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拨开齐腰的杂草,四人无言沉默地来到一间破烂草房前。 萧团玥脚步虚浮,不知道是不是受了什么伤。 她一只手推开门,将人一个一个让进去。 白云晞是第一个进去的,一眼就能看完这件破房子内里全部。 一张木桌,四把椅子,靠墙架了一张一米宽的木板床,光是看一眼就给人一种即将因为不堪重负倒塌的感觉,然而那上面还躺了个人。 由于黑暗,白云晞看不清那人的模样,但能从那人瘦削的身材和过肩的长发猜出性别。 萧团玥在一起的女人,很大概率就是专案组里那个叫季寒霄的组长。 不过白云晞印象里的季寒霄,是一个不苟言笑雷厉风行的御姐,似乎还有严重的洁癖和强迫症,就连头发丝也齐齐整整没有一点超出控制,真的让人很难和现在这落满灰尘的房间里躺在摇摇欲坠木床上的人联系到一起。 萧团玥轻手轻脚关上门,坐在季寒霄床边的木椅上,神情低落。 “我们以迷路游客的身份进入村里,刚开始村民都表现得很热情,进程很慢但也很顺利。结果没想到,调查到一半,一天晚上村长儿子结婚宴请,我们想着跟着去看看会不会有线索。” 她低头看了看季寒霄,“那天就只有我们两个的饮料里被下了药,我和组长都发现了,一直没喝。” “等到快要散席,他们急了,村长带着一些年轻人直直向我们走过来,全场的村民都在阻止我们离开。” “挣扎逃走的路上,我的警察证掉出来被他们捡到了。” 她低着头,“现在外面依旧有人在搜,我们换了好几个地方才终于找到这里。” 萧团玥能动的那只手握住昏迷的季寒霄的手,“他们有土枪,组长为了保护我让我跑前面,她中弹了。” 李警官懂一些急救知识,正在小心翼翼地查看伤口,听到这里说道:“肩部中弹,威力较小,伤口不大,紧急处理及时,及早治疗没有危险。” 紧急处理是萧团玥做的,那时候她一边哭一边扯下衣服布料给季寒霄止血。 那时候季寒霄还是清醒的,她笑着安慰萧团玥,她将混乱时摸来的手机给她,她告诉她接下来应该怎么做,先给警局打电话,再给白云晞打电话。 做完这一切之后,她亲了亲萧团玥的脸,脸上有灰尘,混着泪水看起来很脏,但她的动作很珍惜。
☆、我来过这里的
“你这手怎么了?”白云晞问道。 “断了。”萧团玥轻描淡写道,仿佛只是在陈诉一个简单事实,“逃跑的时候被人打断的。” 季寒霄在中枪的时候摔在了地上,萧团玥去扶她挨了背后的突然袭击。 李警官站出来,“给我看看。” 萧团玥往后退一步躲开他,“不,你先给组长处理。” 她想要把自己能让出来的所有都给季寒霄。 “没事的,组长不会有事的,我们已经联络了等在外面的组员,他们会带着医生来的。”白云晞安慰地抚了抚她的背。 萧团玥想起季寒霄,眼圈一红,“可是我......” “没事的。”白云晞按住她自责的话头。 赵警官在一旁站不住了,“这件事本来就不该你们两个去,调查刚刚开始就贸然前往,为了破案连安全都不顾。” 他那张杀人犯一般凶残的脸好歹有了点温柔的松弛,“这不是你的错,这次表现得很好。” 赵警官晃了晃手里的对讲机,“他们还有一会儿就到,你们都可以休息了。” 刚来的三人分工好出去探查情况和守夜,白云晞身手灵活,逃跑和追踪都是一把好手,所以外出探查情况被她主动揽下。 “我小时候在附近长大的,这边地形我熟悉。”她站在门口安慰萧团玥道,“团团姐你放心吧,除了用枪,他们不一定打得过我。” 说着赵警官就要摸出把枪递给她。 “欸不用,你们守在这里更危险,枪你们留着。” 小破屋里两个伤员,她无法预测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但保险一点终归是好的。 荒野山村的夜晚与城市的灯红酒绿完全不同,再这样落后原始的地方,人们保持着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的古老作息,夜幕如生机的封印,落下后四周便死气沉沉没有任何动静。 明明初春季节,埋藏在地里的种子萌芽,钻出土壤的窸窣声听来让神经紧绷的白云晞汗毛肃立。 这么莽一个孩子,终究因为常年以来老二胡那些关于李家村的恐怖传说而害怕成了缩脖子的鹌鹑。 光她记得的版本,就有吃小孩的老母熊,半夜诈尸的猫脸太太,专杀红衣小孩的变态男人,开膛破肚的连环杀人狂。 虽然后来她了解到这些都是恐怖电影里的人设,但是来源于灵魂的恐惧根深蒂固好不好,第一次进入李家村,又是独自行动,白云晞觉得自己完全不可能不害怕。 她踮起脚反倒像个小偷,一点点小心翼翼地往村子里挪。 要说这李家村还真有诡异的,村子外围像垃圾场,乱七八糟的地上全是垃圾,其中小孩大小的麻袋和几米长的麻绳占大多数,再轻的脚步踩在上面也会发出点刺耳的声音,直接就暴露了位置。 这一路响声不断,走得白云晞冷汗淋漓,又觉得脚下的塑料响声实在吓人,像极了咀嚼小孩头骨的声音。 