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缨喜欢,母妃自然也喜欢。”秦王妃点头,转眸看向了【春雨间】门口候着的内侍与婢女,她挥袖示意这些人都退下。 内侍与婢女们领命退下了石阶。 萧子靖忽然变得严肃起来,“姑姑,当真要在这儿说?” 秦王妃轻笑,“为何不能在这儿说?”说着,她牵了燕缨的手,“阿缨的身子一天比一天好,这些事她也该听着,学着。” 秦王妃说得轻描淡写,可燕缨一直知道母妃并不是个简单女人。 燕缨也认真了起来,“儿会好好听着,学着。” 秦王妃欣慰地笑了笑,“阿缨,记住,只有狗才会摇尾巴求活,人若如此,只会任人宰割。” 燕缨重重点头。 萧子靖若有所思,看了看燕缨,她与她不管是谁,从出生那日开始,就注定不能像寻常孩童一样简单长大,简单走完一世。 “表姐,我逮到你偷看我了!”燕缨蓦地对上了萧子靖的眉眼,压低了声音,小声提醒,“我这会儿可不瞎了。” 萧子靖温柔笑笑,“缨妹妹要快些好起来。”说着,她看向了秦王妃,笑容消失了些许,“陛下有意将云清公主许我。” “果然如此。”似是皆在意料之中,秦王妃冷冷一笑,这些年来,她刻意让秦王远离政事,刻意让秦、王府疏远阳清公府,似乎并没有让龙椅上的天子安心。 萧子靖摇头,“陛下还是信姑姑一家的,只是……朝中有些人不安分,总是暗地里递折子……” “去年收拾了一个,看来还不够。”秦王妃轻叹,忽然转眸紧紧盯着萧子靖,“阿靖,旁人我可容后再说,可你不一样。” 萧子靖不解,“我?” 秦王妃开门见山,“云清公主近几日往你那儿跑的次数多了些,她是什么心思,我想你是懂的。” 萧子靖皱起眉头,“姑姑,我又不是男儿,她心思再多,于我何用?” 燕缨静静听着,听见萧子靖这句话时,心不禁一颤。 非要男子与女子,才能有这样的心思么? 秦王妃肃声道:“话是这样说,可是阿靖,你的身份若是被云清那丫头揭破了,于我萧家而言,是欺君大罪。” “姑姑,我会事事小心的。”萧子靖自然明白当中利害。 秦王妃略微放心,发现燕缨半晌不言,她担心地问道:“阿缨,可是吓到你了?” 燕缨摇头,“不是。” “那可是不舒服?”秦王妃看她面色又苍白了许多,摸了摸她的额头,皆是虚汗。 燕缨本来想问,却又忍下了。 她佯作倦怠地打了个哈欠,“母妃,我只是有点倦。” 秦王妃看了一眼外间的天色,“阿缨先歇着吧。”说完,她看向萧子靖,“阿靖你赶了一夜的路,也先下去睡一会儿。” “好。”萧子靖点头。 燕缨悄然牵了萧子靖的衣袖,“表哥晚些走。” 秦王妃愕然。 燕缨笑道:“母妃,我如今好些了,是该多与表哥亲近。” 秦王妃了然,她很满意燕缨能想到这一层,“圣驾会在三日后驾临行宫,云清那丫头也在其中,这几日就让阿靖多陪陪你。” 既然避嫌无用,那便索性亲密无间好了。 萧子靖明白是何意,“姑姑,我知道该怎么做。” “聪明。”秦王妃笑赞了一句,先行离开了【春雨间】。 萧子靖暗暗地舒了一口气,燕缨笑然扯了扯她的衣袖,话中有话地问道:“是她么?” “嗯?”萧子靖不懂燕缨问的是哪个“她”? 燕缨索性点明了话,“十年前,推我下池塘的那个小宫女。” 萧子靖倒抽口凉气,“你一直知道是谁?” “十五岁前,我并不瞎。”燕缨悠然说完,眯眼笑道,“我曾想过的,死在临淮回不去也好,至少你我的婚约可以作罢。” 萧子靖正色道:“胡说!你得好好活着!” “你这语气……”燕缨笑意更浓,忽然话锋一转,“可如今,我是一点都不想死。” 萧子靖长舒一口气,“这样才对。” “我知道母妃一直在给我们两家铺后路,所以你我这婚是不得不成的,唯有如此,世人才不会知道你是女儿身。”燕缨慨声说完,双手牵住了萧子靖的手,“世事无常,只有活下来,才能保护想保护的人。”
萧子靖沉声道:“缨妹妹,你一点也不像十七岁的小姑娘。” “在帝王家,小姑娘可是活不长的。”燕缨打趣说完,突然正色道,“倘若我还是没有活过十八岁,可否帮我一个忙?”担心萧子靖回绝,她又加了一句,“就看在我隐瞒落水之事十年的份上。” 萧子靖哪里还能回绝,“你说。” 燕缨莞尔,“帮我护拂儿一世平安。” “楚拂?”萧子靖更是疑惑。 燕缨坦然,“对,楚拂。” 萧子靖劝道:“不过是一个江湖医女……” 没有等萧子靖说完,燕缨便打断了她,“于我而言,她不一样。”略微一顿,她饶有深意地笑了,“我想,你懂。” 作者有话要说:更文~这里必须戳下13!!哼唧,老早就剧透这个,哼唧! 表哥是表姐! 当然,副CP线开始。 昨天统计结果,小郡主受的票数是压倒性的胜利,XD。(PS:小郡主这种病软身子,其实……鸢小凝不准脑补了!捂嘴!拖走!)
