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离珏略过姻娅,走向还躺在地上的毒人。 毒人全身还在一抽一抽的,白发铺地,看见风离珏走近,不断地向后缩去。 风离珏毫不畏惧地蹲在毒人面前,转动起手里的玉箫道:“想杀我的那股子狠劲呢?” 他站起身来,缚手于后语气冰冷道:“若是小姜看到你这么一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你说他该是什么表情?失望,还是厌恶?。” 姻娅身子一僵。 地上的毒人听罢,也不抽搐了,呆愣在地上,似是在静想风离珏的问题。 风离珏背过身走向江言,嘴里碎碎念道:“一个小废物而已,还这么大的脾气,还是...” 还是郑毅替你挨了剑。 毒人趁风离珏背着她,捡起地上的剑就向风离珏刺去。 郑毅就眼疾手快地替风离珏挡掉了剑,却被毒人一爪掐住脖子扒开。 郑毅怎么受得住这样的与毒人接触,他连一直想跟江言说的话都还来不及说出口,连一声呜咽都还没有! 脸色刹那间变得青紫,唇色乌黑,只一眼稍稍瞥向江言风离珏,下一刻就已经魂归极乐。 风离珏反应迅速地拿起玉箫直取毒人命脉,姻娅以身挡萧,复又以最快地速度拉起毒人跃上高楼而逃。 江言抱起地上的郑毅:“郑叔?郑叔?郑叔!”眼泪不争气的流出来,无论她怎么叫,郑毅都不理她。 风离珏站在郑毅边上,他脸上的肌肉有点僵硬,他低低地轻笑。 江言抬眼看他,他说:“我需要他挡吗?用得着他救吗?他以为他是谁啊?救苦救难的活菩萨么?!呵,废物!废物。” 风离珏转身离去。 “郑叔!!姜娅梦,我要你血债血偿不得好死!!” ——城主府满堂皆缟素 江言穿着缟素丧服跪在灵堂前,风月跪在她的旁边。 一觉醒来,城主府里就缺了人白了事。 “江言姐姐...”江言没有哭,一身低沉,风月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又该说些什么做些什么。 江言看了眼风月,冲她微微扯出一个笑容说道:“月儿,十六年前的亥月之变啊,他一边顾及十月城的军队,一边防着十月城奸臣,还要一边教养我与兄长。每年他都会陪我放一盏祈天灯,他所求不过是平安。可是去年他没求,他......什么都没求。而我,还杖毙了他辛辛苦苦培养出来的暗卫,我还严惩了他的心腹兄弟。我...” “江言姐姐。”风月一把揽过江言的肩,将江言抱在自己怀里:“别说了。不要想了。心里记着就好。不要说了。” 灵堂里还跪着几名十月城的将军,今日之后他们将入编进大齐军队,十月城的十月军也再不复存在。 十六年来没日没夜的操练,最后不仅一战未起,还要被纳入他人之队。 如今就连十月大将军郑毅也不在了,想来太过于憋屈。 满安来报说:“主子,已经确定,毒人和白衣人走的江月路,一路向南。” 江言站起身来看向身后的几位将军说道:“你们不是一直很闲么,想报仇么?”江言冷笑道:“上郡、长平和伏娲,没有问题吧?” “末将等定为郑将军报仇雪恨!” 罢提剑就走,江言叫住他们:“等一下!伏娲殿不可动,本城主亲自去。” 十月城也贴出了告示:见毒人和白衣女子通报者,赏黄金百两;斩杀者,赏黄金万两,赐十月千户。 说江言转身就走,风月忙道:“江言姐姐,我在家里等你。” 江言回头点点头:“嗯。我去去就回,你照顾好自己。” 江言骑马一路向着伏娲山而去。 翌日,十月城精英在上郡城找到负伤的姻娅,毒人私自逃窜不知所踪。 两天后,满安传来消息说在伏娲山中部的钟离宫找到毒人,届时江言已到长平城,随即传信给满安让他把人带去伏娲殿。 伏娲殿水牢里多了名客人——毒人姜娅梦。 风穆清面容枯黄冷眼看着高台之上铁笼里的怪物,倒是一直与风穆清为伴的徐钟离——当年的伏娲殿二长老徐医圣在看见毒人的时候一脸愁容。 江言一身黑衣来到水牢的时候,毒人扒在铁笼上望着她:“对对不起,毒,非我...所愿。” 江言冷笑:“对不起有什么用?他就能活过来?笑话,他拿剑挡开你,你还非要用手去掐他。你说你不是故意的?你当我眼瞎还是心盲?” 江言坐靠在椅子上,她看毒人的时候好像就是在看一个死人:“你怎么杀的他,我就要你怎么还。” 说罢,直接吩咐暗卫:“割开她的十指,拿个盆把她的血接着,然后放盐水里泡着。泡干净后再割再泡” 暗卫带着特质的手套,全副武装着将毒人绑在十字铁架上,拿刀隔开她的十指放毒血。 江言道:“你还杀了我府里那么多暗卫,这么多条命,你该怎么还啊?” 这时一道声音传来:“江言,你如此恶毒,风月她知道吗?” 江言一愣,看向台下水牢里的风穆清,她身下的水及腰,身上的衣服就没干过,脏乱又破败。 江言轻笑道:“这就叫恶毒?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你不懂?我倒是忘了,风殿主曾经可是人人敬仰的护国之神啊。慈悲为心,哪儿见得什么血腥啊。你说是吧,穆清殿主。” 风穆清不怒反笑:“月儿真是瞎了眼才认定你。” 江言一个眼神扫过去:“她瞎不瞎也不劳你费心了。