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告诉你,那些人还活着。”何琂漫不经心地说,她目光落在从获脸上,“只有活人才会生病,不是吗?” 从获无从反驳。 照片上是她的亲生母亲生病住院的记录,入院前已经很憔悴了,出院时人消瘦大半圈,倒不像是治好了的样子。 或许是摆拍也不一定呢。 “怎么回事?”从获沉声问,她想看看何琂是怎么说的。 “人类进入永生时代之前,生老病死,是躲不开的魔咒。即便今天得到了永生,偶尔也会得些小病大病,何况是五声岛上的人。人命如此金贵,一个不小心,又没了一条。” 何琂说些有的没的,却始终没有挑明真实目的。 从获凛然道:“永生时代的人,也会死。” 所谓“永生”,不过是克服了自然的衰老而已。青春永驻的身体,依旧挡不住能穿透血肉的武器,何况是杀伤力巨大的“致命武器”。 何琂淡淡地笑了起来,她说:“五声岛的人和事,暂时由何家接管。” 从获脸色一变,她如何听不出这话的意思。何琂此番行径是得了国满首肯的,那自然就代表着国满的态度。一边是温言软语,一边杀人不见血的刀子,国满好手段。 想来,国满对从获始终不曾放心。 既然这样,为什么要明白地告诉她?从获记得,自己已经有一段时间没见过许甬了,当然不会给许甬什么承诺,为什么国满会有这样的反应? “别想太多,之前是郑家在打理五声岛的事,理事长觉得郑泽邑那小子怀有二心,所以寻了个由头,换上何家。” 何琂顿了顿,又加了一句:“顺便说一声,理事长的父母也同意由何家来管这事。” 从获没什么好说的了。她记得,何琂的“何”,与国满母亲何昃的“何”,是一个字吧。 “别多想,理事长是好意。”何琂依旧是笑着,她说:“这样一来,一切就在理事长掌控之中。” 既然可以这样做,为什么不早一点动手,非要等到这个时候?在从获的思想中,她很容易想到最坏的可能性。 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好,也没有无缘无故的爱,想起了这一点,从获那变得越发柔软的内心,又开始覆上冰渣子。 “喵喵,过来。”何琂余光一瞥,看到早早待在角落里的喵喵,便招手呼唤。喵喵听了,不情不愿地走过来,由着何琂揉捏。 从获看着无奈的喵喵,同病相怜之感油然而生。 “还有别的事吗?” 从获的语气客气而坚决,她没有说“如果没有的话,就请便吧”这样的话,毕竟此人是国满的客人。 “哦?从获不准备留我吃晚饭?” 何琂一副惊讶之态,似乎早就准备蹭一顿晚饭了。 也对,国满说她要回来吃晚饭的。 从获捏着照片,自顾自地再次翻看。
第38章 信任危机 何琂到访以及随后发生的事,使得从获与国满陷入信任危机中。这里需要强调一下,因为这件事,从获对国满的信任大打折扣,至于国满怎么想的,可以观察她的行动。 国满回来的时候,脸色不是很好,她看见何琂,淡淡地说:“这顿饭太贵,还是免了吧。” 何琂似乎早就料到会有这种情况,闻言并不惊讶,反而笑着问:“多大的事,至于吗?” 皮笑肉不笑的样子。 国满冷着脸,“脸皮再厚,也可以撕破。” 何琂终于不再坚持,临走之前,对从获抛了一个媚眼,倒把从获吓了一跳。 国满当然会解释,她说,刚知道五声岛的事,是她亲妈何昃所为,因为理由充分,且暂时赶走了郑家的势力,她没有办法。 第一次,听到国满说“没有办法”,在从获记忆中,国满的本事可是大的很。要是在往日,说不定从获会说上几句,而今天从获面色如常,淡淡地表示理解。 从获的反应足够反常,国满当然看在眼里,她说:“因为我家里的事,导致五声岛脱离掌控,是我过失。不过,我可以担保,你的家人在短时间内不会有事。” 从前的国满,是可以掌控一切的,今天的她像是被人架空了一般,说出的话也不如从前霸气坚决,倒有几分无奈。从获本该体谅她的,此刻却没这个心情。 “我知道,能理解。” 虽然很想装作乖巧懂事的样子,从获还是说了这样的话,总的来说,她不是个说谎的材料,定力不够,脸皮也不厚。 国满难得面带羞愧,她拉着从获的手,说:“再忍耐一段时间,我会给你个交代。” 不难想象,国满是遇到了难题,所以才会这样。从获思绪几经回转,面色终于缓和下来,露出了正常的关心之色。 “是我拖累了你。” 有些负气的味道,从获自己也不明白,好端端的说这个干吗?只是覆水难收,那边的国满已经及时给了回应。 “从一开始,就是我的主意,本来也是强人所难。”国满话是这么说,可她从来没有给从获选择的余地,她就没说过要放从获走。 从获看着国满,面不改色,说:“我要是真的想闹,寻死觅活什么的,也够你忙的,别想太多。” 在这次对话之后,二人之间的气氛就变了。 从获依旧每天看新闻、打游戏、,按时锻炼身体,在实战模拟系统的成绩时好时坏,偶尔被人爆头。 国满依旧去上班,听各个部门吵架,回来时吃着机器人大厨做的饭,对着从获嘘寒问暖,睡前也会抱着从获,只是醒来时八成是背对背。 