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气氛烘托所致吧。 这宝风阁二楼满是书架,一层层的挡住了窗外的日光,使得他们这处的光线黯淡如薄纱。 下一瞬,他眉梢一跳,迅速抬眉对上常淑的眼睛。 初月姑姑可受不了他一惊一乍的架势,问他:“公主没事吧?” 林渊将听脉的指尖抬了一抬,再重新落下,屏息凝神,连呼吸都堪堪停住。 良久良久,初月姑姑才见他神色一懈,于是再次开口:“公主进来胃口不好,还总犯晕,许是劳累的缘故,昨夜还差点晕倒了……林太医,您怎么笑呵呵的?” 林渊是替常淑开心,跪退几步,拱起双手笑眯眯地道贺:“微臣恭喜长公主贺喜长公主!您……” 他喜不自胜,话语微哽:“你的脉象往来流利,应指圆滑,如珠滚玉盘,是以怀孕之兆呀!” 说到后头,他甚是激动,拱起的双手止不住打颤。 常淑虽早已做好准备,但乍一听他的恭贺,仍是一愣,而后巨大的欢喜在心口极速膨胀,仿若要炸开她的胸腔,绽放于浩然的天地间。 她扬起大大的笑脸,眼睛眯成一条线,眼角却挂有莹莹泪滴,其莹光流转,光彩射人,像两颗饱满细腻的珍珠。 初月姑姑比她更不知所措,交叠在身前的双掌不停摩挲,嘴上更是语无伦次 “唉哟,这可……这可是天大的喜事呀!” “都怪奴婢愚笨,竟没往这处想!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呸呸呸,说这话干什么,不吉利不吉利!” “奴婢恭喜公主!贺喜公主呀!” 常淑再也按捺不住,她多想慕轻尘此时此刻就在她身边,陪她一起欢喜一起流泪。起身步到窗前,踮起脚尖遥望如意殿的硬山屋顶,那明黄琉璃瓦被太阳镀上一层金色,光芒万丈。 初月姑姑惊慌不已,冲过来扶住她,生怕她有个闪失。 林渊道:“如今多事之秋,此等喜事定能对皇上和太后聊表安慰,下官这就去内侍省通禀!” 常淑大惊,扬声喊住他,为避开初月姑姑,刻意走到他跟前压低音量:“驸马还未痊愈,本宫想过些日子再告诉她,所以眼下劳烦你替本宫瞒上一瞒。” “这……”林渊瞪大眼睛,有些为难,“事关皇族子嗣,下官不敢欺瞒,若太后怪罪下来,下官吃罪不起呀……” “本宫保你无事。” “可如今孩子已将有一月,公主您瞒不住多少时日……” “你还信不过本宫吗?” 林渊叹息:“那下官全由长公主安排,但……按祖制,下官需日日向您请平安脉……” 要想瞒住众人,他不好日日往如意殿跑,否则定会引人注意。 常淑嘴角微翘:“这事不难,你我每日酉时约在此地相见便可,只是劳烦你每日受累。” 林渊可受不得常淑的客气,谦逊地回答:“下官明白如何做了,请长公主安心,这就回去给您备几剂安胎药送到如意殿,对外就说是给您解表化湿的。” 然后先行一步,告了退。 常淑则留在二楼告知初月姑姑自己打算瞒下怀孕一事,理由是林渊说她体虚,孩子不太稳妥,需将养些时日,遂想等孩子平安下来才与慕轻尘说,以免她空欢喜。 初月姑姑对此深信不疑,感怀她对慕轻尘的用心,保证道:“奴婢一定全力配合您!” 一刻钟后,常淑准备离开了,为掩人耳目,特地挑了两本小册带走。 