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许清瑶回头看了一眼叫住她的人，却并未停下脚步。
司机的车就停在门外 ，而她也即将走出门去，距离门口不过几步之遥。
姜言现在在片场有自己独属的办公室，一边办公一边等待剧组中的某位女演员下班。
——这位女演员究竟是谁，大家都早已心照不宣，除许清瑶之外不可能再有别人。
姜言在追求许清瑶，如此明显。
这似乎是全剧组人都知道的事情。
也就只有许清瑶自己还被蒙在鼓里，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状态。
至于究竟是真的不知道，抑或只是装作不知道，这就只有她本人自己清楚了。
但这样看起来，大家还是更倾向于她什么都不知道。
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迟钝的人啊。
小高、小娴还有小夏她们几个是真的替许清瑶感到着急。
估计还得从今年急到明年，试问这跨度是否有点大了？
“你要回酒店了吗清瑶？” 姜言拉住了许清瑶的手。
“是啊，我有点累——”
许清瑶看了眼自己被姜言挽住的手，轻轻推开，边回复着边继续往前走，直接迈出了剧组的那扇大门。
但她话还未来得及说完整，便毫无预兆地在这里戛然而止。
怎么会……
她是眼花了还是做了梦？
许清瑶整个人都顿在了原地，直至盯着她的正前方。
当许清瑶突然愣在那里的时候，姜言以及跟在许清瑶身后跟着的小娴都纷纷循着她的目光向前方望去。
那是……为什么会是她？
在看到站在前方不远处的许斯月时，愣在门口的那几个人，每个人都各怀心思。
最为震惊的还要属小娴，她没有想到小许妹妹竟会在跨年前的今天出现在这里，并且不打一声招呼。
看许姐现在的惊讶程度，显然也并不知道小许妹妹会突然来了这里。
若是换作之前，她对小许妹妹多少还存着些好感。
但在北城以及之前在星城高铁站发生过的那些事情之后，她对许斯月的好感早已荡然无存。
小许妹妹所做的那些事都太消磨别人对她的好感，从几次情况中看起来，她似乎总在伤害着自己的姐姐，
这样的小姑娘，谁又能继续喜欢得起来呢？
反正她小娴是已经没法和她再继续做朋友了，甚至对她产生一种厌恶与抵触的心理。
她不想再看到小许妹妹哪怕一眼。
但她知道，许清瑶这些日子以来的愁眉苦脸都还是因为小许妹妹。
小许妹妹对许姐造成的伤害真的太大太大了，大到让人无法原谅。
可她终究也只能是小娴，并不是许姐本人，许姐原谅不原谅并不是她说了算的。
而与小娴一样，对于许斯月的突然到来，姜言亦是不禁皱眉，头一次对一个人如此厌恶。
即便是那些曾经陷害过她的恶心同行，显然也比不上许斯月的十分之一。
许斯月在她看来，就该是一只人见人骂的过街老鼠。
并且，那次她都已经去许斯月的学校给过她警告了，让她离许清瑶远远的，不可以惹清瑶伤心，否则自己不会放过。
谁知她竟是这么不长记性，竟又来了北城，并且还是在今天这么重要的日子来到了这里。
很显然，她就是故意的。
“斯月……”
许清瑶还处于愣怔状态，好一会儿都没有回过神来。
狂风呼呼大作，吹散了她的声音，当本就很轻的两个字传至许斯月耳中时，便更是极轻极轻，接近虚无缥缈的状态。
其实本该是听不见的，但许斯月清晰看见了许清瑶那双薄唇一张一翕的动作，知道她所唤的是自己的名字。
“清瑶。”
而相比许清瑶的声音，她的声音则更显响亮，足以让对方清楚听见，“清瑶，你要跟我走吗，我有一些话想对你说。”
“……好。”
虽不知许斯月究竟要和自己说些什么，但许清瑶还是轻轻点了点头，重新迈开脚步往她所站的地方走去。
这情形有点像许斯月之前来北城的那一次。
不过那次发生的事情，实在给人留下了很多很多不好的印象。
那么这次呢？
这次是否会好上一些呢？
许清瑶并不知晓，但她希望这个答案是“是”。
看着许清瑶带着许斯月一同上了司机的车，小娴下意识望向姜言。
她相信姜言现在一定和自己一样，震惊又愤怒。
但那又如何呢，她们两个人的情绪难道就能改变眼下的事实吗？
根本不可能。
但当她看到姜言侧脸时，却发现对方面色仍旧十分平淡，根本就没有其他多余情绪。
平静得就仿佛是一条无风时的湖面，完全不起一丝波澜。
小娴大概可以理解，像姜言这样的人，估计也是早已身经百战，所以即便心中再如何愤怒，都可以做到面不改色。
可这样，伤的不还是自己吗？
小娴不由长长叹出一口气 ，眼见着前方的车要走，她只好赶紧跟了上去，时间只够她对姜言说一句“姜总我跟许姐先走了”。
她好像听到身后传来姜言回应的声音，又好像什么都没有，只有风在呼啸着的声音。
上车之后，小娴最后看了眼姜言所在的门口，将门关上后不禁又是一声叹息。
她坐坐正，随即直接望向了自己左侧。
望向那两个坐在一起已经谈上什么话的人，即便不想刻意去听两个人对话，但在这异常安静的车厢内，她二人的谈话声便显得如此清晰，不想听到也有些难。
那就索性听着吧……
听听看，这对姐妹这么一段时间没见，现在见到面之后究竟都会想说些什么。
