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低头,伸手,在她炙热的注视下拉过她的安全带,低头系上,“嗒”的一声。 但至少,我现在有她,她全心全意,一往而深,她是如此动人,这一刻如此美妙不可言,纵使余生未卜,往后无数可能,又如何呢? 于是我抬头,吻了她。 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吻。 我舔舐过她的双唇,她的牙齿,她的舌根,她的指尖无意绞缠着我的衣服,毫无保留地依附我,青涩又热烈地回应我,以至于我越吻越不能自已,将满腔柔情缠绵到了深处。 终于力竭,我放开她的双唇,鼻尖却仍抵着她的鼻尖流连,呼吸湿热。 她微微张着嘴巴喘气,朦胧着双眼,手指还抓着我的衣服不放,一副被亲到傻了的样子,诱得我又啄了啄她的唇角,还有鼻尖。这个动作让她松开了我衬衫,却没有松开我,转而紧紧搂住我的脖子,把脸深深埋在我的颈窝,只露出一对通红的耳朵。 呵,难为情了。 这样任她抱了一会,我才摸摸她的头发,轻声道:“回去吧,嗯?” 她含糊地“嗯”了一声,终于松开我的脖子,改抓着胸前的安全带,乖乖坐好。 我给自己也扣上安全带,把车子开了出去。 十分钟后…… “嗷!这不是回你家的路!” “你不是八点上课吗?” “啊啊——”
第41章 木棉花的花期很短,春天才过了一半就开始谢了,等到它那嶙峋的老枝上缀满鲜绿的叶的时候,言谨回来了。 他回来的毫无预兆,可能是想给我一个惊喜,却让我受了不小的惊吓。 这是一个平凡的周末,午后近黄昏,千梨在我的吧台用她送给我的那个白色手冲壶帮客人冲咖啡——她最爱的耶加雪啡,她给客人推荐的。 我坐在离吧台最近的位置上看书,乐得清闲。 自从上周末我答应让她帮客人冲咖啡开始,我已经这样闲了两个周末了。在自己的咖啡店里看别人忙忙碌碌地做咖啡,真是新鲜又惬意的体验,唯一美中不足的是,我必须品尝每一杯她冲出来的咖啡,以确保她的出品质量不会毁了我的“书写咖啡”的美名。好在“翻工”的次数并不多,她甚至还收获了几个由衷的赞美,快乐开花了。 从木棉花刚刚开放的那天,到现在已经一个多月了,我跟千梨见面的次数并没有变得更多,反而少了。出于她对自己的要求,她的学业很繁重,为了周末可以全心全意地在我这里当一天的“咖啡师”,她已经不能像之前那样在上学日隔三差五地突然冒出来了。我几乎不过问她在学校的事,在这方面,她确实像她自己自夸过的那样,很“成熟稳重”。 我觉得这样挺好,也就纵容了她周五晚上住在我家的习惯。 然而我们之间的相处并没有太大的不同,最多是,私下里她热衷于对我亲亲抱抱,像小孩子一样,对自己喜欢的东西,嗯……爱不释手。 “慕容慕容,快看!”某人突然从吧台跑出来,“那个人,好好看啊!好帅!” 我暗暗挑眉,并没有打算转头去看,继续埋头看书。 “他要过马路了也~不会是要来喝咖啡吧?!”她继续挑衅我而不自知,“慕容,你看一眼,真的!米开朗基罗的大卫也不过如此,这个还是活的!” 最后一句不小心取悦了我,虽然我很难想象大街上有一个跟光着身子的大卫差不多的帅哥……但她的意思是说她不过是在欣赏一件艺术品而已。于是我决定配合一下,转头看了一眼,然后我愣住了。 是言谨。 他一个人。 我一眼就认出他了。虽然我们已经有三年没有真正见过面,但照片、视频偶尔还是有的,勉强还能说我一直在看着他长大,所以除了身高有一点出乎我的意料之外,这张脸我还算熟悉。所以真正让我意外的不是他竟是言谨,而是言谨竟然提前回来了。 这让我很惊讶,甚至让我警觉。 他神情冷峻,那张精雕细琢的脸几乎已经脱光了稚气,棱角开始坚硬,有了点成年人的模样。他笔挺着腰身大步跨过单行道,目标明确地朝着“书写咖啡”而来。我的视线不动声色地追随着他的身影移动,震惊大过欣喜,内心千回百转,波澜起伏。 言浅曾经说过,言家的孩子在十六岁之前是不可以离开言家的势力范围的,这就是为什么他妈妈留给他的房子在我这里保管了三年,如果之前他妈妈带着他漂泊到这里算一次意外的话,那这一次又是为了什么呢?还是跟她妈妈有关吗?亦或是因为那个说好了跟他一起回来却不见踪影的人? “慕容,他好像真的要来喝咖啡诶~”某人还在持续花痴中。 我回过神,看一眼她雀跃的姿态,抬起拇指轻轻拭了拭她的嘴角。 她呆了一下,眨眨眼睛,似乎有点羞涩,也伸手擦了擦,“怎么了?” “擦擦口水。”我一本正经地说。 她脸上那一点刚泛起来的红晕潮水一般退的一干二净,用力瞪了我一眼,“哪里有!”瞪到一半,风铃声响起,然后我眼睁睁看着她的视线在半空中拐了一个大弯,对着门口的方向露出了一个堪称甜美的笑容。 呵,翅膀硬了。 我站起来,转身对上言谨的视线,无声地笑了,不管怎么样,突如其来的久别重逢仍是让人心生感动。 他也笑了。这一笑在他那雕塑一般冷峻的脸上牵起了无数裂痕,像地壳下涌动的岩浆撕裂了冰封的大地,又像一片纤尘不染的玻璃不小心被击碎,碎片剥落之后露出的是底下温热的柔和的肌理。