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能做的,已经都做完了。外祖一家还在太后手上,她也不得不去了。 齐钰锦听了这解释,一口老血哽在胸口。什么叫在这儿与在长都城无异,难不成她是因着粮食才会留莞莞在王府的吗?莞莞她怎么就不想想,离了她自己会有多想她,她在敌人那里,自己又有多担忧她。 这么一句解释,倒像是把她二□□妻情分说的跟比之朋友还不如了。 就跟她当年为了打邻国的兵,与江湖帮派合作一般。 合作结束了,便也就散了。 有些心慌的齐钰锦扑过去揽住顾莞莞,两人身上都还带着肌肤之亲结束的热意。一碰上,顾莞莞都觉得自己身下发抖,这人先前闹得太狠。本这气氛,她是不想提这事的。 只是。 顾莞莞叹了口气,“别闹了,再不睡,白日又该困乏了。想来你我再见之时,王爷应早已定乾坤,后边还有的忙呢。” 她这并非什么大逆不道之语。她并非是什么都不知晓的小姑娘,齐家军与朝廷这一仗打起来。朝廷轻视的齐家军,实际将士是上报的两倍有多,军粮充足,手上又有先帝的遗旨。只要将皇帝消失一事安在太后身上,到那时,手握重兵的齐王便是众望所归。 想起赵益,顾莞莞心不可见的疼了下。不是为了赵益这个人,而是因着原来她眼前的幸福远不是自己想象中的那样。 太后除了懿旨,还给了她信件,让她劝解齐王将皇帝悄无人息的送回宫里,届时,不仅不会追究此事,还重重有赏。 她才知晓宫里传出的帝王病重,太后迫不得已代理朝政,都是假的。 皇帝是被自己的枕边人囚了,太后亦对自己的亲儿子没有多大仁慈。 她想起赵益来到万巴城是为了“救”她,她亦想起少时两人在偌大的皇宫相互依赖的时光。 不管前世赵益是不是做了害死齐钰锦的帮凶,她曾真的把那个笑着牵着她手满皇宫跑的少年当成兄长。 愧疚是有的,可那不足以让她站在齐钰锦的对立面去。可心里终归是不舒服的,她的枕边人,期欺瞒了她。 见莞莞走神,齐钰锦抱着人不安分的在那上头啄了一口。 带回顾莞莞的思绪,与齐钰锦对上眼神。
“莞莞可知,你说这话,便是让本王亲手放你去敌军手中。”齐钰锦心里头那一股子的落寞感,让她很想像个闺阁中普通女儿家那样,大哭一场的发泄。她不死心的又问了一句:“如若我说,我的人已经将你外祖一家救下,顾谨一家上下也皆被我控制。莞莞,你还要弃我而去吗?” 话说完,已不仅仅是落寞,心绞痛的感觉是那样真实难受。 明知两军要交战,莞莞却依旧要走,不就是在让自己送她去死。而她顾莞莞,又何尝不是选择抛弃自己。 顾莞莞意外的问:“外祖一家当真无事了?” 齐钰锦肯定的告诉她,“是,如今顾清伶再无你我把柄。本王只问你,你走是不走?” 双眼带着威压,顾莞莞心颤。她已很久未曾看过齐钰锦对她这样了。这些日子,温柔体贴,她将自己捧在手心,无一不宠着,无一不顺着,她真的很幸福。 “可我依旧要去长都城的,不是吗?”顾莞莞抬眸,“如若我不去,便是抗旨不尊,太后便先占了理。那王爷辛苦囚了圣上,好不容易能得一个名正言顺,又岂能毁我手上。” 齐钰锦心中冷笑,原来如此。原来她都知晓了,她便如赵益所言,以为自己看重的是江山,是权势。 “呵,呵呵呵。”齐钰锦先是笑了一声,而后便是大笑了三声。她将顾莞莞松开,咬着牙说:“那本王,当真是要好好谢谢王妃,愿意牺牲自己成全本王的大业呢。” 