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么这么狠啊，把自己孩子丢出去？”
“该不会是人贩子吧，警察怎么还不来。”
...
坐在地上的女人呆呆地看着那个幼年尸体，像是失去了神智，不哭也不闹。
司机咬死了自己是因为喝多了没看到红绿灯才撞上去的，警局里有资历的人知道这件事肯定又要扯到那几家，趁着拘留期限迅速打了电话。
这次景知洲却不再参与，只说希望能够将事情查得清清楚楚。
这边打电话的人翻了个白眼，当年怎么不说要查得清清楚楚，真不懂这些人在想些什么。
季家那边也一直没有给答复，警局却反而迎来了意料之外的人。
景凉和顾舒晚是先后到这里的，虽然后来的那个一早就说不让景凉对自己感到愧疚，所以按理说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但是一想到景凉和陆予安朝夕相处的样子，心底的小人就在不断怂恿她要把这件事挑明。
就算是用卑劣的手段，也要把人捆在身边。
“您放心，这件事我们一定会查清楚。”
“杨局长，李苗当年的证言是真是假您肯定也清楚吧。”
顾舒晚看着面前颇为心虚的人，唇角微扬，虽说这人不靠谱，但是好拿捏，省了不少力气。
“你怎么在这儿？”
跟李苗谈过话的景凉带着徐乔伊走出大门，就看到一个眼熟又窈窕有致的身影。
“人是从我手里跑出去的，我当然要来看看啊。”
顾舒晚摘下墨镜，桃花眼里的笑意完全遮不住，柔情似水，让人招架不住。
天气转暖，街上已经有许多人穿起了露腿的短裙或者吊带，可是这人却还像是在过冬一样，羊羔绒的外套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的。
徐乔伊感受到这个氛围自己可能融不进去，找了个借口直接逃跑了。
景凉反应了一下刚才顾舒晚的话，眉头轻蹙，好像猜到了下面的答案。
“本来想着让她出来作证的，可是她从医院逃出去了。”
顾舒晚仔细观察着景凉的脸色，觉得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才继续开口。
“我知道当年的事让你很难过，也知道这样的弥补对你来说可能根本不起什么作用，所以让你觉得很失望很可笑。”
“但是我们至少不要像陌生人一样好不好……”
景凉还是没有说话。
面前的Omega眸中染上雾气，梦幻瑰丽，眼尾一片绯色，连带着声音都有了细微的哭腔，像一只小猫一样在挠人心口。
看起来好像真的失去她就没办法了。
会死掉的那种难过。
但是又为什么要告诉她前面那一番话呢？
要让她愧疚，过意不去，然后自然而然答应她的请求是吗？
那顾舒晚确实成功让自己感到了亏欠。
算盘打得可真好，还真是狡猾。顾舒晚不愧是个商人，又是个出色的演员。
又会算计又会演戏。
蠢蠢欲动的种子在心底萌发，景凉好像知道该怎么让这人离自己远一些了。
“好啊。”
那就让她越来越离不开自己，在她最需要自己的时候重重一击，让顾舒晚感受一下自己当年有多难过。
难过到第一次有想要离开这个世界的念头。
她本来就不是正常人，也不是什么好人，给过顾舒晚离开的机会了，是她自己不要。
那就让她看清楚自己是什么样的人，然后再也不要靠近。
听到这个意料之外的答案，顾舒晚愣了一下，不敢相信这么容易，但是又压抑不住内心的窃喜。
“我们不仅可以做朋友，甚至可以更进一步，但是小顾总不要干涉我的私人生活，你觉得呢？”
腰被人环住，Alpha身上淡淡的香气沁入鼻尖，温热的气息打在耳旁，白里透粉的耳朵慢慢泛红，有一刹那传来柔软的触感，让顾舒晚不禁一抖。
桃花眼里是迷茫和湿润，白皙骨感的手扯住面前人的袖口，抬眸看着景凉，美目流盼。
“什么叫更进一步，还不可以干涉个人生活？”
什么呢？
景凉玩味一笑，当然就是从前她永远不知道顾舒晚和谁见了面，吃了饭甚至是谁跟她表白，顾舒晚从来不会告诉她自己做了什么。
全部是自己从网上看到的。
偏偏顾舒晚还会觉得没什么，因为自己对那些人又不感兴趣，所以不必说出来。
