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阊啸险些被气得高血压,连续三通电话,将三儿子凌国勋从英国召回。家里气氛凝重,所有人都屏气凝神,不敢多言。仿佛暴风雨前夕,压着平静的怒意,随时爆发。 客厅的桌上摆放着家法,一根长长的软鞭,为家族犯错者而准备。凌阡毓望着那条沾着岁月之色的鞭子,眸间印刻出不可深测的锋芒。 这条鞭子在妈妈身上落过几次,早年若非三房总爱搬弄是非,她们母女何至于总被爷爷迁怒。想到此,凌阡毓便觉得对三房太仁慈,而这股恨意在这场打击报复中将演变成无形的利剑,直指他们心脏。 凌商寒跪在地上,望着鞭子瑟瑟发抖,他试图求饶:“爷爷,我,我就是被人算计了,我晕倒了!是那个女人...” 凌阊啸一言不发,只是低眉怒瞪,他吓得把没说完的话吞了进去。章梓芳几次想为儿子求情都被凌商雨拉住,这种情况下谁求饶都只会火上浇油。 让爷爷把那股气撒出来就好了,凌商雨阴郁的眸间,藏着多少算计,谁也不知道。他巴不得凌商寒这次爬不起来,否则他总会以哥哥身份压着自己,以后多少也会成为自己绊脚石。 谁能想过,看这场好戏最开心的人,是自己亲弟弟呢? 这个时候谁求情谁就是在害凌商寒,懂这个道理的人都不会开口,唯有四房最小的凌商音,不懂这看似和睦一家子暗藏的汹涌,见凌商寒可怜,不忍心。 “爷爷,事情都过去了,现在网上舆论都在蓝楹那里,二姐也处理得没有后患了,别惩罚三哥了,他待拘留所几天都瘦一圈了,好可怜。” 凌阡毓眉眼含笑,那细微的表情变化几乎捕捉不到,终于有人为这僵持的局面添柴火了。 老头子的火该燃起来了。 “是啊是啊,小音说的对。”章梓芳终于没忍住,还是附和地开了口。 凌阊啸气得胡须发抖,微颤的唇角微微上扬,他二话不说,操起那鞭子,往凌商寒身上抽去。 “啊!不要啊爷爷!”凌商寒被打得蜷缩在地上,凌阊啸转手又是一下,一道红印在凌商寒脖子上绽放,他忙抱着头,连声求饶,“妈,救我,妈,救我,呜呜呜。” “不要,不要啊,爸!”章梓芳不敢拦着,只得用身体护着儿子。 “这个畜生!都是你惯出来的。”凌阊啸指责着章梓芳,忍住没甩下鞭子,总是要顾忌一下她娘家的背景。 每抽凌商寒一鞭,凌阡毓便觉得痛快,看到章梓芳崩溃的模样,她更兴奋。什么叫风水轮流转,她会让这些人尝个遍。 手机轻轻地震动,凌阡毓悄然打开,是蓝楹的消息:已安全落地 看到蓝楹安全,凌阡毓松下一口气,只有她顺利退出这场战火,才能进行下面的计划。 “这种时候,小毓还有心情看手机,不如给三叔看看手机里有什么有趣的消息。” 猝不及防的声音从身边传来,凌阡毓猛然转头,三叔凌国勋不知何时走进家门,她竟然一点没察觉,没人通传吗?这老狐狸,走路竟然没声音。 凌国勋,凌阊啸第二任妻子所生,长年飞国外,负责管桩产业的国际部,虽然从商天赋一般,但是情商极高,擅用心理战术与人打交道,这些年靠着一张嘴,哄得凌阊啸很开心,因此他也是目前三房最难对付之人。 他站在凌阡毓身边,笑脸盈盈地伸出手:“手机能给三叔看看吗?” 仿佛温度骤降,空气凝结了一般,原本惨叫不绝的大厅,也倏然安静。凌商寒看到父亲回来,就像看到救星,眼巴巴地望着他。 凌阡毓握着手机,望着凌国勋轻笑,“三叔,热搜已经没有三弟了,您尽管放心。”说罢她淡定地将屏幕对着他。 