或许他们还会擦擦嘴说一句,感谢款待。 恐惧一路连绵,直到她向内漫无目的地走了快十分钟,一间小木屋乍然闯入视线。 那件木屋只有四五十平大小,两层还带了个小阁楼,虽然杂草前后左右陈,但从破败的花草树木的摆设位置来看,从前住在这里的人将屋子打理得很好。 当然只是一间从前很好现在破烂的小木屋并不能吸引正处于担惊受怕中的白云晞的注意。 她在这间屋子前停下脚步,因为冥冥之中一种熟悉驱使,仿佛童年一场梦,很久很久没有醒过来,竟然就会把梦和现实混淆起来。 梦里或是现实的从前,她来过这里。 但是自从五六岁样子遇上了师父,师父又怕她调皮乱跑,很早就给她灌输了李家村恐怖传说。 所以在白云晞尚存的记忆里,自己确确实实是没有来过这里的。 可是木屋立在这里,她还没有走进去,似乎就想起了其中布局。 一楼两张小床,二楼地势窄,只铺了一张大一点点的草席,边上有一把小木梯通往阁楼,那上面也放了一张小床,是姐姐睡的。 等等。 姐姐? 怎么好好的诡异似曾相识片段,突然出现了个霸道总裁人设的姐姐白遥? 白云晞忍不住好奇,左右张望没人后推开那扇布满灰尘和裂纹的木门。 嘎吱一声尖锐地打破寂静,她被这声音唬得下意识缩了缩脖子,竖起耳朵听周边风声,直等后颈那股凉嗖嗖的劲过了,才探着脑袋左右又看了看四周,确认没人后迈一小步走进去。 不出所料,小木屋里的一切正如她的猜测,也如梦与现实的交界处,朦朦胧胧的似实似虚。 白云晞接着月光看清周围,又借着月光依稀回到从前。 那时候...... 砰—— 一声枪响,跟着是混乱的鸟兽奔逃,黄叶旋落,枯枝颤颤着落下。 是萧团玥那边传来的。 出事了? 白云晞顾不得当下的疑惑与文艺青年闷骚的梦回从前,转身奔出门,不管会不会发出声响,用最快的速度往他们那边赶去。 没有李赵两个警官跟在身后,白云晞脚步几乎快得快要离地,十分钟的路程被她三分钟走完。 砰—— 黑烟混在火红的火光中,一齐照亮站在小破屋门口举枪的男人,那张脸很普通,普通到光从外貌就能否定这人违法犯罪的可能,正与他拿枪的姿势恰恰相反。 白云晞站在他身后,他站在一排同样举枪的男人身后,一共有七八人,都有枪,虽然是自制的土枪,刚才那枪的弹渣还擦着她的脸过去也没见什么威力,但野猪那一肚子脂肪中弹了也要死翘翘,他们对准了来一下绝对不好受。
屋子的门禁闭,隐隐约约可以借着来者带的火把的光看见里面有东西堵在门口。 专案组的支援怎么还得一个多小时才能到,白云晞再莽也莽不过七八个持枪大汉。 就算警官们有两把枪,可今晚这天黑得暗无天日的,打中了还好,打不中不就是激怒敌人雪上加霜了吗。 于是情况极其合乎常理地变成了现在这个对峙的情况。 抱枪大汉一人一枪看样子准备把门炸开,可惜土枪打一发就要装一次弹,磨磨蹭蹭地装半天,然后你看着我我悄悄看着你的这种对峙观察就变得相当诡异了。 白云晞躲在阴影里不敢出声,她不知道屋子里的人计划是怎么样的,但如果门开了他们没有好的应对办法的话,她会第一时间冲上去帮忙。 现在的治安这么好,社会一派河清海晏和谐有爱太太平平简简单单,昨天这时候白云晞还在和尘尘滚床单大战三百回合不眠不休,结果天一亮接个电话,就忽然串戏一般来到李家村,又是失血过多急需医治,又是诡异传说和恶毒村民,再加上进了间熟悉到不寻常的小木屋,怎么画风就突然不对劲了起来。 白云晞正在这边苦恼皱眉感叹命运的梦幻,村民们子弹全打完了,门摇摇欲坠将掉不掉地坚持得好顽强,给人一种给它发奖章的冲动,气氛又忽然安静了下来,只剩下装弹的声音。 装一点,拿一根铁纤塞一塞,慢条斯理得像群加工车间摸鱼的大爷老太。 正这时,门嘎的一声被人从里面踹开,门里冒出个门神一般青面獠牙样的凶残脸,左手握右手举着把黑亮黑亮的现代化高端手/枪,与竹筒造型的土枪形成鲜明对比。
☆、失聪
现实中开枪之前并不会像电视剧里演的那样,先豪迈大气地大喊一声“打!”然后瞄也不瞄一下,唰唰唰就把□□打成了机关枪。 赵警官瞄着人,一枪一顿点射打得很稳,白云晞透过他挡住的缝隙,看见屋子里已经没了人。 赵警官或许是在拖延时间,可季寒霄的身体,刚才看她苍白张小脸,也不知道经不经得起这么又一番折腾。 一枪接一枪,高端产品就是不一样,威力又大声音又响,又能伤人又有威慑力。 可惜村民刚倒了三个,其余的人便迅速躲到黑暗里,白云晞只看得见白烟笼罩下,场面一度狼藉。 其余的人分分散散的躲在白云晞周围,有一个正好就在她前面那棵树后面,自以为自己躲得天衣无缝,已经拿着枪重新开始填弹了,白云晞在他身后看着他,搞得她还挺尴尬的。 赵警官看见她了,眉头皱了皱,却不知道她会做什么。 白云晞悄悄朝他比了个ok。 他似乎就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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