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年恋爱,一年婚姻,闪婚闪离...傅懿宁不敢相信文爷爷这段云里雾里的过去。 文祈月牵起宁宁的手,放在唇边挨了挨,温和微笑道:“宁宁,我愿意相信高奶奶说的是真的。” 等红灯,两个人视线不约而同撞在一起,傅懿宁弯唇,揉文祈月耳朵,默契且亲昵的说:“高奶奶七十多岁了,她身体不好,完全可以打电话和你商量买房的事,没必要坐轮椅特意过来一趟。” 那位老妇人身体何止不好,简直糟糕。下山起了一阵风,傅懿宁走在前面听见她阵阵压抑的咳嗽声,上车前又看她脸色惨白,还笑着打招呼说“一会儿见。” 生病带来的透支,一般人装不出来,文祈月认可宁宁所说,慢条斯理补充道:“她看爷爷的眼神不假。” 一段难忘的爱情,哪怕分开,抹不掉那种铭记在心的怀念。文祈月一直观察高怡,她们决定换个场合说话,高怡答应,临走眼睛用力黏在爷爷遗像上面,她从高怡湿润的眼神中读出浓浓不舍,而且她发现高怡抬手时袖口沾了灰,与其对应的是爷爷遗像泛亮。 若非用力爱过,高怡一把年纪带病演戏给她们看,仅仅为了一套四合院,何必呢? ... 文家四合院,高怡轻车熟路,她儿女把她推到门口主动离开去车里等待。 文祈月负责开门,她和宁宁合力将高怡轮椅推进去,高怡情绪突然失控,进入院内马上捂住脸,低头心酸哽咽道:“文颂,我回来了啊...” “你看我老成什么样子了...”高怡喃喃自语。 她和他约定白头,他竟比她先走一步... 傅懿宁脱下外套盖在老妇人身上,柔声安慰道:“高奶奶,外头风大,您别哭,我推您进屋。” 文祈月等了二十多年,没等到生养爸爸的奶奶,等到爷爷的旧情人高怡,心情一时复杂,她把想问的问题整理放在心头,无声对爷爷说:“爷爷,高怡也是您的遗憾吗?我把她带回来了。” 回到爱情升温然后熄灭的地方。 文爷爷房间刚刚收拾不久,文祈月去她们屋子拿了日记本,说来她有愧,爷爷日记她看完了三分之二,没来得及看剩下一小部分,匆匆忙忙见了高怡。 傅懿宁则在文爷爷房间给高怡刷了一只玻璃杯,高怡擦干眼泪连忙道谢,愈发满意道:“文颂在你们小时候就说,他很满意你。” “你们一家陪着他,是他晚年生活最快乐的事。”高怡捧着杯子,苍白的脸色微微含笑。 “高奶奶,您知道文爷爷发生的所有事吗?”傅懿宁不免好奇。 “我们分开约定保持联系,后来他结婚了,日子不太顺利,那几年找到我,问我该怎么办,为了祈月他爸健康成长,我劝他忍一忍,尽量别离婚,对孩子不好。” 高怡打量干净的房间,颇多怀念道:“人老了害怕孤独,文颂也一样,你们别看他人际关系好,其实朋友不多,他许多战友退伍回到家乡,来一趟外地麻烦,他又逞强,不想把难处说给战友听。” 分手做朋友这事儿傅懿宁熟,莫非文爷爷想复合才继续联系高怡?傅懿宁后背冒出冷汗,转移注意力想去另一间屋子烧壶水,文祈月回来,一只手握着日记本,另一只稳稳端着水壶,她把手里东西放下,关好门问道:“高奶奶,您了解我奶奶吗?” 高怡欲言又止,低头思量片刻,抬头犹犹豫豫道:“祈月,我没有资格评价你奶奶。” “您但说无妨。”文祈月倒坦然,傅懿宁要来杯子倒水,她搬来两把椅子,陪同文祈月坐在高怡面前。 “你奶奶呢,是文颂妈妈相亲介绍的,四谷本地人家里条件一般,嫁给文颂以前,他们只见过三次,没有感情基础,决定结婚大概因为我不会照顾家,文颂想找个贤惠的妻子打点家里。” 文祈月已经猜到,没有感情基础的婚姻,长远不了。她呼出一口气,回忆爷爷日记本的内容。 爷爷二婚,尝试做过改变。他学习顾家,分担家务,尤其生下爸爸,爷爷彻底变成了另一个人,他自我厌恶的一个人。 爷爷文工团出身,每天早上有开嗓的习惯,而奶奶睡眠浅,听不得任何动静,抱怨过几次,爷爷忍住脾气,答应不再开嗓。爷爷和邻里关系近,奶奶嫌他滥好人,严令要求他拒绝邻居的请求,别人家有困难,装作听不见看不见。 当然,关键的导*火索有关高怡...文祈月捏了捏眉心,探究的视线放在高怡脸上。 高怡想到一块去了,喉咙滚动正准备说话,不受控制的咳嗽起来,傅懿宁赶忙起身帮她顺气。 隔着厚厚两层棉大衣,高怡身体瘦的剩下一把骨头,傅懿宁轻拍她后背,眉间收拢,震惊不已。 咳意在傅懿宁帮助下得到平复,高怡大口喘气,声音没有力气般游离道:“祈月,你奶奶后来吵着要离婚,她发现文家四合院写了我的名字。” 任何一位女人都无法忍受丈夫住的房子属于前妻... 她用力抬起手握住傅懿宁胳膊,笑笑声颤道:“我没事了。” “我们离婚那时年轻,没人考虑房子未来可能造成麻烦,是我执意要求你爷爷收下四合院,他需要这套房子安家。”高怡看向文祈月,浑浊的眼球带着几分无可奈何,轻声道:“离婚后你爷爷想尽办法赚钱,一直攒钱寄给我,打算从我手里彻底买下四合院,他做到了..” 文家条件不差,当时年代算得上优越,但文爷爷要强,坚持不问家里要钱,他把奋斗的积蓄全部给了高怡,却离四合院实际价值相差甚远,高怡不缺钱,以“情意价”爽快卖给文爷爷。 房子卖了,房产证迟迟没有变更,高怡疲惫不堪,用手撑着额头,眼皮缓慢阖了一下,愧疚道:“文颂信任我,我们商量好房子的事,就差抽出时间回来交接,交接因为我的原因拖了几年...” 拖到房产证被文奶奶发现,文奶奶不听文爷爷解释,咬定文爷爷余情未了,她不管孩子以后的成长,坚持离婚,说什么也要让文爷爷给个说法,把房子要过来,离婚分她一份。 这些是文爷爷离婚好几年,给高怡打电话聊天说漏了嘴。 “您为什么不回来?”日记中没有提到爷爷买四合院的事,文祈月耐心问道。 高怡回不来?有苦衷吗? “祈月啊...我不是不想回来,当时我怀了二胎,丈夫在国外工作,我儿子需要爸爸妈妈至少一个人陪在身边。” 高怡深叹,“文颂知道我走不开,说等我生完孩子抽空回四谷,房子的事不着急。” 好歹在一起过,她了解文爷爷,既然说了不着急,代表家里已经安排好,高怡没有细究,顺从下去。 日记看过的内容,文祈月一字不落告诉傅懿宁,傅懿宁现在结合高怡的话,大胆猜测道:“文爷爷明明买下房子,瞒着不说,除非想借此机会离婚。” 二婚让文爷爷变得面目全非。 他在文奶奶身上找到高怡没有的东西,可他并不幸福,为了儿子选择忍耐。 到头来,忍耐换来了文奶奶真正的目的——房子。 离了婚,管你房子属于谁,必须有我的份。 文祈月不知道爷爷用了什么办法,奶奶离婚闹没闹,反正荒唐的二婚断得干干净净,老死不相往来。 爷爷婚后独居,压根不存在三婚的打算,日子无聊了点,总算捞的耳边清静,儿子也长大了,渐渐独立,他教育文爸方式野蛮,父子经常闹矛盾,发生争执不欢而散,导致文爸成年进入海军部队,离文爷爷远去。 “高奶奶,您想过复婚吗?或者说,我爷爷表达过吗?”听了这么多,文祈月问出最好奇的问题。 高怡怔了怔,实话实说道:“祈月,没有人比我更懂文颂。” “你们觉得很奇怪对吧?离了婚为什么保持联系,还像朋友一样交流?我高怡可以负责任的说一句,我爱文颂,文颂比你们想象中爱我。” 高怡勉强提起笑容,眼角再次泛泪光,说:“文颂把他二十几岁最好的一切给了我,我也一样,我们视对方为不后悔的选择,走到结婚...离婚...又做朋友,他什么都不图,住在我们曾经的家,衷心盼望我过得好,过得幸福...” 离婚这道龙卷风,卷走了年轻痴心的爱情,留下了化作朋友陪伴的友谊。 高怡泪流满面,哭花了双眼,看不清文祈月类似文颂的样貌,“我啊,不争气,离开文颂想找一个和他截然相反的丈夫,我找到了,他是外国人,懂礼貌有修养,会做中国菜,会花时间陪我,他不需要我动手洗衣服,打扫家里卫生,但他在我生病后抛弃了我。” 宁月二人眼神同时凛然,听高怡哭声渐小,紧紧扶着轮椅把手,自嘲道:“一开始我们计划要一个孩子,我丈夫答应了,医生也说我体质不易受孕,怀一胎艰难,要二胎风险大,可是没过几年,我丈夫家里坚持再要一个。” 高怡大小姐脾气,从小养尊处优,受不得委屈。但她远嫁四谷,父母不在身边,人生地不熟的,结合实际情况,只能任由丈夫摆布,忽略体质的不允许,勉强怀上二胎。 打从怀孕,高怡照顾儿子走不开,身体一天不如一天,乏的厉害,打掉或生下来,对她伤害极大。 那段时间多亏文爷爷偶尔来一通电话,两个人聊聊近来的情况,互相鼓励,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忍一忍风平浪静,高怡没有实话实话,她婚姻表面看起来幸福,实际丈夫妈宝,大事小事全听妈妈的话。 生完二胎高怡差点死在产房,长达一年和文爷爷断了联系。她月子没坐好,身体烙下病根,每次想回四谷老家养病,丈夫以各种理由拒绝她,担心她回娘家告状。 高怡心情闷闷不乐,加上身体原因,以及照顾两个孩子的操劳,生病次数频繁。终于有一天大病一场,割掉紫宫,其他病症后来几年接踵而至,摧毁她的身体。 “...得了病,我丈夫呆在国外让保姆伺候我,逢年过节我回四谷,冬天穿厚一点,家里人看不出来,说我瘦了,别减肥了,多吃点。” 高怡声音透着对过去苦涩的回忆,“我不敢来见文颂,怕他看见我过的很糟糕。” 对比之下,那几年高怡经常想念和文爷爷恋爱的日子。文爷爷脾气来得快去的快,不会冷暴力,吵架永远先示好,舍不得高怡躲在房间委屈大哭。 她父母朋友在她离婚后大骂文爷爷渣男,可高怡知道,文颂以自己的方式爱她,两个人走不下去,是结婚时机不对,如果晚几年,文颂会把她照顾的很好,她亦会放下大小姐的尊严,为文颂生儿育女,用心伺候文颂后半辈子。 “对不起啊祈月,我失态了。”高怡意识到问题还没回答,傅懿宁递给她纸巾,她擦去眼泪,眼里有光,声音无比坚定道:“十多年前我丈夫死于交通事故,他死后我想过回四谷,找文颂复婚,搭伙过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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