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钟离御并没有放过她的意思。 她扔维持着原本的姿势,又道:“我怎么知道,你不是在欺骗我呢?”她弯了弯眸,“长乐,你这个人可是十分狡猾。” 祁长乐忽的失笑,“这样的事……陛下只要去查,不就一清二楚了吗?嫔妾问心无愧,不怕陛下探查。” 但是很可惜,哪怕是女君,也查不出什么的。 因为她和王丛云之间的确没有什么。对方倒是曾有意想要送她礼物,但全部都被祁长乐退了回去。 就连王丛云送来表明心意的书信,也都被她烧的一干二净。 当时只为谨慎行事,现在看来,很有先见之明。 而至于祁天香方才说的什么玉镯…… 祁长乐想,大概真的有那么一个送给儿媳的祖传玉镯吧,但王丛云大抵是不想送给祁天香,所以才拿她出来当了个幌子。 然后祁天香还真信了。 蠢。 钟离御抿了下唇角,周身的情绪和缓了下。 接着,她才开始提及另一件事。 “祁天香刚才说,你不是祁家嫡女,是顶替她入宫的,是不是?” 祁长乐一顿,而后道:“是,但也不是。” 钟离御松开了桎梏着她下巴的手,换了个姿势,示意祁长乐继续。 祁长乐垂着眼睑,而后叹了一口气,声音低柔了下来。 “嫔妾是庶女,嫡庶尊卑有别,因此从出生开始,嫔妾便活在主母的不喜当中。” “幼年的时候,嫔妾的生活很苦,经常吃不饱穿不暖。陛下还记得,嫔妾曾经和您说过的饿肚子的事情吗?” “其实,那并不是因为下人怕嫔妾饿着所以不给吃食,而是……娘亲是妾室,我是妾生子,是庶女,主母不喜,父亲不闻,所以,便人人都来踩一脚,因此幼年时常常饿肚子。” 听到这里,钟离御神情一动。 她想起了那日傍晚祁长乐说过的话,对方的神情又再次浮现在她脑海中。 钟离御垂下眼眸,指尖动了动。 她情不自禁的追问,“那后来……” 祁长乐笑了笑:“后来得了祖母喜爱,日子便好过了起来。” 钟离御眼底一片暗色,说不清这种陌生的情绪是什么。但不可否认的是,她稍微的,有点生气。 看着蹲在自己身旁神情温顺的人,再想到对方幼年常常会被饿肚子,钟离御就有一种心脏被火灼烧的疼痛。 她眼底的情绪愈发阴骘,像是浓稠的墨汁。 “我常常在想,是不是改变了嫡庶的身份,便能过的好一点了呢?” 钟离御此时挑了下眉,“所以你就自愿顶替你的那个妹妹,入了宫?” 祁长乐垂下的眼神中情绪微动,像是觉察到了什么,而后,她毫不犹豫的否认:“不是的。嫔妾入宫不是为了这个。” 她从方才的情绪中抽离出来,继续讲道:“其实不是这样的,因为后来嫔妾见到了家中一位庶兄,他过的,就很轻松。”
祁长乐眼帘垂着,掩盖着眼底的情绪。 “同样是妾生子,只是因为他为男子,所以便早早得了父亲的喜爱,带着他的生母摆脱了困境。但嫔妾为女子,所以便只能被困于后院。” “因而嫔妾常常在想,是不是有一天变成了男子……就会好受许多呢?” 听到这里,钟离御神情微动。 她道:“你这句话,倒是让我想到了我即位时候的事情。” 钟离御勾着唇角:“当时所有的文臣士官都反对我的登基,就因为我是女子。哪怕是先帝亲手写下的传位诏书,也不能平歇他们的意见。” “但是——没有用。”说道这里,钟离御愉悦的眯起眸子,“最后,我还是登基即位了。” 而且,还把反对她的人都杀了。 想到这里,钟离御忍不住舔了下犬齿,心情畅快。 祁长乐也弯了弯唇角,“是,所以陛下问嫔妾为何入宫,便是如此。” 钟离御垂眼看向她。 祁长乐道:“因为当时嫔妾心中就在想,为什么呢,只是因为性别吗?那时,嫔妾想到了陛下。” 她抬起头,直视着钟离御,桃花形状的眼中带着仰慕的光,像是夏夜河岸畔亮起的萤火光芒。 星星点点,动人心魄。 “陛下也为女子,可陛下做到了万人之上。那时嫔妾便想着,想要亲眼看一看陛下。” “可嫔妾身份低微,该怎么做呢?” “然后,一个机会摆在了嫔妾面前。” 她眼底漫上笑意,“所以,与其说是父亲逼迫嫔妾入宫,倒不如说是嫔妾有意如此。” 四目相对。 祁长乐眼底沁着暖意,赤诚以待。 “可是,在看到陛下的一瞬间,嫔妾忽然改变了主意——原本,嫔妾是想着,只需见一面就好,但是见到之后,嫔妾所想的,就更多了。” 她缓缓垂下眼睫,脸上带着红晕。 钟离御心底一动,像是被软软的羽毛滑过一样。她低声问道:“那你,想的都是什么呢?” 祁长乐垂着头,露出了干净纤细的后颈。 她向前微微倾身,几乎靠在了钟离御身上。 “嫔妾便想着啊,能够陪在陛下身边,见证陛下的每一次改变,也想和陛下一同去见证许多其他的事情。” “其实嫔妾从来不信什么一见钟情的。”她这样说道:“一见钟情,不过是对皮囊的见色起意罢了。” “——可是,那日大殿上见到陛下的第一眼,嫔妾就觉得……” “果然,我也终于,见色起意了一次。” 