下到一楼时,见方才被她责难的老太监正提着两桶水,带领一帮奴才认真洒扫,个个面色潮红,一派干净十足的模样。 常淑心情大好,没计较他们的懈怠之罪,甚至还吩咐初月姑姑给他们打赏。 长公主的打赏自然是一般人比不得的,宝阁殿太监七人、宫女六人,每人都赏了枚金窠子。 这可把他们吓坏了,不罚反赏,长公主的套路很新奇啊。 他们没读过多少书,但总是识字的,听说过孙子兵法里的“欲擒故纵”,于是捧着金窠子心事重重。 再一看长公主,人家已不声不响地走到殿门外去了,裙摆从风飘舞,翩然似神仙。 老太监拍拍脑门儿,懊恼一声,跌跌撞撞地追出去:“奴才恭送长公主!” 初月姑姑应声回眸,脸上笑意深重,眼角的皱纹加深几许,语调更是洋溢着欢喜:“把宝风阁好好拾掇拾掇,若能哄得长公主开心,好处少不了你们的。” 老太监浑浊的眼珠变得清明,这话啥意思,不就是说长公主还要再来嘛,而且要常来。
他激动地猛拍大腿,朝初月姑姑谢过,兔子似的原路窜回,对满屋的奴才道:“同志们,我们发财的机会来啦!” 为何那么多的人想入宫当差?因为油水好捞又很多。主子们随便给的赏赐都够全家老小吃上大半年。如此一来,抢夺太监的名额,也是要挤破头的。 只是总有太监比较倒霉,好死不死的被发落到行宫当差,一年到头只能在盛夏时节见到主子们,捞油水的机会并不多。而被发落到宝风阁来的,用“倒霉”一词已不足以形容凄惨,唯有“倒了八辈子血霉”勉强能配上。 细细数来,他们足有三年没见过“主子”这种活物了,真真是造孽啊! “揣好你们的金窠子,今日务必把宝风阁给我洒扫得锃光瓦亮!” 一宫婢问:“亮到何种程度?” “亮瞎你们狗眼方可!!” 常淑那叫一个归心似箭啊,路上没耽搁,径自往如意殿去,中途还抄了两次小道。 在如意殿呈上午膳之际踏进了寝殿,却没在里头找到慕轻尘,忙对一侧的宫婢问:“驸马呢?” 宫婢垂睫:“驸马方才上了药,抄了几页诗经便去假山荡秋千了。” 常淑风一般的旋身,大步流星的寻到假山边,果然见到慕轻尘在秋千上晃荡来晃荡去,且还换了身衣服,浅淡的茶白,前襟绣有浅葱色的云纹。 换衣服了?是清醒过来了吗? 她管不得那么多,伸出双臂,飞扑进慕轻尘怀里,带去的冲击力一点不小,差点把慕轻尘从秋千上扑下来。 慕轻尘怕常淑摔着,强挺住腰背,用力抓住秋千两侧的绳索,勉强稳住。 秋千却如遭狂风,剧烈摆荡着。 “做甚!毛毛躁躁的,不成样子……”慕轻尘心跳的厉害,生气地斥她。 “啵!”常淑坐进她怀里,捧住她的脸,狠狠印下一吻。 慕轻尘一惊,斜着眼光瞧她,发现她眼底尽是满满当当的亢奋。 发生何事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亲亲!以前可从来没有过! “你……” “啵!”常淑又印下一吻。 吻着吻着就吻到慕轻尘的唇,她没有退缩,粉红小舌微一拨弄,撬开那诱人的唇齿…… 慕轻尘:“!!?” ※※※※※※※※※※※※※※※※※※※※ 天哪,我怎么又甜了一章,说好的沙雕呢。 高考结束了,祝你们开启人生新篇章呀,恭喜恭喜!!!
