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人都在说东宫不睦,说太子宠妾,独宠陈良娣而冷落太子妃,以至于东宫的内侍与宫人们都去奉承良娣。” “陈良娣其实也是个可怜女子,她要的,是我不想要的!” 萧幼清看着太子妃孤独的身影,“我想,太子妃殿下人入了东宫,心恐怕,早就...” “二王的事,楚王与幼清说了一些,与东宫有关,所以幼清不明白,殿下既然有恨,为何不离开,徒留悲伤于心中独自一人?” “与东宫有关,却与人无关。”太子妃回过头,温柔笑道:“也许有些人,看着并不那么坏,要看他对的是谁。” “殿下是幼清见过,除了母亲以外,不,甚至是比母亲还要温柔的人。”温柔的让人心疼,明明能一眼就看出,却又让人无法去亲近与关怀,是因为她的人,还是因为她的身份,萧幼清说不清也道不明。 “楚王妃自己也是呢,那孩子能遇到你,也是他的幸运了。” “是我们的幸运!”萧幼清肯定道。 太子妃抬眼,旋即低头浅笑,“我倒是忘了,你们是情投意合,成了婚的两个人!” “楚王妃今后有空可以常来,他们男人在朝堂上的争斗,我不希望带到后宅中来,如果你信我的话。” 萧幼清点头,“幼清会常来的。” “走吧,太子去接外祖了,一会儿回来也该开宴了。” “太子妃殿下!”萧幼清转身叫住太子妃,“六郎马上要离京了,殿下不想单独与她说说话么?” 太子妃没有转身,而是问道:“这是他让你问的?” “不是,是幼清的私心。” 太子妃转过身,轻声问道:“你不怕么?” 萧幼清摇头,“我不怕,因为我信殿下,我也信她。” 她又看着太子妃道:“母亲告诉我,与其苦苦哀求,不如放手静待,这万千人中,总会有一个,是赴你而来。” 太子妃微微颤着眸子,似想到了什么,“对了,我倒是忘了,你是姜夫人的女儿,姜夫人...也是一个奇女子呢。” “还以为殿下又要说,也是一个可怜之人。” 太子妃转身笑道:“这世上,哪有那么多可怜之人?” “我拉着你出来这么久,六郎怕不是一会儿得跟我急,今日就不见他了,走吧。”说完,太子妃便缓缓转身。 萧幼清上前一步,拉住太子妃的手,“二王真正的死因,二王生前最信任的太子妃殿下您,应该知道吧?” 穿堂而来的风拂过庭院,吹动着衣角,吹过,满眼悲伤的人,容颜憔悴! 时间往后推移,新火试的新茶也已经凉透,鱼儿重新游回莲下,悠然自得的嬉戏。 风总是不经意间悄悄拂过,朱漆长廊下的竹帘时而晃动,连着下面悬挂的红穗一起。 太子妃平淡的眸中印着一双微红的眼睛,里面有不解,也有不懂,“您…知道实情,难道就不恨吗?” “幼清不信您心中没有恨,可也想不明白,若是心中有恨,为何能够在此安然这般久?” “人死,只会徒增更多的悲伤,让这世间又多了几个落泪之人。” “以德报怨,何以报德?幼清虽也不愿去害人,但是却做不到能够像殿下这般至善。” “其实,我若真是像你所言,我便不会告诉你事情的经过了,因为我知道你询问的目的,并不是因为好奇。”太子妃浅浅笑道:“我这算不算是,借楚王妃的手呢?” 笑止后的人渐渐平静下,“以六郎对他二哥的敬重,我想,他定然会对你提起。” “所以殿下在幼清大婚进宫请安的那天,故意在寒香阁前提起那件事么?”至此萧幼清才忆起,太子妃那时眸中不是可惜,而是满眼令人心疼的悲伤。 太子妃点头,“陛下只会相信自己亲眼所见,除非罪人能够自己伏法说出!” “如果幼清能够让罪人亲口说出呢?” 太子妃低头,“二郎…是陛下最钟爱的儿子,与对三郎从小的溺爱不一样,那是一种父对子,君对臣的栽培,”勾嘴颤笑道:“若是知道自己错杀,恐怕,会疯吧!” “翁翁曾告诉幼清,二王若还在,便不会有今天这样的局面,这一切的罪首,只是那位自以为是的君王!” “我在宫里长大,当时的太后还只是先帝的一个妃子,先帝的皇后也是一位宽仁之主,外朝的争斗终究带进了内宫,而我...亲眼目睹了这一切。” “所以殿下那日才对幼清说,君王之爱?” “太宗晚年的时候和陛下现在一样,甚至对自己的结发妻都失去了信任!”太子妃看着萧幼清,“其实,你也是怕的吧,不管他对你如何承诺。” “害怕又有什么用,我总不能,时时刻刻都拴着她,更何况,是将要站在权力最顶端的人!” 东宫的寿宴上皇太子将老翁迎入席座,随后只看见楚王孤身一人,左右瞧了一周也没有看见太子妃与楚王妃。 楚王好酒,只顾着低头一个人喝闷酒,旋即头顶被一片乌黑压上,她便抬起头,起身拱手道:“太子殿下。” 楚王刚抬头,太子看着她如今越发神似的面孔差点吓了一跳,“怎不见楚王妃?” “被太子妃殿下拉去说话了。”楚王睁眼看着太子,平淡的眼里藏着一股看不见的杀心。 “我知道你对本宫有恨,翁翁所在的政事堂在准备调令,不出意外,你就要离开了!”太子看着楚王的眼里却是满满的憎恶。 太子转身背对,侧头冷冷道:“东宫的花苑,太子妃应该会在那儿,马上要开宴了,劳烦六哥,替本宫将她们叫回来!”