屏幕上是微博的热搜排行,凌国勋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最终颔首浅笑,“谢谢你为小寒处理麻烦。” 凌阡毓目光平和,毕恭毕敬:“三叔客气了,您要注意身体,倒时差很累的。” 两人之间仿佛插着一把无形的利剑,锋芒中藏着杀意。 “好~”凌国勋慈眉善目地冲她笑了笑,转而看向地上的儿子,没有求情,而是走到凌阊啸跟前,突然下跪:“小寒犯错是儿子管教无方,爸如果想打,就打我吧。” 儿子跪老子天经地义,但凌阊啸却觉得男儿膝下有黄金,也有些不舍凌国勋这样,顿时心软。 “你给我起来,谁让你跪了。”他敛了几分气场,凌国勋这才站起,上前扶着凌阊啸殷勤地说:“爸,小寒回头我会教训他,这么晚了,我陪您上楼喝杯茶,顺便想和您聊一些事,我们父子很久没见了呢。” 凌阊啸抚着胡须,拄着拐杖瞪了凌商寒一眼,“你给我滚回去好好反思,你们也散了吧。” 就是气不过而已,凌阊啸比谁都明白,这件事发酵这么大一定是有人做手脚,只是他在心里盘算了许久,除了自家几房的争斗,想不到别人敢这么明目张胆动自己孙子。 可这几房的孩子看似都有嫌疑,都找不到把柄,根本无处入手。 或许,是他多想了。 “散了散了,回家了,还好三叔回来了。”凌商音没心没肺,只觉得一场危机终于过去,便急切地想要离开这压抑的家中。 凌阡毓望着凌商寒狼狈地起身,真是便宜他了,才两鞭子。手机上停留的热搜页面是自动跳出来的,她安装了消息自动删除功能,凭借对手机版面APP分布的熟悉,在凌国勋咄咄逼人之势下,她迅速切换了画面。 “二姐,去Rose嘛?”凌商音冷不丁地挽过来,凌阡毓打了个呵欠,故作困意,“不去了,最近几天太累,刚从爷爷军令状解脱,你还是让我歇几天吧。” “唔~我听说今天红姐也在,一起去嘛~” 凌阡毓眸间亮了亮,饶有兴致问:“你怎么知道她在?” “我们有Rose群啊,每天都有人通报红姐在不在。” “我看你是更关心某人在不在而不是那个红姐。”凌阡毓看起来兴致缺缺,唇角却藏不住笑意。 “嗨呀,看破不说破嘛。” “我不去,不如你去求大哥还实在一点。”凌阡毓瞥了凌商北一眼,他早就竖着耳朵听着姐妹俩对话,本就想去一趟Rose,现在倒给了他一个台阶下,他很自然地接话:“我也想去喝一杯,最近累坏了,六妹要不要坐大哥车去。” “去去去,大哥最好了。”凌商音说罢挽着凌商北,兴高采烈地走了出去,几人完全不把惊魂未定的三房人放在眼里。 面和心不和,在这冷漠的家里,每天都在上演,凌阡毓早已习惯,没有任何温暖和亲情可言。 坐进车里,凌阡毓亦是累得偏头痛,凌商北的车已经走远,开向了她熟悉的地方,她想去,但还是止步了。 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打铁须趁热,她必须沉住气。 本来是要回家的路,却不由自主地开到了Rose附近,当她看到那低调的门牌时,惊讶地停下车。 开车是她难得放空的时候,意识却把她带到了这里。习惯太可怕,可怕到像一种本能,不受自己控制。 这一路她在想什么呢?连回家的路都找不到了么?其实她哪里有家,冷冰冰的房子于她来说,不过是居住之地,能够寻得温暖的地方,其实是这里。 凌阡毓凝望着楼上许久,那扇玻璃窗有忽隐忽现的霓虹闪过,柳思翊在里面,但是她不能进去,此刻她应该在周旋大哥。 “晚安~”一声温暖的问候,凌阡毓收回视线时,长舒一口气,这是第几次莫名其妙开过来了,凌阡毓自己都记不清了。 ROSE二楼包厢,柳思翊双指夹着一根烟,习惯性地站在窗户边,原本只是百无聊赖地候服务员上酒,却没想到会看到那辆熟悉的车。 瞬间的欣喜包围了她,她双手扶住玻璃,仿佛这样就能看清一点,可藏在车里的人却没有露面。