那冷刀子似的眼神剜在顾莞莞心上,心一痛,便要解释。想开口却又不知该解释些什么,好像她说的自己也没什么能反驳的。 可不对的,她分明是想要齐钰锦好的,她被齐钰锦放在心上疼爱,便也想对她好的。 她这没反应过来的功夫,齐钰锦早已没了人影。她只穿了中衣就跑出去了。 不一会,顾莞莞便汲了鞋子往外跑,心就像缺了一块,她只觉害怕的很。 门口的丫鬟看见王妃穿着中衣跑了出来,都吓了一跳。 白一赶忙拦住失心疯似的王妃,“王妃,夜里凉,您得披上外衣呀。” 顾莞莞抓着白一的衣袖,“王爷呢?她去了哪里?” 白一有些迟疑,还是紫鸢开口回话:“王爷将奴婢们叫醒伺候王妃,便去管务府了。还在府里留了话……”说到最后,紫鸢也迟疑的没说下去了。 “留了何话?” 此时年纪大动作慢了一步的奶娘刚跑过来,瞧着王妃这样,惊的喊了两声,“我的主子诶,这天凉的可怎么敢穿了中衣就出来。这是怎的了,怎的府里的人大半夜的都在传,王爷不让王妃出府半步。” 白二将从屋里拿着厚衣裳赶紧给王妃包裹住了。 顾莞莞被冷风吹着,打了个冷颤,“王爷是将我禁在这王府了?” 无人忍心回话,虽没人晓得,今日还叫了几回水的王爷王妃大半夜的,怎的就闹得这般大。可王妃那纤弱的身子在风中凌乱,谁见了都不忍心再问一句,就怕一个不注意问到伤心处。 几人将王妃劝回房中,四个贴身丫鬟退到隔壁候着,只留了奶娘一人在房中。 吴奶娘也不敢说这些,只得安慰着主子,王爷只是气极了,以王爷宠爱王妃的劲头没两天便会好的。 可顾莞莞知道,齐钰锦这回不会再哄着她了。 虽她不明白为何会这样,她只是不想成为齐钰锦的累赘,拖她的后腿。何况她相信,去了长都城她有能耐保住自己的命,也能等到齐钰锦来接她的那一天,即便当真就这么去了,那也是死得其所。 造反和讨伐弑君的妖后是全然不一样的,特别是齐王府多年来名声都是极好。 顾莞莞也委屈,在奶娘轻声劝着时,再忍不住细细抽噎起来,哭的累了才睡了过去。 天刚微微亮,顾莞莞便醒来了,她遣了人去管务府问了齐钰锦何时能归府。 得到的却是近日归期不定。这是要宿在管务府了。 虽委屈难受,顾莞莞除了不能出府,倒也没别的不便。只是府里的人都不敢往东院子跟前凑了,就连苏蕊珠和胖丫也得了齐王的话,不让她们到顾莞莞跟前去。 说到底,顾莞莞就似一个人带着丫鬟仆人活在了偌大的王府中。 没两日,外头的人便都传起了原来他们的皇帝早就死了,还是被自己亲娘死的。宫里头还有位娘娘,是在皇帝死后才接进宫的,肚子里还莫名其妙有了死去的皇帝龙种。这齐王想去长都城问个明白,太后便一道旨意要挟了齐王妃去做人质。 更有说书先生说的神乎其神,传那太后是妖怪变的,就是为了乱他们大赢。 还有的说齐王现在怕极了,又不敢违抗妖后,又不舍得弃了自己的王妃,真真是两难。 白一说给顾莞莞听的时候,这传说已经传了一个又一个了。 朝廷的大臣也坐不住了,虽现在得势的都是顾清伶的人,可还有一些重臣老臣是先帝在时就留下的,他们是妥妥的皇帝党,自然就开始逼着顾清伶,要见皇帝,就是病重了,总也有个人在吧。连已经上了年事,早已不上朝的三朝太傅,都佝偻着身子跪在了宫门前。 更加激动的是西北三城的百姓。他们是齐王的百姓,自然听不得自家的王妃要被抓去当人质。 一下子,传来传去吵着应该讨伐妖后的人越来越多。 