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芜一直游离在战场边缘,她远远看着凤苟露出了志得意满的微笑,无声笑了下。 梁王来时的那条山谷,季芜让人引炸山石给赌了,他们现在没有退路,不战也得战。 看着梁王惊慌失措,再到渐趋绝望…… 季芜想,只待把凤苟杀了,螳螂捕蝉的戏份就做足了。 战场之上风云变幻,没有人注意到,一队人马悄无声息的接近着周王。 凤苟正仰头狂笑,突然数支利箭从各个方位射来,同时几个身穿周军军服的兵士挥起长矛朝凤苟刺去。 破裂的内脏混合着鲜血喷溅而出,凤苟跌在地上抖动几下,几息之间便没了生机。 凤苟一死,周军大乱。 季芜冷漠的看着这一切发生,心想接下来应该是凤歧出场了,正想悄然离开时。 一道寒光突然出现,未待季芜反应,一阵剧痛自后脑传来,神思顿时跌入黑暗。 “严加看管,勿要伤着她,” “是,” 凤歧自黑暗处走来,战场之外,涌动的军队似是潮水将这处包裹的严严实实。 几息之间,战局彻底扭转。 季芜醒来时,已经过去了好几天。 映入眼帘的是秦王宫内熟悉的奢靡陈设,一时间季芜还没反应过来。 不是应该在边境吗?怎么回到王都了?凤歧呢? 季芜急于摸清楚现在的状况,没有发现自己身体的现在虚弱的不正常,动作间直直朝床下跌去,摔的眼睛直冒星星。 直到开门的声音传来,季芜依旧趴在地上没缓过来。 来人行至季芜床前,叹了一声,伸手将季芜扶了起来,语气难掩责怪,“刚醒来便好生歇着,乱动什么,” 是凤歧,她身上正穿着秦国的帝师服。 “姑姑,”季芜小声的喊了一句,看着凤歧没有说话,不知在想些什么。 而凤歧坦然的任由季芜打量,拿过放在一侧的白粥,轻声道,“先吃点东西,” 勺子递到了嘴边,季芜问着食物的香气,肚子里传来久违的咕咕声。 脸一红,顺从的张开嘴将粥喝了下去,而凤歧显得很有耐心,一点一点的喂着季芜。 季芜面上风情云淡,实则在脑子里疯狂呼唤系统, “系统,系统,我晕过去的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凤歧为什么转性了?” “宿主,如你所料,反派早就与周国的大臣密谋了,只待凤苟一死,这周国的新君便是她,同时秦国也有不少官员忠于她,加上你故意送给她的势力,估计是想来个里应外合,把秦国灭了再回去,” “这样吗?”季芜飞快的蹙了下眉,一时间拿捏不定凤歧的心思。 一碗粥很快见底,季芜以为凤歧要走了,谁料侍从搬来一大堆奏折,凤歧坐在塌前批改起来,“岁兰,可要看看,” 季芜没发现自己的视线一直黏在凤歧身上,没有离开片刻。 现在的季芜敛去了一身戾气,脸色有些苍白,黑眸懵懂,看起来单纯无害。 落在凤歧眼里,便是另外一番意味。 没有拒绝,季芜伸手接过了奏折,翻开来才发现凤歧给她的奏折都是批阅过的,上面的字迹竟与季芜的一模一样。 季芜瞪大了眼睛,竟然玩的是挟天子令诸侯那一套? 这就意味着凤歧暂时不会杀她,季芜看完以后默默将折子放过去。 原以为季芜会勃然大怒的凤歧挑了挑眉,显然是没料到季芜这个反应。 对被冠以暴君之名的季芜来说,落入现在的境地,她的反应太平淡了。 就像是提前知道一切一般? 心中疑惑渐生,凤歧放下笔看向季芜,眼神幽邃,“岁兰没什么想问的?” 季芜沉默的看着凤歧,现在的凤歧一举一动皆温柔至极,如高山上的寒冰化为了娟娟溪流,淌入人心里,实在是难以拒绝。 突然咧嘴笑了笑,季芜伸手握住凤歧的手腕,状若天真道,“姑姑想要什么,拿去便是,岁兰的就是姑姑的,” 腕上传来柔软的触感,凤歧勾唇轻笑,用另一只手拨开季芜散落下的碎发,语气缱绻,“那姑姑便信岁兰这一次,” 两人间虚情假意,你来我往,做的甚是自然。 之后几天凤歧没有再来,季芜安生的在床上躺了几天调养身体。 觉得差不多了之后,季芜想要出去透透气,身体仍是隐隐发虚,季芜猜测应该是凤歧给自己用了药物。 推开门的情景,更加让季芜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门外兵士严阵以待,没有一个熟面孔,看来都是凤歧安排的人。 季芜抬腿想要走出去,顿时两把交叉的长矛拦住了她的去路。 季芜做好了被囚的准备,可万万没料竟然连寝殿都出不去。 欺人太甚,季芜咬咬牙,便要闯出去。 可惜的是她高估了自己,门口的两尊门神一动不动,一通折腾下来反倒是季芜被累出一身汗, “放肆,你们可知你们拦的是谁?”季芜见闯出去无望,气急败坏道。 可门口的两尊门神视她为无物,一声不吭,就像是用力打在棉花上,一点效果没有,反倒气着自己。 正当季芜生闷气时,远处传来一道清冷的声音,“岁兰,到我这来,” 季芜抬眸,凤歧不知何时走到了殿前的亭子里,亭子里还摆上了一些养胃的小菜。 想到刚才自己无能狂怒的模样可能被凤歧看了去,季芜又羞又怒,气冲冲的推开那两个碍眼的门神,走到凤歧身前。
“姑姑,这是何意,是要拘着朕连殿门都不许出,”季芜脸上透着薄怒,似是在质问凤歧。 凤歧淡淡的睨了一眼季芜,轻描淡写解释道,“你的身子还没养好,不该出去乱跑,” 这解释实在是敷衍至极,季芜心底窜上一把火,突然往前走了几步,伸手攥住凤歧双手, “朕的身子,姑姑难道不清楚,难不成姑姑是想要朕在寝宫里养病一辈子,” 两人离的很近,季芜温热的吐息落在凤歧颊边,心顿时乱了几拍。 凤歧定下心神,反过来握住了季芜的手,“自然不是,岁兰勿要多想,” 不急不缓的语调恍若带着安抚人心的魔力,季芜轻轻哼了一声,识趣的不再咄咄逼人,转而走到桌边坐下。 桌上放着的都是季芜平时爱吃的,而凤歧非常自觉在季芜对面坐了下来。 吃饭时,季芜看着凤歧什么也不打算说的模样,心思动了动,状若无意提到,“姑姑,此役我秦国大胜,该是乘胜追击,平定天下的好时候,” 凤歧闻言望过来,神情没有什么波动,淡声答道,“不急,该给军队留下养精蓄锐的时间,此后再做打算,” 季芜深知凤歧说的不假,就是不知道完成一同天下这个任务目标还需多久。 而在此期间,自己必须与风歧互相演戏,季芜不免有些心急…… 真真是难为人啊。 作者有话要说: 天,这几天狂磕仙侠师徒养成,不管是清冷年上诱受弟子,还是疯批弟子清冷年下,都好香啊,可惜粮好少,你们有啥推荐的文文没?
