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霄后靠椅背,眼睛一闭,笑而不语,一副不问世事的模样。 季宛坐在原地挣扎一会儿,弯腰起身,艰难地向秦霄移过去。 闭着眼的秦霄只觉腿上微微一沉,一些柔软清香凑到怀中,睁开眼,正好对上一双淡蓝的海。 多日来的委屈毫不遮掩地盛在秦霄眼中。 季宛看的一怔,坐在秦霄腿上没动了。 “……怎么了?”季宛望着秦霄轻声问。 秦霄忍着想抱她的冲动,喉咙里咽下苦涩,低声道:“我以为你很讨厌我了。” 季宛眉头软陷,眸光剧烈颤动,“没有!” 秦霄把季宛眼中的真挚看在眼里,这一刻她想永远拥有眼前这个人。 明明可以为一张照片立刻飞来她身边,还有什么理由从她身边离开?秦霄伸手用力拉上车门,就这么坐着,静静凝视着季宛。 无声的对峙,眼神在拷问,车厢里的气流凝滞不动。 季宛垂下头,越垂越低,接着伸手抱住秦霄。 似是怕秦霄不信,她把头埋在秦霄肩上,又重复一遍,“真的没有……你别乱想。” 秦霄淡声道:“那你亲我一下。” 季宛身子微微一僵,还保持着抱住秦霄的动作。 放假那天秦霄也是这么抱着季宛,秦霄上下其手毫不客气,眼下轮到季宛,却是一点不敢动。 半晌,季宛微微移动脸颊,长发在秦霄脸和脖子上扰,唇离得极近,却隐隐发颤,迟迟没有挨过来。 秦霄抬眸看着她,柔声开口,有些许委屈,“亲一下就要你命了?” 黑暗里看不清季宛的神色,只听见她的声音细若蚊呐,带着哭腔的颤抖。 秦霄撇开头就要伸手开门,下一秒季宛有些粗鲁地掰过她的脸怼上来。 秦霄霎时间屏住呼吸,季宛柔软的唇倔强地紧紧贴着自己的唇,秦霄收回手,没再去碰把手。 秦霄感觉到季宛有些发颤的离开,很快又贴上来,又是一个认真而真挚的浅吻。 秦霄看见身上的人再次离开时微微偏过头,呼吸听上去仍是颤抖的。 脸被季宛轻轻捧在手中,脸颊上传来季宛指尖温热细软的触感,季宛吻住她另一边嘴角,又从嘴角小心翼翼吻到唇。 宛如……对待什么易碎的珍宝。 秦霄纵情声色有几年,如今回看无不是原始而粗浅的吸引和宣泄,这样的人,这样的吻,是有生以来头一回。 季宛很快就停下来,垂着眼眸不敢看她,声音很小很小的低喏道:“……好了吧?” 秦霄轻轻摁住她的后背,用她吻自己的方式还礼,只是更漫长。 季宛整个人渐渐软在秦霄怀里,两个人的气息和温度逐渐相融,远处停过车的人离开,车灯熄灭,相融在黑暗里进行,和黑暗一样没有尽头。 不知道过去多久,两个人似乎都忘记了一切,季宛的手机震起来,是app上提醒登机的消息。 两个人这才停下来,秦霄的目光在季宛脸上缓慢梭巡,嗓音温柔:“试试跟我在一起。” 季宛深吸一口气,在寂静中听上去十分明显。 秦霄不容她拒绝,手臂一紧又将她压进怀里。 季宛没有说话,秦霄当她默认。 秦霄两只手在季宛腰后有动作,季宛不知道她在做什么,紧接着就看见秦霄把佛珠摘掉放在置物盒里。 秦霄又吻她,不顾飞机起飞的时间,可眼下季宛亦是贪恋,闭上眼,整个世界只剩盲目的汲取和给予,腰际传来细微撕开塑料的声音。 …… 后来季宛回忆起这段经历,觉得像极了婴儿在混沌中从母体出生,在盲目中进入一段陌生剧本。 跌宕起伏,悲喜交加,直到感受命运之手真实的在生命里搅动,掌控着人生每一个关键节点,才认识到命运的强势和不可抗。 于是时过境迁,在那些豁然清醒的瞬间里,心头满是无可奈何的悲怆。 季宛的泪水接连砸进秦霄摊开的衬衣领口。 秦霄动作放缓,在黑暗中试图查看她的神情,“疼?” 季宛摇了摇头。 秦霄轻抚她柔软的发,吻了吻她的耳廓。 “……放松。”
