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觉得心里怪怪的,可确实世上果真有徐沐这个人,还是让她欣喜异常的。于是她没忍住,又追问了一句:“北境如今应算太平,她现在又在何处?” 冬凌闻言奇怪的看了安阳一眼,目光略微复杂:“徐将军一直镇守北疆,不过今岁正好轮到她回京述职。年前陛下便下旨召她入京,如今当是在路上了。” 安阳听罢,眸子再度亮了起来,显然很想在现实中与徐沐见上一面。 然而走神的长公主却没注意到,一旁的冬凌目光越发微妙了——这位女官早就想起来了,战无不胜的徐将军虽然早已弱冠,但至今还未娶妻! **************************************************************************** 吩咐完冬凌继续去查徐沐的消息后,安阳的心事便放下了一半。她做了数月的马,每日里吃的都是草,有点豆料或者果子都算改善伙食……这日子,简直不是人过的! 于是放下心事后的安阳如上次一般,又令人送了些喜爱的吃食饱餐一顿——这时候就连太医也不敢劝她不要吃,毕竟长公主一觉睡过去,天知道她下次什么时候会醒。万一她又昏睡个几日,还不提前填饱肚子,那可真要生生饿死了。 没有人管束,安阳一顿饭吃得还算顺心,奇怪的是她明明昏睡七日未曾进食,这时候骤然饱食也未觉得肠胃有何不适。甚至在吃完饭后她还起身走了走,身上没有哪里不好,胸口的伤处也没有崩裂或者疼痛,可以说恢复得极好了。 这一点,让医女过来检查完伤口后,得到了肯定:“殿下伤势恢复得极好,伤口愈合似乎也比旁人快了许多,再养几日便能大好了。” 宫人听完俱都欢喜不已,安阳却不怎么在意,毕竟整个养伤的过程于她而言都是睡过去 的。 想到这里,安阳甚至有些庆幸,回想上回苏醒时伤口的剧烈疼痛……嗯,她还是更喜欢睡觉养伤,看这一觉睡醒,伤口不就愈合得很好,伤痛也轻了许多吗? 抱着这样的想法,安阳当晚入睡前,甚至开始猜测自己再次睁眼会发生什么——变成过兔子,当过信鸽,还以马身过了数月,安阳已经不奢望自己能在那“梦中”做人了。她肯定还会变成动物,只是究竟变成什么动物,也代表着她接下来要过怎样的生活。 没错,食谱就很重要。 安阳想着这些有的没的,很快便陷入了梦乡。 然而床榻旁守着的宫人上至女官冬凌,下至掌灯的侍女,却是个个都提着心。冬凌甚至守了整夜没敢闭眼,待到天亮更恨不得立刻将安阳摇醒。 可惜她不敢,但好在冬凌这一夜的守候没白费,她竟真的在晨间等到了长公主睡醒睁眼。 冬凌差点儿喜极而泣,她跪在榻旁几乎眼泪汪汪:“殿下,您醒了?!” 安阳刚睡醒还有些怔忪,睁开眼第一个看到的就是满脸激动的冬凌。难得见对方如此失态,她被吓了一跳,还以为出了什么事:“怎么了,发生了何事?” 冬凌摇摇头,安阳清醒后自己也反应过来——她竟在寝宫中醒来了。没有昏睡,也没有穿梭时空去到千里之外,更没能以全新的身份出现在徐沐身边…… 不知为何,安阳心里忽然涌起了一阵失落,虽然什么都没发生才是正常。 好在安阳也不是爱钻牛角尖的人,既然强求不得便收拾收拾心情,从失落中恢复了过来。 然后从这日开始,长公主的生活似乎又回到了正轨。她每日好吃好喝好睡的养着伤,却再没有之前那般离奇的经历,也再没有接连昏睡惹人担忧。 如此转眼几天过去,上元便到了。 从除夕到上元,不过短短半月光景,年节时本该是最放松的时候。然而因皇帝遇刺,又因长公主“伤重”的缘故,期间整个皇宫都一直处于压抑之中。好不容易长公主醒来,皇帝阴沉多日的脸色也好转了,宫中紧张的气氛才为之一松。 永宁宫本是气氛最压抑的,但这种压抑安阳显然感受不到,因为她的苏醒便是打 破压抑的最好办法。因此上元节对她而言,也不过是宫中气氛更好些罢了。 吃着御厨精心制作的小点心,安阳听冬凌说起了外间的热闹:“殿下,今日宫中最热闹的,当属长秋宫了。外命妇纷纷递帖拜见,可去了不少人。” 安阳听了不以为意,毕竟皇后身份摆在那里,哪年过节来拜见的人少了? 然而安阳刚送了块糕点入口,紧接着就被冬凌下一句话唬得呛住了:“奴婢听闻,今岁入宫的外命妇,不少都有意替家中子弟求娶您……” “咳咳咳”安阳咳得惊天动地,伤口都被牵扯得生疼,也吓得冬凌赶紧住了嘴。可安阳咳完却一把拽住了冬凌的衣袖,瞪着红彤彤的双眼问她:“冬凌你刚说什么?” 冬凌这时已明白自己多嘴了,磕磕绊绊道:“奴婢说,今岁不少人家想,想求娶殿下。” 其实十八岁的安阳在公主中也算是晚嫁的了,她除夕又替皇帝挡了刀,将来只会荣宠更甚。单纯为了利益,想要求娶她的人也不会少。可安阳显然不愿意,当下眉头一皱,便吩咐道:“替我更衣,我要去长秋宫一趟。” 冬凌闻言忙劝道:“殿下,您身体未愈……” 安阳却不耐,摆手打断她:“勿多言,替我更衣。” 冬凌开始后悔自己多言,奈何长公主的命令她也不能拂逆。于是只好替安阳换上外出的衣裳,又令人备好了轿辇,这才敢让长公主出门。 不过轿辇行到半路,安阳也从那令人震惊的消息中回过神来,不免抬手扶额——她真是太慌张了,竟忘了以自家皇兄的性子,断不会在此时将自己嫁出去。就算退一步皇兄有意赐婚,至少也会与她商量一二,哪用她这般匆匆跑去阻拦? 