第60章 复仇驸马上线 这下可把周遭的太监宫女吓坏了,眼珠瞪成铜铃那么大。 妈呀, 俺们看见了什么!? 初月姑姑扫过他们一眼, 目光凌厉,脸上写着回答, “你们看见了长公主有失体统!” 宫中保命规则第一条, 看到要装没看到,听见要装没听见, 此为装瞎作哑也! 所以他们汗毛竖立,把头狠狠埋进胸口, 再齐整整地转身, 齐整整地踩着小碎步,悄悄地退了。 初月姑姑缀上他们一并离去, 拐出假山时, 有点心痒痒,忍不住回头偷看,一时笑得满面红光。 慕轻尘的唇舌被常淑恶作剧般的咬住,不由地想要挣扎, 双手袭到她腋下, 挠她痒痒。 常淑怕痒,咯咯咯地笑, 松口向她求饶。 慕轻尘坏人做惯了, 哪肯轻易放过她, 手上的力道越发大, 常淑受不住, 情急之下又去咬她耳朵。 下口没有分寸,真把慕轻尘咬疼了。 慕轻尘停下对她的折磨,凶巴巴道:“属狗的你!”她捂住耳朵揉了揉,复又把手臂横在她与常淑之间,要把常淑推下身去。 常淑不依她,低低的叫唤,顺道抱住她那只胳膊不放:“错了错了!” “总是说错了,你到是改呀!” 常淑听她语调,确定她是清醒了,不然应该回答她“女人,不要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战未来的邪魅帝王!” 常淑:…… 光想想都能起一身鸡皮疙瘩! “我看看,”她和以往一样,温顺得像只猫,贴近慕轻尘的耳朵轻轻吹气。 慕轻尘倒也没真发火,见她服了软,便把这页给掀了过去:“什么事如此开心?” 常淑吹气的嘴渐渐停下,眼珠一转,扯了个谎搪塞她:“……这不见你清醒了嘛,高兴。” 一提这茬慕轻尘便有些难堪,妈的,黑历史呀黑历史,等她年迈后写回忆录,她一定要把这段不堪回首的往事全掐掉,且知情者统统赐死! 当然,她家公主殿下除外。 “有什么好高兴的。”她嘟囔一句,荡秋千的兴致全无,兀自推开常淑,起身回寝殿。 “该用午膳了,你不去膳房吗?” 说到膳房慕轻尘便想起今早为了窝窝头和亦小白动刀子的事…… 呜呜,天可怜见啊!这都干的啥事啊! 她堵住耳朵,一语不发,逃似地跑了。 常淑把她看得透透的,晓得她是不好意思,遂招来初月姑姑,让她去膳房将午膳送到寝殿来。 初月姑姑应了一声,刚转身又折回来,张望四围,确认无人偷听后说:“药童已把药送来了,一共四副,两副解表化湿的,两副安胎药。” 最后几个字,她话音格外低。 “林渊还真是细心,你把前两副留着吧,等驸马问起,咱们也有个物证当说辞。”常淑宽心道。 初月姑姑点头,接着说:“那奴婢去给您熬安胎药……” “不急,明日再弄吧,免得手忙脚乱惹驸马生疑。” 出一趟殿门,回来便紧赶慢赶的熬药,明眼人一看就觉得奇怪。更何况一肚子坏水慕轻尘。其脑袋瓜顶好用,一点蛛丝马迹都能引起注意。 也不知她娘怀她时吃得什么! 想到这,常淑忽然眼前一亮,不再跟初月姑姑啰嗦,寻着慕轻尘离开的方向袅娜而去,在半路追上她。 毕竟是两口子,她也不整那套虚情假意的寒暄,挽住她手臂,开门见山道:“轻尘,轻尘。” 慕轻尘斜睨她,脚步不停,同她并肩绕过花园,踏上长廊,不远处走来几名弯腰端盘的小宫婢,向她们颔首问安。 常淑呼吸微微一顿,忍下即将脱口而出的话,目送宫婢远去后才试探道:“你们慕家有啥……孕妇偏方吗?” 本宫想吃吃看,生一个像你这般聪颖无双的孩子。 慕轻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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