听到这里,钟离御手指一动,她忍不住扶着祁长乐的脸颊,让她抬起头,看向自己。 掌中红颜羞赧,眼底带着羞怯的水光。 “所以,你对我,是见色起意?”钟离御挑了下眉,唇角勾起了一抹笑。 祁长乐眼睫轻颤,面上带着桃花绯色。“也是一见钟情。” 钟离御低笑出声。 头一次,她不觉得他人议论自己的容貌会带来不适。 也是第一次,她觉得自己长得好看一些,也很不错。 明明她也曾经做过,有人紧盯着自己容颜失态便毫不留情杀了那人的事情。可是放在祁长乐的身上,钟离御却只觉得愉悦,而非冒犯。 她让祁长乐起了身,唇角还带着压不下去的笑意。 钟离御道:“你这样的话,那我可要治一治你的罪了。嗯……治个什么罪名好呢?”虽然说这这样的话,但钟离御的语气已经柔和了下来,看着祁长乐的眼神中带着一点调侃的暖意。 祁长乐这才彻底放下了心。 她弯起唇角:“那嫔妾就先领罚了。” “那就治你一个‘期君犯上’的罪过吧。”钟离御站了起来,垂眸望着祁长乐,而后伸手扶起她的脸颊,感觉到掌心的一片热意,她眯了眯眸子。 “如何?” 祁长乐抬起眸,眼中带着醉人的光:“那陛下,要怎么惩罚嫔妾呢?” 钟离御眼底墨色加深,她唇角弧度不变,而后,伸出了一只手,点了点自己的唇侧。 女君掀起眼帘,笑意斐然。 “那就罚你,真的犯上一次吧。” 祁长乐微微一怔。 作者有话要说: 钟离御:呵,女人。 钟离御:谢邀,我才没吃醋:) 钟离御:只看脸的男人一无是处,当个情敌都不配。我就不看脸【叉腰】 * 写到女君最后的那句话的时候我想鸡叫(划掉)尖叫啊啊啊啊 然后长乐这招叫什么,打太极打回去?(不是)总之不仅完美解释好了顶替事件而且还表白了一波女君刷好感,嘻嘻嘻 * 两章加在一起九千多字了!!我是一只超肥的兔子!!!膨胀 抽奖条件可以点击抽奖详情就能看到哦
第26章 祁长乐看着女君伸出手指点在自己唇侧, 听到她那句话后,忍不住微微一怔。 真的,犯上……?是指什么? 祁长乐有时候真的不愿意自己能够这么轻易就猜到他人心思的, 这样的话此刻她也不必感到羞赧和进退两难了。 毕竟钟离御的意思, 已经通过动作表达的十分明确了。 祁长乐眼睫轻颤, 呼吸也变得慎重起来。 不能迟疑太久, 不然会被钟离御怀疑。 祁长乐抬起眼睫, 眼底仍带着羞涩, “所以,陛下的意思是……” 钟离御微微眯着眸, 唇角带着笑意, “怎么,长乐, 你不是已经猜出来了吗?”她几乎是故意一样的盯着祁长乐,“敢想, 却不敢做吗?” 祁长乐微微吸气, 抬眸直视着女君,眼中瞳光变得有些微的迷离。 她微微启唇:“这样的话,陛下不会治嫔妾犯上之罪吗?” 钟离御眼角微挑:“现在,是我允许你有罪。” 她唇角勾起的弧度带着些恣意。 祁长乐捏了捏手指, 而后向前踏了一步。她唇瓣微动,因为紧张而不自觉的吞咽了下口水。 祁长乐垂下眼睫, 缓慢凑近了钟离御。从对方的角度来看, 祁长乐就像是被女君的动作吸引, 从而缓慢靠近了过来。 看着距离自己唇侧越来越近的人,钟离御难得的没有一丝不耐与厌恶,相反, 此刻她心底充满着莫须有的期待之情。 ——明明,她是最讨厌外人近身的。 可是放在了祁长乐的身上,她不仅不觉得讨厌,反而有一种鼓噪激动的情绪在。 钟离御垂着眸,感受着对方的气息越来越近。 祁长乐指尖紧紧的掐着掌心,不让自己露出分毫破绽与不妥。 距离钟离御越来越近,她甚至可以闻到对方身上因为日夜熏染而沾上的龙涎香味道,混合着一股冷掉的香,最终变成了她身上的味道。 祁长乐怔愣了片刻。 随后,她垂下了眼睫,看着距离自己越来越近的那片肌肤,终是凑近,轻轻印了上去。 她亲吻在了钟离御唇角,却没有过分亵渎与靠近,而像是单纯亲近一般,轻轻摩挲着,并不冒进。 这样的姿态就很合适。祁长乐心想。 明明两个人距离如此之近,做着这样亲密的事情,可此刻,祁长乐心底却只有一片冷静与算计。 她在计算自己此刻表现出来的形象如何,在猜度这样的亲昵能不能完成女君心中所想。 明明该是柔情万千,祁长乐的眼底却带着理智的冷色。 亲昵了片刻之后,祁长乐准备退开。 然而在她离开前一刻,一只手忽然按在了她后脑处。祁长乐一顿,还未做出什么反应,面前的人就微微侧脸,红唇擦着她贴过。 炽热而柔软的触感印在了她的唇心,那灼热的温度像是烧到了她心底一般。 随后,她感觉下唇一痛,伴随着轻微的湿热。 祁长乐猛地抬起眼帘,情绪在那一刻有极快的松动与泄露。 但很快,她就收回了所有的情绪,仿佛方才的震动不曾流露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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