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幼清转身,看着宫人的眼神于是走近疑惑的问道:“你知道这个炉子?” 宫人便后撤着朝她拱手,“如果小人没有记错的花,去年冬至大朝会时六王曾到司膳司来要木炭,手里拿的就是这个炉子。” “不过司膳司都是些柴火炭熏人的很,六王又要的急,于是张司膳就命小人带着六王去柴炭库取,一路上见六王一直抱着那已经冷了的炉子,小人便大着胆子问了六王,这炉子有什么特别之处。” “她说什么了?” “六王只说这炉子是心爱之物,小人便猜想,怪不得六王如此宝贝要亲自填炭,想来也是要给心爱之人王妃您的吧!” 萧幼清拾起桌上铜炉,侧头看向送膳的宫人,“你叫什么?” 宫人摇头,“小人出身微贱,没有名字,自幼跟着张司膳在司膳司,便也随了司膳的姓。” “张宫人。”萧幼清点头,朝身侧的女使道:“喜春。” “是。”喜春便走上前,“张宫人,几位内侍,随我来吧。” 宫人只是将食盒盖上,朝萧幼清躬身,“出来前司膳交代了,能替官家与诸位王爷办事都是小人们几世修来的福分,适才小人也送了一份药膳去东宫,已经受了太子妃殿下的赏,实不敢再要楚王妃的赏赐了。” 萧幼清只是勾着嘴浅浅一笑,挥手作罢。 “小人告退。” 萧幼清低头看着桌上的羹汤迟疑了许久。 送人离开的喜春回到书斋,“姑爷刚走,陛下怎么突然送药膳给姑娘了?” “王府门前,有大内的暗哨!”萧幼清只将手炉收起,并未去管那碗药膳,看着窗外的院口生疑道:“那个宫人...” “可是有什么不妥么?” 萧幼清只是轻轻的摇头,“让她们到房间等我吧,洗漱梳妆。” “是。” “现在门口有人盯着,所有行事与说话都要小心谨慎,万不可大意。” “是。” ———————— 楚王离京的当天。 太子起杀心的同时也满脸疑惑的看着梁文傅。 梁文傅便连忙制止道:“万万不可,殿下,如今是三王对峙,赵王对您死咬着不松,他的人日日在御前怎会不知楚王冲替岐山,他若没有动作一定是在等着太子殿下您螳螂捕蝉,况且楚王是陛下暗中潜派出去的,陛下那边一定也会派人盯着。” 太子低头浅浅一笑,看着梁文傅,旋即朝其走近,“其实,早在楚王出东京城时就有探子报了本宫消息,楚王这次离京只带了五个人,而且陛下的皇城司,也调离了一部分呢!” 梁文傅抬起头,喉间轻轻滚动,旋即拱手道:“殿下行事察于细微,臣等自愧不如,不过…” “不过什么?” “楚王去了岐山后,毕竟远离京城,马就是跑的再快也不会如风一样万里一天的,臣听说凤翔知府是同平章事的门生,一直在地方任职没有见过楚王。” 梁文傅的话似乎给太子提了个醒,“本宫知道了。” “除了已经离开的楚王,赵王那边,殿下您也应该多多提防。” 太子冷下脸,“这个本宫自然知道,想要本宫性命的弟弟,本宫怎能忘啊!” 梁文傅低头,朝太子拱手道:“今日扰了殿下的旬休,还请殿下恕罪,翰林院还有事,臣不能离开太久,就先告退了。” 太子点头,就在梁文傅后退着转身跨出大殿时他又凝着双目冷冷道:“希望先生是,真心效命于本宫!” —————— 建平八年七月中旬,楚王从河南府抵达京兆府,沿渭水向西到达凤翔府。 岐山县已有半年都没有县令,一直以岐山县主薄总管衙门大小事务。 询问路人后马车从扶风郡驶出,一路向岐山县走去,小六子跟在车窗旁,沿途看着这渭水之北的风景,“还以为这扶风郡会是什么穷乡僻壤呢,没有想到一路过来治安还挺好的,这下大娘子总不用担心阿郎您会吃不好睡不好了。” “我的公服可带来了?”车内的人突然问道。 “带了带了,整个一年的公服与便服都带了,您怕冷,大娘子知道还特意给您多备了几件冬日穿的厚衣裳。” “派人写信回去报平安...算了,等安顿好我自己写吧!” 一路进入岐山县境地抵达县城,因昨夜的一场大雨,如今青石路面上还有未风干的积水,熏风轻轻拂过流经岐山的横水,穿入城中。 “这岐山县的衙门在哪儿呀...” “北为阴,南为阳,山北水南为阴,山南水北为阳,圣人南面而听天下,向明而治。”楚王掀开车帘,“往北走吧!” “哦!” 马车行驶在街道上,由于此地是西域与京城通商的必经之路,即使是有生面孔入内也不足为奇。 “哎,到了!”小六子从车上跳下,“阿郎,咱们到了!” 楚王从马车上下来,衙门就坐落在县城的正北方位。 县城虽不大但衙门可不小,头门位于正南方位的为三开间的大门,每间各安两扇门共有六扇门,大门口的右侧有一面大鼓。 楚王向岐山县四周望去,远远就能看见衙门正北处的高山耸立在云间,“周之兴也,鸣于岐山。” “新县令上任,这衙门里竟然没有人来迎接。” “咱们比行程提前了几日,他们可能还不知道吧,不知者不怪,走吧,将东西搬进去。” “是。” 进入大门后,中轴线用石砖铺设的甬道中间有一扇屏墙,绕过屏墙后还有三道门,中间最大的是仪门,仪门如今紧闭,只有东西两侧的角门开着。 “按着规矩,大内也是东进西出,不过...”楚王回头瞧了一眼小六子。 小六子便走到六扇门的仪门口,敲门道:“喂,有没有人,岐山新任县令到了!” 很快,西角门就出来了几个衙役,中间还有一个穿青袍的官员,官员上前迟疑的问道:“你是?” 小六子便上前将那调任的文书呈上,“我家阿郎是新任的岐山县令。” 看着文书上盖着朝廷的印章,官员大惊,“原来是魏县令到了!”旋即朝身后吩咐,“快,将仪门打开!” 仪门后才是衙门办理政务的大堂院落。 “下官是岐山县主薄刘书柏,在此拜见魏县令。”青袍官员行了一个十分大的礼,其他几个衙役见状也纷纷行礼。 楚王便上前扶起,眼前这个主薄看着已有四五十岁的年纪,慈眉善目,她上任前曾听说扶风郡本来是有意要让这位姓刘的主薄接任县令的,只因为自己是朝廷直派才夺了他县令之位子,“你我同僚你又是长辈不必行如此大礼,往后治理岐山县,还要靠刘主薄多多指点才是!” 一早就接到州县的命令说京城会派一位新科进士到岐山任县令,但没有想到新来的县令竟然如此年轻,“魏县令如此年轻就中了进士,才华横溢,下官日后定好好辅佐县令治理好岐山,只是这指点...下官实在不敢当。” “主薄是长者,又是岐山本地人,对岐山了如指掌,本...本官初涉官场,有很多不懂地方都需要请教刘主薄。” 刘书柏轻轻点头,“这个好说,县令可用过了午膳?后衙早已经收拾出来了,只是不知道县令会到的如此早,县令如若不嫌弃,不如将东西安置后就去下官家用午膳吧。” 楚王看了一眼天色,想着自己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的还需要与这个刘主薄打好关系才行,于是笑着点头应下,“那就麻烦刘主薄了。”
第84章 克定厥家 刘书柏用地方语言吩咐几个衙役帮忙抬东西,旋即带着她走进衙门大堂,大堂后沿中轴线最北端有一道宅门,宅门的格局与县衙的头门一样,是三开间六扇门的大门。 主薄将宅门的钥匙交给楚王,“宅门内是后衙,也就是县令您日后的居所。” 小六子上前接过钥匙,看着门扇上有个带轴的桶子,好奇道:“这是什么?” 主薄看着小六子,“哦,这是传递公文与信件的转桶。” “这有什么用?” “转桶一半在内一半在外,如果有人要送公文给县令,就将公文放在转桶里,再打一下宅门外这个梆子,里面的人就能听见声音了。” “为何要如此麻烦?” “这是地方的规矩,因为宅门内的后衙除了县令的亲信与仆从,就连下官与衙役们都是不得入内的。”刘书柏又朝楚王道:“县令一定是久居京城第一次到地方来的吧?” “去过四川,不过没有接触过县衙...” “下官看那调任上写的,魏县今年才至弱冠就于新科中三甲同进士出身,如此年轻,想来应该还未婚配,”主薄看着楚王一表人才,若有妻室,那么他到偏远地区赴任肯定会带着妻室一同来,“下官斗胆一问,魏县令的令尊与令堂可还...” 楚王挑起眉头,“刘主薄,本官是来这里任职的,不是来这儿给你说家事的。” “下官失礼了。” 楚王旋即又和声的解释道:“实不相瞒,我家中已有妻室,且是嫡妻,本官曾与她立下誓言,此生都不会纳妾,不过,家中虽只有娘子一人,但与她相知相守,觉得携手一生,仍不够呢!” 原来已有妻室,听着县令毫无顾忌的解释,刘书柏尴尬的笑了笑,问道:“这般听来,想必县令与大娘子感情深厚,这次赴任怎的...” 楚王轻轻拢起眉头,笑道:“娘子体弱,我与父亲大人不舍她舟车劳顿,便让她安心的待在家中静养。” “能得县令如此深爱,想必大娘子定是个温婉贤淑的女子。” 楚王将眉毛展开,勾嘴浅浅一笑,“那是自然,她是我见过,最温柔的女子!” 几个衙役将东西搬至宅门口停下,由县令带来的几个仆从接收抬进去。 “奴婢看那刘主薄看阿郎的样子,八成是看上您了,他那个年岁,估摸着家里还有个待嫁的姑娘吧!”
“出到地方,你这自称就该改口了。” 小六子便朝她行着外面的揖礼,“是,小的,知道了!” 又问道:“那饭还去吃吗?” “我刚来此地,什么都不知道,这个刘书柏是岐山本地人,今后还有很多事需要他帮忙,所以暂时不能得罪。” 她又看着跟随她一起来的府卫,也是她的心腹,“你们就留在后衙看守,这里厨房什么的应该都有。”她又朝小六子道:“六子给他们些银子。” “是。” ———————————— 东京城 梁宅的书斋内,正持笔书写的人在听见有脚步声入内后连忙将纸条压入了书底。 柳氏端着一碗羹汤入内,轻轻放下,“给你熬了一点下火的粥。” 梁文傅笑眯眯的端起,“还是四娘体贴我。”舀起一勺子尝了觉得味道十分好,便就着碗一口喝了,“果真是好喝。” “妾听说...楚王去了扶风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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