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如烟暗自瞥了眼沁心,沁心是半年前才来的宫女。自沁心来了之后,如烟大宫女的地位不保。 如今说出去,外面大多以为沁心是延禧宫的掌事宫女。所以沁心在如烟眼中看来,简直就是眼中钉肉中刺。 沁心说什么她都不乐意听。 苏蓉冷冷一笑,放下书册。“你说的是承妃吧?” 沁心低下眸子。宫中承妃与瑜妃对立已久,早已不是什么秘密。虽说这些年承妃不受宠,但因为娘家显赫,她在宫中位分又高,在宫中依旧是跋扈高傲。 苏蓉站起身,扬起下颌,在院子中踱着步。“承妃二十有九,自十一皇子去世,这些年早已不承皇宠。” 苏蓉回过头,“既然皇上昨日说了这话,必然有那念头。瑜妃娘家哥哥去年才平了乌随小国,你觉得,皇上会因为有无别人附和,而不赏瑜妃以示皇恩么?” 苏蓉看了眼低着头的如烟,淡淡一笑。 “我只不过是顺水推舟罢了。”苏蓉看了眼外边,“对了,淑慎怎么还没来?” “娘娘。”淑慎捧着一摞新布匹拿来,请了安。 “说曹操曹操到。”苏蓉笑容盈盈,让如烟接下布匹,转头看着淑慎,眼神亲切。 “快坐下吧。” 淑慎看着石凳,恭敬地垂下眸子,受宠若惊。“娘娘,奴婢只是小小女吏,怎能胆敢与娘娘同坐?” “你这话就见外了。”苏蓉看着淑慎,浅浅一笑。“其实,你以为我不知,刚入宫时,你帮过本宫?” 淑慎抬起头,一脸诧异。那件事,自己从未和其他人提起过,即便苏蓉如今身居高位,自己也未曾想因此得过什么好处。 苏嫔是怎么知道的? “当年选秀,潘茜故意让魏锦茗那个蠢蹄子偷偷往本宫身上撒痒粉的事,我早就知道。”苏蓉眼神精容,大方端庄。 “您知道?”淑慎有些奇怪。“那您……” “其实当时我早已想好对策,”苏蓉淡然一笑,高深莫测。“在宫中做这些苟且之事,如果被当场拆穿,应该也是领了板子,逐出宫去,丢了族人的脸。” 淑慎看着苏蓉,一时觉得后怕。原来温柔端庄的苏嫔,并不简单。 刚入宫时,苏蓉才十五,而如今,也不过才十九岁,她的心思竟已如此深沉。
☆、简单
“可后来呢,”苏蓉转过身子,忍着过于得意的耻笑。“那两人不思进取,反而白白丢了性命,害得潘魏两族发落边疆,愚蠢至极。” 淑慎低下头。 “所以啊,”苏蓉回过头,看着淑慎,眼神亲和,“我该好好谢谢你,才对啊。” “奴婢也没做什么。”淑慎低下头,“娘娘千万不必记挂。” 这样心机深重的人,即便没有当初自己的帮助、辛夷的平反,也不会在宫中过得多差吧。 淑慎心思淡淡,这,便是紫禁城。 淑慎心中自嘲,自己原先还以为自己做了多么英雄仗义之举。现在看来,不过是多么可笑罢了。
…… …… 百般推脱,淑慎无奈只能收下苏蓉赏的粉玉镯子。 看着淑慎远去的背影,苏蓉浅浅一笑。 —— 司记司 “你这镯子真好看。”前来找淑慎玩的静姝看着淑慎的镯子夸道。 一旁打扫的踏雪看着。 “是娘娘们赏的。”淑慎笑容淡淡。 “真的?那娘娘们可真好。”挑了下眉眼,吕静姝笑容大方可掬。 …… 看着吕静姝远去的背影,踏雪凑上前来,看着拿起扫帚打扫的淑慎。 “淑慎,这个吕静姝最近怎么总是来找你啊?” “我以前不是和你说过吗?