所以自己的生活又何必要跟她分享呢？
“应该听得懂吧，你也可以选择不接受的，也随时都可以选择离开。”
没有分享欲的两个人，真的算是更进一步吗？这样的情形不是更像金主和情人吗？
还是倒贴的那种。
可是不答应的话就真的没有交集了。
“我接受。”抓住袖口的手扯得更紧，好像生怕景凉下一秒又反悔。
没关系啊，只要能在景凉身边，她可以一步步慢慢来。
“那我们先一起去吃饭好不好，现在已经很晚了。”
方才暧昧的距离被拉开，那张还带着坏笑的脸上浮现出无奈。
“我还要忙，你自己去吧，要听话知道么？”
顾舒晚觉得这句话好像在哪里听过，想问一问要去做什么，却想起景凉刚刚的话，眼里的光黯淡下去。
“当然你今晚可以来我家，我们来探讨一下...“
景凉一个字一个字地说出接下来的话，观察着顾舒晚的反应。
“如何更进一步。”
第26章 惩罚
暧昧不已的话在顾舒晚脑子里轰地炸开, 顾舒晚瞳孔微缩，看着笑得恶劣的人，不敢相信这是从那个乖巧纯情的景凉嘴里说出来的。
恍惚中好像想起了之前的某个晚上。
“姐姐还要出去吗？”
坐在客厅里的景凉嘴里咬着一根巧克力棒，电视屏幕上是举枪自刎的女人, 眼底含泪, 凄楚绝望被诠释得淋漓尽致。
已经换好衣服的顾舒晚很急的样子, 在客厅里走来走去收拾东西。听到这话走到景凉身边弯腰在景凉侧脸上落下一吻。
口中的巧克力棒那端被咔地咬开，还未经描摹的朱唇咬住一小节, 顾舒晚往门口走去。
“乖哦, 很快就回来了。”
身后坐着的人似乎蔫了下去，也没心思再去关注屏幕上的电影，盯着门口的那个背影，犹豫着问了一句。
“那还要出去吃吗？”
明明下午才从外地回来的, 算一算她们已经快两周没有见面了。今天已经是最后一天假期了，为什么还不能休息一下呢？
甚至想阻止顾舒晚出去，不管她是去见谁，为了多重要的工作，想要让她留在家里陪自己。
真是无理取闹, 姐姐很忙啊, 都说过让她乖乖等了。
“嗯……应该是可以的, 等我电话好不好？”
所以那晚顾舒晚那么着急是去见谁了呢？
景凉没有问。
后来知道了, 是一位受顾舒晚邀请才在百忙之中从国外而来的音乐制作人，表示自己愿意见一见这个景汐，但只有这一晚上的时间。
那时的顾舒晚怎么会知道景汐对她怀着别的心思呢？
只是觉得她不如景凉那么成熟懂事，还是个孩子罢了。
对方似乎是看在顾舒晚的面子上愿意和景汐合作, 顺便邀请两人一起吃个晚餐。
顾舒晚是要拒绝的，可是人家已经把话挑明, 是看在作为朋友的情分上才答应的。
“总不能不给我个面子吧？”
当然不能再推脱，想要拿出手机给景凉打电话，却发现下飞机以后手机一直都没充电，现在已经关机了，只好借景汐的手机。
“阿凉，抱歉，你先自己吃饭好不好？明天我们再一起出去可以吗？”
那边沉默了几秒才回话。
“嗯，没关系，姐姐去忙吧。”
她能选择说不可以吗？不行啊，说不可以的话姐姐就更苦恼了，说不可以的话乖巧听话的形象就没有了。
姐姐会不喜欢的。
所以是和景汐在一起吗？为什么不告诉自己呢？
好像不仅工作要比自己重要，连景汐都比自己重要。
她在顾舒晚那里算什么呢？乖巧听话的宠物吗？
景凉就这样靠在沙发上坐到顾舒晚推开门回来。电视屏幕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熄灭了，孤零零的一个人却还望着那里出神。
“怎么坐在这里？在不开心吗？”
身旁的沙发下陷，景凉偏头对上那双担心又疑惑的眼眸，似乎还带着愧疚。
“没有啊，在想明天要上什么课，打算要去睡觉的，姐姐也早点休息吧。”
她最会伪装了，伪装到让顾舒晚觉得她真的只是累了想去休息。
顾舒晚好像还想说什么，但是旁边的人冲她笑笑就上楼了。
不过现在确实已经很晚了，明天景凉还要上学，不能再打搅她了。
*
现在一想，景凉那个时候是在不开心啊。
眼下的情况和那个时候好像，所以景凉是要让自己也感受一下是吗？
但是顾舒晚却粲然一笑，走近两步抬头靠在景凉的耳边，轻声吐气。
“好啊，你可不要反悔。”
很恶劣的小朋友，在撒气，在不满，想要报复她。
