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间的夕阳的光折射而入,明亮的光,驱散殿内的黑暗。 秦若浅望着地砖上的光,心忽而顿住,身侧的人依旧在唠叨,似孩子一般淘气。 唠叨久了,陆思贤口干舌燥,四肢酸软,靠着人就打瞌睡,徐徐闭上了眼睛,还不放心地说一句:“皇后的话不能信,她想一出是一出,也不看看她那什么破技术,三天两头的不灵验,神棍。”
神棍的什么?秦若浅迷惑,猜测并非是好话,弯唇笑了笑,再看身侧睡颜恬静的女子,徐徐叹息,指尖府上她嫣红的唇角。 小世子惦记着也是她的皇位,皇后应当也告诉了她的寿命之事。 **** 骨头汤最后给了五皇子,大补的汤水,补得他夜里流鼻血,次日就找陆思贤算账。 陆思贤还是第一次放补品,见效果这么大,抱着枕头嘀咕:“幸亏秦若浅没有喝。” “你说什么?”五皇子皱眉,什么叫‘幸亏秦若浅没有喝’,原来他就是一试品。 陆思贤理亏,抱头逃窜:“我给你重新炖汤,这次绝对不放阿胶了,给你加根虎鞭就好了,绝对让你龙马精神。” 或许是大补汤的作用,五皇子追了两步就感觉气喘吁吁,门口的陆思贤喘息,指着他吐槽:“看看,虎鞭才能治你,不然你容易肾虚。” 五皇子终于阴沉着一张脸,拔刀砍了过去。 两人一阵打闹后,秦承宗大步匆匆而来,怒气满面,冠玉的面色上涌动着青筋,吓得五皇子往陆思贤背后躲,“九弟,你好像不大高兴。” 秦承宗怒指着陆思贤:“苏锦在何处?” “苏锦是谁?”陆思贤睁大了眼睛,将身后的五皇子拽了出来,挡在自己面前。 五皇子见状,拔腿就跑:“时辰不早,我该去守着父皇了,你二人慢聊。” 这男人活该单身,就该孤独终老,一辈子没人喜欢。 此地是临华殿,是秦若浅的寝殿,周遭内侍见状,忙上前分开二人,对着九皇子恭谨行礼:“殿下若有事可去寻七公主殿下,七驸马心善,甚事不知。” 内侍本就是警告,如今的形势也不用惧怕,眼下当以七公主为尊,九皇子大势已去,说话态度也不如以往恭敬。 秦承宗本就是在宫里长大的,方才一句话说陆思贤不管事,暗里便是警告,使他更加气恼,当即一巴掌打了过去:“这里轮不到阉人说话,你有何资格脸面,滚。” 陆思贤轻轻拨开内侍,强弓之弩,也没什么可怕的,她笑着回答:“苏锦是谁,在哪里,我就算知晓,也不会告诉你,你有本事自己去找,来我这里撒气,也行,等七公主回来,将你送去王贵妃处,母子二人作伴,也是不错。” 秦承宗暴怒:“你威胁我?” 陆思贤笑着狠狠点头:“就是威胁你,不服气?那你也得忍着,大势已去,你不懂吗?想继续做你的皇子殿下,就该夹着尾巴做人。你如果不蠢、不笨,不那么盲目自信,七公主为何舍弃你?人得有自知之明,我如果是你,那么好的牌打成这样,就该拿块豆腐撞死算了。” “你……”秦承宗脸色涨得通红,抬手就要打人,外间的禁卫军冲了进来,迅速拉开他。 禁卫军来得速度,庭院里伺候的人都跟着松了口气。 禁卫军方换了统领,群龙无首,副统领们都想着在秦若浅面前露一手,好挣得统领的位置,眼下得见七驸马,想着就要好好表现。 将人拉开,直接送至七公主面前。 秦若浅心情不佳,朝臣意见不一,大多数人依旧支持秦承宗,只有少数人提议十五皇子。 