“开车窗,开车窗...”柳思翊在心里希望着,可是车只是稍作停留就开走了,她失落地收回视线,手里的烟蒂燃烧殆尽,她掐在了烟灰缸里,唇角微微上扬。
第14章 总是想你 思念,总能越过千山万水,穿过茫茫人海抵达另一个人心房。幸福莫过于此刻,我在想你,你却正好出现。 服务员端来朗姆酒、白兰地、威士忌等几种洋酒,将调酒器摆放整齐,毕恭毕敬说道:“红姐,酒齐了。” 柳思翊眉眼含笑,眸间带光,挂着淡淡的笑意,在冷韵之外,散发着诱人的魅力。 凌商北接了一个电话,转过头便见她已经开始动手调酒,本是有些无聊的夜晚,因为柳思翊开煜煜生辉。 霓虹灯、鸡尾酒、红玫瑰...午夜正散发着它的极致妩媚,让凌商北沉浸其中。柳思翊一颦一笑,哪怕在冷眸偶见的温柔,也让他悸动。 “你今天好像心情很好?”凌商北一直控制自己来的次数,也不想让自己陷到任何女人的温柔乡里,可他心里又很清楚,柳思翊不同于别人。 她活得恣意潇洒,对钱财和名利都不屑一顾,她从未接受过任何一个追求者,也没有因为他的身份而转变态度。 至始至终她只有一种状态,一种在微妙间才能感受到情绪微变。 “人开不开心,不过在于自己,与他人无忧,懂得满足的人,幸福感会比一般人强。”柳思翊的调酒动作一气呵成,没有刻意炫技,只是细致地调整每种酒的比例。 凌商北坐在对面,目不转睛地盯着她,不知道为什么,每次凝望柳思翊时,凌商北都会感到一股朦胧之气隔绝了自己,在那双深邃的眼底,他捕捉不到任何东西。 他自问阅人无数,不管男人女人还是商场对手,他交涉一番自能断定对方是怎样的人,可对柳思翊,他这项技能退化了,甚至消失了。 他拼命想看清楚的时候,只能感觉到柳思翊身上独有的漠然气韵,带着冷冷的寒意,将他意图靠近的心,拒之千里之外。 “尝尝看。”三色鸡尾酒,柳思翊轻扬唇角,拿起桌上的红心520,悠然点了一支,她把玩着手里的打火机,饶有兴致地望着凌商北。 烟雾氤氲着安静的房间,偶尔有射灯的光从柳思翊脸颊闪过,凌商北总忍不住抬眼,每当与她对视时,他总觉得心上被划开了一道温柔的涟漪。 果香的酒,肆意挥洒着香气,在他口中徘徊。经过舌尖的体验和视觉味觉的冲击,勾起他忽起的悸动,有那么一个瞬间,他觉得自己心魂皆醉。 楼下是蹦迪时间,Rose整体基调都偏向清雅,偶尔也会嗨一次。柳思翊站在栏杆前望着那些形形色色的人,不知所想。 凌商音早已拉着张小武冲进舞池,两人竟跳起了贴面舞。张小武性格内敛,在凌商音几次带领之下,性格开朗了些许。 “我这个六妹,真是贪玩,本来今晚要拖着二妹来的,二妹不愿意,只得拉着我来。”凌商北无奈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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