第77章 克定厥家 太子的话令楚王很是惊讶,用着迟疑的目光看道,旋即拱手,“是。” 楚王走了几步,旋即转过身又道:“有心,是看的见的,若视之不见,殿下不妨反思,为何!” 这句话,只是她为阿姊说的,楚王这次离去并未朝太子行礼。 一直到太子方才说的花苑,整个苑内有两个依靠在长廊栏杆旁坐着的女子,衣着华贵,气质绝佳。 “殿下不想见她,于是她来了。” 太子妃惊楞的看着楚王妃,因为她正对着楚王所以看见了楚王的入内,但楚王妃明明是背对应该看不见才对,难道仅仅是听到了脚步声,还是因为楚王靠近时,有一股很淡很淡的花香,与楚王妃身上的极为相似。 “殿下不用猜疑,幼清是从殿下的眼里,看到她的。” 太子妃这才注意到,楚王妃的眼里如今也有自己。 楚王随之走近,“殿下,太子说快开宴了,命臣来唤您回去主持。” 令萧幼清也没有想到的是,竟然是太子让楚王来的,萧幼清便起身,“想必王爷有诸多话想同太子妃殿下说,妾...” 不等她的话说完,便被旁侧的人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萧幼清怔的抬头,看着她微红的脸便知道她又喝了不少酒,于是伸手拨弄着她额间垂下的几丝凌乱的秀发,“妾只离开了一小会儿,王爷就管不住自己了?”旋即又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妾在院外等王爷。”
至人离去后,楚王才转过身朝太子妃低头行礼。 “楚王妃是个好姑娘,我从看她第一眼起就心生喜欢,六郎今后可要好好待人家。” 楚王呆呆的看着太子妃,许久才回道:“臣从大婚见到她的第一眼起,也心生了喜欢,只是臣的喜欢,与殿下的不同!” “第一眼啊...她知道么?” “她不知道,因为臣,也是后来才知道的!” 太子妃起身,缓缓步入庭院,伸出手轻轻抚过丛间。 楚王小心的跟着,不敢靠的太近,也不敢离的太远,若即若离,“臣最先的争夺之心是因为二哥...” “所以现在,是她了么?” “是,二哥是发心,她,则是我的决心!”楚王停步,看着太子妃的背影,“臣不会放过太子,但不是因为二哥。” 太子妃转过身,看着比自己已经高出许多的楚王,“你先前你有所顾忌,是因为我在东宫么?” 楚王没有否认,点头道:“是。” 又道:“但太子伤了她,所以我不会心软,至于殿下,我会想办法保殿下周全,不管殿下是当我为弟弟也好,还是只是因为我与二哥一样的容貌,至少殿下对臣无微不至的关怀让臣没有跌入谷底,臣于心中感激,也将您视为最亲的人!” 最亲的人,太子妃听到时,心中还是有些欣慰,她自幼失去双亲,身处大内,成年之后被指婚太子,楚王虽不受父亲待见但他至少还有母亲与同胞姊妹,“其实我有一点,想了很多年都没有想不明白。” “殿下想不明白什么?” “你虽不爱说话,可却是个孝顺懂事的孩子,贵妃娘子她为什么会这般冷淡?或许不是冷淡,我在她眼里看到了一种害怕,是因为这种害怕才疏远你的么?” “母亲她一直没有什么要与人争夺的心,她的眼里一直都是陛下,她所求的也只是李家能够安稳,她会怕,也是应该的,有些事,臣,不能与殿下说,” 太子妃盯着楚王,微微颤着双眼,叹道:“你不说,总有你自己的理由。” 太子妃缓缓走近,“你与她相知,但要做到相守却并不简单,这中间会有许多坎坷,而彼此的信任,是最为重要的,不要老是将你是为了她这种话挂在嘴边。” “臣知道了。”楚王低头,“每次听阿姊说话,总觉得比师父讲课还要受益良多。” “因为男子与女子所想,所考虑的,所感受到的都不一样,我只是站在自己这一边,将感受到的,说给了你。” 楚王微微低头,覆手道:“臣会用一生去践行,直至长眠!” —————— 端午过后楚王元妃大病一场,将整个楚王府陷入紧张之中。 翰林医官使才刚刚号完脉,楚王便将其抓到一边忙问道:“王妃她怎么样了?” “六王不必紧张,王妃她没什么大碍,休息几日就好了。” 楚王仍旧皱着眉头,“好端端的怎么会晕倒呢?” 医官使犹豫的低下头,似乎有些难以启齿。 “叔叔连本王都要瞒着了么?” “下官不敢!”医官使连忙道,旋即看向一边的床榻,轻轻拢起眉头问道:“先王妃先前那一次,伤到了根本,不是一年两年内就能够调理回来的,而且...” 楚王看着医官使的神色,旋即色变,“孙叔叔应该知道了吧?” 医官使点头,“是,臣也是今日把脉才发觉的,以杨太医的医术,想必那日就已经发觉了吧。”说到此,医官使又道:“不过王爷也不要担心,王妃本不是体弱之人,经过如此一场大变,身子恢复的已经是超乎寻常,所以这子嗣之事并不是绝对。” 医官使的意思是楚王妃极有可能恢复,“本王听人说过,妇人产子犹如鬼门关,就算医圣杨太医在,也并不能十拿九稳,于本王而言,只要她身体无恙,比什么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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