可见王家的人脉与势力。 恰好此时禁卫军将秦承宗‘请’入殿,姐弟二人之间的气氛愈发紧张,秦承宗衣袍褶皱,略细狼狈,却冷视着秦若浅:“府里的火是不是你们放的,不就不想让我娶苏锦。” 秦若浅顿愕,“你在胡说些什么?” “你别装了,陆思贤都已承认,你别以为掌控通州丰台大营的兵力就可以为所欲为,你不支持我就罢,我亦有其他的办法,你莫要后悔。”秦承宗满是戾气,整理好自己的衣袍,嚣张地离开。 秦若浅觉得哪里不对,命人去查,无人在意苏锦,陆思贤昨日提起,皇后若是不肯便弄死苏锦。 若真是如此,必然会出差错,她起身匆匆去见陆思贤。 **** 灵堂内外戒严,后妃们哭声不止,皇后淡然,坐在廊下望着天际。 旁人不敢与她亲近,陆珽丢了爵位、萧临丢了禁卫军,可见事态的严重性,后妃都有各自的消息来源,对皇后的忌惮愈发深了。 再者,皇帝驾崩都没见到王贵妃,这么重要的场合都不放人出来,可见皇后的城府。 皇后一人坐了许久,直到陆思贤来打破寂静,她搬了板凳在一侧坐下,大咧咧地翘着二郎腿:“我抓着苏锦了。” 皇后侧眸:“你想做什么?” “不想做什么,就想着怎么弄死她,您说清蒸还是红烧。” 皇后:“……” 陆思贤觉得皇后应该不明白清蒸红烧的意思,便好生给她解释:“清蒸就是撒上酱料,放在锅里蒸,红烧就是剁吧剁吧,丢进锅里一顿猛翻,再接着就是放上酱油、大料,再一顿炒,放上水煮上半个时辰,红烧有点复杂。我还有一种土烤,就是想腌制后,然后用荷叶包起来,裹上黄泥巴,接着埋到土里去烤,味道不错。” “胡言乱语。”皇后训斥一句,敛袖靠坐,望着浮云,依旧是那副什么都不在意的模样,波澜不惊。 “我说过,秦若浅若不能自己解决,便无法胜任,你来威胁我不如想着如何帮她。” 陆思贤露出嫌弃的眼神,手指在虚空中掐了掐,“我不会掐指一算,所以我不行,再者皇帝若有遗旨,出现在您的手中是最好的,朝臣也可心服口服,名不正言不顺,有些艰难。” 皇后不为所动:“我从来不管政事,也不会有人深信。” 陆思贤说道:“正因为您不管政事,所以您的话才有人信服,不相干的人说的话更有说服力。” 两人正大光明地说话,让不少后妃公主探首,偏偏又无法靠近,只能从神色举止中探出,皇后神色如旧,七驸马面带微笑,似是她在讨好皇后。 举止令人生疑,偏偏又不知她们说些什么。 窥尽全貌,而窥不尽话意,让人干着急。 好奇心作祟之际,七公主来了,素色的宫装显出几分飘逸的清冷,观之她面色沉凝,纷纷退到一侧。 只见她大步走向陆思贤,朝着皇后行礼,拉着七驸马就走。 步履匆匆,皇后依旧望着天际,丝毫不曾在意适才发生的事情。 离开的两人走到暗处,陆思贤无法忍受她粗暴的样子,“你松开我,你又发什么疯了。” 秦若浅自觉失态,渐渐压制着自己暴躁的情绪,这才忍了下来,试图平静地同陆思贤说话:“你烧了秦承卓的府邸?” “就、就这事啊……”陆思贤瞬间没了底气,转身就想跑,跨出去一步就被拉了回来,按在墙角壁咚。 她心虚地不敢望着秦若浅,低头看着脚尖,下颚又被攥住,强行抬首,四目相对。 秦妖孽生气了,有点可怕。 “有话好好说,烧就烧了横竖他不缺银子,我就把苏锦捞了出来,不然拿什么和皇后争,你想想皇后在意的只有苏锦,不以她为人质,我们争什么?