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揽月楼的管事妈妈?” 年轻人一开口,便让妈妈感觉到了压迫,便小心应答道:“是。” “什么人竟值黄金两千两,要知道,陛下赏赐当朝宰相也不过最多黄金百两。” 妈妈心中一惊,此人这般清楚宫廷内的赏赐,莫不是哪家相公衙内,又或者是位高官,看着好像财大气粗的样子,似乎可以狠狠宰一笔,“状元郎想要的是揽月楼的花魁娘子,这两千两还是看在状元郎的面子上要的呢,以花魁娘子如今的名声,若是换了旁人,就是两万两我都不换。” 他低头一笑,“买东西,总要先验货吧,将人带过来,我倒要看看,究竟值不值两千两,黄金!” 妈妈心中一惊,看来今日是真遇到了一个大财主,看这架势是拿得出手了,于是立马转了笑脸,“官人稍等。” “翠兰,翠兰。” “哎,妈妈,您唤奴家?” “快去吧四娘叫过来,有贵客来了。” “可是,四娘在陪客人啊…” “嘿呀,还陪什么客人呀,去告诉四娘,她往后的好日子就要来了!” “哦。” 没过多久,一个看着只有双十左右的女子抱琴入内,脸上还带着面巾。 “是状元郎又不是别人,带着面巾作甚!”妈妈便上前一把扯下。 梁文傅见状,极快的覆身走到女子身前将妈妈一把推开,怒吼道:“简直欺人太甚!” 状元郎的举动,妈妈为之一愣,“这...” 女子的面巾落下,让吃茶人愣住,手也悬在了半空,直到杯子里的茶倾出烫到到了的手才让他回过神来,遂轻轻放下茶杯,“这两千两,我给了!”
第54章 克定厥家 他便起身,负手走到妈妈跟前,“若妈妈信得过在下,人,我们带走,钱,明日送到!” 未见到银子的人心有不安,但是又怕贵人生怒,于是圆滑道:“好好好,人,二位官人尽管带走便是,只要银子一到,奴家一定双手奉上姑娘的身契。” 他便扔出一锭金子,侧过头冷冷道:“还不快滚!” 妈妈也不生气,捡了金子便笑呵呵的走了。
“本宫竟然不知,我大宋竟有此等视财如命的小人!” “殿下是储君,一直在东京最富庶的地方,自然见不到这些底下人讨生计的手段。” 太子细细的打量着柳氏,风姿绰约,身在此种地方,竟还有一股与世无争的脱俗,这无争又与太子妃的不同,“这位姑娘就是先生所说的,柳姑娘吧?” 梁文傅点头,旋即朝他双膝跪下,“臣,谢过太子殿下大恩。” “太子殿下?”柳氏惊恐的抬头看着太子,又低头看向身侧的梁文傅,挑眉道:“你?” 看见柳氏吃惊的表情,太子便转过身负手背对,“柳姑娘的身籍,本宫会代为保管,但先生是天子门生,是陛下钦点的翰林,以柳姑娘现在的出身怎可入得士大夫的正门,但先生所喜,便,只得委屈一些了。” “太子殿下这是什么意思?” “先生是新科的状元郎,如今又入了翰林,日后必定是宰辅,宰辅的夫人,怎可是一个从妓馆出来的女子!” “既如此,那二位贵人为何还要来此,也不怕脏了自己的脚!” 柳氏的大胆让梁文傅惊慌,“四娘,不得对太子殿下这般...无礼。” “殿下,她...” 太子转过身,“本宫是看在先生的面子上才对你如此客气,否则,本宫又怎会到这种地方来!” 见争执,梁文傅便起身一把拉过柳氏,“四娘,你随我来!” “殿下,下官去去就回。” “你放开我!” 梁文傅将其扯到了另外一个房间中,“你就别这么倔了!” “为什么,就因为他是太子,便可以百般羞辱别人么?” “四娘,今天你也看到了,那个妈妈张口要价便是黄金两千两,莫说我刚中状元,就算是做了宰相,我也拿不出这么多银子来!” “所以呢?” “所以我只得去求殿下。” “那他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梁文傅渐渐低下头,“我...我知道会委屈你,但我也是无奈之举。” 柳氏听到,心中万般苦涩,颤道:“所以梁郎,只是来纳奴家,为妾的么?” “我答应你,只要你与我回去,我不会娶妻,我发誓!”梁文傅举手道。 妓院女子为妾便只能是下等人,不可扶正。 见柳氏不语,他又道:“四娘,为了赎你,我将自己压在了争斗的一方中,如今朝中局势这般紧张,我若走错一步便是万劫不复,我希望你能理解。” “他尊我一声先生是因为我还有利用价值,他拿了你的身籍是想以此要挟我,好让我死心塌地的为他卖命。” 对于梁文傅红着眼眶的恳求,柳氏闭上眼轻轻点了下头。 “那我去答谢殿下,一会儿你收拾一下随我先到底店暂住,我已在新城看好了宅子,不日就能住进去。”说罢,梁文傅的泪眼变回了笑脸,转过身欲要去找太子。 “奴家愿意相信梁郎所言,即便...即便知道梁郎是骗奴家的,奴家也依然相信。” 梁文傅背对着她站定,突然僵在原地不再向前,颤抖道:“什么?” “因为没有梁郎在陈家的帮衬,我与母亲恐怕早死在了陈宅,更不会有命到此。” “现在的弘文哥哥,早已经不是当年在陈宅那个弘文哥哥了,但四娘,永远都是四娘!” 梁文傅回过头,红润着双眼,寒心道:“为什么,为什么你就是不肯信我,就因为,就因为那个楚王的一句话,你就认定了我,今生会负你么?” “与楚王没有关系,而是从五年前弘文哥哥决心入仕起,我就已经猜到结果了。” 