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你喝一半，我喝一半，好吗？
沈黛觉得不好。
她看着聂然，心平气和道：“我摆着看。”
说得差点自己都信了。
啤酒真的摆着看了，沈黛追到厨房去的时候，聂然端着她的一碗面出来了。
沈黛只好端聂然的面。
聂然不喜欢在面上加荷包蛋，于是只有沈黛，每次都有一个溏心的荷包蛋干干净净，金黄芳香。
沈黛想起了她好像从小就无理取闹，小时候也这样，一开始刁难许姨，指她这道菜咸了、那道汤太甜、这个蛋黄太干，她都不要。
被沈城敲了脑袋，凶了一顿，说，“要不想吃这辈子都别吃了。”
后来确实很少吃蛋。
唉。
沈黛把蛋戳到汤里，看看聂然：“你为什么不喜欢吃荷包蛋呢？”
“…”聂然说，“就是…不太喜欢。”
行叭。
沈黛想，聂然不喜欢吃荷包蛋。
“那白煮蛋呢？”
“也不喜欢。”
“那…鸭蛋？鹌鹑蛋？”
聂然说：“都不喜欢。咸鸭蛋过粥还好，鹌鹑蛋真的不喜欢。”
沈黛这次认可了：“我也不喜欢鹌鹑蛋。”
小学食堂总吃这个，一发就是六七个蛋，还回回要求光盘，她都吃吐了，阴影到现在。
聂然把啤酒放回了冰箱里，看了眼满满一听，一罐都没少才安了心，坐回位置，手里的筷子捏了捏松了松：“你什么时候买的酒？”
家里她做饭，来来回回翻冰箱很多次，也没见着过啤酒。
沈黛本身有囤酒的习惯，可聂然一直都在，她就没在有机会买酒，前几天聂然不在，沈黛去了超市，买了点小零食和猫粮，顺带路过了酒柜。
她下意识的拿了，等到家里反应过来的时候，也不好再去退。
沈黛一开始想着偷偷藏起来，后来想，我凭什么要偷偷摸摸的？
这里可是我家！
然后面色十分当家做主，洒脱地放冰箱里了。
“…”沈黛撩了撩头发，“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它一罐都没少。”
光凭这一点，她的自控能力就该得到赞扬。
“嗯，”聂然总是懂沈黛在等什么，她笑起来，“好厉害哦。”
靠了。
沈黛想，这一天下来，心就没不虚过。
“吃吧吃吧，面要凉了。”
仓促盖掉了很多不能细品的眼神，沈黛觉得，聂然手艺真的很棒。
洗好碗，两个小姑娘凑在沙发上看电影，电影是频道自动播放，沈黛看了一眼，不太感兴趣。
阿咬叼乱了毛线团。
沈黛：“……”算了，小事情。
“你…”
她和聂然同时开口。
沈黛手压在聂然肩膀上：“不行不行，我先说。”
聂然说：“好。”
沈黛咬咬唇，呼了口气，一点一点凑进聂然，抬着眼看，整个人像在聂然怀里。
沈黛眨眨眼：“你听好了，接下来的问题，你只有一次回答的机会，要是回答错了…”
沈黛嘴唇动了动，卡词了。
聂然想，还是那个威胁说不完整的沈黛。
她伸手抱住了沈黛，给她一个撑住的力，垂着眼睫看沈黛，浓墨重彩的瞳孔里温柔清晰可见。
“嗯。”
“你…”沈黛说，“喜欢我吗？”
什么样的喜欢不重要。
重要的是喜欢还是不喜欢。
聂然心跳漏了一拍，沈黛眼瞳发亮盯着一个人看的时候，没法叫人不动心。
聂然要说什么，沈黛又补了一句，强调道，“只有一次机会哦，你认真点。”
“不认真是要被我揍的。”
聂然话被打断两次，伸手捂住沈黛的嘴。
沈黛安静乖巧地睁圆眼睛。
“喜欢，”聂然说，“很喜欢。”
特别…特别喜欢。
作者有话要说：突然间涨收藏了，难道是被我的封面吸引进来的(有点不要脸的想 )
冷到键盘一直在打错字 ，然后打错了就要删 ，太冷了 ，太冷了~
第49章 笑闹
虽然是自己一早就知道的答案, 但沈黛还是很高兴，高兴得弯了眼，看着聂然有半晌说不出话来。
她鲜少有这样话语磕绊的时候, 此刻却坦诚, 像任性娇纵, 予取予求的小公主, 大言不惭的提出要求：“那你要…一直喜欢我。”
我相信你。
相信你此刻是喜欢我的。
但是你要一直一直喜欢我。
喜欢这是件大事情, 不能朝令夕改, 不能不负责任。
不能像我爸一样, 喜欢着喜欢着，心就去了别人身上。
聂然瞳孔里亮着，如星如火，片刻垂着眼, 应了。
这种事情本来没道理, 她却郑重地像在等熟透的种子开花。
小公主生来就该是被万千宠爱的。
屋里的阿咬喵呜地叫了一声。
沈黛无端好心情, 耳尖有点红，看着聂然久久不能回神，也觉得自己没志气，侧头去看窗外, 夜幕上零星几点星光, 弯月被阴翳挡住。
可沈黛心情好, 所以睁眼说瞎话：“夜色真好。”
聂然觉得夜色不好, 刺骨的凉意像在心上破了个口子, 呼啦呼啦吹得她疼。
可她笑了笑：“对, 夜色真好。”
等到深夜，房间里只有钟表一格一格走着的机械声。
