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秦若浅多看两眼,拧眉觉得难看,往日里也没见他多孝顺,今日竟令人‘刮目相看’。 两人小声说话之际,陆思贤小跑着入内,起初被宫人拦在殿外不让进,扭头寻了萧临过来,才可入殿。 一踏进殿,脚步未稳,就听到五皇子一声嚎啕:“爹啊……” 这阵势如何看,如何伤心。 她想起书里的事,五皇子荒诞不经,皆因母亲早丧。有人猜测是被皇帝所杀,具体缘由,也没说清楚。 就凭这个阵势,就能看出五皇子在做戏,往日面都不见着的人,这个时候哭得有点过了。 在人群中找不到秦若浅,她正觉得疑惑,一只手将她拉入暗处。 正是藏在角落里秦若浅。 两人碰面后,各自安定下来。隔着人群,不好说话,陆思浅藏在心口里的问题也不无法说出来,反是秦若浅握着她的手,以指尖为笔,在她掌心里写字。 写了几字后,陆思贤皱眉,这几个字她一个都不认识,怎么破? 没办法,她只能反握住秦若浅的手,阻止其继续写。秦若浅不知她的想法,反要挣脱她的手。 藏在袖中的双手暗自较劲,恰好嚎啕完的五皇子走来,一眼就看出猫腻,“你二人再继续下去,小心被人参一本。” 说好的孝女贤婿哪里去了? 陆思贤慌忙松开秦若浅的手,不能连累她的名声遭殃。 秦若浅习惯,毕竟她非皇帝亲女,也正是因为如此才哭不出来。 五皇子感觉任务结束后,揉了揉干涩的嗓子,令人去备茶,无事做的陆思贤好心提醒她:“这个时候你想喝茶还是免了,小心跟着圣上一道去了。” 皇储之争还没结束,这个时候最是关键的时刻,无论平日里是什么样的行为,都会成为别人的眼中钉。 五皇子心明,道了声谢,继续回龙榻前跪着。 不久后,众人给皇帝更衣,外间的人设置灵堂。 皇后落寞无声,坐在一侧,眸色染着悲怆,身形瘦了许多,陆思贤见状后,不知该如何安慰。 多年囚禁的生活,两人夫妻般的相处,必然是有感觉的。 收到消息最晚的九皇子几乎扑进了殿,见到众人后,迅速至龙榻浅大哭。 陆思贤猜测大概是哭他还没准备好,于皇位还差一大截,趁着他入宫之际,她悄悄退出去。 唤来青竹,准备令她去九皇子府一探究竟。 苏锦至今未曾露面,必然还在府里,婚期将近,在做准备? 九皇子府戒备森严,不好硬闯,青竹从秦若浅处得来了府邸的地形图,前院是不可能有人的,必然是在后院。 秦承宗姬妾不少,有名分、没有名分的,数之不尽,找起来还有心棘手。 青竹看过地形图好,欲闯府时,陆思贤唤住她,道:“你去门房处拿着银子打听一二,或者令人蹲在后门,见人出来就上前套话,最好是问问厨房的人,他们为知晓主子的喜好,必然会提前打听清楚的。” 青竹收回脚步,唤了人去候着。 半个时辰后,小厮回来禀报:“府里受宠的姬妾很多,就连他们也不知晓,但是最近九皇子的院子里要的吃食比往日多,食欲很好。” 陆思贤听出几分端倪来,示意青竹先去看看主院。 适逢大丧,府里的人都不敢随意出来,马车藏在隐蔽处,无人察觉。 等到接近黄昏之际,青竹空手而归,极为苦恼:“主院守卫森严,不下二十人,就像守着藏宝库一样,无法接近。” 这在意料之内,屡屡无望的人几乎将苏锦当作最后的希望,哪里会放松警惕。 天色渐渐黑了,这个时候交通不发达,就连消息传得也慢些,百姓犹不知皇帝驾崩,还在街道上走动,手里拎着许多年货,货郎沿街叫卖。 车里的陆思贤陷入沉思中,这个时候是最好的机会,错过了就不会再有。 她必须要抓紧时间,思考许久后,喊来青竹,俯耳吩咐几句。 夜间亥时,九皇府走水,府里火光一片,仆人争相去扑火。 从府门外去看,火光映红半边天,竟隐隐烧至府门口,火光与喊叫声让整座府邸不宁。 隔壁几间府邸都纷纷让人出来打听,此事九皇子正在宫里与人争执不休。 皇帝去后,未曾留下遗旨。 丧仪安排后,重臣连带着皇子公主都跪在殿内守灵,皇后去了偏殿休息,不知是何人挑起争端。 九皇子本就志在必得,这么一听就更有底气,嚷着让秦若浅交出大权。 寻常都是皇子兄弟之间明争暗斗,这次陡然换成了同母的姐弟,事情发展迅疾,让人吃惊不说,就连情势都很微妙。 旁人不言,二相站立不动,六部尚书无语望天。 人人置身事外,秦若浅也是一副爱答不理,陆思贤无语凝滞,秦承宗失去了宇文信这个主角的庇护,智商就暴露出来了,可见作者的良苦用心。 吵了半个时辰后,外间内侍匆匆来报:“九皇子殿下,府上走水了。” 秦承宗再无心力去吵,狠狠地看过众人一眼,急忙出了含元殿。 殿内这才安静下来。 陆思贤自认扛不住,守灵这个事不大适合他去做,趁着众人未曾察觉,悄悄溜出殿。 大半夜地回去睡觉不香吗? 一觉至次日午时,殿外静悄悄的,与往常无异。 穿衣洗漱后,再度回到含元殿,那里也是安静无声,进去灵堂去看,只有五皇子一人在守着。 也不算是守着,应该是跪在一旁打瞌睡,昨夜的众人不知去了那里。 