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言古诗?这可真是少见。”沈霁嘀咕。 她虽然没有正规地学习过诗体,可平日也总能听人吟诵上一两句。知道“杂言古诗” 中的“杂言”是相对“五言”“七言”等来说的诗体,——五言即以五字为一句的诗,七言则是以七字为一句的诗,现在的诗体中,以这两者最为流行。杂言与四言、六言都相对小众。 而“古诗”指的是没有规定句数、不讲对仗、用韵及平仄的诗体,又称之为“古体诗”。与之相对的是渐渐消亡的“乐府诗”及时下流行的“近体诗”。② “近体诗”又有律诗、绝句及排律等类别:“律诗”一般为八句,分五言和七言;“绝句”比“律诗”少一半,也分五言和七言;排律则是超过八句的律诗。 李云杳盯着沈霁:“甭管‘杂言’‘七言’‘五言’,你是想转移我的注意力吗?” 沈霁:“……” 她瘪嘴:“背就背嘛,你说要抽背什么?” 为了检验她的学习成果,李云杳自然要先抽背《论语》的内容。而且她也不为难沈霁,让她先把《学而篇》及《为政篇》先背了。 沈霁闻言,松了口气,这两篇的内容,她可是已经背得滚瓜烂熟了呢! 等她背完,李云杳已经从她的书堆中找出了那日从窦家借来的《论语集解》,继而抽查起了她对《论语》的理解程度。 沈霁:“……” 大意了,她还以为李云杳的要求是背《论语》。 见她支支吾吾说不出来,李云杳便知道她没有看《论语集解》,不过考虑到这些日子她都在忙着婚事,能抽空背下《论语》已属不易,便没有再责罚她,转而开始讲授《论语集解》。 沈霁:“?!” 她忍不住高声道:“我知道你很急迫(让我参加贡举),可能否体谅一下已经如此疲倦的我?这都二更天了,让我去睡觉可好?” 李云杳不紧不慢地说道:“才二更天,如此良夜,怎可浪费?” “难不成你还想到三更?你就是想掏空我的身体……明早你起得来我可起不来!” 站在院子门口,假装路过的沈亿陆呼吸一滞:没想到这新妇柔柔弱弱、一副无欲无求的模样,关上门来却能逼得继宗如此疲倦……看来继宗还是得补一补了。 “老爷?”阎舒跟田郦不知何时来到了他的身后,吓得他险些原地去世。 “咳咳,是你们啊!”沈亿陆努力绷紧了脸上的神色,不让自己威严的形象在二人面前崩塌。 “老爷莫不是在听霁儿跟新妇的墙角?” “咳咳,没有,我只是路过。”沈亿陆掩饰道。 他见二女一副不相信的模样,只好道,“继宗大婚前,我一直无暇教他房中之事,我担心他……不会。” “哦。老爷尽管放心,这些她都懂。”阎舒二人敷衍道,“天色不早了,老爷明早还得上朝,应早些回去歇息为好。” 沈亿陆转身欲走,又看了眼田郦,眼里似乎生出了一丝热切的火苗。 田郦自然知晓他是什么心思,虽说他是个寡欲的人,但不代表没有这方面的需求,尤其是听了沈霁与李云杳二人的墙角之后,哪怕力不从心了,也忍不住生出一点旖旎的心思。 “明早还得等她们拜堂,你也先回去歇息吧!”阎舒在沈亿陆开口之前,对田郦说道。 田郦看了看阎舒,略迟疑,但还是按她的吩咐先回房去了。 看见田郦走远了,沈亿陆只好掐了那点小心思,——虽然他的面前有个阎舒,可他对阎舒提不起劲。 “咳,你也早些就寝!”沈亿陆跟阎舒说完,就穿过两座宅子之间的门,回到他所居住的宅子去了。 阎舒让人把门关上,又让人给沈霁和李云杳送去宵夜,这才回到自己的房中。 她坐在床上,揉了揉太阳穴,旁边便有一具柔软的娇体欺身将她压在床上,亲了亲她太阳穴的位置后,低声问:“怎么了?” 阎舒望着田郦埋在阴影中的脸庞,道:“发觉自己是越来越老了,只是操办了一场婚礼,便会觉得十分乏累了。” 她这年纪,放在后世,还有两年就能退休了呢! “你并不老,无论何时,在我眼里,你一如当年。”田郦至今都能想起自己在危难之际,阎舒掀开马车上的帘子,淡定从容地下车,然后望过来,目光似一股春风,吹进了她日趋荒芜的心中。 即便后来知道阎舒当初救她的目的其实并不是那么纯粹,可她已经沦陷,也不再在乎。 阎舒抓住了田郦的衣带,浅笑道:“那我势必要证明我宝刀未老,方能不辜负你的信任了。” 作者有话说: 沈亿陆:?儿砸儿媳洞房之夜,却是你们在洞房,你们礼貌吗? —— 注释:①《明日歌》为明代诗人钱福所作。 ②诗体,参考自语文课本及百度词条。 —— 感谢在2022-01-24 19:01:06~2022-01-25 20:39:0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昵吗滴瞄鱼、骑着刺猬撞老虎、不易、20009421、BXHX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弘晔 28瓶;查无此人 20瓶;顾拜、不知道叫啥 10瓶;取个渣名 6瓶;时宜、子非鱼 2瓶;慢一拍、赤豚、黑夜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7章 适应 相较于阎舒、田郦二人欢愉的呻|吟, 沈霁洞房之夜的呻|吟则显得痛苦多了。 