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道:你走出七八步,站在那高喊‘非我不娶非我不嫁’,喊三遍,把所有人喊来,喊得人尽皆知,我就褪去常服换喜服,不要嫁妆不办酒宴,当天和你成其好事。 你猜她如何反应?她像个钜嘴的葫芦说不出半句完整的话。我当时就想,这什么人呀,也敢说喜欢我。大言不惭。” 她说完一脸玩味地和昼景玩‘你看我我看你’的小把戏,昼景被她的话搅得醋海泛起波澜,按住她腰,将她整个身子都紧贴着自己:“若她真喊了,你想好怎么来见我么?” 琴姬抵在她柔软的胸房难以自抑地嗯哼一声,暗暗为恩人吃醋感到愉悦,她面色潮.红,嘴上一本正经:“谅她没那个胆子。” “万一呢?” “没有万一。”她抬起头,杏眸湿润,似嗔非嗔:“恩人轻点。” 昼景心跳如鼓,被她如此看上一眼,醋意消退,束缚在腰间的力道放轻,小声问:“这样呢?” “这样就好。”琴姬笑着亲她。 被她亲得难耐,昼景素手挑了她尖尖的下巴,对着那两瓣唇吻去。 旖旎美好,少女应对羞涩,两人在梦境中一来二去次数多了,竟也从中得了几分技巧。或许在梦里方得诸般肆意。 昼景抱她在温泉池上,琴姬被她看得一颗心酥麻,原以为她会轻狂无所顾忌,却见她的恩人眼神隐忍,下一刻她重新被她放入温泉水中。 她不解地看过去。 昼景嗓音喑哑:“舟舟,你来帮帮我。” 字字音节淌入少女的耳,琴姬怔了怔,待听懂她弦外之音,脸红如血,脖颈烧成一片。 …… 这注定是一场舍不得醒来的美梦。舍不得,又很难为情。难为情,偏偏又引人贪婪。 醒来琴姬默然地将脸埋在软枕,呼吸紊乱。 以假乱真的梦随时挑战着她的心跳,梦是假的,梦里的恩人是真的,恩人是真的,情意也是真的。 情意是真的,她在梦里所做的一切事都是真的。发自本心的,做了从未替旁人做过的。 恩人的样子太美,想起来琴姬喉咙一阵干渴。她吞.咽了香津,梦里舌尖的酸软仿佛带到了现实,深呼一口气,慢慢缓过来,掀被下床。 抬腿迈进浴室里的白玉暖池,蓦地想起梦里和恩人在温泉池相拥的情景,少女脸上一阵羞臊。 白日,琴姬脑子里装着她清艳绝伦的恩人,颇有些魂不守舍。 瓷碗里的粥要凉了。 花红不明白主子为何又在发愣。 少女玉白的指捏着瓷勺,米粥的热气散开,她怔怔然一对水眸不知在想何事。 再等下去可真要凉透了。 正准备开口提醒,花红闭了嘴,因为主子动了。 琴姬微微垂眸将温热的米粥喂进嘴里,觉得甜,问道:“放糖了?” 花红摇头。 这样啊。她弯了眉,心想:可能是心里太甜了。初时不察,梦醒她后知后觉,原来自己挺喜欢对恩人做那事的。 她面上带着浅淡笑意,整个人看起来和往常大不相同,气息柔软,少了那分冷硬清冽的寒,软绵绵的,莫名带着羞。花红柳绿两两对望,皆不明白主子哪来的喜事。 真甜。琴姬又尝了一口粥,早饭少见的多吃了一碗。 夏日风是热的,在凉爽的房间避暑不失为好法子。柳绿端着切好的寒瓜走进书房,主子提笔作画,画画停停,画中水气蒸腾,朦朦胧胧看不清。 “主子,吃块寒瓜罢。” 琴姬头也不抬:“知道了。” 她嘴上说“知道了”,看那态度根本没落笔的打算。柳绿熟知她的性子,默默退出门不敢打扰。 良久,琴姬苦恼地叹了口气。每逢梦醒的当天她都有把梦中场景画下来的习惯,这次却犯了难。视线胶着在画纸之上水雾蒸腾的景,脸颊绯红,心如鹿撞。 还是……还是不画了罢。 她捏着笔杆左思右想,终是在看不清内里实情的温泉池的右下边角写下一行秀气飘逸的小字: 夏夜梦酣,恩人滋味甚美,吾初尝欢,心乱。梦醒,醺醺然,如登极乐也。
