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到门前的时候,云宁曦突然停下脚步。 秦歌面露疑惑,心想着该不会是云宁曦心软,原谅她了吧! 下一秒就看见云宁曦气冲冲的走到她身边,照着她的脚背就是一脚。最后还不忘将门拴上,将她扔在门外。 秦歌苦着一张脸,在门外转了两圈才不情不愿的离开。 她已经接连几日未曾处理政务,将所有的时间都腾出来陪着云宁曦,她现在不用看也知道案几前要落着多厚的奏章! 本以为这次事情结束就可以一劳永逸,可谁能想到,自己半点福都没有享到不说,还平白无故的带上了一个小拖油瓶。 皇位拱手让人,还要秦歌自己天天带着恨她入骨的毛孩子。秦歌不是个自怨自艾的人,可现在想起来都忍不住有些心疼自己。 秦歌入殿,清风已经等在一旁。 “出了什么事?”清风若是无事不会现身。看她的表情似乎事情还不小。 “将军卑职无能,赵潢今夜带着家眷从地下的密道跑了。” 秦歌手上捏着茶杯的手一顿。 她抬着眸子冷冷的盯着清风,眼神锐利阴鸷。 “你确实无能!该领的罚你知道,下去!”秦歌话语明显带着怒气。 魏烽眠的登基大典迟迟未举行,原因便是叛党未除净,秦歌本想先将赵潢囚禁,等人来救,顺藤摸瓜,将其一网打尽。现在却成了放虎归山。 而且有一点秦歌至今没有想清楚,为何赵潢一切准备就绪,集结人马却密而不发! 这也是为什么秦歌没有直接下令将其诛杀的原因,因为当时赵潢压根没有参与皇宫那场血洗。秦歌时候排查过,没有一个人和赵潢有所瓜葛,当真是处理的干净!她若下令,便是名不正,言不顺! 那赵潢到底在谋划什么?想要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么?可明知事情败露自己不会留他活口,他却不急不缓,稳坐家中,直至今日才仓惶逃窜! “赵潢啊赵潢!你到底在密谋些什么呢!”秦歌手指有节奏的敲击在被子上,一下又一下。 赵潢曾是魏翎手下的首辅大臣,手中权势滔天,暗手遍布各个机关要处,此时不除净,以后定然会成为魏烽眠登基后的一大祸患! 她能握住的脉络太少,脑袋中的想法越理越乱。秦歌将手中的杯子往前一推,理不清便不理了!连她都看不透的人,那便留不得!既然他逃了,那这罪名是什么,就不重要了! “来人,传我令,赵潢意欲谋反,畏罪潜逃,全城通缉,诛杀九族,一个不留!” 斩草除根,要做就做绝了,能逼出赵潢最好,逼不出,那也让他孤掌难鸣! 眼见着东方露出鱼肚白,秦歌揉了揉酸疼的脖颈,站起身走到窗边,推开窗户想要喘口气。 却不成想看见站在外边的魏烽眠。看样子似是站了好一会儿。 “皇上来了就敲门进来,站在外边能解决什么问题?” “进来了,你能替我解决什么问题?”魏烽眠一只手背在身后,小大人模样,声音却嫩的能掐出水似的。 秦歌看了两眼觉得有些好笑,清清嗓子回他,“既然你觉得我不能解决问题,你何故站在也院子中?” 小孩子心思浅,被戳穿心思面子就挂不住,转身就要走。秦歌挑挑眉头也没有理,小屁孩在她面前装模作样,殊不知,当年这满都城都找不到一个比她会装的熊孩子了。 秦歌略微歇息了一会儿,便又坐了回去,继续处理未处理完的文书。 