梁文傅走近,苦涩道:“我入仕是为了你啊,五年了,我宁愿挨饿,拿着家中仅剩的粮食去换书,我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够金榜题名,将你从这个地方带出去!” 他又极为的不甘,“你若是不满...楚王他带你真心,又为何不跟他走!” 柳氏心口提着气,凝视着他,“因为楚王再好,都不是你!” “奴家都知道的,母亲被大人买回家,大人家只是个普通的商户,尚且对于母亲的出身嗤之以鼻,又何况...梁郎已是那,人人所慕的状元郎,就算梁郎肯娶奴家做孺人,奴家也不会愿意的,我在这楼里呆了这么多年,文人...只有失意时才会来此,寻欢买醉,梁郎肯以状元之身踏足,我,又有什么可以不满的呢?” 夜半,一辆马车从揽月楼后院驶出,那花魁娘子居住的房间也熄了灯。 ———————— “这是老臣连夜凑齐的一千两黄金,殿下突然要这么多金子作何?” 太子清点后,唤来心腹,“将这些与东宫准备的一并送过去,记住,要先拿到身契确认,且不要透露本宫的身份。” “是。” 随后太子又与同平章事进入官邸的书房,亲自煎了一碗茶奉上,“翁翁有所不知,孙儿这银子,是用来收买人心的。” 同平章事大惊,“什么人心竟值黄金一千两?” 太子便摇头,“是黄金两千两,本宫不愿去求她,便自己凑了一夜,连良娣的首饰都动了才凑够一千两,今晚回去,还不知道良娣会不会生本宫的气呢。”说罢,太子按了按自己的额头叹了一口气。 “殿下拿两千两去贿赂朝臣?陛下是最痛恨贪官污吏的,若是被陛下得知,殿下...” “翁翁放心,不是贿赂,而是本宫用这两千两黄金买下了揽月楼里的一个花魁。” “殿下用两千两黄金去换一个妓馆里的市妓,殿下身为储君,那种地方可是...” “翁翁勿要着急,本宫并非是想寻欢作乐,去那儿也不是花钱享用的,这黄金,是为状元郎。” “状元郎有把柄在殿下手中,殿下这两千两,会不会太过冤枉了,毕竟,不是一个小数目!” 太子叹了一口气,“陛下每年的赏赐都不超过一百两黄金,本宫当然知道,只是状元郎有把柄在本宫手中,可同样,本宫也有把柄落在他手中了,为保险起见,只能行此下策。” 话音刚落门口便响起了敲门声———咚咚!咚咚!——— “启禀殿下,阿四回来了。” “让他进来。” 揽月楼离此只隔了一条街,先前拿着黄金出去的人还不到一刻钟便回来了。 “殿下,身契拿回来了。” “拿过来!” 心腹侍从将一个小木盒子呈上,旋即打开,里面躺着一沓皱巴巴的纸,还有些破损,似乎以前被抢夺过一般,上面盖有官府的印以及指纹。 同平章事随着瞧了一眼,“这是?” “这是那名花魁的身契。” “殿下,揽月楼的妈妈不仅给了身契,还将两千两黄金如数还回,说东宫的钱,揽月楼就是闭楼也是不敢要的,妈妈还让小人告诉殿下,说先前是她有眼无珠冒犯了殿下,还望殿下大人不记小人过,不要与她们这等贱民计较。” 太子侧头一惊,“不是让你不要告诉她们本宫的身份吗?” “殿下有吩咐,就是借小人十个胆子小人也不敢透露。” 太子低下头,“你下去吧。” “是。” “等等,将那些金子送回去,告诉揽月楼的妈妈,就说本宫不是那种仗势欺人的人,既然有言在先,就不会毁约,让她好好收着这钱,莫要乱嚼舌根。” “是。” “殿下拿了这名市妓的身契,她与状元郎?” “就是先前与翁翁提及过的,状元郎有一个自幼一同长大的青梅竹马,因家道中落而入了勾栏内的妓馆,起初本宫是想让状元郎迎娶沅陵,好以此让王叔上本王的船,想着好歹王叔是她的亲舅舅,可没有想到陛下竟然下旨...也罢,便应了先生所求,走了一遭。” “既中状元,将来前途一定不可限量,虽然沅陵县主是不可能了,但以他如今的功名,想要什么样的世家女子没有,何故执着一个勾栏女子自毁前程!” “本宫也纳闷,直到状元郎与我说,这名女子,与楚王有关系!” “楚王?” “翁翁可还记得五年前,有皇城司密奏,成都郡王刚从大内离开就露出了本性,日日流连于勾栏瓦舍,连自己的身份体面都不顾了,陛下当时没有作声,也就不了了之了,之后郡王藩邸建好,他仍旧不改陋习,有人传,郡王府要册一个妓馆内的小姐为郡王妃,于是朝臣上疏弹劾,东京城传的沸沸扬扬,让陛下颜面扫地,陛下一怒之下差点要废黜,还是陈煜自降官职替罪才保下的他,随后他便被陛下一纸诏书扔到了四川。” “诏书是从老夫手中出去的,老夫怎可能不记得,当年晗晗开国,曾定下规矩,宗室、外戚、女子、宦官不得干政,我朝便没有藩王之说,扔去四川,其实就是流放罢了,老臣还以为他永远也不会回来了,谁知道如今...不但让他回来了,更助长了他成为殿下的阻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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