风浸透的夜，聂然从满身汗意中惊醒, 她觉得自己像卡进了一个bug里，说不出来的不对劲。
门窗都关的严实，可凉意浸透了脊骨，像是对她之前不好好保暖的惩罚。
聂然开了沈黛留在她房间的小太阳，指尖触了触，发红了，可还是觉得冷。
*
没过几天的期末考开始了，沈黛明显为了考试开了夜车，眼眶都黑了，日常干净的眼白有明显的红血丝，仍然对着聂然鼓舞似的挥挥拳头，说：“加油。”
聂然却想着怎么让年级第一归沈黛。
算了。
聂然捏捏指尖，想着下个学期好好带她们黛黛学习就好了。
聂然也冲她展颜，说：“嗯，加油。”
她们考场离得远，考场座位按名次排的，沈黛在下几楼，下楼的时候遇见了沈佳云。
沈佳云叫停沈黛。
“姑姑？”
沈佳云语重心长：“好好考啊。”
沈黛嘴上应得好好的，心里想，用你说？
其实她现在依旧不能很从容地面对每场考试，她生生错过了太多了时间。
果然考试害人性命。
沈黛做完了会做的，就只能和不会做的面面相觑，选择题还好，填空题、大题目就很要人命，而且不能提前交卷。
沈黛指尖在桌面上一叩一叩，清脆声响，还一直犯困，眼泪汪汪。
“唉。”
沈黛叹了口气趴在桌子上，监考老师遥遥看了一眼也没阻拦，这是沈黛，他知道。
这小祖宗能规规矩矩写半个多钟头，他知足了。
沈黛硬生生挨到铃响，半个小时之后另一场考试开始了。
沈黛被迫卷入熙熙攘攘的人流中，被推搡着往考场流动，聂然护在她身侧。
沈黛仰仰脖子，往人身边凑了凑：“你干嘛呀？”
聂然笑着把人圈起来：“陪陪你啊，送你去考场。”
怕沈黛太萎靡，连走路都不用心。
沈黛说：“好呀。”
考前到还能笑一笑，考完试就萎了。
尤其为了赶时间，学校安排的一天考三门，基本上沈黛整整萎靡了两天。
聂然心疼又好笑，站在沈黛桌前，看着趴在桌子上提不起精神，连好不容易扎起来的马尾都蔫蔫的沈黛：“黛黛？”
黛黛死了，有事烧纸。
沈黛懒散的撑起头，生无可恋的眼神，和那个挥挥拳头说“加油”的不像是一个人。
沈黛摇摇头，感慨万千：“巨大的摧残。”一轮一轮都不停的，她好不容易跳出了语数外，居然还有物化生。
“是精神上源源不断的摧残。”
有一说一，她开始有点佩服聂然了。
“聂同学，”沈黛蹙着眉看她，抬起的眉眼有道折痕，抽了抽鼻子，委屈巴巴，“你肯定觉得小意思吧！”
聂然接不住这话，顺着她的马尾辫摸了摸，笑了声没回答。
沈黛自己也想开了，毕竟在她徜徉花红酒绿的世界的时候，聂然在埋头苦读，在她和代欢逼逼叨叨、聊的忘乎所以的时候，聂然在背英文，在她困得今夕不知何夕的时候，聂然在刷题。
一亮亮半宿的灯。
活该天一样的差距。
只是难过是真的。
人一旦离痴心妄想近了一些，难免会想要立刻够下月亮。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沈黛劝自己。
沈黛垂丧着脑袋，半真半假的抱怨：“唉，年级第一，你好难追哦！”
她抬起眼睫，说些模棱两可的话，嘟着嘴，重复道，“你怎么那么难追？”
年级第一的聂然：“……”
心头一跳，四肢百骸都涌起不知名的燥意，她伸手摸了摸沈黛头顶的软发，指尖凉丝丝的，她反问：“很难吗？”
真的……那么难吗？
“那是要我…降低难度吗？”
“不要，”沈黛昂起脖子，看聂然的眼，“降什么难度，看不起谁呢，我才不需要你让，我有的是实力。”
沈黛生来就骄傲，骄傲到不可一世，傲骨从来没碎过。
就算没实力，沈黛也要面子！
聂然失笑：“好，那等你追。”
代欢：“……”
她也不是故意旁听的，主要是这俩人说话也没收着，旁若无人，她不听也得听，毕竟耳朵也闭不上不是。
“你们倒也没必要把好好的学习说的这么暧昧。”
什么你追不追，我让你追的，啧啧。代欢觉得怪不好意思的。
沈黛唰的一记眼刀。
代欢一笑：“…哈，你们继续，继续。”
*
寒假很短，高二假期就已经在为高三做准备了。
考完试，代欢拉着沈黛、聂然还有周云格去她家吃饭，几个小姑娘倒也开心，周云格又被使唤到厨房里去了，遇见了早早做准备的代叔。
周云格：“代叔，您出去吧，这里我来。”
代叔：“嗨，小辈做饭，哪有这个道理啊！”
周云格便也随便了。
代叔忙忙碌碌洗菜，抽个功夫问周云格：“你和沈家那小丫头，处的怎么样啊？”
“…”周云格剁肉的手都顿住了，“哪个丫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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