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灿晚上也没别的事要忙,就答应了。 再晚一点的时候,周溪泛闲逛了过来。 “咦?有新客人?” 一进门,周溪泛就眼尖地瞅见了钢琴那边坐了两个人。夏星眠身边的那人她从来没见过。 夏星眠便起身,向周溪泛介绍。 “这位是我在以前那个乐团的师姐,也是弹钢琴的,最近她在云州有演出,所以顺便来看看我。” 然后又向温灿介绍周溪泛。 “这是我的发小,从小到大的好朋友。现在是周氏集团的小周总。” 周溪泛和温灿客气地握了握手。 温灿笑嘻嘻地说:“原来是个富家子弟,那我得好好认识一下,以后好抱大腿。” 周溪泛松开温灿的手,哼笑一声,“没想到这么正经的夏星眠,居然有个这么不正经的师姐。” 温灿:“看来你是她很「正经」的朋友喽?” 周溪泛皱眉:“你什么意思?” 温灿耸肩:“开玩笑而已。” 周溪泛眉头皱得更紧:“哦!那我也是开玩笑。” 陶野从后厨端了一些小食和几杯咖啡出来,打圆场:“两位,第一次见面,不要这么夹枪带棒的呀。” 周溪泛今天显然心情不佳,附和着应了陶野几句,就转向夏星眠:“你来一下,我有些话想单独和你说。” 夏星眠便从钢琴旁起身,跟着周溪泛出去。 两个人走出咖啡厅,在不远处没人的街拐角停住。 “我过几天得回岸阳一趟……”周溪泛靠在墙角,脸上阴沉沉的,“上次见的那个相亲对象已经约我吃饭好几次了,这次说什么也逃不过去了。” 夏星眠摸着下巴,“哦……你这么不喜欢那个人吗?” 周溪泛:“我不知道,我也没细看。没心情。”
夏星眠忍不住笑了一下,叹了口气,问:“那干嘛不直接回绝人家啊?” 周溪泛撑在墙上的手指默默地抠起墙来。 “毕竟是我妈介绍的,对方家的企业也和我们集团有合作正在进行,我不好弄得两边都下不来台。只好拖一拖,等合作完了,再和我妈他们说明情况好了。” 夏星眠若有所思地点头:“嗯。那你既然有了计划,现在把我叫出来做什么?” 周溪泛支支吾吾的:“没、没什么……就……和你说一声。” 夏星眠:“好吧,我知道了。” 夏星眠正要转身回店里,却又被周溪泛叫住:“等等!” “怎么了?” 夏星眠回头。 周溪泛的表情有很明显的挣扎。 片刻后,她别过了头,腮颊的颌骨咬得绷起。 “算了,没事了。” 夏星眠想了想,话锋一转,问:“三天后你还在云州吗?” 周溪泛算了一下日子,答道:“还在……” 夏星眠:“我问师姐再要一张票,咱们一起去听音乐会吧。好好散散心,别想那么多了。” “哼,你那个师姐。” 周溪泛一昂头。 “好吧,好吧,去就去。” 店外面,周溪泛和夏星眠在聊天。店里面,只剩下陶野和温灿两个人。 温灿捻着一根又一根薯条,连续不断地送进嘴里,把腮帮子塞得鼓鼓的。 陶野推过去一杯冰拿铁。 温灿端起来牛饮,一口炫了半杯进肚。 陶野说:“这么饿吗?” 温灿含糊地答:“当然了,坐了一天一夜的飞机,落地我就直接过来了。飞机餐太难吃,我就吃了两口,路上也没吃别的。” 陶野:“你这么辛苦赶过来,就是为了夏星眠?” 温灿:“嗯!一来是好久没见,想见见她。二来是想第一时间把那份乐谱给她。我以为就算老师亲自来云州这事儿劝不动她,那份乐谱也可以让她心动的。” “……”陶野没接话,站起身。 “我再去后厨给你做点吃的吧。三明治好么?” 温灿扭过上半身,抱住椅背,直言不讳地问:“你为什么逃避我说的话?” 陶野走向后厨的脚步应声停住。 “这是你们乐团的事。” 短暂的停顿后,陶野很礼貌地做出得体的回答。 “我只是她的女朋友,有关于钢琴上的事,还是她自己和你谈比较好。” 温灿笑了笑。 “一直都听师妹说,她的陶姐姐是个非常温柔亲切的人。可是今天真正相处一段时间,我却一点儿都没感觉到亲切呢。” 她歪了头,幽深的目光投向陶野。 “你——是不是对我有点敌意?” 陶野沉默了一会儿。 随后,轻轻地否定了温灿的说法。 “你想多了。” 温灿:“又或者说,其实你是对我们整个乐团有敌意?” 陶野回过头。 “温小姐,这话不要随便说。让夏星眠听见了,我和她之间会产生误会。” “噗……哈哈哈……” 温灿笑了起来。 陶野:“你笑什么?” 温灿笑着摇摇头:“唉。陶小姐,如果连我这样的外人都能察觉到,你觉得天天待在你身边对你了如指掌的夏星眠会察觉不到吗?” 陶野:“什么意思?” 温灿:“她或许就是察觉到了,所以,这才成为了她坚决不回乐团的理由吧。” 陶野嘴唇微动,却无言以对。 “这也没什么。” 温灿拿起番茄酱瓶子,将红艳艳的酱汁挤到盘子里剩余的薯条上。 “她确实已经做出了她的选择。这种选择说不上怎样是对、怎样是错,毕竟有些事情,真的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我只是想让你明白,她为了你,真的放弃了对她而言很重要的东西。