第30章 竹径 楚拂提着小竹篓走得太过匆忙,竟忘了拿搁在门边的雨伞,走下小石径后,肩裳已润,发髻上也沾染了一层晶莹雨珠。 凉意袭心,或许冷一些也好。 “喳!”莺莺探出头来,抖了抖头上的水珠,三根黄冠羽又竖了起来。 楚拂回过神来,一手将小竹篓拢在怀中,另只手遮在了莺莺头上,看着莺莺歪头的模样,楚拂心头微热,至少在莺莺这儿,她不是多余的那个。 寥感安慰,楚拂沉沉一叹。 一直都是她胡思乱想,小郡主大抵是真把她当“姐姐”了。 “这一次,也会好起来的。” 楚拂哂笑摇头,抱着小竹篓走出了庭院小门,踏入了竹径。 忽闻身后有脚步声响起,楚拂还未及回头,一把纸伞先给她遮住了酥雨。 “楚大夫,可别受凉了。”声音熟悉,是离去多日的阿荷,穿的却是行宫婢女的衣裳。 阿荷是一定会回来的,这点楚拂从未放松过警惕。大陵年大将军一手训练出的死士阿荷,临淮行宫就算守备如铁桶,她还是可以悄无声息地混进来。 楚拂倦然看她,幽声问道:“原来穿这身衣裳的姑娘可还活着?” 关心的竟还是一个素昧平生的宫婢! 阿荷心头愤然,她强忍怒意,低声道:“从离开大陵的第一日起,我就答应过你的,以后我会做一个普通人,绝不滥杀无辜。” “那就好。”楚拂简单应话,继续前行。 阿荷趋步执伞跟着,继续低声问道:“楚姐姐,我说话算话,那你呢?” “我?”楚拂停下了脚步,惑然看她。 阿荷点头,她记得清楚,“你那夜说过的,只要医好了小郡主的眼睛,你就……” “原来你一直都在。”楚拂语气平淡,并没有太多惊讶。 阿荷一直藏匿在行宫之中,秦王的府兵巡逻再严,防的也只是外面的飞贼。她隐忍近一月,也算她有耐心了。 “楚姐姐,上回之事,我是真的知错了。”阿荷眼眶一红,想牵楚拂的衣袖,又不敢去牵,“你就不能原谅我一次么?” “你我之间,本就没有恩怨,何谈原谅?”楚拂语气淡然,一如既往,“我已经敢一个人踏出檐下,走出困牢,我也把能教你的都教过了。” “可那些并不是我要的……”阿荷的声音哑涩,她终是牵了楚拂的衣袖,“这一年来,我知道楚姐姐是知道我的心意的。” 楚拂沉默片刻,沉声道:“你也该知道,我给不了你想要的。” “不试试怎知给不了?”阿荷紧紧盯着楚拂的眉眼,她哽咽道,“我若有哪里不好,楚姐姐只管说,我都会改的。” 楚拂蹙眉,有些时候她也迷茫,她到底要寻怎样的人,亦或是等怎样的人,她也不知。 “楚……”阿荷耳尖,听到了脚步声,当即松开了手,恭敬地对着楚拂一拜,“奴婢送楚大夫回去,请。” 余光一瞥,原是秦王妃来了。 楚拂往竹径边退了半步,让开了竹径,把小竹篓放在脚边,与阿荷一起敬然朝着秦王妃福身一拜,“参见王妃。” 秦王妃从婢女手中拿过了纸伞,走到了楚拂身前,瞧她肩裳微润,发髻上还挂着雨珠,狐疑地看了一眼她身边的阿荷。 这宫娥有些眼生,可宫礼得当,也没有哪里生疏。 秦王妃拿了帕子出来,亲手给楚拂擦了擦肩裳,“楚大夫出来也不知打伞,若是病了,我的阿缨谁来照顾?” “民女下回定当注意。”这秦王妃突然待她好,想必另有所求。 秦王妃微笑着睨了一眼阿荷,“是个机灵的丫头,是哪宫的?” 阿荷不急不慢地将腰牌解下,双手奉上,“回王妃,奴婢荷香一直在太医院当值。” 秦王妃没有去接腰牌,只扫了一眼,看清楚上面的小字后,戒心放下了七成,“去主簿那儿领赏吧。” “谢王妃恩赏。”阿荷就算再不愿走,也知现在应当先退下。她将纸伞递给了楚拂,对着楚拂再拜了一下,双手高举,遮着顶上的落雨快步跑远了。 秦王妃待她跑远后,递个眼色给不远处的内侍与婢女。 几人领命往后退了十步,静候在竹径尽头。 秦王妃将手帕递到了楚拂掌心,在楚拂接下手帕的同时,牵住了楚拂的手,“楚大夫一直没有让我失望,想必这一回也不会让我失望。”眸光殷切,又不怒自威。 “王妃要民女做什么?”楚拂开门见山,总觉得掌心握住的并不是一块手帕那么简单。 秦王妃舒眉轻笑,“好生照顾阿缨便好。” “好生照顾?”楚拂想知道,要到哪一份上? 秦王妃松开了手,慨声道:“阿缨沉疴多年,撑到今日实属不易,如若是天数如此,自然怪不得谁。” 点到即止,秦王妃却没有听见楚拂领命。 她静静地看着楚拂,声音比方才更低了几分,“这世上没有谁是容易活着的,知道太多,其实并无益处。” 楚拂不是不懂帝家凶险,只是不明白一个沉疴多年的病秧郡主也会被人惦念上。 看楚拂眸光暗下,秦王妃知道楚拂是听懂了的。 “圣驾将至,我不能时时看顾阿缨,偌大的行宫,我能信的医者只有你一人。”秦王妃言辞恳切,容不得楚拂拒绝,“还请楚大夫莫要推辞。” 楚拂沉沉一叹,低颔道:“诺。” 秦王妃满意地点头轻笑,“得遇楚大夫,算是阿缨之幸,也算是我之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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