那笑容带着纯粹的不加掩饰的欣喜,让我想起多年前那个秋雨缠绵的傍晚我们在小区楼下暂别重逢的场景。 流年似水,物逝人非,但总有一些东西不会改变。 他脚步轻快地走过来,给了我一个满满的拥抱。 “慕容姐姐……”他轻轻唤道,声线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已经有点低沉了,带着一点点眷恋和按捺不住的激动。 这小家伙,竟然已经长到比我高小半个头了。 我顺顺他头上的毛,刻意放轻了语气,“乖啊~” 他倏地松开怀抱,像一只被当成狗抚摸的狼,一脸复杂地看着我。 千梨在旁边一点都不含蓄地地笑了出来,吸引了他的视线。 “你不会是传说中的言谨小王子吧?”千梨眨眨眼睛。 没想到言谨对这个称号完全无动于衷,似乎是早有耳闻,或者早已经习惯了。他探究式的打量了千梨好一会,才十分有把握地反问道:“你是上次陪慕容姐姐过生日的小姐姐吗?” 我诧异地挑挑眉,竟然还记得这件事?可是逻辑在哪里?因为他就听说过这么个小姐姐吗? 千梨也明显一愣,不过只是愣了一下,她先是睁大眼睛做惊讶状,继而一脸自豪,“是啊,你的大龙猫还是我帮她抱回家的呢!” 我开始有不好的预感。 言谨瞄了我一眼,竟然有点难以置信,“真的假的?慕容姐姐把它带回家了?” “当然啦,那是你送给她的礼物耶!”某人开始忘形了,像一个手握重大秘密的小道消息贩子,用一种故意吊人胃口的神秘兮兮的语调,“那件公主裙……” 我抓住她的衣领,把她扔回吧台,问言谨,“没有雪糕吃了,小谨喝咖啡吗?” 他脸上飞扬的神采淡了淡,“慕容姐姐,我马上要走了。” 千梨的脚步顿了顿,又转了身回来,眼巴巴地看着他。 他转头看看门外,用下巴指了指马路对面那辆车,“要去H市,我只是顺路过来看看你。慕容姐姐,这件事太突然了,姑姑可能也没来得及跟你提起,我是回来参加她的婚礼的。” 婚礼? 婚礼……是个什么东西?有那么一瞬间,我的思维陷入了真真切切的迷茫,但仅仅是一瞬间,下一秒,我又被拖进了另一片泥潭,却是清醒地,不挣不扎地往下沉没,没到深渊里。 言浅她……要结婚了?是这个意思吗?她的伤好了吗? 突然?为什么这么突然?她愿意吗?呵,她要是不愿意……谁还能让她不愿意呢? 是谁?是一个怎样的男人……是那个…… 我看着言谨,脑海里重复闪过那个沉默寡言的男人的脸,缓缓抬起右手,指尖从眉间轻轻划过,划过额头,没入发际。 言谨表情渐渐惊异,“慕容姐姐你知道了!你见过了?” 呵。 我垂下眼睛,顺手拨弄一下自己的刘海,再抬起眼,淡淡道,“嗯,见过,猜的。” 言谨却被打击得不轻,他愤愤道,“我姑姑连人都带给你见过了?!我都还没见过真人呢,哼!” 我自嘲一笑,你姑姑连你都没告诉,怎么会告诉我呢?本来想解释一下,但随即想到,他未必知道言浅受伤的事,只好沉默了。 这个时候只听见千梨说:“小王子,可以叫你小王子吗?我叫千梨,你可以叫我千梨姐姐。” “可以啊,小千梨姐姐。”言谨回答。 我忍不住笑了。不知道是不起因为千梨长得实在太娇小玲珑,“小”这个屈辱的前缀,她可能要背负一生了。 我没有问婚礼具体是哪一天,也没有问他下次什么时候再回来,只是又伸手摸了摸他的头,这一次,他乖巧地低了低头。 言谨走后,我坐在原地,却已经没有了看书的心情,身体往后靠在椅背上,随手翻着书页,脑海里想象着言浅穿上婚纱的样子,却怎么也想象不出。
以言浅的身份,她的婚礼肯定不像麦子的那样,简单而温馨,而一定是异常隆重的,盛大的,伴随着利益交换或者权势争夺。但倘若对方是那个她在最危险的时候可以毫无保留地信任的人,这些就都不重要了。 而我,眼看着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这些人,一个一个都找到了自己的归宿,内心终究是幸福多于伤感的,尽管这归宿将我拒之门外了。 而我的归宿又在哪里呢? 千梨一天的忙碌接近尾声的时候,我的一本书也看完了。惬意地伸了伸懒腰,我往后靠在椅背上,一动不动地看着她收拾吧台,没有帮忙的打算。 也许是我伸懒腰的动作太大,她百忙之中抽空看了我一眼。就纯粹看一眼,不予置评,手上的动作也丝毫不见停顿。等到所有的工作都做完了,她才从吧台走出来,一言不发地取走我桌面的书,拿回书柜放好,然后返回我身边,轻声道:“走了。” 我从善如流地站起来,径直走到门外。 她关了灯,锁好门,钥匙递给我,然后我们沿着马路安静地走。 走到地铁口的时候,才九点不到一刻,我停下脚步,抬起手随意挥了挥,跟她道别。 她却站着不动,又看了我一眼,那眼神几近意味深长,然后她一把抓住我半空中的手,自顾自地拖着我继续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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