她这样置换来的爱情,不论值或不值,我都真心希望你能够好好地珍惜。” 陶野苦笑了一下。 “温小姐,那么你又知不知道,我为了她能够像现在这样和我在一起,等了多久,付出了多少呢?” 温灿挤番茄酱的动作顿住。 “我不是那种小心眼到非要捆着一个人不放她去闯的人。” 陶野抬起眼,眼底氤氲湿润起来。 “我甚至瞧不起这样的人,我觉得这种人实在是太自私了。可是……你知不知道,为什么我宁可做一个连我自己都鄙夷的自私的人,也不肯放她走吗?” 温灿与陶野遥遥对视着,手里一直举着那瓶番茄酱。 良久…… 番茄酱瓶口的酱液都凝固结了块。
第112章 闭店后 音乐会开始前的这三天,温灿在排演之余就会跑来咖啡厅,蹭蹭吃喝、摸摸琴。 正好,周溪泛这几天也在店里。 温灿就和夏星眠周溪泛厮混在一起,一来二去,她就和周溪泛混熟了。 温灿是个嘴贱心肠好的,周溪泛是个傲娇嘴硬的,她们做起朋友来虽说斗嘴多,但相处却比那些表面朋友来得更加融洽。 温灿一早就表明自己是个直女,周溪泛啐一口说你当老娘不挑食能看得上你? 然后两个人会心一笑,磊落地做起坦坦荡荡的朋友来。 那一次和陶野单独相处后,温灿也再不提劝夏星眠回乐团的事了。 暗地里,她还悄悄包了个红包塞给夏星眠,说夏星眠结婚的时候她未必在国内,就当提前随份子了。要是夏星眠愿意,就拿这钱去买一台最好的钢琴。 音乐会的前一天晚上,陆续送走了温灿和周溪泛,小燕和兼职的大学生收拾完桌椅也走了,就留下夏星眠和陶野两个人。 陶野在收银台清点机子里的零钱,对今天的账。 夏星眠等她,就坐在钢琴边。拿着一份温灿今天才捎来的新谱子,一边零星弹几段,一边举着谱子若有所思。 看了一会儿,夏星眠把谱子放到一边,随意地在琴键上按记忆弹奏起断断续续的曲子。 弹着弹着,不知何时,她慢慢地,随着肌肉记忆弹起了那首刻在骨子里的《一步之遥》。 头两小节一出来,陶野就“嗯?”了一声,抬起头看了一眼。 她很快就认出了这首曲。 夏星眠也偏过头,含着笑和陶野对视。 陶野把最后一把零钱放进收银机,合上抽屉,锁好。然后走向钢琴那边。 她弯腰,从夏星眠身后看向黑白琴键,头发垂到了夏星眠的肩上。 夏星眠暗暗地深吸一口气。 好香…… 陶野眼眸一转,看向夏星眠脖侧一块非常明显的红痕。 那不是吻痕,虽然的确非常像。 这个叫做「琴吻」,是拉小提琴时,琴体在脖子上留下的不可避免的摩擦痕迹。 陶野之前一直以为,夏星眠小时候放弃拉小提琴是因为拉得太难听,但后来发现不是。相反,夏星眠拉得还不错,只是没有专业提琴手那么熟练。 她小时候放弃,就是因为拉小提琴会在脖子上留下「琴吻」,周溪泛总是拿这个打趣她。 别说小时候,就是这两天,周溪泛也没少打趣夏星眠脖子上这块琴吻。 陶野没有开口谈论过关于琴吻的任何话。 可她心底深处,却早已暗流汹涌。 夏星眠因为弹钢琴而拥有的一双细白修长的双手,以及因为拉小提琴而在脖子上留下的红痕琴吻,这一切被音乐与艺术浸染过的细节,都有一种莫名的性吸引力。 陶野每每看着它们,既觉得那是只存在于艺术殿堂里的阳春白雪,又觉得,如今这阳春白雪只为自己所有,这殿堂只容自己侵踏,实在诱人难忍。 于是她情难自禁地伸出手,轻轻地摸了一下夏星眠的脖子。 抚摸的那瞬间,夏星眠弹错了一个音。 “姐姐……” 夏星眠红着脸缩了缩脖子。 她和陶野相处了这么久,早已对陶野一举一动里蕴藏的意思如指诸掌。从陶野抚这一下的速度、力度、黏连度,她就懂了陶野在想什么。 “……”陶野闭上眼,垂下脸,只是亲了亲夏星眠的额头。 然后她敛起神思,绕到琴凳另一端坐下。 “这些天,我不在家的时候,还在练小提琴?” “嗯。只在工作日的白天练一练,拉得不好,怕邻居说我扰民。”夏星眠放松了身体,继续弹手里的曲子,笑着回答。 陶野:“我觉得你拉得很好啊。” 夏星眠摇头:“乐器这东西,行外听热闹,行内听门道。我还差得远。” 陶野:“是吗?” 夏星眠:“在乐团,有个拉小提琴的师姐,那才叫拉得好。明天我指给姐姐看,到时候姐姐仔细听一听,就知道我这水平只是小孩子过家家罢了。” 陶野看着夏星眠那双在琴键上舞跃的双手,似寻常闲聊般,继续问。 “你和乐团里的人相处得都很好吗?” 夏星眠点头:“老师手底下的乐手,都是一顶一的高手。师兄师姐们都是心思单纯,只想着怎么完成好音乐的人。所以,当年和他们可以说是一见如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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