没关系啊，至少证明景凉不是一点感觉都没有了不是吗？不再是一个听话的小孩子，变成了小坏蛋。
但是小坏蛋又怎么样呢？明明她比景凉还要恶劣得多。
好像隐隐约约从小坏蛋脸上看出了震惊和不服气，似乎是因为自己现在这幅悠然自得的模样让某人有些颓败。
顾舒晚眼底带笑，转身离开了这里。
当天晚上，景凉走到门前，犹豫着要不要打开。
顾舒晚的反应完全出乎她的意料，只有那一瞬间似乎很难过，然后反而更兴奋了。
她是受虐狂吗？
怎么觉得她才更不正常？
门铃再次响起，景凉还是沉着脸把门打开了，但是下一秒脸上还是出现了破绽，眼睛乱瞟不知道该看哪里。
上身是高定西装外套和小黑裙，性感迷人的锁骨敞露，柔软蓬松的黑色卷发垂下，黑色口罩被摘下，那张绝美又带着戏谑的脸完整地出现在视线里，下面修长嫩白的双腿被黑丝包裹。
又冷又欲。
“想怎么更进一步？”
馥郁的香气逐渐靠近，Omega五指轻轻扣在景凉的肩膀上，微微仰头看着她，真挚又纯情。
如果忽略掉这一身打扮的话。
景凉大脑一时宕机，很快又觉得现在的形势似乎颠倒了，顾舒晚反而比她更淡定。
手里的手机很合时宜地响起，景凉连忙挣开，竟从顾舒晚脸上看到一丝遗憾。
“小景，你现在有空吗？能不能来帮我个忙？”那边的声音压得很低，似乎不想被别人听到。
“怎么了？”
“我妈说要给我介绍一位朋友，结果是打着这个名头来相亲的，我和他说我已经有Alpha了，他不信，现在缠着我不让我走。”
“你来冒充一下可以吗？”
好像不太好吧...
但是景凉看到站在自己身后正在撸猫的人投过来的好奇的眼神，又觉得自己很有必要去帮个忙。
不过巧克力怎么就那么喜欢粘着她？
“好，你把位置发我。”
顾舒晚轻咬一下唇瓣，“你要出去吗？”
景凉漫不经心地点头，准备去挑选衣服，头都不转地给身后的人说道，“所以你回去吧，我有事。”
从衣帽间出来的时候换了一件纯色的V领针织衫，正要去拿放在沙发旁的外套，跟在后面的顾舒晚试探着问道，“要去哪里呢，现在都已经不早了，我可以去接你回来吗？”
不是要跟着去，就是去接她回来而已。
啧，听起来真卑微。
餐厅里，陆予安对面戴着眼镜的男人还在滔滔不绝，讲述着自己在F国那些传奇经历。
“你的Alpha还不来接你吗？我送你回去吧。”
恰巧门被从外面推开，一个戴着墨镜的人慢慢走到两人身边。
“我女朋友来接我了，就说到这里吧。”
陆予安说着就要拿起旁边的风衣离开，老天爷为什么要让她受这种折磨。
对面的男人却皱起眉头发出疑惑，“恕我冒昧，但这不会是你找的临场演员吧？你们之间一点恋爱的氛围都没有。”
真是女朋友的话看到在和他吃饭都不吃醋的吗？还不帮女朋友提包啊。
景凉挑眉，在看到外边路旁那辆一直跟着自己的车子以后，一只手搂住陆予安的肩膀，冲着坐着的男人勾起嘴角。
“这位先生，你纠缠别人的女朋友已经很不礼貌了，注意你的措辞。”
等级更高的Alpha总是会给人无形的压力，男人不自然地弯下身子，目视着两人离开。
到餐厅外景凉还是没有直接放开陆予安，反而把人直接带到了车上。
黑色轿车里的顾舒晚将这一切尽收眼底，眸中晦暗不明，掌心的软肉被指甲掐得生疼，那张美艳的脸上却是面无表情。
取下蓝牙耳机，餐厅里又走出一位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往这边看了一眼然后转身离开。
女朋友么？怎么可能，景凉要是和陆予安有什么进展，她不会不知道。
不过自己好像也被发现了，但是那又怎么样呢，没有规定她不可以偷偷跟来啊。
就是没想到跟来以后会看到这么令人不悦的一幕。
是故意让她看到的吧，俩人在车里呆了那么久都没有动，在做什么？
可是不管在做什么，顾舒晚只知道自己现在几乎要喘不过气，手中的痛觉才能让她保持清醒，不至于下车去让俩人分开。
是在惩罚她啊，这个惩罚还真是往人心里捅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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