秦若浅不在,也没有必要在这里蹲着,她回了偏殿找皇后。 昨日事情发生突然,她还没有去问皇后,说好的‘名正言顺’,她有闹什么。 偏殿里的人不少,几位小皇子在补眠,年岁幼小,又无人拘着,这个时候困顿乏力,就这么躺下了。 一番打探下才知皇后回了中宫,午后道回。 现在已是午后,人还未回,说明她被事情缠住了。 去往中宫的路上,宫人皆身着缟素,垂首急行。 中宫的宫人对她很熟悉,开门放她进去,好心告诉她:“七公主来了,与娘娘说着话,您再等等。” 简而言之,你不能靠近。 没办法偷听,陆思贤只能站在庭院里静静等着,冬日殿前有几分萧索,或许主人心态不好,懒得搭理,腐朽萧索的枝叶落在地上,渐渐和泥土化为一体。 这么多时日以来,她对皇后依旧无法理解,这样的人就像是一面平静的海洋,表面之下覆盖着许多东西,不为人知,或是不愿告诉。 从始至终,皇后都是一人。 不知过了多久,陆思贤等到双腿麻木的时候,秦若浅从殿门徐徐走出。 脚步沉稳,却很慢。 面色平静,却很颓靡。 身形如旧,却似不振。 与皇后的交谈,必然不如意。 陆思贤将自己隐藏在树后,没有及时靠过去,而是等到秦若浅离开中宫,她才缓步走进殿。 皇后一身素衣,照旧望着窗外的虚空,寡淡的面色下涌动着与往常不一样的情绪,她徐徐靠近,“皇后与七公主之间的盟约是不是散了?” “早在她离京时就已散了,她要你,走向皇位的路就注定坎坷。我曾算了一卦,她是帝王命,可你倒是个……”皇后顿住,不知该如何说话,转过身子,满目凄楚地看着几步外的人。 短命之相。 或许她是卦象又不灵了,就像去年那样,颠覆之前所有的测算。 她老了,力不从心。 皇后欲言又止,陆思贤陡然明白:“短命之向?” 皇后沉默。 陆思贤浅笑,没有之前的害怕,反觉得一股子平静,道:“您的卦象灵吗?别这么诅咒我,我好歹是您的女儿,您这么诅咒,当心无人送终。说吧,您又让七公主做什么?皇帝驾崩,应当和您有关系,对不?” 皇后还是走了书里的剧情,弄死了皇帝。 皆大欢喜。就是时间有点早,让人措手不及。 皇后惊讶她的沉着,同以前比较起来,阿贤长大了,可惜被感情所困住。 她好心劝道:“我只是做了自己想做的事,她若没有那个本事平定,你跟着她,也会一生波折不断。她若无法平定,就老实做公主,您也会一生平静。鱼与熊掌若想兼得,就必须有这个能力。” 陆思贤觉得皇后在正常人和神经病之间来回串动,皇位这么大的事,性命攸关,这个也可以考验? 考验之后,自己又不能掌控全局,事态发展如果脱离自己的掌控之中,就像皇位最后给了秦承宗,一个个都得死。 她心累道:“可以,她若失败了,我便弄死苏锦,要哭一起哭。” 皇后不悦:“此事与苏锦有何关系,你牵连她做什么。” 陆思贤冷笑:“我乐意,不仅弄死她,我还让人炸了云山,乍得什么不剩,重建个鬼。”
发泄完了以后,也不想看皇后的脸色,转身走出中宫,果然BOSS的想法都是不正常的,没有作者的控制,都开始放飞了。 考验个屁,小心大家一起完蛋。 含元殿外的声音大了,朝臣聚集,吊唁过皇帝之后,就站在这里,皇帝一去,朝政在七公主手中,他们压根不知七公主的心思,又闻昨夜姐弟二人争执之事,所以的风都偏离了九皇子。 还有几位不知事的小皇子,他们猜测七公主是想着立幼,继续把持朝政。 殿外众人窃窃私语,接头接耳,张正站在前面,阖眸不与人说话,不少人过来说话,他都只回一句不知。 问得多了,他们觉得问不出名堂就不再过问。 等到七公主回来后,他们才纷纷站好,跟着她的脚步回殿。 众人等着她的回应,事在当下,应该紧急立储。 秦若浅精神不大好,无心去看他们的面色,随口一句:“各位可有建议?” 众人都是在官场上混久的人,闻弦歌而知雅意,此言一出,便知她意不在九皇子,多半是要扶持小皇子们了。 小皇子有三位,最大的八岁,继而五岁,还有一人不过三岁,话都说不全,他们面面相觑,不知七公主看中哪一位。 八岁的皇子显然是最好的,年岁大些,再过几年就能亲政,三岁的那位太小了,可也是因为太小,才好把持。 他们心思各异,张正不淡定了,七公主筹谋至今,就这么放弃了? 众人都在,有口难言,他想问又及时忍住。 等了许久也没有答案,秦若浅令他们回去好好想想,明日再议。 朝臣鱼贯而出,只剩下张正。 张正直言:“殿下这是放弃了?” 秦若浅笑道:“局势艰难,不得不做最坏的打算,张相也当回去想想,应当立何人为帝。” 此时还能笑得出来,就说明还没有到最后放弃的时候。张正明白皇帝去得太突然,就差天时,所有的努力都等于白费了,他俯身揖礼:“臣明白,此时当立十五皇子为好,外家贫寒,年岁又小,三岁而已,您还有重来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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