这皇帝还真不是那么好当的,处理不完的事情,即使已经由着各部整理批阅部分,到她跟前的还是小山一样的高。 外边的光亮翻过窗户跑到她的书案上,秦歌身影挺拔,一丝不苟,微垂着眸子,手上的朱砂笔,停停走走,略有思索。 趴在门边的魏烽眠抿了抿唇,迈着方步坐在案几旁边的凳子上,歪着脑袋看着她。 秦歌只是用余光扫了一眼,并不搭理他。 小孩子耐性有限,坐一会儿就有些不耐烦,左右晃了晃。最后实在没有挺住,走到青岛面前,扯了扯她的袖子。 手中的朱砂笔被小家伙一拽,在折子上留下一道红痕。 秦歌啧了一声,放下笔,盯着罪魁祸首。 “你不休息么?”声音仍旧是奶声奶气的,却总是有股天然的傲娇感在里头。问别人事情也是理所当然的语气。 “没处理完奏折,不然你把这些搬回去处理?”秦歌抬手在奏折上拍了拍。 “太傅说我课业完成,不需要再学其他东西!”魏烽眠连忙往后退了一步,他来这里可不是为了替别人干活的。 秦歌瞅了他一眼,作势就要继续处理手上的事情。 旁边的小家伙连忙又扯了一下她的衣角,问到,“你今日何时去我母后那里?” “与你何干?”秦歌眼底闪过一抹了然,原来在他们蹲了一早上是为这事。 “我问问而已,不说就算了。”魏烽眠抱着胳膊梗着脖子站在一旁。 秦歌哦了一声,没有和他继续搭话。她可不是个怪孩子的主,跟在魏翎身边学到的坏毛病都要一一改掉。 魏烽眠保持那小姿势半天,都不见秦歌有反应。这若是放在以前,肯定一堆人抢着上前哄他。果然父皇不在了,就没人疼他了! 想着想着魏烽眠就忍不住红了眼眶,瘪瘪嘴吧嗒吧嗒的掉眼泪。 听见旁边哽咽的声音,秦歌也是一愣,完全没想到他还有这一出呢! 可一个男子汉,整天哭哭啼啼的像什么话!秦歌脸已经撂下来,正准备开口训斥他。可看到那张哭的梨花带雨的小脸,眨着水汪汪的红彤彤的眼睛瞧着她,秦歌又怎么都张不开嘴。 最后无法只能半蹲在魏烽眠面前,将人往自己眼前带了带,“你是男子汉,以后不能随便掉眼泪,有事就说,说不得就做!听到了没有!” 魏烽眠落入秦歌怀里,趴在她的肩头,怀抱温暖,让他忍不住委屈更甚,抽抽搭搭的哭了小半天。 刚才还意正言辞,准备给魏烽眠上一课的人,顿时也没了脾气,只能半蹲在他身边,由着他发泄。 最后她还是忍不住抬着手在魏烽眠的后背上轻轻的拍了拍,似是安慰,似是鼓励。 直到魏烽眠自己平复着止住哭泣,秦歌才让他站直,“想去看你母后?” 魏烽眠抹了晚上未干的眼泪,点头嗯声。 “为何不自己过去?” “母后不喜欢我,总是让下人陪着我玩。以前父皇在的时候,他才会让我进院子,也只允许我在屋外玩耍,不允许我进殿靠近她跟前。” 魏烽眠情绪平复不少,说的倒是顺畅,秦歌停在耳朵里却不是滋味。太多复杂的情绪压在她胸口,又沉又闷。 “那你找我做什么?” “我发现有你在,母后就不会赶走走。所以……所以我想问问你能不能带我去找母后,我在院子里玩就行。我想她了。” 魏烽眠生怕秦歌不答应,舔了下哭到干涩的唇,又扯了扯秦歌的衣角。 他以前不会这样,但他偶然看见秦歌会扯母后的衣角,母后本来生气着,扯一扯母后就不生气,还会对着秦歌笑。 他潜意识便认为这种行为会让人消气。 秦歌看着魏烽眠还带着婴儿肥的小脸,鼓成一个小包子,说话的时候紧张的磕磕绊绊,秦歌心里软遢遢的立不起来。 