喵喵依旧每天吃着心爱的小肉干,心情好了,就爬到主人(不分先后顺序)膝上,卖卖白白的小肚皮(准确来说是肚皮上一片白花花的毛),讨些小零食。 一切按部就班,包括解决生理需求。 谁也没有点破,隐约有些冷战的意思。 国际国内,风云变幻,总的来说还是那么几件事。 自从徐守烨以西海岸国家联盟最高执政的身份拒绝撤军,其他各联盟国家纷纷响应,就是有那么几个不是很坚决的,也不能表现得太脱离大众,所以显得大家态度颇为一致。 网民的意见倒是很多,也不知是决策影响了舆论,还是舆论影响了决策,因为怎么说都能找个佐证的材料。 既然谈不拢,那就打吧。近地联军政府的底细捏在人家手里,所以只好说些冠冕堂皇的话,为了珍贵的“人命”,只好用常规武器替代“致命武器”,还能促进军工事业,增加就业,何乐而不为? 大战没有,小仗不断,这边说你挑衅,那边说是你先开火,结果就是互有伤亡,就是这次损失大了点,下次也能讨回来,总没有白占的便宜。偶尔也有人道主义组织出面,照顾一下无辜的平民。 其实说句实在话,最苦的还是近地联方面,因为战争而导致的停火停电停水事件不断,民众想在网上发表个意见,还得看人家子弹答不答应,真是没个自由。相比之下,未经历战争的联盟国家网民,一边嗑瓜子一边指点江山,好不快活。 曾经是大热点的“五声岛”,如今就是许甬出来蹭热点,也掀不起多少风浪,还不如人家拍个搞怪视频呢。 至于西海岸国家联盟内部,新一届议会首次会议,即因为财政预算问题闹翻了天。 按照惯例,议会会审议新一年的财政预算,并就此讨价还价。之前,通常是议会的多数党领袖担任内阁总理,所以通过预算的问题比较小。如今,议会第一大党的领袖崔致用只做到议会议长的位置,而掌握政府的却是最高执政徐守烨,当有很有还价的潜力。 对于此种情况,也不是没有人想过。只是,大多数人都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有那么几个热心肠的,又没有做决策的本事,只好做个观众了。 吵架主要集中在以下几个方面。 第一,是关于预算的分配。崔致用一派坚持认为,科技是无比重要的,所以要增加投入,为此必须养着几个大项目(都是吞金巨兽,投入高,周期长,成果不知在哪年哪月)。徐守烨一派,民生是国家的根本,必须在这方面投入资金,以解决许多老大难问题(既然是老大难问题,当然不是一点钱可以解决的)。 能支配的钱就那么多,想要多拿一点,当然就得多方打点。于是,理事会成为各方面争取的对象(包括国满,她为此向从获抱怨)。 第二,是关于战争拨款问题。军方在近地联的行动离不开钱的支持,且不能用日常军费支付,只能使用“特别拨款”,每每到这个时候,就看各方的牙齿了。 因此,这段时间从获看了诸多表演。包括徐守烨一派指责崔致用所支持的“科研项目”造假,说什么“利国利民”,其实多半是为了何家的“畜人”改善肉质,个别项目甚至有违宪风险。而崔致用一派则反驳,最高执政所提的那些“民生工程”,多半是为了郑家的产业着想,且治标不治本,花里胡哨。 如此揭对方老底,真是令人大跌眼镜。 何琂和郑泽邑都试图登门拜访,被拒绝了,这是国满说的。国满告诉从获,她希望私邸能稍微安静些,因为官邸实在太吵了。 “官邸那边,不是常态吗?”从获这么问了一句。 国满蹙眉,说:“我想跟你多待一会儿。” 言下之意是,往年我无聊的很,所以待在官邸听人吵架也不觉得烦恼,如今金屋藏娇了,谁不想早点回去? 从获笑笑,说:“所以,谁也不能来私邸?” 也包括你的父母兄弟吗? 从获曾经深深怀疑,国满对自己的私邸是否具有绝对的掌控权,这个怀疑在最近加深了。 国满这次没有犹豫,她做了保证,“我跟家里人谈了,没有我的同意,不会有人过来。” “家人”里并未包含从获,想到这一点,从获认为自己最近太敏感了,甚至有点自作多情。 这样的生活,真让人难以忍受。 当徐、崔两派未就预算问题达成一致,却谈妥了新政府各部门主要负责人选问题时,国满悠悠地表示,今天天气不错,适合逛街。 就算进入永生时代,逛街依然是个打发时间的好借口。 从获欣然应允。 这次,国满拉着从获到处试衣服,而是顺便逛逛,遇到有趣的店就进去看一看,有感兴趣的小物件就买一买,顺道拜了两个庙。 在拜第二个庙的时候,从获觉得手上黏糊糊的,一看才发觉不知什么时候弄脏了,就要去洗手。本来,国满是要陪着去的,这时警卫人员忽然过来报告情况,所以从获得以一个人过去。 庙里清静,人也少,连水的温度也低了些。从获对着镜子擦手,然后看见背后多了一个人,是个女人。 悄无声息地出现,要人性命有何难?如果不是她郑从获心里素质还可以,估计得扰了庙里的清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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