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娴受不了车内的氛围，车子一停下后便立即开门下去，留下许清瑶与许斯月两个人还干坐着。
车内是一片寂静。
安静得这两个人甚至都能听到对方的呼吸声。
司机从后视镜中瞧了她们一眼，知道老板和另一位女孩不下车自有她们的道理，自然也就没有去打扰她们，但也并未熄火，因他相信时间不会太长。
但随着时间逐渐流逝，见到这两个人始终没有下车，司机终于有些耐不住了，准备稍稍给个小提醒。
“老……”
“辛苦了老王。”
就在那一个“老”字刚刚出口，后面接着的那个“板”还来不及说出时，后面那两个人已开始有所行动，直接下了车。
将未及开口的咽回肚中，司机离开时不忘朝外喊了一声，“老板新年快乐”。
听到声音许清瑶当即回身，从被摇下的副驾驶车窗望进去，对着司机露出一抹灿烂笑容，“老王你也是。”
许斯月就站在她身侧。
酒店门口的灯光映出来，浅浅淡淡笼在她们身上。
许清瑶大半张脸都隐于昏暗之中，但她的灿烂笑意还是完全清晰落入到许斯月眼中。
这不禁勾起她的回忆。
曾几何时，许清瑶也是这样对她笑的。
“清瑶。”想到这里，许斯月不自觉开口。
“嗯，你说吧。”见许斯月没有要往里走的意思，许清瑶本想着不等她，让她自己跟上来，但既然忽然开口，她索性也就站着不动，听她讲话说完。
“你能对我笑笑吗？”
这些日子以来，之所以她不曾给许清瑶发过消息，说白了还是赌气。
她就是想要看看，假设自己不主动去联系许清瑶，那么清瑶究竟要到什么时候才会来主动她。
其实她挺有信心的，坚信超不过半个月许清瑶就会找自己。
但现在看来，终究还是她高看了自己，也低估了许清瑶。
时至今日许清瑶才想起来要给自己发个消息，问自己最近过得是否还好。
她当时的确没有回消息过去，但短短几个小时之后，她已经坐在了从星城前往北城的高铁上。
她当时只有一个想法——这一年，她有大部分时间都不曾与许清瑶在一起，但在今天，这个即将今年收尾的日子里，她一定要找到清瑶，和她一同度过这个晚上。
至于其他，没什么好顾忌的。
她向来就是这种性子，与许清瑶无关的事情，无需顾忌，与许清瑶有关的事，就更无需顾忌了。
只要她和许清瑶能在一起，怎样都行。
“对你笑……怎么对你笑？”许清瑶问。
“就像刚才那样，真诚点就行。”
真诚点？
在面对着许斯月时，许清瑶不知道自己该如何真诚点。
但她还是勉强对许斯月露出一抹笑容，“这样可以吗？”
“笑得比哭还难看，不可以。”许斯月拧眉。
“那就这样吧，我实在笑不出来。”对于许斯月这个请求，许清瑶从前完全可以做到，但现在她根本就不可能做到。
“为什么就这样吧，对我笑一笑很难吗？”见许清瑶转身欲走，许清瑶立刻抓住了她的手腕，用力一扯让她转回头来。
当自己被突然强行拉回来的时候，许清瑶脑中一阵晕眩，险些一个没站稳直接倒下来。
她望着许斯月，有些艰难地回神，对于方才的那阵拉扯不禁有些气恼，没好气地说道：“是啊，要对你笑这件事，就是很难。”
说完她用力甩开许斯月拉住她的手，又直接往里走。
许斯月又岂会让她得逞，再一次跟上她的步伐。
没成想竟会以这样的结果收场。
这虽然不是许清瑶想要看到的场面，但现在的她仍在气头上。
其实在走出大门看到许斯月的那一刻，许清瑶原本还挺开心的，但此刻，她真的是一点都高兴不起来了。
“许清瑶，你给我站住！”
许清瑶走入大堂，匆忙要往电梯方向而去。
然而，她才根本没走出几步，身后便响起一声大喊，声音之大甚至让她以为这嗓音已经穿透整个大堂向她扑来。
她被惊得霎时停下脚步，与此同时，大堂内绝大部分人的视线纷纷向她与许斯月投来。
这种感觉，绝对比那时在星城高铁站时还要让人毛骨悚然。
许清瑶不愿被人以如此灼热的视线注视着，立时低下头去立刻往前走。
随后她便听到身后再次响起许斯月的声音。
“看什么看，再看一下试试！”
这句话很显然是对那些将目光投来的人所说。
即便是带着怒意的气话，却也足够勇敢。
第103章
大堂里的人都惊呆了, 没想到那个女孩竟会突然朝他们大吼。
除了震惊，他们心中也都涌起一团怒火。
他们本就是被那个女孩的喊声吸引不自觉想要看看热闹，有本事她就别喊啊, 在这种公众场所大喊大叫, 打扰到别人了懂吗？
也有人想要上前去把那个女孩好好教训一顿。
只可惜他本身离得较远, 并且那个女孩之后便加快了步伐，身影很快便消失在了电梯口。
他就只好作罢，只可惜连吓唬吓唬那个没教养的女孩的机会都没有。
真的可惜了。
不过她刚才喊的那声“清瑶”, 莫非是在喊许清瑶？
而且他刚才似乎也的确看到了许清瑶的身影……
所以这个女孩和许清瑶之间, 究竟存在着什么关系呢？
男人不禁提出了这样一个疑问。
.
