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公主的话再简单不过,剖开了讲,若不去救驾,圣上就会将镇北侯府当作是谋逆。 是镇北侯府,而不是丰台大营。 宇文信的心思依旧在‘七公主喜欢女子’的事情上,惊得无以言喻,更是不知该如何面对自己的感情,他对秦若浅的喜欢很明显,也不想遮掩。 可过了这么多时日来,七公主因为他是男人就不喜欢,这个理由太荒唐了。 他不敢相信,可活生生的人就在他的面前,不信也不成。 压根就不能往深了揣度,就很简单。 因为你是男人,所以我不喜欢你。 这理由就像是在糊弄孩子,宇文信再度挣扎下:“你觉得我很好糊弄?” 秦若浅笑了,觉得他真是不折不扣的混蛋玩意,就算她不喜欢女子,也不会看上这么满目自信的男人。 她握着圣旨,冷厉地笑说:“我为何糊弄你?陆思贤哪里不好?她单纯甜美,香香软软,再看看你盲目自信,你以为你很优秀、能力强,众人都夸赞、赏识。只是你优秀与我何干?你的好是你的事,与我没有关系。我喜欢的是女孩子,陆思贤那样的女子,与你的优秀无关。” 从头至尾,她都未曾觉得宇文信强过陆思贤,论优秀,还是陆思贤强。 试问宇文信敢让他的父亲将镇北侯府的家底交给她吗? 试问宇文信会赞同女子为帝吗?这么自信的男子,压根就瞧不起女子,牝鸡司晨、乾坤颠倒,他会第一个站出来反对。 宇文信怔了怔,接过她手中的圣旨,道:“我会立刻出兵,但殿下胡闹够了也该走回正道,女子相爱不成体统,不会诞下子嗣。” 秦若浅不再说话,就凭这句话可知,他觉得女子就该在后宅生孩子。 她睨了一眼,转身回去找青竹,与他划清界限。 不出三刻,整军出发。 宫内的陆思贤跟皇后下围棋,准确的说,陆思贤在下五子棋,皇后轻易就杀得她丢盔卸甲,溃不成军。 她认输,让诸葛卿卿上,自己捧着云片糕吃。 两人对弈,聚精会神,宫人悄悄来报,同她说话:“姑娘,外间大理寺卿小魏大人想见您。” 陆莳贤眨了站眨眼,不是见她,是见她家夫人诸葛卿卿。 摆手示意宫人退下,她凑到诸葛卿卿身侧:“魏大人想见你,你见不见?” “不见。”诸葛卿卿烦躁,她陷入了皇后的‘局’中,正觉困顿,听到魏云的名字就觉得她烦,见都不想见。 陆思贤也不好勉强,毕竟人家夫妻的事与她无关,让人去打发了魏云。 皇后棋逢对手,一改往日的软绵,棋面上一步不让,与之胶着,诸葛卿卿一步都不敢分神。 一局棋走到日落黄昏,陆思贤早就出宫了,照旧去了摘星楼。 城内阴云密布,摘星楼的生意差了很多,肉眼可见地惨淡,姑娘们聚在一起打牌,为几文钱而门打闹起来。 陆思贤刚入摘星楼,安相便入宫求见皇后,被拦在宫外。 皇后不见他。 安怀正不敢擅闯,在外等了半夜,亥时才出宫而去。 萧临在宫门处值夜,见到他出宫来,上前打招呼,隔着黑夜,灯火下见到安相阴沉的脸色,他揖礼道:“相爷这是怎么了?” 安怀正一头雾水:“我有要事要见皇后,皇后不知怎地不见我,等候几个时辰,这不出来了。” 萧临没有怀疑,毕竟皇后的身体不好,哪里能有精力见外臣,他不作怀疑,“皇后身体不好。” 安怀正不信,若身体不好,陆思贤还有心思去摘星楼玩? 必然是皇后不想见他,他不跟萧临这个大老粗多计较,乘车回府。 一回府,就有人送了信过来,前线的事情成了,皇帝驾崩,八皇子掌控全局,即将回京登基。 安怀正大喜,庆幸自己选对了人,比起太子的优柔寡断,八皇子胜过不少,就比这般魄力,也是无人能敌。 幕僚们见信,也都松了一口气,忙建议:“既然如此,相爷还需立即掌控住京畿,萧统领处就怕出偏差,另外皇后还在宫里,必须要控制住她,还有那个陆思贤,提防她与齐国公联系,也应该立即抓住。” 丞相府彻夜灯火通明,东方露白之际,他出府入宫,再度面见皇后。 皇后早就不见他,等到天色通明之后,宫门才打开来,他一人入内。 冬日的清晨遍地寒霜,中宫宫门口的草木染着薄薄的霜,连带着宫人的肩际鬓角都是白色的霜,安相更是如此,霜覆满身。 他举步跨入殿,不想身形刚入殿门,殿门瞬息就关上了,他骇然一惊,立即去拍打殿门。 陆思贤从里间走了出来,依旧穿了一身杏色的袍服,在黯淡的殿内,很是耀眼。 缓步走近,猛地一拍他的肩膀:“别拍了,仔细手疼,反正你又走不出去,不如在这里歇一歇,我们说说话。” 诸葛卿卿也跟着走了出来,走到放置笔墨纸砚的案后坐下,提笔蘸墨,静静等着两人说话。 安怀正不知两人搞什么鬼,五官扭在一起,狰狞若猛兽,“陆思贤,我是丞相,你单胆敢困住我?” 陆思贤不害怕,困兽罢了,有何可惧,说话时语气亲切:“别那么生分,叫我七驸马就好了,对了,给你引荐下,这是八皇子的秘书,你也可以认为是他的左膀右臂。现在你说的每句话都将成为呈堂供词,请注意你的话。” “什么呈堂供词,你无资格审问我,我要见皇后。”安怀正心中不由自主地慌了,只怪自己大意,竟不带兵就如中宫,他狠狠地拍打着殿门,“来人、来人,放本相出去。” “那你叫吧,叫破嗓子也没人来救你,我们有的是时间耗下去,毕竟在我的地盘上我不吃亏。”陆思贤随他去了,毕竟一时半会皇帝也回不来,耗个一天两夜也不是问题。 安怀正不死心,拼命地叫喊,禁卫军就在中宫外面,只要有人路过就能听到他的声音。 诸葛卿耐心不好,没陆思贤那个悠闲的心等着安怀正叫得嗓子哑了再问话,她走过去,将人往后一拽,直接将人丢地上:“你的人应该去控制萧统领去了,可你不知,萧临知晓你要动手,只怕早就控制你的兵了,另外张正大人在署衙抓了你的人,你已经无人可用了。”
