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柔安静、宛然如水。 明月都不如她。 哪里像刚才一脚踹飞刀的见义勇为好少年呢? 沈黛:“……” 也许,此刻她打不过? 聂然红的耳尖没降下温。 她白的过分,平日里不笑不闹,望着就是高岭花,远观雪,清清静静,不染尘埃。 这么一红。 沈黛就想逗逗她。 聂然呼了口气,她眼孔里只有一个沈黛,月光下,仰面看她,笑起来不太善良的沈黛。 聂然缓下呼吸,捏着金属扣拉链的手指松了劲儿,她理理沈黛衣领,金属扣往下一掰,准备和沈黛拉开距离。 沈黛突然冲她挤眉一笑,弯着手指刮她耳框。 聂然耳框热着,被凉意一撩,算是撩到心尖一颤:“……?!” 耳尖简直要烫出洞来。 沈黛胡作非为完了,淡然抿抿唇,干净像什么都没做过似的退开半步,只剩眼里的笑意挡都挡不住。 “干什么?” “嗯…”沈黛若有所思,“给你降降温。” 说得没道理,可她的手真冰。 凉凉的连自己都不想暖。 聂然红未消,低眼见沈黛指尖都冻得发红。 她很随意的样子,碰到指尖,然后牵过来,捉进手心,才问沈黛:“要…给你捂捂吗?” 捂都捂上了,概不退换。 反正耳朵已经这么红了,就随它继续好了。 聂然没听到回答,侧头去看沈黛。 沈黛凝眸盯在她手上,表情有点纠结——聂然是好意,她知道。可问题是,人家手也不热啊。 这算哪门子捂捂? 抱团互相折磨好吗? 聂然:“……” 忽然不确定,有点不敢理所当然。 沈黛一笑,“要呀。” 她想,算了,聂然开心就好。 * 校园祭的剧本出来了。 看得出来聂然费了心力。 沈黛背台词背的很辛苦。 两眼一翻,躺在练习室落地镜前时,问匆匆赶上来接住她的聂然:“你是不是公报私仇啊?” 语气要多委屈有多委屈。 聂然放了心,坐在她身边,盘着腿,一副好笑的模样:“我们有仇?” “没有吗,”沈黛翻身起来,和她对着坐,把剧本捻成扇样,给她看多厚一叠,“这叫没有?” 多大的仇呐?! “…”聂然支起上半身,抬手敲沈黛脑袋,眼神威胁示意她再讲一遍:“嗯?” 沈黛:“……” 如今的聂然已经不是当初的聂然了,当初的聂然还是个一见她就哭得稀里哗啦的小姑娘。 现在的聂然不是了。 现在的聂然还能敲她脑袋。 “你明明从前不是这样的,”沈黛在怀念,“我记得你刚见我的时候,就在门口哭,掉眼泪掉得都给我吓坏了!” 聂然想了想,她可一点都看不出那时候沈黛有哪一点像被吓坏了。 就听她胡诌诌。 “你…为什么要看着我哭呢,”沈黛剔透的瞳孔认真,她想问很久了,“我们第一次见,你不该哭的那么难过。” 难过的沈黛如今回想起来,都觉得心酸。 “聂然,你烧糊涂了,就千辛万苦,从一班飞到我这儿,我不信。” 就因为烧糊涂了,就要一个拥抱,她更不信。 聂然不太自然僵了僵,笑起来的样子一看就很敷衍,逃避话题的样子狼狈。 偏了偏头,片刻又神情轻松:“台词背完了吗,马上要审核剧目了。” 过不了,沈黛白背。 “没有,”沈黛笑眯眯,像抓住了人把柄,翘着尾巴的样子,“但我不想背台词,我想听你解释。” “你在逃避哦,聂然,”沈黛支着胳膊肘,摇头晃脑,为人师表的夫子模样,“逃避是不对的,聂同学。” 聂同学一直不想逃避,轻描淡写问沈夫子:“是我想逃避吗?” 沈黛嗅到了危险,可一根筋还是掰不过来:“不然呢?不然难不成是我想逃避吗,哈哈。” 聂然当真不语了。 沈黛含笑的眼眸弧度一点一点平下来,笑容逐渐尴尬,先人一步躲开了目光。 沈黛心说,搞什么啊,搞得…真的是她逃避一样。 天地良心,沈黛何辜! 聂然眼睫垂敛,她眨眼睛的频率不多,此刻无奈过了头。 聂同学…一直不想逃避。 可是沈同学有点难搞。 … “你不想出去吗?”沈黛低头看一眼剧本,认真严谨,好好背书的乖巧模样,“逃出生天,烧了这座城。” “…” 聂然说,“好。” 贸贸然被接了 * 沈黛翻到了结局,聂然的人物死了。 “…”沈黛愣了愣,“你把自己写死了?” 聂然低头笑了笑:“自古悲剧动人心。” 这也是她所能想到的,最好的结局。 * 剧目通过的那一天。 沈黛和聂然把剧情顺了一遍,沈佳云把聂然叫了出去。 练习室里代欢目瞪口呆。 代欢惊悚了:“你认认真真,一字不差,全背完了?” “那可不,”沈黛很骄傲,还有空感慨,“我也太厉害了吧!” 代欢:“…呵。” 这还是那个一背书就觉得自己秃了的沈黛吗,聂然写的本儿和强行要求全文背诵的文章有什么区别! 代欢把住沈黛的肩膀,企图摇醒:“你清醒点,你还是沈黛吗?” 