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弟只留了一地的血。 “颜相……” 有人在喊她,声音可好听了。颜珞睁开眼睛,是顾阙。 顾阙握住她的手,目光温柔,俯身脱下她的鞋子,双手贴着她的脚底。 颜珞拧眉,脚步突然就热了,一股热意蹿进肌肤里。 她好奇,顾阙抬起头,小脸红扑扑的,“这是可以发热的,膝盖冷不冷。” 颜珞感受阵阵暖意,身子舒服许多,痴痴地看着她,恍惚是一场美好的梦。 接着,膝盖上也有一阵热意,好像不是梦。 阵阵恍惚后,颜珞伸手摸摸她的脸颊,是热的,不是梦。 “你怎么过来了?” “太冷了,我知晓你会受不住,过来看看。”顾阙笑意深深,说话的时候,嘴里呼出白色的气。 颜珞俯身,亲了亲她的额头,心中动容,“你冷不冷?” 顾阙笑了,“你什么时候回去?” “等等看,这回牵扯到刑部了,陆大人都哭了,此时宫门未开,还得去见陛下呢。”颜珞换过来了,伸手去找手炉,摸来摸去,手炉凉了。 顾阙将暖宝宝塞到她的手上,“这个的热度会有两个时辰左右,冷了就换一个。” 颜珞看着手中软软的物什,摸着还有些粘人,粘在手上不会掉,但真的很暖和。一瞬间,四肢百骸都有热意。 颜珞道:“你先回去吧。” “我、我还是陪你吧。”顾阙心有余悸,刚刚颜相靠在这里,闭着眼睛,浑身冷冰冰,吓得她手都抖了。 她不想走了,陪陪颜相。 颜珞不冷了,甚至握着顾阙的手,掏出手机。 顾阙按住手机,“小祖宗,你睡会,我守着你。” “睡不着了,外面太吵了。”颜珞倔强地掏出手机打开,车内的光更亮了,她照着顾阙的脸颊,心在顷刻间,被填满了。 空虚与填满,让人的感觉不同。颜珞喜欢上了心里装满的感觉。 悠悠一笑,她倚靠着顾阙,闭上眼睛。 人的身子暖和后,就会犯困。颜珞来不及说上几句话,就睡着了。 顾阙悄悄拿过手机,关了,车厢内骤然黯淡。 车外人声鼎沸,还有大男人的哭声,顾阙也不去管,闭上眼睛,一起睡觉。 天亮的时候,声音小了许多,晨光熹微。 陆松从宫里赶了回来,疾呼丞相。 颜珞醒了,陆松哭诉道:“丞相,陛下说先修牢房。” “这是好事啊。”颜珞懒散地打了哈欠,身侧的顾阙也醒了,她摸了摸颜珞的手,暖宝宝尚有余温,不过,没有太多的热意。 顾阙又拿了新的,车外的陆松继续说道:“下官想着要些兵,陛下不肯。” 刑部的人不多,比不上羽林卫,这么一炸,更是损失惨重。 难怪陆松要哭了,汲汲营营这么多年,到头来落到这等凄惨地步,也是惨。 颜珞掀开车帘,看向清晨中瑟瑟的男人,哀叹一声:“我去看看能不能招些百姓来刑部帮忙,你的人别动。” 刑部大牢内有许多奥秘,是各代官员积累的心血,如今,什么都没有了。 陆松想哭,但没有眼泪,始作俑者颜珞却在笑,“陆大人莫急,你将修缮一事交予我。” 陆松一听,眼泪又回去了,忙揖礼道谢。 颜珞摆手,“我去见陛下,如何查,你应该清楚。” “下官明白。”陆松心里松了口气,比起查案子,他比火.药处羽林卫强多了。 马车徐徐动步,顾阙好奇:“你为何帮他?” 颜珞阖眸:“我是帮他吗?”她分明是在帮自己,刑部大牢内的奥妙可多了,家里的骨瓷太多,拿些过来也是不错。 两人各怀心思。顾阙也不说了,说不过她,且自己自身难保。 颜珞进宫,顾阙回家睡觉。 顾阙一夜睡了小半夜,回家倒床上就睡了,许是太困了,中午饭都睡过去了。 醒来都是黄昏了,孙氏在院子里与听澜说话,问来问去,两人有没有圆房。 听澜还是个为经人事的姑娘,闻言后羞得低下脑袋:“好像没有。” 孙氏叹气,扭头就见顾阙出来了,她站起来,同她招招手,“我问你个事啊。” 顾阙脚步虚浮,一连打了几个哈欠,“阿婆,你莫急,我晚上给你去弄,丞相可回来了。” 孙氏看得皱眉,“你两怎么那么忙。”忙的都没有时间圆房。 按理来说,都说开了,下一步不该是圆房吗? 哎呦,愁死了。孙氏愁得头发都白了好几根,道:“丞相忙什么呢,昨夜半夜都出去了。” 顾阙挑眉,“她炸了刑部大牢,又巴巴地给人家解局呢,不知她想什么。” 孙氏听了心惊,“死人了吗?” “昨夜、应该死人了,但我与你说,要看死什么人。”顾阙吃过一回教训了,不再那么武断,知晓先问再说。 孙氏摆手,“我先回去了。”她记得赵诠也在刑部大牢里,会不会被炸死了? **** 刑部花了三五日时间才将人都挖了出来,有的面目全非,有的人是被石头活活砸死的,收殓过后就要开始对名字。 又花了两日时间,但有一人对不上号。仵作将那人的脸清洗干净,奇怪的是那人尸身尚算完整,比起其他人四肢都连不起来,他就少了一双腿。 仵作擅长剖解尸体,一眼就看出这人的腿不是昨夜没的,应该早就没了。几人合力将那尸体擦洗干净,又发现是内侍。 宫廷内侍牵扯大了,仵作们不敢擅作主张,便去问了丞相。 丞相让人画了像,递给女帝,恰好太后也在。 女帝不耐,“不就是一内侍,值得丞相小题大做。” 