第37章 秦军在九月挥师南下, 不到两月,攻破了周王都——稷。 而季芜全程十分配合,忠心于她将军死的死,杀的杀, 直到秦军的将领差不多都换上了凤歧的人。 一日, 凤歧在与大臣议事时,季芜闯突然入议政殿, 负手站在舆图前, 手遥遥一指, “帝师, 灭周后该西征了,余下的小国唯北齐与韩最强, 以离间计挑拨这两国关系,再逐个击破, 我秦军便有望赶在年前班师回朝了,” 凤歧愣了一下,而后缓缓绽出笑意,“陛下所言甚是,” 殿内文臣武将各自参半, 大都是季芜不熟悉的面孔,他们眼观鼻,鼻观心跟着凤歧拜了一拜,心里却是没有多少尊敬之意的。 但季芜不在乎,她在乎的是尽快结束这个世界的任务,这段世界她能明显的感觉到凤歧对她的态度越来越难以捉摸了。 现在离平定天下只差一步,季芜不介意出来推波助澜一把。 这段时间被关在太极宫里,季芜常能听到嘴碎的宫娥太监说, “现在天下都知道秦王被秦帝师囚在太极宫里,只等天下平定,便要用那昏君祭天啊,” “钦天监卜了三卦,卦象上说的明明白白,帝师便是那帝星,我们的好日子就快要来喽,” 只是季芜不确定这些消息是不是凤歧示意的。 官员们看着季芜站在殿前沉默起来,慑于季芜以前昏聩的行事,他们不敢妄自出言,便都将目光投向了凤歧。 凤歧眼底探究之意浓烈,她没有掩饰的自己的打量,她走到季芜跟前,牵着她的手坐上了议政殿上面的那把椅子, “那便按陛下的意思,不日西征,”凤歧的音量不大,她说完这话之后,群臣没有再提出异议。 这几天讨论的面红耳赤,争论不休的事就以这般看似儿戏的方式定了下来。 凤歧握着季芜的手很用力,她挨着季芜坐着,能清晰的感受到身侧传来的温度。 “无事便退下吧,”沉吟须臾,凤歧眸光泠泠扫视阶下的大臣。 被凤歧扫到的人哪能不识趣,纷纷告退,不多时殿内散了个干净,只余两人。 “岁兰怎么出来了?”凤歧突然伸出两指,钳住了季芜的下巴,具有压迫性的审视眸光落在季芜脸上。 又来了又来了……季芜在心中吐槽,面上却很镇定,她仰视着凤歧浅浅一笑,“听说姑姑要拿我祭天,” 季芜那日闹过后,凤歧便解了她的禁足,但季芜不想出去平白遭人议论,便只在太虚宫内晃悠。 细听之下,季芜这话没有半点怒意,倒是隐隐有些怨自己似的。 凤歧心中悸动,一指落于她唇上轻轻抚着,季芜的模样生的很好,现今柔柔弱弱的看着自己,杏眼琼鼻,眼底泛着微微水光,凑近了还能闻到女儿家的香气。 眸色渐深,凤歧突然缓缓凑近,透着微微凉意的唇覆在季芜唇上,滋味比想象中的更好,张嘴轻轻咬住,唇舌厮磨。 季芜顿时僵在原地,平日里凤歧对季芜说不上亲近,两人最多也就是一同进膳罢了。 怎么今日…… 回过神的季芜推开凤歧,脸上晕开绯色,不知是气的还是羞的,她瞪着眸子看着凤歧,“姑姑,你在干什么?” 季芜的声音有些哑,像极了小时候朝着凤歧撒娇时的软糯声。 凤歧展颜一笑,容色自然,屈指置于膝上,“怎么,岁兰忘记自己做过何事了?” 凤歧说的自然是长郸城内,季芜轻薄她一事。 嘴唇嗫嚅了几下,季芜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一甩长袖大步往太极宫去了。 怪,真怪,季芜一时间毫无头绪,正常情况难道不该是把自己下狱,然后各种折磨报仇吗?最后自己再安排个刺客什么的,救凤歧一命,趁机刷够爱意值,这计划简直完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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