想明白这一点,安阳倒也不急了,只当这半月未曾出门,今日便出去走走。可不巧的是长公主刚入长秋宫,便听有人正说道:“我儿虽浅薄,却对安阳殿下心慕已久……” 安阳听得不是很高兴,脚步顿了顿看向门边宫人,后者立刻领会通禀:“安阳长公主到。” 这一声落下,话题戛然而止,殿中的外命妇们纷纷起身向长公主行礼。安阳目光一扫,便认出之前说话的正是卢国公夫人, 想来是替世子求娶——这事安阳也知道,早几个月卢国公世子就在外放出风声说心慕她,只怕为的就是这一日。 安阳对此自是嗤之以鼻,事实上她与卢国公世子见都没见过,何谈心慕?他幕的怕是地位,怕是名声,怕是皇帝的宠爱,只不是心慕于她这个人便对了。 作者有话要说:安阳(摆手):我不是针对谁,而是在场诸位的儿孙我都看不上! 皇后(疑惑):那你看上谁了? 冬凌(举手):我知道,我知道,殿下看上徐将军了,正等着她入京呢! 感谢在2020-11-0914:33:56~2020-11-1002:52:1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caluo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Ature、遥啊遥10瓶;凤凰花又开、长棉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0章 再见 安阳的到来显然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一众外命妇忙不迭起身行礼,皇后甚至起身往前迎了一步:“安阳你伤势未愈,怎还出门来了?!” 皇后这话显然不是明知故问,安阳与她关系算不上亲密,对视一眼间也领会了对方的意思。她眨了眨眼,露出个苍白虚弱的笑来:“养了半月的伤,日日躺着,实在憋闷得紧。今日是上元,听闻皇嫂这里热闹,我便想过来看看。”说完顿了顿,目光扫过与她行礼的众人:“我来,没打扰诸位吧?”
长公主如此说,谁又能应承,谁又敢回“是”呢? 众人当下自是连口否认,不过心思活络的人这会儿也已经嗅出些不同意味了——长公主明显不是刚到,想来卢国公夫人的话也已经听见了。可她不止一句不提,年纪轻轻的姑娘家说起恋慕求娶之事,却连脸都没红一下,想来是真对卢国公世子没什么想法了。 这般一想,顿时几人欢喜几人忧。欢喜的自然是卢国公世子提前出局,至于忧的,自然是长公主那坦然的态度,分明是没打算谈婚论嫁。 所幸这些夫人大多八面玲珑,压根不必皇后与长公主将话说明,她们心中便已有了计较。于是接下来再没人提及安阳婚事,便是卢国公夫人心有不甘,几次想要再挑话头,也被其他人岔了过去。 安阳冷眼瞧着,若有所思,面上却是不露声色。 约摸小半个时辰,长秋宫中也就散了,不少人带着遗憾出宫。不过转念想想,即便自家没能求到长公主,别人家也没求到,说不定来日还有机会呢? 话说回来,若不是卢国公府太着急,他们怕被人捷足先登,眼下并不是求娶的好时候。毕竟长公主救驾的伤都还没好,这时候求娶不止急切,而且吃相也太难看了些。 众人走后,长秋宫中的姑嫂二人也说起这事,安阳这时才道:“我就这般拒绝了卢国公府的示好,皇兄那里可有妨碍?” 这话问得实在是晚,听着便不怎么诚心,但皇后闻言却笑了:“能有什么妨碍?你皇兄本也是这个意思,只不过你前些日子伤势反反复复,这才没有告诉你。还以为这事能瞒着 你就过了,却不想你到底是得了消息,还亲自跑这一趟。” 安阳闻言笑了笑,也没觉得意外:“我就是在永宁宫里躺久了,出来走走。” “那可不行,你这伤我问过太医,虽不比伤筋动骨,但总要卧床休养些时候的。”皇后听完不赞同的摇了摇头,但安阳出都出来了,她自然也不至于立刻将人送回去,话音一转又问:“不过话说回来,卢国公世子不合适,其他家的公子或者朝中的青年才俊,安阳你可有看上的?” 从前皇帝不提安阳出嫁的事,安阳自己也从未多想,还是冬凌提及她才知道自己被这么多人惦记了。对此她不仅不觉得憧憬或者害羞,反而莫名烦躁:“没有,我也不急着嫁人。” 皇后看出了她的不耐,心里略微有些纳罕,可也没有一味强求,点点头旁敲侧击:“我看也是,这京中少有人能与安阳你相配。不过安阳,你到底爱慕何种男儿,可能与皇嫂说说?” 安阳闻言一怔,这个问题她是真没想过,可不知为何却脱口而出道:“要俊秀,要温柔,还要对我好。” 皇后听罢哑然失笑,只觉安阳果然还是年少。她这要求当然不高,甚至对于一国长公主来说,实在是太低了——外貌好,性格好,对妻子好,这难道不是做驸马最基本的要求吗?即便安阳不说,皇帝选出的人也只能是在这个基础以上,而不可能连这标准都达不到。 安阳自然看出了皇后眼底的笑意,旋即也不知为何,之前一直坦然自若的人忽的就有些害羞了。她苍白的脸颊泛上些许红晕,咬了咬唇强调:“我说对我好,是不因我是长公主才对我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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