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又一声清脆的枪声,很准地打在他们躲藏的方向。 坐以待毙是不可能的,这辈子都不可能坐以待毙。 村民再次一哄而散,朝向四面八方躲开,本着死道友不死贫道的优良作风,一个个撒丫子跑得比谁都快。 不过说到快,还有谁能比得过自幼联系的武艺奇才白云晞? 她就认准了躲前面那人(主要是其他的跑远了看不见人影),三步两步跑上去揪住人衣领。 “唉唉唉哎哎哎。”那人像只泥鳅,东拱西钻,挣扎得不厌其烦,嘴里叽里呱啦嚷嚷着,“你这小丫头片子,怎么乱抓人?” 白云晞懒得和他扯皮,直接把人提到破屋子里,和赵警官点头示意,两人一左一右把人围在中间。 “这人怎么办?”白云晞上下打量被抓来的村民,“咔嚓了?” 赵警官:??? “我们是警察。” 他的意思是,我们是警察能不能别在警察面前讲黑话你这个样子搞得我很尴尬你知不知道? 白云晞挠挠头嘿嘿一笑,“不好意思。” 这不看情况缓和,就想浪一浪。 唯一被唬住的是鹌鹑一样缩着脖子的村民。 “现在是个法治社会!你们不能这样!”他嚷嚷道,“你们会受到法律制裁的!” 白云晞头一次见如此活灵活现生动形象的颠倒黑白,简直就是教科书级别的操作。 没想到她还没来得及开口,一旁赵警官早忍不住砰一下一拳差点把桌子捶裂开,“法律制裁?李大强,二零零八年六月你在幸福小区门口抱走一对双胞胎,四个月后这对双胞胎出现在两千多公里外的山区里,这就是法律制裁?你有脸吗?你有良心吗?” 赵警官在组里失去审讯资格的原因很简单,他审讯一个强/□□童犯人时,详细过程听了一半没忍住把人揍了个重伤。 虽然他也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受到了批评教育停职察看,不过听说犯人最后在监狱里不知道怎么的被人给打死了,所以赵警官对此还是有了些许安慰。 而此时,拐卖儿童的恶徒就在自己跟前,不要脸地说一些义正言辞的话,气得他要不是有白云晞拉着,就冲上去把人连揍带踹打个半死再说。 “冷静,冷静。”还好白云晞练武之人力大无穷,不然可拉不住这电动马达一半动力大的壮汉。 “团团姐他们人呢?” 赵警官最后还是气不过踹了他两脚才说,“小李送她们去和其他组员集合,一会儿我们先回去,小李已经联系了警局,局里会派更多人来。” “那我们这......不是已经打草惊蛇了吗?” 刚刚才又是开枪又是追赶的,傻子才会在这村子里坐以待毙啊。 “镇上的警察被我们调来看着,要不了多久。” 白云晞耸耸肩,她应该做的事情已经完成了,剩下的事本来就与自己无关。 除了刚才独自出去探查情况时遇见的那间小木屋之外,一切进行得有惊无险。 “那我们也回?” 赵警官刚要点头,一团汹涌的火光卷着震耳的爆炸声将屋子炸掉了一半。 两人反应迅速,翻身躲过威力不小的残渣碎屑,赵警官身下压着李大强,泰山压顶一般虽说保护他免于爆炸所伤,却差点把人给压成了肉泥。 “怎么回事?!”赵警官朝白云晞大喊,或许只是为了表示迷茫。 白云晞躲得还算快,就是屋子太小躲不远,爆炸波震得她脑瓜子嗡嗡的疼,只看得见黑炭一样的赵警官嘴巴一张一合好像在喊什么,可是她听不见了。 “你说什么?我听不见!” 耳朵不好的人说话声音都会大一点,何况直接就听不见响声的白云晞,扯着嗓子嚎得那叫一个真情实感,说她是装的都没人信。 “你等着我!”赵警官一脚又把身下的人踹得老远,手脚并用爬到白云晞边上。 他清晰地看见白云晞耳边渗出的红黑色血液。 这是.......他们的错....... 她只是一个十九岁的小孩,仅仅为了帮助不相干的人,跑大老远受这罪,她的听力没了,她....... 赵警官竟然在关键时刻怔愣了起来。 白云晞已经从他的表现和自己的状态猜出了发生了什么,她绷着脚尖踢了踢他。 “没事啊,我们赶紧走,别哭啊,哭了小心我笑话你,快起来,扶我起来。” 她说话声音很大,倒正好把赵警官从不分场合的自责中拉了出来。 “对,对,我们走,走,我扶你起来,走。”他伸手一把把她拽起来,马步一扎说着就要背着白云晞走。 “哎哎哎,大哥大哥,我是耳朵不好不是腿不好好吗,不需要的,哎呀你快站好,我们要逃出去了。” 开玩笑,除了自家尘尘,白云晞怎么可能让别人碰到自己,还背?这么情趣的姿势她和尘尘都很少玩的好不好? “那你躲我身后,我保护你的。”他做出保护的姿态。 虽然白云晞觉得这样情况下,要死还不是大家一起死,可是看赵警官一脸愧疚真诚的表情,她还是艰难地点了点头。 两人猫腰躲在遮挡物后探出头,火光照亮四周,可惜四周并没有任何人,就连一直发出窸窸窣窣响动的小动物,也都逃向离火更远的方向了。 “没事了!”赵警官拍拍白云晞的背。 可白云晞只感受得到背被人冷不丁拍了一下,力气还不小,和动作一起的安慰却一个字也没听见。 “你干什么。”她皱眉揉背大声道,“我听不见啊别一惊一乍的。” 一点不懂关爱残障人士。 “嗷嗷嗷不好意思。”赵警官还是没懂白云晞的意思,说了听不见他就是要说话,道歉一般弯了弯腰,“那我们走?” 白云晞冷漠道:“我听不见。” 两人一前一后往村子外走,后来直到白云晞两人与大部队会合,也没弄清楚那颗炸聋白云晞耳朵的□□究竟是谁放的。 这一次,伤员从两人变成了三人,白云晞没了听力听不见车上那些人热火朝天的讨论,累觉不爱也没心情再关心案件进行了。 她现在就想扑进尘尘怀里,也不说话不交谈(主要是听不见了),就这样静静地感受尘尘的存在,毕竟这一趟她确实有好几次是差点交代在那里了。 白云晞在回去的半路上就睡得死死的了,以至于再睁开眼睛,看见凌尘坐在床边时,她都开始怀疑关于萧团玥的营救计划到底是不是一个梦了。 但她的第一反应还是挠头傻笑,一脸无辜以掩饰自己失聪的事实。 “尘尘。”
☆、萧萧和霄霄
凌尘那天下午接到白云晞的电话,说什么要出差,不用担心安全昂。 那时候凌尘就在想,她一个编剧,就写了两个剧本,其中一个写了一半还没写完,能出什么差啊? 再说了,谁家出差专门还强调一下不用担心安全这种越安慰实则越不安全的东西的? 凌尘觉得事情很蹊跷,虽说不至于出轨什么的,但白云晞出的这个“差”必须是有一定危险性的。 凌尘越想越坐立不安,再打电话给白云晞时人已经出了信号服务区了。 她第一时间就想到了李家村,那个她不愿意接受相关记忆的村子。 关于李家村的一切,凌尘是在遇见白云晞后一点一点想起来的。 从第一次进警局无意间听到“蝴蝶”和“李家村”开始,往昔被埋藏于深处的记忆脱离自我保护的禁锢,一点一点重新成为伤害回到凌尘的灵魂中。 她不愿意面对的事,即使被短暂藏进了尘封的记忆,也终究会有一天顺着某个导火线一点一点全部浮现。 蝴蝶便是这样的导火线,凌尘的母亲胡蝶十几年前也是李家村的人,是一个被拐进李家村当廉价生育机器兼劳动力的女人。 胡蝶十七岁高中毕业被人抓去了山里,十八岁生下凌尘,那时候凌尘不叫凌尘,她叫李尘。 李尘作为李家村的人,却因为母亲的影响而对村子充满了一种懵懂的恐惧与厌恶。 她努力读书,在父亲与母亲的共同努力下,早早年纪便逃出了村子,先是在镇上读小学,县里读初中,最后以县状元身份考上了市里的重点高中。 就这样李尘和白遥成为了朋友,那时候白云晞尚且和姐姐一起生活。 那时候白云晞是个扎着冲天小揪揪一晃一晃走路的白白胖胖小姑娘,肉乎乎的一团,跟在白遥身后喊“姐姐“。 那时候的白云晞第一次见了凌尘,一声脆脆的“尘尘”喊得格外熟稔。 那天高一期末考试结束,白遥和李尘顺路便一起回家,半路上白云晞摇摇晃晃跑过来抱住白遥的大腿,眼睛却亮闪闪的看着李尘在笑。 李尘牵着白云晞的手时,心里瞬间就被软成了一滩水。 那天夕阳西下,火红的霞光映出鱼鳞的云,白云晞好小好小一个小姑娘,叽叽喳喳清脆的和李尘说话。 李尘确实感受到了不一样的美好。 可惜美好并没有持续太长时间,三人同时眼前一黑,下次在睁开眼时,人已经在崎岖山路上颠簸行驶的面包车上了。 就算过去了很多年,如今凌尘依旧记得清清楚楚,那时候笼在心头的恐惧,耳边是坐在前排两个男人肮脏的咒骂。 “马勒戈壁,出来一趟踏马只套了三个小孩,还全踏马是女的,哎你说咱俩是不是前几天在坟地里撒那泡尿,妈的惹上晦气了?” 白云晞躺在李尘身边,被男人的咒骂吵醒,晕晕乎乎地睁开眼,对上李尘的目光便傻乎乎地好像要笑出来了。 李尘将她按在自己怀里,男人还在一口一个妈的地骂,她捂住她的耳朵。 再后来,她们被带到李家村,在村门口遇见了李尘母亲胡蝶,她悄悄将三个小孩救下来,因为交通不便信号不通,为了躲避搜查又将三个小孩藏在村子外围她自己住的那件小木屋里。 这一住就是两个月,白云晞真的很可爱,顶着白遥和李尘轮流扎的小揪揪,捧着一把刚摘的野花摇摇晃晃地跑向李尘。 那时候李尘也有想象过,这样美好的一幕她究竟能记多久? 后来被送回城里,因为一些恐惧,这样的记忆竟然完全消失了。 等到下一次再想起来,白云晞已经从小姑娘长成了大姑娘,依旧眨着笑吟吟的眼甜甜地叫自己“尘尘”。 而其中发生的事情,也随着母亲的再次出现逐渐现出踪影,又从模糊一点点变得清晰,终究有一天会大白于心。 - 白云晞听不见声音,凌尘知道她听不见了,没有说话,她静静地看着她,眼里心疼多过了生气。 白云晞心虚地朝她笑笑,心虚地摸了摸耳朵,想起自己失聪后赶紧缩回手。 “尘尘.....”她小声地说,“我错了.......”
凌尘想问她,“你错哪了?”,可她已经已经听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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