总之轻而易举的,民间百姓的风向便都吹向了齐王府。就连大赢其他各城的百姓都不例外。 有的是早已过够了这年年赋税都要加重的日子,有的是被贪官污吏逼的早已满腹抱怨,无一例外的,都受够了赵家政权。 往日迫于权势,无人敢言。如今有人带头闹事,便一个个的跳起来附和了。 听了这些,顾莞莞只问了句,“今日王爷怎么回的话?” 紫鸢低头回话,“王妃,还是那样,王爷不见奴婢,只让下属交代了不回府。” 顾博涵早在齐钰锦离开的那一晚也跟着去了管务府,第二日,就连老齐王和老王妃都穿上了将服去了军营。 这偌大的府中,顾莞莞竟觉得只有她一人似的。 不,应该是,一大家子,好似就将自己一人留下了的感觉。 这是一种被抛下的失落感,是一家三口的第四人。 这样的日子过了大半个月,外头便又传出了,先帝的遗旨一事,甚至大街小巷,满街都是手抄的先帝遗旨。 大晚上的,管务府,众将一番商议过后,便都去检查自己带的兵了,独留下齐钰锦和军师顾博涵。 “王爷,妹妹她近日在府中,消瘦了不少。” 顾博涵这话说的含蓄,然齐钰锦却是听的明明白白,这是在问为何禁了妹妹的足。 她当日的动静那般大,后又再未踏进府中一步,顾博涵知晓此事,一点也不意外,可以说齐王府的每个人都知晓,甚至就连她的下属也猜测一二。 可她能说什么,说她气自己的妻不够惦记自己,不够信任自己,还是说自己的妻想牺牲自己成全她这个狼子野心的王爷, “义兄,我若不让她待在府中,她便要跑了。”齐钰锦再气,也不会让她跑到长都城去。 之前劝不了她,又念在是担忧外祖一家,便就想着先顺着,再拖着她,待自己救了外祖一家,她便也好好的待在自己的地盘上。 可谁知,她的好王妃是个大义之人。 毕竟妹妹已经成婚了,顾博涵斟酌着开口,“是妹妹做错事了?” 齐钰锦冷哼了声,瞥了眼顾博涵,“她未做错事,她就是想去送死。要不关着她,她这会怕是已经自己送到顾清伶的手边了。” 联想此前妹妹想去长都城的事,顾博涵全然没想到,外祖一家都已救下,还去干吗? 可王爷看着不是想解释的样子,他也只能像个稳当的兄长说:“妹妹只我一个兄长了,只是希望王爷不喜妹妹了,便将妹妹还给我,我自会带回家好好宠爱,万不要留着她让她受委屈。” 虽妹妹是喜欢王爷的,可毕竟王爷是上惯了战场见多了尸体的,莫说寻常人家的女儿家,就是长都城的少年郎也比不上那份冷情。 将来这人又是极可能登上大位的,届时,哪里还会这般简单自在。 就算是轩辕大夫能让她妻妻有子嗣,可上了位的人,只会嫌子嗣少,只会嫌枕边人不够。 他的妹妹,他连一分委屈都不愿她受。 听了这话,齐钰锦盯着顾博涵,“义兄这哥哥,当的可真真是好。不过,这话义兄还是去对莞莞说吧,她给我的委屈可不少。” 顾博涵看着那离开的身影,一时无语。心说那都是以前,以后你当了皇帝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万一你跟以前的皇帝一样,找一堆女人宠幸呢,又或者看上哪个小生想多个枕边人,我妹妹还不得膈应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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