多,“王爷可猜错了,莞莞出身商户,长都城的贵女怎会瞧得上我。”她倒是丝毫不介意将自己的另一面说给齐钰锦听。 这世上,与她相处最久的除了宫里头,便是齐钰锦了。虽说不是前世那个了,可毕竟是那张脸,顾莞莞难免还是会将两人当成一人。 齐钰锦算得上是她的前夫君,也没甚不能与她说的。 听着顾莞莞看似轻松的一句,齐钰锦先是一悦,得不到她的心,这个人总是完完全全都属于自己的。而后便心里头闷闷的。 那个皇帝在自己的地盘上都能让顾莞莞受委屈,真是个无用之人。还有这顾莞莞,也是个傻瓜,为着这么一个怂货皇帝,就把自己给卖了。 她一言不发的起身,越过房中央的屏风,去了内室,找着了自己想要的东西,便回了榻旁,将手中的白玉瓶子递给顾莞莞,“你不愿让我捏仔细些,便自己个上药。” 听着她的冷言冷语,顾莞莞却在那递过来的瓶子上感觉到了一丝久违的温暖。 “莞莞多谢王爷。” 她接过那瓶子道了谢,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只能沉默着捏自己的腿。 齐钰锦许是看出她的无措来,主动说着,“我去弄些热水来,你好生泡个澡去去乏,再将药抹上有青淤的地方,用些力气揉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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