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她给了我一枚玉佩,刚刚在她面前又乱又局促,扫了几眼就揣进怀里,于是赶紧掏出来好好端详。 这玉可真白,通体找不到一点瑕疵,正面雕着一条盘旋的蛟,下方是精致的祥云图案。手捏着玉佩,感觉到背面有些凹凸,一反转,玉佩的背面竟然有一行用阴文刻的字。 “近水楼台先得月” 心里咯噔一声。当今的天子与长公主姓名里都有“月”,为了避名讳,没有人敢随意使用这个字,这是杀头的大罪。所以,敢在玉佩上命人刻下这句诗的……手指无意识的抚摸那一行凹印进去的文字,心里百味杂陈。 目光移到玉佩的绳穗之上,是沉稳的玄青色,不常见。这颜色……和今年年初巡游的衣服似乎是一种。猛的回想起那件事,瞳孔不可置信的收缩,赶紧将它揣回兜里不再细想。 == 从床上爬起来,沐浴更衣,阳织还没来见我。都三个月没见了,我回府这么久还不出现,真是越来越不把我放在眼里。我偷偷跑到西厢房想吓唬她。 推开门,竟然没看见她的影子,可是家丁明明告诉我阳织在府上。躲哪儿去了?往里走了几步,东张西望一阵,发现隔间的门竟然关着。有意思,她之前可是嫌闷从来不愿意关这扇门的。 小心翼翼推开隔间的门,一阵奇怪的喘息声传入耳中。什么? 一抬眼,晏喜按着阳织躺在床上,二人都没着衣服!那姿势,那动作,那白花花的…… 我的天!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啊啊啊——!”阳织发出尖叫,晏喜赶忙将被子拉过覆盖住尔后破口大骂:“阳缕你这个不要脸的臭流氓,烂眼睛!再看把你眼珠子抠出来!赶紧滚蛋!!” 转身,跨步,关门,一气呵成。 背靠着门拍拍胸口,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这明明是在我家,晏喜竟然还如此凶残!还有,阳织那个混世小霸王竟然……在下面?? 我呸,真不给我争气。 不对不对,这不是重点,真是给气糊涂了。重点是,她们两个什么时候好上的,我就出去了三个月,怎么都发展到&*?#的阶段了? 悻悻的摸摸鼻子,看着厢房里满墙的山水花鸟画,这些不会就是那两人的定情信物吧?自己的同僚和自己妹妹好上了,大白天也不知收敛,世风日下,世风日下。 又一次仔细看了看那些画,确实妙,不过……每一幅画的后面似乎还藏着东西,鼓鼓囊囊的。我随手一翻,表情凝固。 两个女人在床上,做着一些动作。 每一幅山水画的后面都挂着另一幅画。全部都是两个女人,但每个动作都不一样。 整面墙的山水花鸟,整面墙的春.宫.图。 晏喜!我臊的面红耳赤,恨得牙根痒痒,还有脸骂我臭流氓,你这个满脑子白日宣淫的“大画家”都干了些什么好事。 以前最多只看过些戏本作家的文字描写,如此坦荡荡的视觉冲击前所未有,而那些画……其实画的挺不错。我对这些东西并非一窍不通,曾经也看过一些小本子,只是自从来了这里,一颗心全在政务之事上,从不关注而已。 可今日,所触及的事情实在多得离奇,情情爱爱本来就是想都不敢想的事,却接二连三的在我面前上演。女皇吻我在前,床上捉人在后,本就纷乱如麻的心变得更加颤抖,一种陈年旧月早已割舍掉的东西悄然复苏。剪不断,理还乱。 在阳府水塘边坐下,看着太阳一寸寸下落,逐渐隐没在远处的亭台楼阁之间,一丝夏夜的凉风吹起来,把我的发丝吹的杂乱飞舞,像生命力极强的、平凡无奇的杂草。 沾着荷香,阳织和晏喜这时才走到我这里。阳织脸上划过羞赧,轻声喊:“姐。” 有些愤愤的转过头,不想搭理她。 “喂,阳织和你打招呼呢,摆什么臭脸。”晏喜立刻护犊子,真是气死人了。 “这是在我家,你不要这么嚣张!” “呵,我现在和小织织在一起了,她家就是我家,所以现在这不仅是你家,也是我家。”她大言不惭眼睛都不眨,抬起下巴说的理直气壮。 我发现了,阳织在晏喜面前一点气势也没有,现在一句话都不帮我说,这个胳膊肘往外拐的女人! 清了清嗓子:“你们……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早就想和你说了,结果你去北方这么久才回来,没机会说。”阳织开口。她现在的气质非常像害羞的小娘子,以前那个怼天怼地的小魔王呢? “现在告诉你也不迟,通知你一声。”晏喜很无所谓的对我说,又拉起了阳织的小手。“走吧,别在这傻坐着,去吃晚饭了。” 夜风带了荷香。是家的气息。 == 第二日照常入宫。心中忐忑不已,昨日狠狠得罪了皇帝,那一叠厚厚的水域资料如若就此被她抛弃,我岂不是要以头抢地痛哭流涕了。 事实证明,这只是我过于狭隘的看法。常侍监给我传信,皇帝召我去议事厅。在殿外,碰到了刘月华。许久没见她,比以前长高了不少,举手投足尽是少女风情。她比刘月盈小五岁,如今也该16了,正是二八年华。