第12章 恩人娶我 夏日炎炎催人昏昏欲睡。 墨棋刚走,琴姬拐进浴室,解衣踏入白玉暖池。细致沐浴后,头发擦干,方才穿着绣了雪花云纹的里衣上榻。 梦里初识滋味,情意正浓,她巴不得时时刻刻与心上人厮守。 门窗紧闭,放置角落的冰鉴徐徐飘出凉气,伴着窗外隐约的蝉鸣,琴姬安然睡下。 “恩人。” 又是梦境。 空中盘旋飘荡的淡绯桃花恰如少女委婉含羞的心绪,荡漾的眼眸卷开绵长细腻的情,睫毛颤颤,心里好似有道冰河开裂融化,春光照耀,细水潺潺。 她喊“恩人”,站在树下的昼景狐狸眼微挑,噙着玩味的笑,好不正经地望过来。 当真是个惑人神魄的祸世妖精。琴姬被她看得腿脚酥酥软软,脖颈染上漂亮的粉晕,颜色比鲜嫩的桃花瓣还美。 经历上次温泉池边尝欢,两人堪堪处在‘此情难言说,唯情意于眼波默默流转’的阶段。 昼景身姿秀挺,兴致高昂地和她眉来眼去,琴姬一下子不是她的对手,难以招架,心里起了羞,也有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不服。 像是反了过来,该她诱得恩人辗转反侧寤寐思求才是。她强行按下被勾起的情思,眉目温顺地朝心上人走去。 耳畔不合时宜地响起墨棋与她絮叨的那番话,走到昼景身边,主意定下,她倏尔笑了。 总算握上那截柳腰,昼景低头看她,柔声问道:“好舟舟,笑什么?” 琴姬眼藏媚.意,轻两下重一下地玩她雪白的衣领,直到衣领歪歪斜斜露出精致的锁骨,她依依不舍地看上两眼,眉梢染笑:“亲一下我就告诉你。” 她这次入梦表现的格外乖巧,乖巧之余又有种温驯的张狂。她什么模样,昼景都喜欢,宠溺之情要从眼睛溢出来:“亲哪?” “这。” 她小幅度仰头,白净细嫩的指尖指着下巴,昼景心有所感地盯着她的指尖,果不其然,那根纤纤玉指并未仅停在下颌,而是一路下滑,流过脖颈,歇在玉雪连绵处。 少女脸色红润,杏眸泛起点点水雾,一呼一吸,含蓄急切。 她软软地道了一声“恩人”,昼景依言而行,薄唇温柔擦过。她俯下.身来,琴姬怔怔看着,眼睛舍不得眨。 她的恩人美貌风流,世上无人能仿她半分气韵。从前不懂女色,后来懂了,每看着她的恩人她都欢喜得紧。有幸遇见她,当然要抓着不放。 最后那一点轻柔落下,她笑容温软,天真和魅.惑交替着在她水眸漫开,有着这个年纪最清稚的美。 昼景心里藏着无法无天的小流氓,剥开表象的美艳斯文,瞅着她落在耳垂的指尖心思不知逾越了多少回。她素来聪敏,到了这时哪还不知她的姑娘存心勾.引是有话要说? 忍下那份火热,终究不愿在梦里糊里糊涂欺了她,眸子转瞬恢复清澈,明亮如星。 琴姬爱她的不羁狂热,也爱她频频稳住的清醒。 上次占了恩人好大的便宜,这次有心补偿回来,她悠悠道:“有人担心你始乱终弃,催你早日为我赎身,娶我进门做堂堂正正的夫妻。我是想起这个忍不住笑了。” 她想一出是一出,昼景掌心柔柔地摩挲她侧腰,她神色委屈:“这有何可笑的?