她看着李云杳手中的书,忍不住问:“你当真每晚都看书看到三更天才睡?” 李云杳没有直接肯定,只道:“长夜漫漫, 左右无事, 不如看点书,方不负光阴。” 沈霁指着蜡烛:“你不辜负光阴, 可你辜负了燃料啊!这看一晚上的书得烧多少蜡烛和灯油?蜡烛便不算了, 灯油得百文一斤,这一晚上要想起很好的照明效果, 至少得烧三根灯芯,所以从日落到三更, 你一晚得烧掉三十文钱的灯油……” 她噼里啪啦就算起了账来,没有算盘,也算得一清二楚。 李云杳道:“你算错了,我一般只用一根灯芯。我们李家虽然落魄了,可也不是一个月三百文的灯油钱都付不起。你若是担心我用你们沈家的灯油, 那往后我用的灯油钱从我的嫁妆里出,就不劳你费心了。” 沈霁一噎,更加反对:“一根灯芯还不得看瞎你的眼?不行, 往后绝对不能少于三根灯芯,否则我点三盏灯在你周围。” “灯油钱从我的嫁妆里出以后, 你倒是大方起来了。” 沈霁不屑一顾:“谁稀罕你那点嫁妆了?” 李云杳算是看明白了:“你说来说去, 就是不想多花点时间读书。” 沈霁被她说中心思, 讪讪地道:“我娘说, 人一天得睡够四个时辰, 看书看太晚, 起得太早, 会影响身体发育的。” 见她搬出阎舒来,李云杳沉吟片刻,道:“这好办,以后三更初(23点)熄灯就寝,辰时初(07点)起来,先诵读诗书半个时辰。辰时正(08点)吃早饭,之后可以去活动身体半个时辰,完了继续读书。日中吃过点心可以去向李中允请教问题。申时正(16点)回来吃晚饭、沐浴洗漱,然后挑灯夜读至三更……” 沈霁见她将自己一天二十四小时都安排得满满当当,登时一脸惨状:“这不是你之前的生活吗?你想让我跟你一样成为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宅女?” 李云杳道:“我的安排取决于你是否有进取之心,又是否配合,实际上你是否要执行,我也左右不得。”
沈霁看着她手中的笏:“……” 老子信了你的邪! —— 好不容易熬到三更,沈霁已经困得不行,麻溜地爬上床就睡了过去。 只睡了三个时辰,她就在刘嬷嬷的敦促中起来洗漱,带着李云杳去给沈亿陆、阎舒和田郦敬茶。 看着李云杳眼底的浮青,她悄声道:“都让你别这么晚睡,你看你也撑不住了吧?!” 李云杳瞥了她一眼:“只有今日而已。” “明日回门,你确定可以起晚点?” 李云杳沉默了一瞬,最终坚定道:“下定决心要做到的事情便不能轻易更改,能妥协一次就能妥协第二次。我既然提出了这个计划,那么我会以身作则,坚持到底的。” 沈霁一副无可救药的神情,这李云杳还真是坚持,说白了就是倔,缓两天怎么了? 沈霁看面带微笑的阎舒,及一如既往地板着一张脸的田郦,发现后者似乎也在悄悄打哈欠,不由得关心道:“小娘昨夜莫不是也折腾到很晚才睡?” 此言一出,堂上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她的身上。 阎舒的眼神是意味深长的,田郦则略带警告,李云杳是看傻子的眼神,沈亿陆则十分迷惑地看看她,又看看田郦。 沈亿陆迟疑地开口:“田氏,你——”昨夜不是睡得很早吗? “是啊,本来很早就回房歇着了,但你们的动静着实有些大,被闹得睡不着。”田郦面不改色地将锅甩给沈霁与李云杳。 沈霁:“……” 李云杳:“……” 臭不要脸。 沈亿陆“哦”了声,打消了疑虑。 等她们敬了茶,沈亿陆便赶去上朝了,——赵老大虽然给他放了三天假,可近来枢密院的事务有些多,赵老大又对他委以重任,他不敢懈怠,所以提早了半天回去向赵老大汇报工作。 而沈家也没有别人家那么多规矩,阎舒及田郦早早地打发了新婚的二人去做自己的事情。阎舒还对李云杳说:“往后晨昏定省就省了,咱们家没有这一套规矩。” 李云杳目光一顿,随即应下:“是。” 沈霁却在想,她这两位娘之所以不让李云杳早晚来请安伺候,肯定是怕李云杳撞破了她们的秘密。不过她们都生活在同一屋檐下,这个秘密,只怕是瞒不了多久。 沈霁也不操心阎舒及田郦的事,她吃过了早饭,就假装回屋读书,实际补觉去了。 李云杳被刘嬷嬷带着逛这两座打通的宅子,往后她就要在这里生活了,自然该多些了解这里,免得在自家也能走错地方或是迷路。 来到西边一座二层的阁楼处,李云杳登上二楼,可看见宽敞又空旷的园子,及旁边沈家本宅的花园。 她道:“这里挺空旷僻静的。” 刘嬷嬷道:“这宅子实在是太大了,郡君及小郎君又是刚搬进来没多久,还有很多地方没有收拾整饬。不过郡君说了,杳娘子若有想法,也可自行处置这里。” 李云杳微微一笑:“嬷嬷是沈家的老人,又是看着良人长大的,算是良人的长辈,那就是我的长辈。嬷嬷可以跟自家长辈一样唤我‘隐娘’。” 即便双方都是沈霁的身世的知情人、即便这里只有她们,双方的对话依旧谨慎,仿佛二人都不曾知晓沈霁的身世。 刘嬷嬷笑呵呵的,并未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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