小娴身子后仰靠上了椅背，双臂交叉于身前抱胸，一张脸上都写满了“不满”两个字，究竟是什么心思已经显而易见。
只可惜，她自知不过是在演着独角戏。
许清瑶根本就没工夫搭理她，正与她的小许妹妹上演着你侬我侬的戏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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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
人在气愤的时候, 有很大可能会将一件事情放大化，或是扭曲化。
而在许清瑶与许斯月的这件事上，她很显然就是已经歪曲了事实。
其实压根没有什么你侬我侬、甜甜蜜蜜的戏码正在上演, 许清瑶与许斯月虽然坐在一起, 却并没有那么亲密。
她们不过坐在一起说说话, 且对彼此的态度也并没有那么好。
尤其是许斯月。
她对许清瑶的态度有多冷淡，这是明眼人都应该能看出来的事实。
但小娴就是觉得她们现在相谈正欢，怎么看怎么不爽。
而正是因为她知道, 自己无论在这边做出什么表情, 厌恶也好开心也罢, 那边许清瑶都早已不会顾及到自己, 她才会如此毫不掩饰。
事实的确如此。
“斯月，你……”
“我什么？”
“明天不上课吗？”
“……元旦放假。”
因许清瑶已有许久没有过过传统节日，一时间也就忘了还有法定节假日这种东西。
而通常情况下, 即便是春节情况下, 她也极有可能会在剧组以拍戏来度过这一天。
这种节假日对于她来说自然还是有点遥远了。
“好, 那……你今天住这里吗，我让小娴帮你开个房间？”一段时间未见, 今天忽然毫无征兆地见上了面，许清瑶一时竟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开/房间？许清瑶，你到现在还不知道我真正想要的是什么，对吗？”似是觉得许清瑶这句话特别可笑, 许斯月不由笑出声来。
这声笑意虽轻, 砸在许清瑶心上时却又很重。
又是那样饱含嘲讽意味的笑容，听得她心中十分不适。
许清瑶仍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理直气粗地再次开口道：“许斯月，你能好好跟我说话吗, 我问你，你今天为什么要来？”
“我来不来，这是我的自由。”许斯月瞥她一眼，淡然地应了一句。
明明上来时还好好的，车子开出去一会儿却又变了一副模样。
两个人似乎永远无法坐下来好好交流一番，即便真的好好交流了一段时间，但很快又会变了样子。
许清瑶真的很想说一句，真的别再这个样子了好吗。
为什么现实永远如此。
“好，那是你的自由，只是许斯月，你有没有想过，我同不同意见你，同不同意今晚让你住下，这也是我的自由？”
“自由论”谁不会说，许斯月会说，许清瑶当然也会说，这只是她愿不愿意反驳的一个问题。
倘若许斯月不对她这般咄咄逼人，她当然也不愿如此。
然而，当话从口中之后她便开始后悔了。
明知她与许斯月当中总有一方要妥协，明知自己不该在这件事上与许斯月争论不休，这只会引发之后更多口舌之争，但许清瑶还是没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但她并未问过这样一个问题。
——为什么妥协的一方一定是自己，自己究竟又做错了什么。
“那你同意我住下来，住在你房里吗？”
窗外暖色路灯灯光时不时照进来，许斯月的脸在光影里若隐若现，完全看不情情绪。
许清瑶原以为她会被自己激怒，进而与自己展开一阵又一阵的争论，但现在情况完全出乎她的意料，许斯月并未被惹怒，而只是平静地问了一句。
“你想怎么样？”许清瑶反问，伸在外套兜中的悄然攥紧。
车厢内的氛围已经十分凝重，索所幸酒店就在前方，她们很快便将下车。
可是下车后呢，下车后的安排她还并未思考妥当。
“我不想怎样，只是想好好跟你过这次跨年。”而就在下一秒，她听到许斯月这样回道。
听着许斯月用如此平静的话语说着话，许清瑶微愣，随即开口，“你真的只好好好跟我跨这个年吗，不是来……”
她显然还有话要说，却又在此处戛然而止，并未再继续说下去。
“不是来什么？不是来捣乱，不是来作妖的是吗？”她虽及时止口，许斯月却并未放过她，接了她的话继续往下。
许清瑶立刻辩解，“我不是这个意思……”
许斯月直接打断了她的话，“清瑶，我不管你是什么意思，我只想告诉你，这个年，我希望能和你，并且只有我们两个人安安稳稳地度过去。”
她望着许清瑶，眼神中透出的情绪因逆光而让许清瑶看不清晰。
但从她的语气当中，许清瑶听出了几分坚定与期望。
她不再如刚才那样咄咄逼人，一切似乎都十分平和。
许清瑶微怔，还没来得及多说什么，她们的车却在此时停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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