“放肆……”安怀正被摔得七荤八素,爬起来晕眩了两步,指着她骂道:“本相何曾做过这些事,你莫要诬陷,小小女子,口出狂言。” 里面的皇后听着三人对话,缓缓转动着轮椅,走到窗下,凝视孤鸿南飞,那股压在头顶的阴霾似是散去了,又似是躲在了无人的角落里,不知何时又会跳出来。 她昨夜占卜,发现一怪象,皇帝性命垂危,储君不定。 她还是算不出来,就像当年那样,明明算出新帝,偏偏最后却又不曾灵验。
第56章 张正初次踏入中宫,刀刻的唇角就没弯过,一身官袍在身,脊背挺直地站着,满面沉默的冷刻,差点没吓唬到伺候皇后的小宫人。 安怀正已被两个姑娘搅得心神混乱,见到张正后登时清醒过来,迅速整理好衣襟,不想张正压根都没瞧他一眼,直接略过他,走向皇后。 皇后与张正多年未见,当年的事忘不掉,也无人提起,皇后微微抬眸,张正在十步外站定,冲着她行礼:“皇后娘娘。” 云山旧人见到皇后都会称一声族长,比如陆珽,奈何张正口称皇后。这么一喊,皇后颤了颤,未曾开言,陆思贤就冲了过来,兄弟般拍了拍张正的肩膀:“好久不见,你的事办好了?” 张正道:“自然已办好,只待皇后娘娘下旨,即刻将安怀正送入刑部大牢。” 入了刑部大牢,就没有他问不出来的话。 不知何故,诸葛卿卿皱了眉。 安怀正阴鸷的脸色又变得阴沉,“你们无权审问本相,丞相乃是百官之首,是皇帝亲命。” 是他太过自信,竟一人进来。 张正阴冷地望着他:“安相与八皇子勾结,人人都可诛之。” 提及八皇子,安怀正反倒松了口气,恢复往常的镇定:“八皇子不日回京,张正你该看清楚才对。” 他这么不打自招,让陆思贤喜出望外,眼神示意诸葛卿卿记下来,就在这时,张正继续开口:“看清什么,看清八皇子是逆党,还是看清安相心怀不正,意欲控制京畿重地,谋逆犯上?” 安怀正忽然大笑,眼睛扫过陆思贤,阴狠、刻薄,“你错了,谋逆犯上的是你们,圣上已去,八皇子即日回京,本相依旧是丞相。” 张正罕见地笑了,“你说的是昨夜送信的人吗?” “什么?”安怀正陡然警惕。 张正道:“送信的是并非是八皇子的人,而是魏云魏大人的安排。” 诸葛卿卿闻及魏云二字,神色稍展,能让安怀正轻信,并非是简单的事,魏云只怕动用的是自己的人,而那人原本就是八皇子府的人。 这么一来,不难查出魏云曾暗中与八皇子来往。 魏云此举,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张正肯定能查出端倪来。 她忧愁在心,下意识看向陆思贤,这位陆世子的处境只怕比魏云还要差些,待八皇子的事情解决,天下都可知陆世子是女儿身,与七公主的亲事多半做不得数了,她叹息,而陆思贤毫不在乎。 张正三言两语就让安怀正说出与八皇子勾结的话,皇后在侧,听得一清二楚,抵赖也赖不掉。 片刻后,萧临入内,大汗淋漓,他今日出府,遭人袭击,若非警觉,命都没了。 张正带人去查,不想与此同时还有数位大人也遭受到袭击,同样的事情不止他一人,可见早有预谋。 他来禀明皇后,想要加强巡防,见到张正入常站在殿内,而安相面红耳赤,两人多半起了争执。 他张口要说话,陆思贤直接将供词贴在他脑门上,“安相反了,速去拿下,今日袭击你的人就是他安排的。” 供词做不得假,萧楚感觉冷汗化为热火,气得脑壳疼,揪着供词就命人将安怀正堵着嘴巴送去大牢。 他转身要走,陆思贤拦住他:“萧统领,借我几个人成不成?” 萧临在她手里吃了不少亏,再看她的小脸,呸,又来算计他。 “不可,我的兵不能随意调遣。” 陆莳贤磨磨后槽牙,转身回去看向皇后:“皇后娘娘?” 皇后好像明白她的意图,转动着轮椅,直接走了。陆思贤则呆了呆,说翻脸就翻脸,枉费她精心伺候这么久。 没交情,不伺候了。她也说翻脸就翻脸,揪着萧临的襟口,凶巴巴地威胁人家:“你不借兵给我,我就告诉圣上你眼睛不好,分不清颜色,整日里就靠着猜来猜去混日子。” 诸葛卿卿睁大了眼睛,萧临一口气没吐出来,差点就这么去了,恨不得拿东西堵住这个丫头的嘴,竹筒倒豆子一样,什么都敢往外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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