你别那么容易服输…唔…” 话未完就被吞进腹里,秦若浅的舌尖探进…… 宫廷戒严,宫人内侍走路都不敢抬头,两人靠着墙壁,更没人在意。 陆思贤更不知秦若浅怎地就白日‘行凶’,醒过神来,秦若浅早已松开她,唇瓣上的热度未减,面前的人白玉面容浮上嫣红。 面薄嫣然,似隔着一层纱,悠悠扬扬,心神摇曳。 秦若浅松开她,站得笔直,头也不回地往回走:“晚上等我。” 等你? 做梦。 我肯定先睡觉。陆思贤抹抹唇角,往相反的方向离开。 不对,今夜要去外面,不回宫,趁着时间不早,赶紧溜,免得被秦若浅逮回来。 **** 皇子府被烧,惊动整条街的人,听说不仅屋舍烧得不像样子,就连还未过门的侧妃也跟着丢了。 茶余饭后都在猜测是不是这位侧妃放火烧的,为了离开,十之八九在外有了情人,不愿嫁给九皇子,只得出此下策。 传言一出,秦承宗头顶上绿油油,百姓无不叹一句:“九皇子殿下真是可怜。” 有权又如何,买不来女子的心。 听了这么一耳朵的青竹,唇角张了张,街头巷尾果然是一出大戏,这么一想,好像也有几分道理。 苏锦吵着要吃桂花糕,嫌弃张府的厨子做的不好,非让她出来买。 拎着桂花糕回府的时候,恰见宫里来的马车,走近去看,是陆世子。 恰好,陆思贤也得见她手中的桂花糕,想当然地接了过来,打开吃了一块:“苏锦折腾你去买的?” 青竹点头:“对,世子好聪明。” 这马屁拍得真溜。 陆思贤捧着桂花糕往里走,见到门侧不少等候张正接见的人,手中捧着帖子,冻得两脚发麻,不断地跺着脚。 都是托人办事的,她吩咐婢女一人送一杯热茶,毕竟都不容易。 进府未至后院,张正穿着一身深蓝色宽袍,步步生风,迎面走来。 陆思贤递过去一块桂花糕,“吃糕点,别生气,就吃你一口饭而已,她要是不听话,就不给饭吃,人就留在这里,劳您费心了,晚上给您做火锅吃,陪您喝两杯?” 一番话让张正肚子里的牢骚又咽了回去,没办法只得咬牙忍下去:“你没事抓苏锦做什么?” 陆思贤摊开双臂,无奈道:“皇后不仁,我不义。秦若浅做不成皇帝,我就让她后悔去。” 这么一想,她终于从夹缝中找到那么一丝丝快乐。 看来,她真不是什么好人。 张正无法体会她这个计策,皇后连亲生女儿都不顾及,惦记着苏锦做什么? 无法看破其中道理,少不得问陆思贤。 陆思贤好心给他解惑:“皇后年轻时抛弃了苏锦的娘,心存愧疚,懂了吗?” “这、皇后也喜欢女子?果然有其母必其女,我怎地不知这些事?”张正惊讶竟不知当年这么精彩的事。 皇后被选为族长之际,不过十五六岁,可见她的能力超越,不过确实在之后才定亲嫁人,想必之前确实有些不为人知的事情。 他可惜道:“皇后心性坚韧,为云山舍弃情爱,可见魄力,你何必折腾她。” 陆思贤将他手中的桂花糕夺回来,丢在地上使劲踩了两下,“踩了也不给你吃。” 张正:“……”果然还是个孩子。 孩子气的陆思贤觉得憋屈,皇帝没死,她觉得憋屈,皇帝死了,还是憋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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