太后却接了画像,画是颜珞亲笔所画,像了□□分,一眼看过去,太后愣住了。 颜珞询问:“太后,可有哪里不对。下面的人不敢做主,以为是昨夜有内侍进去了,未曾来得及逃出来,臣这才来询问。” “没什么。”太后回身,脸色有些不对,将画像随手搁。 女帝说起了其他的事情,颜珞自然不会再接着说。 然而接下来,太后不置一词,直到颜珞离开后,她才起身与女帝说话:“那人是敬德皇后身边的内侍。” 女帝惊讶:“赵诠?” 太后点头。 “他为何会在刑部?”女帝惊讶,这件事她有耳闻,认识那位笑脸内侍。 太后说道:“是怀章王将他放走了,你召人来问问,赵诠为何去了刑部大牢,犯了什么错,务必查清楚。” “可他都已经死了,查了还有什么用,何必打草惊蛇,可能犯的小错 。”女帝不想查,事情过去那么久了,谁还会记得赵诠,“母后,您就别管了,让人草草葬了。” “不成,颜珞故意提了,必然是知晓什么。你去试探一二。”太后不放心,颜珞太聪明了,单单将这人拎出来说,必然是有深意的。 说到这里,女帝笑了,“她知晓又怎么样,会为了死去多年的人说话吗?” 太后怒斥:“愚蠢,她与霍老走得那么近。” 女帝冷笑:“母后怕什么,一个老头子行将就木,死了也是在常理中。” 霍家猖狂太久了,如今,她根基稳了,还怕一个老头不成? 尤其是那个老东西,仗着自己的身份不将皇家放在眼中,就该死。 她挥挥手,道:“此事交给朕处置,母后莫要多想。” 都是些微之人,随意就可处置,颜珞知晓又怎么样,她不会生事的。 第二日散朝后,女帝将颜珞留下,询问那人的事情。 颜珞早有说辞,“那人乃是商户,未按时交税,便扣在了里面,未曾想,他是宫里出来的内侍。刑部起初不知,昨日死了验尸才知,后来,一查案子,不是大事。” 女帝又问:“商户?他背后还有些什么人?” “他有香料铺子,还有衣裳铺子,手底下二十几间铺子,每年收入多达几万两。但他不肯交税,仗着上面有人,后来闹起来了,就直接抓进牢里。他还有几个干儿子,他一进去,干儿子们就分了他的铺子,不管他的死活。目前尚且不知晓他是哪年出宫的,或许是宫里犯错的赶出来的,亦或是……” 颜珞顿了顿,抬首,直视君王,眼中凝着冷意,道:“宫里逃出去的。” 女帝心慌,被她看得吞了吞口水,“不必查了,还有,将他的那些儿子都处置了,如此不孝,留着也无甚用处。” 颜珞不肯,说道:“这般行事,旁人会说陛下的,不如就随他们去了,人已经死了,他们也不管,不如将人葬了,当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不,杀了。”女帝坚持道。 颜珞沉默,女帝作势劝她:“我大魏注重孝道,都是些不孝之人,该死的。” 这点实在是说不过去的,不孝就要杀人,有些严重了。 颜珞又劝了一番,女帝坚持,颜珞道:“陛下下旨,臣去办。” 女帝摆手:“不必下旨,你领着人悄悄办了。” 颜珞迟疑,为难道:“他们人不少呢,百余人,杀了……” 女帝望着她,眸色冰冷,“那人是敬德皇后身边的内侍,大火后失踪了,他是罪人。”
颜珞含笑:“那他的那些干儿子罪不至死,陛下何必揪着不放。” “他是罪人。”女帝坚持。 颜珞摇首:“陛下有事瞒着臣。您这是要杀人灭口,臣可以替陛下去办。” 女帝松了口气,“你去办。” 颜珞揖礼:“臣这就去办。”她俯身退出去,微微一笑。 阳光洒在台阶上,颜珞遍身都觉得温暖不少,一步一步走去后,她笑了笑。 回到官衙,唤来陆松,她将宝贝取出来,放开一段录音。 陆松听得脸色发白,“敬、敬德皇后、是文帝的皇后、怎么会、怎么会……” 做到刑部尚书的位置,陆松不是傻子,陛下要杀人灭口,点明那场大火,明显是与陛下有关系。 多年前那场大火,陛下才多大,不过七八岁罢了。 事关皇室秘密,陆松毛骨悚然,再观丞相,气定神闲。一番惊吓后,他才注意到颜相的宝贝,“这是何物?” “番商买的宝贝。”颜珞将宝贝放入香囊里,不肯再给他看了,道:“该不该杀呢?” 陆松为难,“怕是不大合适。可是您若不遵旨意,只怕您会被……” “那便不杀了。”颜珞自顾自说道,“我虽不是什么好人,但也不是是非不分的人。陆大人,我好奇当年那场大火。” “丞相,下官可不敢去查。”陆松摆手,明显与陛下有关,谁敢去触碰逆鳞。 颜珞道:“我去查,当年你还是刑部主事,可曾设计此案?” “哎呦,丞相,您查这个做甚?”陆松慌了,走到门口将门关上,再走回去,“下官与您说句掏心窝的话,陛下当年不过七八岁,自然不是主谋。主谋是谁,必然是先帝陛下,亦或是太后娘娘,您这是以卵击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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