沈黛面无表情:“……” 矜贵地拍开了代欢的爪子,语气狠厉,阴阳怪气这一块拿捏得恰到好处。 “哟,被发现了。” 代欢:“……” “实不相瞒,”沈黛一本正经,言语自带凉意,眼神一瞥,就有睥睨那味儿了。 “我其实…是你爸爸。” 代欢:“……” 亏她还认真了那么一秒。 老实说,沈黛也不知道怎么就背完了,还背得一丝不苟,还背得真情实感的。 她坐在舞台边缘,膝上摆着剧本,她低头瞄了眼划了好多道下划线的纸页。 玻璃似的练习室有光照进来,沈黛偷瞄一样窗外正在详谈的沈佳云和聂然。 听不见在说什么。 但是看面相,相谈甚欢。 代欢撞撞沈黛,眼神一挑:“你姑姑在跟聂然讲什么呢?” 沈黛隔着窗,看了眼聂然的唇,她话不多,动的很少。 “也许…跟学习有关?” 代欢无语竟也觉得有道理:“…也对。” 窗外聂然透过玻璃,分心一眼给沈黛,一心两用地听着沈佳云讲话。 沈佳云直冲主题:“省里有个现场作文赛,学校里有个名额,我打算给你,下个礼拜六。” 聂然没点头。 沈佳云说:“你最近…好像有点过头了。” 她说得不算直白,聂然却像被一把推翻进了冷河里。 聂然说:“我知道了。” 沈佳云转头看看练习室里尚且不知天高地厚的沈黛,无奈:“她有人安排好了出路,你们不一样,聂然,你要自己知道轻重。” 沈黛推开玻璃窗,沈佳云话音刚落地,对上自家外甥女的眼睛,莫名心虚。 沈黛站在桌子上,半身趴在窗台上,准备聆听。 “说呀,怎么不继续说了,我一来就不说了吗?” 她嗅到了…聂然不开心的味道。 于是聊天无疾而终,沈佳云先走了。 留下的聂然摸摸沈黛的软发,清淡地笑了笑。 沈黛想,不许笑。 又不开心,笑个屁啊! * “为什么帮我?” 该是全军覆没的结局,偏偏唯她一人,逃出生天。 背景是高起的火墙。 “所有人都冷漠又难看,自私又狭隘,”剧里的聂然像在梦呓,眼里映着火光,一字一顿,“我…把你捧在心上…” “什么?” 沈黛没听清,火焰噼啪声响裂。 眼前人没重复,继续说——“奉为神明。” … 这话有点深刻,听得沈黛心弦都颤了颤。 坦白讲,换个人说,这话可能会有点恶心。 可偏偏是…聂然讲出来的。 深情的眼,含哑的声音,望向人时清澈到只留一人的瞳影。 深刻到…沈黛半夜惊醒,梦里都是这样的场景。 “呼。” 沈黛撅口气,吹飞散落眼前的碎发。这梦惊到她原地坐起身来。 梦里是真的团团大火。 聂然也是真的要死在她眼前了。 还好,人死之前。 沈黛醒了。 沈黛松了一口气,又倒回去,陷在软枕里。 ——这算不算…我救她一命? … 神经。 沈黛骂了自己一声,翻了个身,埋进被褥里。 心在狂跳,一下一下却要震出胸腔。 沈黛劝自己要睡觉,耳边连一点风声都不放过。 隔壁房间小小有了动静,椅子摩擦地面,短暂而轻微的一声,还有书本轻轻敲在桌面上的声音。 沈黛闭了闭眼,想,聂然应该在收拾书,准备睡觉了。 脑中都有画面了。 极其细微。 隔壁偶尔还有猫叫。 嗯? 沈黛皱皱眉,竖起耳朵简直聚精会神——阿咬在聂然房间里。 渣猫。 不会也上聂然的床吧? 沈黛没来得及怎么瞎想,隔壁门开关的声音,听得出来,很明显,猫被赶出了聂然房间。 沈黛听笑了。 场景静下来。 沈黛心不静。 耳边立体声效环绕,聂然一字一句,听出情深不寿的感觉。 ——所有人都冷漠又难看。 ——自私又狭隘。 ——我捧你在心上。 ——奉为神明。 沈黛:“……” “嘶”一口凉气,突然觉得这剧情橘里橘气的。
第29章 骗人 其实,聂然说过的。 沈黛昏昏沉沉睡过去的时候,隐隐想起来,聂然说过喜欢的。 说过,对她的喜欢。 不像玩笑,可看上去也不够真心。 * 沈黛在梦里看见聂然被表白。 被表白的男生,她不记得了。 表白的句子,她也不记得了。 醒来的时候只记得,梦里的聂然拒绝的铁面无私。 她说:“对不起,我不喜欢你。” 偷听的沈黛挑了挑眉,看着花一样的姑娘,讲起话来也不是很有留白。 那男生还没放弃,再接再厉。 聂然面无表情:“我有喜欢的,你死心吧。” 沈黛:“……” 聂然说的话一字一顿,放大在她耳边:“我爱学习。” 这句话像炸开来似的。 沈黛:“……” 吓醒了,醒的时候天蒙蒙亮,门缝已经有光透出来。
门外是轻轻的脚步声,动作轻、声音轻,烧水的声音、走路的声音、叫猫吃饭的声音、收拾碗筷的声音都很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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