她抬手抱起魏烽眠就往云宁曦的宫殿走。 关于以前的事,秦歌也好,云宁曦也好,她们都在有意的回避那些曾经发生过的事情。 秦歌学着不问过往,云宁曦学着不问将来。 因为秦歌左右不了过去,而云宁曦左右不了未来。她们混沌又清醒,痛苦也欢愉。用这种近似麻木的方式来获得片刻的安宁。 可伤疤就是伤疤,敞开来还有可能结痂,隐藏只会化脓。 魏翎是伤,而魏烽眠是那道疤。 秦歌抱着魏烽眠进殿的时候,云宁曦正躺在床上翻着书。 瞥见来人,云明曦不悦的蹙了下眉头。不知道是因为看见魏烽眠还是因为看见秦歌,或者是两者都有。 秦歌向来脸皮厚,没人招呼她,她就自己坐在凳子上,摆弄茶壶里的冰梅子茶。壶身浸着凉气,聚着密密麻麻的小水珠。 现在正是酷暑难耐,喝上一口凉爽的梅子茶,酸酸甜甜,带着淡淡的清茶香,别提有多舒爽了。秦歌满足的喟叹一声,给魏烽眠也倒了半杯。 云宁曦还在病着,不能喝凉的,这茶是给谁准备的不言而喻。 显然魏烽眠也爱这口,加上刚才哭的有些累,低着头抱着杯子,小口小口的品着,爱不释手,又处处透着股礼教涵养。 秦歌喝足了,便朝着云宁曦身边凑过去。碍着魏烽眠在她不敢太过放肆,只能坐在云宁曦的床边。 回头瞅了眼魏烽眠正专注的喝着茶,她才凑近了一些。 小心翼翼的开口询问,“姐姐还在生气?” 云宁曦瞥她一眼,往里边挪了挪,显然是不想让她碰到。 “姐姐肯定不生气了吧!不然为什么还给我准备梅子茶。”秦歌笑眯眯的看着她,腆着脸往前凑了凑。 实在不想看见秦歌那张桃花脸,云宁曦直接将手的书怼在秦歌的脸上。背对着她闭上眼睛假寐。 秦歌回头看了眼魏烽眠,见他茶水已经喝的差不多,拍了拍他的脑袋,喊了旁边的丫鬟,命人将他送回自己殿中。 魏烽眠满脸的疑惑?不是带她找母后的么?怎么喝个茶的功夫就把他送走了呢?他连话都没说上。 “先回去,下午我带着你们出去玩!”说完也不管魏烽眠如果愤愤不平,直接将人退出了门。 秦歌转身回到云宁曦身边,就着云宁曦倒出的空位躺了过去。 秦歌身体凑过,从身后拦住她腰身的时候,明显感觉云宁曦身体微微僵了一瞬。 秦歌轻蹙了下眉头,随后亲近的在她身后蹭了蹭。感觉云宁曦放松一些,秦歌才开口问询,“姐姐,倒是和我说说为何生气?” “谁让你上床的!”云宁曦翻了个身想要将人推下去,真是越惯着越无理。 “姐姐肯定不是为了那根簪子,所以姐姐到底为什么生气?你说了我才知道,下次也好改!” “你还想有下次?” 秦歌抱着云宁我的手紧了紧,嗫嚅的开口,“想有下次,想这样一直抱着你。” “谁让你抱着我的!”秦歌不说云宁曦还没有感觉,这么一说倒是给她提了个醒,她自己还被秦歌抱着呢!她气都没消抱什么抱! “姐姐,让我抱……抱抱。”秦歌的声音越说越小,最后已然听不清她到底在说些什么。 云宁曦听着她平稳的呼吸,从身旁拿过一条薄毯盖在她身上。 看着她满脸的憔悴和眼底的青黑,忍不住眼眶微红。 她视线轻轻的扫过她的眉眼,掩饰不住的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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