第19章 19接风洗尘 “长公主?”皇帝怎么把她也召来了,碍事。人的偏见一旦形成便很难改变,始终无法把她当做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明明也就比我小三岁,还是觉得稚嫩许多,完全不能和刘月盈相提并论。 “怎么一直盯着本公主看?你入宫都一年多了,这些规矩还学的这样差,也不知道皇姐怎么能容得下你。”她开口就是对我不满。呵,谁怕你,毛都没长齐的小鬼。 “许久不见长公主,微臣甚是想念您。”先抬举她一下,她果然尾巴都要翘上天了,“谁知道长公主好像圆润了许多。” 她刚刚扬起的嘴角僵在脸上,转变为一个很瘆人的笑容:“阳缕,你完蛋了,我要告诉皇姐你以下犯上!今日不让慎刑司的人把你打成残废,别想走出皇宫。”她努力克制自己的音量,可还是很响。真聒噪。 “在这儿吵什么?” 殿内的人突然出现在门口,双手背在身后,沉着脸。 “皇姐!”刘月华面露欣喜,小碎步跑到那人面前,双手揽着刘月盈的手臂,低下头转瞬苦起脸,堪比川剧变脸。 “阳缕这人屡次以下犯上,皇姐可要为月华做主。”她声音也小心翼翼的,生怕让皇帝觉得她事儿多。 皇帝没制止长公主的小动作,面无表情的看着我。 那入墨的眼眸下滑,视线移至我的腰间,发觉那里空空如也。冰冷眸子瞬间变得更加锋利。 “阳缕,月华是长公主,你太放肆了。”她不咸不淡的开口,刘月华闻言喜上眉梢,整张脸都充斥着喜悦,昂着头像花孔雀一样。 “微臣冒犯长公主,请陛下降罪。”即使过了许久没见,还是这么幼稚,只会躲在刘月盈身后成不了大事。但是皇帝开口了,再不情愿我也得对着她道歉。 刘月华更得意了,揽着皇帝的手臂晃了晃:“皇姐,她既然如此嘴碎,不如把她舌头割了,以后要是有什么政论意见,写出来就是。” 那张完美的脸没有一丝反应。“行了,不要在这浪费时间,赶紧把水利之事谈论清楚。”皇帝就像没听到刘月华的话似的,转头进入里间。 刘月华这般被无视,见皇帝竟然只是嘴上训了我一句,脸色变了变。她满脸不服气的看我一眼,也跟着进去。 == 张仪大人也在。他们听到我说,可以将北方的四条河从东到西挖成一条大河的时候,惊讶不已。刘月华一脸不可置信,想驳回我的想法。可是当他们看到我绘制的详细地形图和被标注的清清楚楚的河道情况后,都沉默了。 “陛下,臣认为可行。”张仪打破沉默,眼里闪出精光,面露惊色,激动的对皇帝说。 “这工程量也太大了,耗力耗时,而且冒然改造自然地形,实在不妥。”刘月华反对。 “其实将北方四河贯通为一河,只是微臣想法的第一步。臣以为,北方航线完全贯通之后,可以往南挖,与齐鲁郡、江南郡的主干河流汇并。”刘月华就是故意和我找茬,并不想理她。 “如此,可以建造出一条完整的大运河,保我大兴百年宏伟基业。这是功在当代、利在千秋的大事。”航线建成能有多少好处,不需要说太多。他们心里都清楚。 大兴的陆路山多,长途跋涉非常不方便,物资运输极其艰难。南方富裕的地方东西出不去,偏远的山区物资匮乏东西进不来,因为这种国情,已经出了很多天灾人祸。 “张仪,你也觉得可行?”皇帝问他。 “确实如此,现今北羌虎视眈眈,不知道何时会南下,我们应该及时挖出一条天堑,进可攻城运军需,退可守地防洪涝,这是不可多得的妙计。”张仪大人说的言辞恳切,他可真是懂我!刘月华则完全被无视了。 “既如此,明日朕早朝时与诸大臣宣布此事。”皇帝一锤定音,让我们散了。 她好似昨日什么都没有发生似的,就让我一人神思颠倒了许久,独自苦恼难受,唉。 从政务厅出来,看见司礼监站在门口。 “张大人,阳大人,请跟随奴才去宣礼殿,今日有宴会为您二位接风洗尘。” 我都忘了这件事,昨天匆匆赶回来,原来为了庆祝我和张仪大人顺利解决北方河流水患问题,是有一个接风宴的。主角除了我和张仪,还有一批和我们一起去北方的官员。 而且,长公主也在。 所以这宴会排场不小,朝廷中有头有脸的官员都来了。虽说刘月华名义上是主持全局的,但是她年龄太小,大家酒喝多了以后就不怎么顾及。她自己也没得乐趣,早早离场。 觥筹交错,起座喧哗,中书省、门下省和尚书省的侍中都来给我敬酒,一些不认识的侍郎对我说后生可畏云云。 内阁的同僚也在,晏喜难得很给我面子,在众人面前把我夸的像一朵花。 其他的同僚,近来才晋升上内阁的李泉生对我示好。 “久闻阳大人美名,百闻不如一见,不愧是状元郎出身,您实在关心民生、心系天下。”他不过二十三,比我大了整整四岁,还这样诚恳的夸赞,让我有些不好意思。
“李大人太谦虚了,我也听过你前些日子写的诗词,名动京城呢。”捏捏鼻子,绞尽脑汁想着晏喜刚才与我说的关于他的事。这算是……示好? 李泉生一身读书人爱穿的衣袍,容貌素净,举止儒雅得体,都萦绕着温润如玉的气息。明明是个诗文才子,面色上谦虚的不行。 刚才晏喜和我偷偷说了,他本来可以去翰林院当个大学士,非要来内阁做最普通的官,说是想锻炼锻炼自己。 “下官一直很佩服阳大人的政治才华,来日有不懂的,还需要向您多讨教。”他冲我作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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