我和她以前一起进的宫,”淑慎专心扫着地,笑容淡淡。“当时比较投缘,就认识了。” “她和你关系很好吗?”踏雪语气关心。 “嗯,”淑慎笑容谦和,“我进宫时,身份低微,只是个慈幼局的孤女。周围宫女又觉得我好欺负,只有静姝一直待我很亲近。” “哦。”踏雪饶有所思点点头。 看到踏雪问这么多,淑慎觉得踏雪和平时不太一样,以为踏雪是吃醋自己和静姝的友谊。 “虽然我和静姝是好朋友,但还是和你是最好的朋友呀。”淑慎牵起踏雪的手,笑容可掬。“我们这么多年,同甘共苦,你是我最好的好朋友了。” 踏雪笑容微微,知道淑慎这么说,是因为在乎自己这个朋友,顾及自己的想法。 “我当然知道我们是最好的朋友啦!”踏雪笑容大大咧咧。“可是……” 淑慎看着踏雪忽而有些莫然的神色,有些奇怪,“可是什么啊?” “你之前问吕静姝近况,”踏雪看着淑慎,眼神认真。“她是不是和你说她是在司簿司了?” “是啊,”淑慎点点头,觉得理所应当。“她进宫的时候就被分到司簿司了啊?” “她现在根本就不在司簿司!”踏雪看着淑慎,“我听别人说,她早就被调到储秀宫当女吏了。” “储秀宫?”淑慎奇怪,“那她……” “是啊,”踏雪看着淑慎,“听说去年年末就调去了,她都没和你说起。” “或许是,”淑慎不想用不好的念头去揣测自己的朋友。“她觉得没必要说这些事?” “你啊,就是总把人想得太简单了。”踏雪无奈,淑慎的单纯良善,既是吸引自己与她做朋友的地方,也是自己担心她的地方。
☆、秀女
淑慎收回目光,浅淡笑笑,自己这点,辛夷也经常说自己。 “这个吕静姝,”拄着扫帚,踏雪扬着头眯眼一想。“绝对不简单!” “踏雪,你别那么说静姝了。”淑慎想了想,面色为难。“再怎么说,她也是我的朋友。咱们背后说她,多不好啊……” “不好?”踏雪看着淑慎,睁大了眼睛。“你怎么不想想,她好好的司簿司不待,为什么要去储秀宫啊?” 垂下眼帘,淑慎眼神流离,想不明白。淑慎抬眸看着踏雪,眼神真诚地摇了摇头。 “她是压根不想当女官了!”踏雪一副了然的样子,大大咧咧的语气。 “不想当?!”淑慎这下子更不明白了,淑慎思索道。“我们进宫、进尚宫局,除了出宫的,谁不希望自己的官阶可以更高一点啊?” 在宫中,女官拥有更高的官阶,就意味着拥有更多的自由。 “也就你单纯。”踏雪瞥了淑慎一眼,无奈道。“人家吕大小姐,可不是那么想的。” “你是说……”淑慎忽然想到。“静姝要出宫?那和调去储秀宫有什么关系啊?” “出什么宫!”踏雪无奈。“人家压根就看不上当女官,人家想当的,是娘娘!” “娘娘?!”淑慎诧异极了。她没想到静姝会那么想。 “当然了。”踏雪拄着扫帚。“储秀宫什么地方?见到皇上的机会可比司簿司多多了。你那个静姝好朋友,如果不是有那份心思,干嘛去储秀宫?” 淑慎想来也是,从司簿司去储秀宫当宫女,虽然不会被夺掉官阶,但根本不利于吕静姝在宫中位份的晋升。 如果,她只是想当女官的话。 踏雪帮着淑慎分析。“你想啊,就连你这么老实不争抢的,这些年都进了一阶,为正九品女官。那个吕静姝和你一起进的宫,位阶也不低吧?那她为什么不安安稳稳在司簿司熬着年头晋升,而去储秀宫做女吏呢?” 