你不想我们成婚吗?我又不是永远都在这梦里……” 后半句她说得模糊,琴姬心里拨着小算盘,没听清。 她在人前坚硬如冰,情绪藏得深,面对心上人恨不能一颗心柔软如水,登时杏眼弯弯,抱着她的胳膊撒娇:“恩人,你娶我好不好?在梦里娶了我,我生生世世都是你的妻。” “在梦里?” “对,就在梦里。我只愿为恩人穿上嫁衣。”少女腰肢绵软,柔弱无骨地依附在她身上:“阿景,我们成婚罢。” 这话如同仙子的蛊.惑,昼景连抵抗的念头都生不起来,如痴如醉地应下:“好。” 梦境之中,眨眼,天地换新颜,山水无踪。 喜堂之上,琴姬身穿绣金红艳的嫁衣,手里捧着崭新精致的喜服,笑望对面看得呆愣的某人。 喜服被放在一旁,她腾出手来:“恩人,我服侍你宽衣,换好喜服,我们拜堂成亲,做有名有实的妻妻。” 有名有实?昼景心里的小九九停不下来,她向来都知道舟舟拿她当梦里一缕魂魄,是不可能出现在现实,是以舟舟待她总有一种挽留讨好之意,怕她跑了,怕她跑到旁人梦里再不回来。 现下,成婚之事都要在梦里做了,她心扑腾得厉害,晕晕乎乎享受美人恩,鼻尖嗅着少女身上的冷香,喉咙情不自禁的耸.动。 这还是琴姬头一回为她宽衣解带,手有点抖,勉强克制着不敢让昼景看出她的紧张。 在梦里把自己嫁出去,听起来太荒谬了。 但她心甘情愿。 “好了。”她抬起头,弯了唇:“果然好看,我就知道恩人穿这身嫁衣是最美的。” 她很满意自己的眼光,手里蓦地多了一段红绸,将红绸的另一端递给她的恩人,她面带羞涩:“阿景,可以拜堂了。” 昼景恍恍惚惚握着那段红绸,激动地脑子一片空白,她暗骂自己没出息,也不是第一次和舟舟成亲,前世两人过了一辈子,这次只是成亲而已她就表现地像个不小心栽进蜜罐的蠢狐狸。 她小脸微红,暗道这幸福来得太快了。她都没准备好要……她偷瞥少女完美的侧脸,恰好对上琴姬望来的视线:“怎么了恩人?” 昼景吞吞吐吐,很想说这亲若成了,往后她的姑娘恐怕夜夜难以安生了。 手指挠了挠发红的脸,她想了想,薄唇贴在少女同样通红的耳朵:“舟舟,你不怕嫁给我整夜整夜睡不好?”还要半月她才能从极寒之地出来,梦里一旦成婚,有了名分,这哪还能忍得住? 普天下这话也唯有她敢当着流烟馆的琴师说出口。 琴姬听得羞臊,强自忍着,看恩人的确下不定决心,她咬唇:“我嫁给你,就是给你欺负的。” 那人眼睛更亮,她直接被气笑:“不然,你要我在梦里和你无名无分的苟且么?” 上次对恩人做了那等事,欣喜若狂是一回事,愧疚又是一回事。她做人素来磊落光明,对外人尚且无愧于心,对心爱之人哪能不负责任? 再者…… 她羞赧至极,再则她也想和她的恩人试试以前从没试过的。左右这是梦,醒来都会消散,何妨不将这情意欢.愉推到极致呢? 没必要在梦里还委屈自己。 恩人的心思,她自问还是看得清。你情我愿郎情妾意的事,有什么好犹豫的? 她话说得直白,昼景径直听傻了:早知如此,她该提前两年引着她的舟舟对她做不轨之事。她悔得肠子都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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