许斯月的突然加快步伐是为了追赶先加快脚步的许清瑶。
显然是因为她朝别人吼的那一声让清瑶觉得丢人现眼, 才会导致如此。
她真的丢人了吗？
许斯月问着自己。
不, 只要她自己觉得不丢人，那么就并不丢人。
“清瑶！”
许清瑶的动作实在太快，许斯月险些未能上去电梯。
好在她及时伸出手去, 挡在两扇门之间, 电梯门因此而徐徐打开, 露出电梯内许清瑶那张情绪复杂的面容。
电梯里只她与许清瑶两个人。
于是她便可以在电梯中肆无忌惮地喊许清瑶的名字。
许清瑶听得实在烦了，直接冷声说了句“闭嘴”。
没想到许斯月竟也听话, 竟真的沉默下来，直到电梯门被再一次缓缓打开。
当许清瑶准备走出去时，那只垂于身侧的手却突然又被许斯月拽住。
许清瑶拧眉回头，忿忿道：“许斯月你干嘛！”
“不干嘛, 就想和你一起走。”许斯月难得朝许清瑶露出一抹笑容, 并且还是抹可以用灿烂来形容的笑容，伴随着久久不曾在许清瑶耳边响起的撒娇语气。
愣神之际，许清瑶是被许斯月拉着下的电梯。
当她反应过来时，自己已经跟着许斯月走出了电梯。
她一转头, 电梯门就在自己身后合上了。
“许斯月……”许清瑶这才发现，原来自己又该死的走神了。
当她再望向许斯月时，发现许斯月竟仍在朝自己微微笑着。
这般阴晴不定的许斯月，让她有些不知该如何面对。
“嗯，我在。”许斯月对她笑意更深，继续带着她往前走。
她之前来过一次，记得许清瑶几号房间。
拉着许斯月的手在她房间门口停下，她安静等待着许清瑶开门。
许清瑶看了眼门牌号，再又一次瞥了许斯月一眼后，她终于还是取出门卡开了门。
“你刚才……”许清瑶话才刚刚出口便欲言又止。
许斯月大概知道她想说什么，却并不插嘴，等着她继续往下说。
许清瑶眼眸暗了下去，无力开口，“算了，刚才发生的事情我不追究了，吃过饭了吗？”
许斯月轻摇了摇头，“还没有，我们出去吃吧。”
“你想吃什么？”许清瑶边问着，边打量着许斯月，确认她穿得还算厚实，出门不需要再多加一件衣服。
“我想吃……随意吧，我吃什么都行，前提是我和你一起吃，且只有我们两个。”许斯月的神色认真起来，对于这种无关外人的事情，她从来都很认真。
“……好。”许清瑶应着，还是答应了下来。
她忽然想到白日里自己是如何婉拒姜言和小娴的晚上逛街邀请的，然而在许斯月这里，她终究还是败下阵来。
等许清瑶准备了一下，将剧本和一些杂物放下后，两个人很快就出了门。
出门前许清瑶不忘带上了伞，据天气预报所说今晚极有可能要下大雪。
许斯月将伞拿了过来，由她来拿着，让许清瑶手上空无一物可以更轻松一些。
出门后，两个人碰上了姜言。
姜言是刚刚回的酒店，她也不知是该庆幸还是懊恼。
再早一点就不可能在走廊上见到许清瑶，再晚一些直接不可能在这家酒店里见到她。
但现在，当看到许清瑶身边多了个许斯月时，她还是宁愿眼不见为净的好。
“姜言。”
是许清瑶先叫住的姜言，而在此之前姜言只是朝她轻轻一笑，并无跟她说话的意思。
既然此刻许清瑶叫住了她，她也就停下了脚步，等着对方继续往下说。
“今晚有什么安排？”许清瑶犹豫几秒问道。
“可能自己出去逛逛走走，也有可能在酒店处理公务。”姜言看似随意地应道。
“好。”对于姜言的回答，许清瑶不知该如何回答，她甚至有点后悔喊住姜言。
毕竟，最开始叫她今晚出去逛逛的到底还是姜言。
那就这样吧。
最终她们往相反的方向走去。
一个走进了电梯，另一个回到了房间。
姜言还拿了个装有笔电的公文包。
当她重重关上门之后，她将那个公文包狠狠往沙发上砸去。
公文包在沙发上弹了两下，好在没有掉到地上。
她根本顾不上那么多，直接转身走进了卫生间。
冰凉的水自龙头中汩汩流出，姜言双手合拢，盛了水拼命往自己脸上泼。
彻骨的寒刺激着她的神经，她却仿若完全没有感受到一般，手上动作始终不曾停下。
直至她抬起头时，镜中映出那张被水浇湿，神色锋锐的面庞。
水滴还在沿着发梢快速落下，落在她衣服上很快沾湿了一大片。
.
许清瑶与许斯月一同往酒店门口走去。
从她们进入酒店，再到她们下楼的这段时间，绝对不会超过半个小时。
而那个坐在休息区域玩手机，生出念头想好好教训许斯月一顿的男人也还未离开。
正好许清瑶与许斯月从他身前不远处走过，他不过这么抬眼一瞥，便正好瞥见对他来说许清瑶那道熟悉的身影，于是他立即起身打招呼。
“嗨许老师！”
许清瑶正被许斯月牵着手一路往前走，忽听有人喊出这三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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