淑慎想了想,“你说的也对,可这和我也没什么关系啊。” 淑慎神色淡然,“管她日后做了贵妃娘娘还是小宫女。是小宫女,我也当她是昔日一同入宫的朋友;成了贵妃,她愿与我来往就来往,不愿意也只当人各有志,我也不会记恨她。” 虽然这么说,淑慎还是有些落寞,毕竟自己一直把静姝当朋友,可没想到她去储秀宫的事,还是从踏雪嘴里得知。 “只怕人家没把你当朋友,”踏雪看着淑慎,眼神复杂,“却只是个垫脚石!” “垫脚石?”淑慎心中疑惑,无奈淡淡一笑。“我有什么能耐,还能成了她的垫脚石?” “你有辛夷啊!”踏雪大大咧咧地直接说了,理所应当的语气。“你和辛姑姑关系好啊。” 淑慎知道踏雪不知情自己和辛夷的真正关系,只是耿直而言。但仍是脸飞红云,拘谨地连忙垂下眼帘。 “那又能怎样啊?”淑慎抬眸,看着踏雪。“也帮不了她什么。” “正五品以上的官员是可以举荐秀女的。”踏雪看着淑慎。 “举荐?”淑慎还真不知道有这样的事。“你的意思是……静姝是想通过我,让辛夷……辛姑姑举荐她为秀女?” “我觉得是。”踏雪点点头,“我听你说这个吕静姝的父亲是地方上的八品官吏。这样的家世,当女官还算家世不错,想当秀女就不行了。”
☆、镯子
淑慎看着踏雪,眉眼皱起,面色为难。 “应该,不会吧?”淑慎真的不想自己与静姝的友情是踏雪所说的那般模样。 可是,一向外向积极的静姝,还有她费劲去储秀宫的事实……淑慎垂下眼帘。 “那就看看喽。”踏雪想了想,大大咧咧的语气,“可能她觉得刚来找你叙旧就拜托你,目的性太强。嗯……还有几个月就入秋选秀女了。到时候看看。” 淑慎看着盯着自己的踏雪,淡淡地点了点头。 —— 淑慎房间 入夜,淑慎躺在辛夷的怀抱里,说起苏嫔娘娘赐给自己的粉玉镯子来龙去脉一事。 辛夷与窦芷荷自小一同长大,亲如姐妹。辛夷偶来淑慎这宿下,凌晨而归,同住一个寝殿的窦芷荷只当不知,也从不与他人说起。 辛夷之前就听淑慎提过镯子的事,她拥着淑慎,怕胆小拘谨的淑慎多想,语气劝慰。“苏嫔给你的,你就拿着罢了,不必多虑。” “可是我总觉得礼物太贵重了。”淑慎抬眸看着辛夷,眼神单纯。“从拿回来我都没敢带,锁在柜子里了。” “苏嫔近些年受宠,”辛夷握着淑慎的手,宠溺亲密。“皇上赏的贵重物件不少,她又记着你帮过她的事情,赏你个粉玉镯子也不是什么稀奇事。” “我并没觉得我帮了她什么。”淑慎看着辛夷,“我只觉得是自己自作英雄罢了。即便没有我,” 淑慎想了想,“想来潘茜和魏锦茗也斗不过苏嫔娘娘。” 辛夷点点头,“苏嫔外表端庄柔弱,实则心计深稳。她入宫选秀时,就可看出来。” “你那时就看出来了?”淑慎一脸诧异,看向辛夷。 “呵……”眼神宠溺,辛夷粲然一笑,刮了下淑慎的鼻子,“我在宫中这么多年,自然见过不少人,这有什么难的。” 淑慎浅笑,垂眸将头靠在辛夷肩上,温婉甜美。“奴婢这点自然是比不了辛司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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