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浴在阳光下抬头仰望的人看不见脚下的阴影,冷酷的命运将她渴求的一切放在她掌心,但很快便要全盘收回,只为了让她体会到在这世间,乐总是短暂,而苦是永恒。 她们俩的名字在圈子里渐渐叫得响了,随之而来的是日益增多的应酬和别样的眼神。日积月累的名声就如穿在身上的华丽的新衣,逐渐吸引着某些人的注意力,让她们慢慢暴露在贪婪的、饱含征服欲望的眼神中。夏晚木开始注意到,不曾出现在日程表上的临时饭局越来越多,且不容推拒,因为每一个都是“与公司利益相关”。她们身不由己地在酒会和宴席中周旋,为各路老板陪笑斟酒,卖唱更是在所难免,好在唯一一条底线始终不曾被突破——以她们目前给华星招财的能力,还不至于到出卖身体作为筹码的地步。但这仅有的原则最后也面临着被打破的危险,在一次华星高层的商宴上,夏晚木被某财力雄厚的、在圈里出名的金主盯上,最终没逃过这位的咸猪手。 “小夏还挺不错,我很欣赏这小姑娘。”金主笑眯眯地伸手搭在她肩膀上,侧头对坐在旁边的岳传麟如是说。 那时的岳传麟已从国外镀金回来,正准备接手华星的一应事宜,闻言看了看这边,礼貌地露了个笑,平平淡淡地回道:“杨老板慧眼识珠。” 金主对这不冷不热的回应也不生气,年青人心高气傲,也确实犯不上用自家公司的牌面人物讨好他,但他头一次见着这样有灵气的小姑娘,性格也不错,尤其那双眼睛漂亮得很,跟小狐狸似的勾着人心痒痒。 他心里蠢蠢欲动,真不想放过眼前的小东西。 “你多大了?”他挪动了一下身体,凑过去语气亲热地问。那小脸上娇嫩的肌肤直让他出神。 “今年二十了。” 夏晚木勉力装出个笑脸,手下麻利地给人斟酒,只想马上给这肥猪灌到神志不清。 金主遍布横肉的面上闪过一丝可惜。 年龄比他想得要大一点,虽然不是很够味儿,不过不要紧,气质还是很对他胃口的。 他一手接过小狐狸殷勤递过来的酒杯,含着笑小啜,另一只手顺着她单薄的肩膀抚到后背拍了拍,一脸慈爱,寓意深长地“点拨”两句。 “我看了一点你的表演,还不错,很多地方还是有不小的上升空间。我这边有几个老师和制作,可以帮你介绍介绍。” 夏晚木暗暗咬着牙,整个肩背都绷得紧紧的,在那只咸猪手伸过来时就直想跳开甩人一嘴巴子。但周围看好戏的眼神太多,上头的人还没发话,她也只能沉住气打太极。 “多谢杨老板关心,不过我最近行程都排满了,有什么别的动向都得跟上面打报告,要服从经纪人安排,杨老板的好意我回去就给莫姐提一提,由她来考虑决定。” “什么杨老板,太生疏了,叫杨哥就行了。”金主饶有兴味地盯着她,眼神是不怀好意的,“说什么上面不上面,你们华星的管事人不就坐在这里吗,你那个莫姐还能越过传麟去?” 他说着,转头去看边上岿然不动的华星太子爷,神色里一派轻松,像是已经有了十足的把握能够抱得美人归。 岳传麟稳稳当当地坐着,不动声色,手上的高脚杯随着拇指不停转动。淡橘色的酒液被玻璃圈住,打着圈儿摇晃,始终无法逃离他掌心的一握之地。夏晚木心跳有点快,紧张地盯着这个看上去似乎是深藏不露的年青男人,虽然怎么也无法相信华星转身就能把自己卖了,但额际已然渗出了微微的汗意。 席面上的人停止了交谈,不约而同地将视线投射在这边,冷眼看着两大势力的暗中交锋。这样的场合其实年轻漂亮的女孩的归属并不那么重要,需要关注的仅仅是从结果中反映出来的财团的态度罢了。 坐在主位的年青男人仿佛感受不到被旁边众多目光注视的压力,他笑着瞥了一眼被肥胖男人半搂着的满眼压着怒火的女孩,放下手中的酒杯,刚要开口,却被一个声音横插进来打断了。 “杨哥,您提到的那几位老师和制作不知到底是谁呢?我对这些还挺感兴趣的,能和我详细讲讲么?” 边上一直沉默坐着的郁清歌忽然站起,举起手里的酒杯款款走了过来,她今天穿着五分袖的条纹衬衫连衣裙,纤细得令人眼红的腰部被宽大的带子束着,衬出一种弱柳扶风的身姿。那胸口的V字开到的高度适宜,很好地展托了胸前并不那么波涛汹涌的弧度,使她整个人显得既清雅又性感,完美地中和了两种极端的气质。 夏晚木呆呆地看着,首先是被恋人别样的美丽迷了眼,然后才想起这样的解围举动无异于引火烧身。她眼睁睁地看着姓杨的猪头视线偏移,先是落在郁清歌的V领底端,随即胶水一样地黏在了那双细直好看的腿上。心里一把怒火熊熊地烧了起来,蹿得猛烈,她捏紧拳头蓦地站起,一把把人拉到身后,漂亮的桃花眼里又惊又气,恶狠狠地盯着还未收回注意力的油腻男人。 局面已是一发不可收拾,岳传麟却在此刻开口了,冷静的语调里带着不容反驳的威势。 “难得我手下这两个小姑娘都对杨老板这么有好感,尤其小郁,平常都不怎么说话的,见到杨哥也都主动开口了。只是她们年纪还小,平常安排的工作又多,估计是没什么精力接受杨老板的大礼了。” 他拿起桌上的酒杯一饮而尽,一双如鹰般锐利的眼紧盯着一脸紧张护鸡仔一样的漂亮女孩,语气沉沉。 “我订了两瓶好酒款待杨老板,到现在都还没送上来,既然你们俩那么喜欢杨老板,就亲自去催一催,表现一下自己的诚意。” 夏晚木瞟了一眼面色难看的杨老板,低低地应了一声,拉着身后的人转身就走。 眼看两人的身影消失在华丽精致的木门后,岳传麟不紧不慢地端起重被斟满的酒杯,嘴角勾着丝意味深长的笑,像无事发生似的继续招待起客人们来。 ------------------------------------------------------------------------------------ 回到宿舍后,两人爆发了相遇以来的第一次争吵。不过与其说是争吵,更不如说是夏晚木单方面的情绪宣泄,因为另一方始终保持着沉默,安静地承受着恋人的怒火。 “那头肥猪的目标明明是我,你干什么上赶着凑热闹?还要他给你详细讲讲?你不怕他当真把你带走给生吞活剥了吗!” 夏晚木胡乱踢开脚上的鞋,刚关好门就忍不住喊了起来,她眼眶通红,又急又气,生平头一次被沉重的屈辱感压弯了腰。她痛恨自己的无能为力,但这情绪并不仅仅出自于受人挟制的愤恨,因为这单薄的恨意远远没有保护不了所在乎的人的事实给她的打击来得沉重。 “你说话啊,老这样子不声不响的谁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她望着眼前低着头一声不吭的人,一股气憋在胸口,只差没当场炸开,“你是觉得我保护不了自己么?觉得我应付不过来吗?我就算是再弱都不需要你挺身而出把自己卖了来保护我!” 她喊到最后已经无法控制音量,客厅里不停回荡着愤怒的尾音,郁清歌瘦削的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她看在眼里,意识到自己情绪过激,深吸了口气,转过身去对着雪白的墙壁慢慢平复心情。 一个柔软的身躯贴了上来,郁清歌从背后环抱着她,埋在她颈窝闷闷地开口。 “我讨厌他那样碰你。” “所以你就要把自己送上去给他碰吗!”夏晚木捏着拳,用力地对着墙面捶了一下,指骨传来尖锐的痛感,却半点也及不上心里的疼。 环在腰间的手臂收紧了,好半天,她才听见那人压着嗓子道的一句对不起。 她吸了吸鼻子,心里酸酸的,终于忍不住转过身来把人抱进怀里,很珍重地在那冰凉的颊边落下一个轻吻,温声道:“下次不准这样了,你要相信我,我有办法应付的,不会让自己吃亏。” 怀里的人点了点头,发丝蹭在她颈间痒痒的,她忍不住绷紧了身子,迟来的占有欲像初春的嫩草,生机勃发地从体内冒了出来。 “他看你那眼神,我真恨不得给他眼睛珠子剜出来,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她退开一点,圈住恋人细瘦的腰肢,俯身越过那V领边缘亲了一口。 “这里是我的。” 她憋着一口气,掀起裙摆在那人大腿后侧的软肉上轻轻揪了一下,随后手上用力将人举着抱了起来—— “这里也是我的。” 黑暗里她抱着心尖尖上的人,跌跌撞撞地往房里走,赌气一般念着。 “你把我气死了,今晚不要早睡了,我要惩罚你。” …… 算了,干脆还是不要睡觉了。 她转进自己房间,把人往柔软的床上一放,满心轻快地扑了上去。 作者有话要说: 还有几章结束回忆,到时候会花两天时间锁文重新修一下 主要是结构调整,会把回忆部分提到最前面,内容不改,不影响阅读 文案也会改一下,太中二了。 脑壳痛T口T
第47章 往事(十二) 第二天清晨,夏晚木在惊悸中醒来,梦里那双咸猪手越过她伸向另一个人,在大庭广众之下肆意妄为。她捂着胸口剧烈地喘息,还未从噩梦中平复,怀里的人被她的动作牵动,撑着朦胧的睡眼迷迷糊糊地问。 “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做了个梦。”她回过神,把人往怀里又搂了搂,看着那雪白肌肤上满布的红痕,眼眶热了起来。 绵密的吻如春天的细雨一般打在脸上、颈间,郁清歌半闭着眼,唇角噙着淡淡的笑意,抱住了身上过分热情的人。 接下来的日子里,需要她们作陪的场合并没有减少,但宴席上那样明目张胆的骚扰在以后的日程里再没有发生过,甚至连某些意味深长的暗示也不见了。夏晚木起先还为此感到惊疑不定,总觉得有什么阴谋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发酵,但经纪人那边的只言片语却透露出是太子爷亲自出面警告了某些蠢蠢欲动的高层,将她们俩从一众虎狼之中保了下来。 “没想到这人还挺正派的,这圈里也能出个干净点的生意人了。” 某天晚上惯例的电影时间里,她枕在郁清歌腿上三心二意地想着未卜的前途和心机深沉的老板,长长地叹了口气。 “白担心啦,费我那么多心思请求家庭援助,还老是做噩梦。”她张嘴接了郁清歌喂过来的爆米花,顺势在那纤长的食指上咬了一口。 “前段时间我真的怕得要死,总觉得你会被那些肥猪捞走,一个个肥头大耳的,仗着自己有点臭钱就为所欲为,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长得有多恶心人。” 郁清歌蹙起了眉,抽回手指,轻轻地点在她鼻尖。
“他们喜欢你。” “可是他们也老是盯着你的腿和腰看啊,那群畜生,下半身动物,恶心死了!”夏晚木三两口把爆米花嚼了吞下肚,抬手勾住她脖颈,微微使力把人拉到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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