你还是管好自己吧。” “啊!”十指被泡进盐水里的毒人还是没忍住叫了出来,她十指流的毒血堪比墨水。 这时满安行色匆匆地跑进来在江言耳边道:“主子,城主府进了刺客,风月姑娘受伤昏迷。” “谁干的?” 满安道:“稽阴城的人。” “姓赵的!”江言气极,拿了旁边的倒刺鞭就打在毒人身上。她眼神狠劣,冷声道:“别让我看见她身上有好的地方,但若是弄死了,你们就自己喝她的血了结吧。” 说完,江言转身就走。见此,风穆清阴森森地笑着。 江言路过徐钟离的时候,瞥了眼这人,她记得这人是风离珏送进来的。 十月城的精卫还在四处寻找毒人,江言隐瞒了毒人的行踪。 江言一路快马加鞭不分昼夜地赶回十月城,那天正是郑毅出殡下葬的日子,天空一直下着雨。 江言全身湿透了的回到城主府冲进言院,风离珏正给躺在床上的风月喂药。 风月看见江言全身湿透,立刻就要下床,被风离珏按住。 江言蹲在床边拉着风月的手在颤抖,江言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风月说道:“江言姐姐,我没事。倒是你,还不快去换身干衣服,你若是生病了,谁照顾我呀?” 江言点点头,踉跄着去换衣服。 风离珏把药碗放在一旁,说道:“哥哥就不能照顾你了?非要别人来?” 风月道:“哎呀哥,你是你,江言姐姐是江言姐姐嘛。我就要麻烦江言姐姐一辈子。” 风离珏抱怨道:“女大不中留。得幸你有个这么开明的大哥。” 给风月喂完药出来,风离珏刚好又碰到换好衣服返回来的江言。 风离珏叹息道:“毒人找到了?”江言点点头。风离珏又道:“打算怎么处置?” “关在水牢,怎么杀的就怎么还。”说罢,江言绕开风离珏进了屋。 江言坐在风月的床边,低眉道:“月儿对不起,是我的疏忽,我...” “停停停。”风月打断江言说道:“如果江言姐姐还要继续这样的话,那月儿是不是也得反思一下自己没保护好城主府的罪过了?” 江言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才道:“好,江言姐姐不自责了。月儿伤哪儿了?疼不疼?” 风月道:“脸疼,需要江言姐姐亲一下。” 江言大惊:“他们打你脸了?!”江言差一点就站起来了。 风月一听这话,瞬间侧过身去,闷声道:“哼,不想看见江言姐姐!” 江言站起身弯腰亲吻了一下风月的唇角道:“别生气了。江言姐姐知道错了。” 风月耳尖又红了:“知道了。今天是郑毅将军出殡的日子,江言姐姐不去吗?” 江言道:“去。待月儿睡着后就去。” 风月立刻把被子拉来盖住脸,闷闷地说着:“江言姐姐记得拿把伞,月儿能自己睡觉的。江言姐姐快去吧。” 江言无奈一笑,去把风月的被子拉下来,重新替她掖好被角,温声道:“好。别闷着了,江言姐姐这就去。” 待江言关上门走后,风月又把被子拉上去捂住脸。 满安为江言一边撑着伞一边汇报这几天发生的事情。 满安道:“那批人是赵昊身边的暗卫,这次派出来刺杀事先就已经服了毒药,他们的武器上也淬了毒。另外姻娅受重伤关在地牢里,奕公子已经替她疗了伤。” 江言问道:“赵昊在哪里?不管你们用什么方法,最迟后天,毕绣台炮烙处死。尸体挂西城门。” “是!主子,还有一事。赵微垣已经多次派人来催城主的令牌了。” 江言停住脚步说道:“一个令牌而已,难道我十月城还需要一个令牌来号令?那也太轻看我十月城了,若是再有人来,直接给他。” 如果此次十月城参战,虽不敢说力挽狂澜挽救北齐,但那也是绝对的能给南齐军队重创,至少南齐一整年内攻不下北齐。 “对了,你给我拿把伞来,备好车马。我去一趟沐山。”江言吩咐道。 ——沐山 郑毅将军的墓就在江信墓的旁边,这里所有的墓都是亥月之变里的牺牲者,更多的都只是衣冠冢,比如江言父亲的墓,比如奕辰将军的墓。 江言在墓碑前站了许久,不言不语。风吹着雨打湿了她的百叠裙。 感觉到身后有人来,江言转过头去却见来人竟是风月。 江言道:“你怎么来了?” 风月道:“知道江言姐姐一定会来,所以长痛不如短痛,长念不如短念。江言姐姐需要人的时候,月儿怎么能不在江言姐姐的身边。” 江言叹了口气,看着墓碑“十月城郑毅将军之墓”,江言喃喃道:“月儿,我没了父亲母亲哥哥,现在还没了郑叔,连十月城也就要没了。”说到这儿,江言低声自嘲般笑了笑说道:“孤家寡人就要落实了。” “可是江言姐姐还有一个我呀。月儿、小瑾,无论什么时候江言姐姐把月儿卖了,月儿都是会帮江言姐姐数钱的。” 江言轻笑一声,将自己的伞搭在郑毅的墓碑上,又脱下自己的外套给风月披上,再接过风月手里的伞给两人撑着,江言对风月说道:“我们回去吧。” 经过那座江信之墓时,江言特意避开了视线,她真的害怕触碰到。
第51章 姻娅往事 “主子,伏娲殿那边传来消息说毒人跑了!徐钟离也不见了,里面的暗卫全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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