第27章 发誓 停机坪亮起一排排指示灯, 飞机时而等待,时而磨蹭几十米,慢慢滑进跑道, 直到得到塔台指令, 忽然开始冲刺。 轮与大地, 机身与风,在夜色中摩擦出声势浩大的响动, 腾然升空, 地面愈来愈远, 至此便长时间滑行在天空中。 错过今晚的飞机就只能买次日晚上的, 从熙城回锡城就这一个航班。 季宛啜泣着闭上眼睛,趴进秦霄怀里,安度喧嚣过后的宁静。 车厢里弥漫着浅淡的气味, 潮湿暖甜, 一嗅到便让人浮想联翩。 秦霄不是不愿意让这样抱着,属实是腿被坐麻了,一开口又起了玩兴,轻笑着低声在季宛耳边问:“咱们今晚上住哪儿?” 季宛微微睁开眼, 总感觉秦霄没憋什么好话。 秦霄笑:“去教师公寓吧,老师的床挺舒服。” 季宛起身就对着秦霄的腰一通掐, 秦霄连连求饶。 秦霄把车往酒店开,车子越开离市区越远,周遭越发偏僻, 季宛看的有些疑惑。 下了车,脚踏在落有白雪的青石板阶上, 风吹林动,满面木香, 季宛这才发觉已经深入山中。 山水环抱里,这座中式酒店大隐于市又远离人烟,中式砖墙瓦顶,木门木窗,所见之处没有一盏现代夜灯,屋舍只有参天古树和不远处的千年古刹为伴。 居所都是独栋,互不叨扰。屋顶是四椽栿,下接数根实木顶梁柱,屋里摆放的全是质朴的木质家具。 瓷瓶插白梅,墙壁附字画,一切都在微晃的烛火里充满禅意,一进屋便让人的心不知不觉平和下来。 季宛放慢脚步在屋里欣赏,姿态从容优雅,昏暗的烛光照见她脸上恬淡的神情,或行或立都宛如身在画中。 片晌,仕女图中的美人樱唇微启,声如柔波:“你怎么找到这儿的?” 秦霄在书桌旁的木椅上反坐,手肘下巴搁椅背上远观这副‘画’,身处这种氛围一开口声音也自然而然放轻。 “以前在北京住过,是老四合院,他家连锁的,每个地区都保留当地特色,原址重建什么的。” 书桌上摆放着随时可供抄写的《金刚波若密经》,画中人走到跟前,信手捧起。 秦霄目光深深的看着季宛,笑得很温柔,但并没给季宛机会亲近善法,接下来三天,除了吃饭上厕所,秦霄什么时候都厮混在季宛身边,没休止的缠。 紧闭帷幔,不知昼夜。 即使是秦霄也从没有这样疯狂不知节制过,且是愈放纵愈沉沦,季宛在这荒无人烟处绽放开来,似是累到极致,却又从极致出获取一次次新生。 昏沉的梦里,季宛看见自己仍然在做,但是以第三人称看着自己和秦霄,不敢相认,也不愿相认。 似是对上回一觉醒来季宛就翻脸的行径有了心理阴影,秦霄每晚都紧紧搂着季宛入睡,醒来时看到季宛在旁边才觉得安心,动情的将她吻醒,在山谷将醒未醒的混沌里听取鸟鸣和水流,还有落雪般的叹息。 清凉的竹香混合潮湿泥土的气息缓缓散开,青石板阶两旁的草木随风摇动,日光从窗棂一层层渡进木屋,地板逐渐泛起金色光芒。 百米外的古寺传来钟声,余音在山谷里一层层漾,时间缓慢流淌,手机铃声忽然响起,白色绵绸帷幔中的两个人都忍住急促的呼吸,秦霄拿起手机坐到床边,接通电话。 “喂薛岚?” 北京的会展设计项目薛岚说自己一个人不够,让秦霄一块再找几个人,秦霄答应下来,在朋友圈发出招设计师的消息,又联系杨青帮忙准备面试,安排过一切,穿好衣服的季宛从背后拥过来。 一双细白的手绕到秦霄身前,一个一个的给秦霄扣上衣扣,靠在秦霄耳边嗫嚅着些什么,似埋怨又似撒娇,秦霄偏头蹭季宛鬓边柔软的长发,在香气里沉沦。 上午阳光正好,两个人约着一起去周边的景区,离开酒店时季宛在周围转了转,拍了好几张照片,看起来很满意。 走着走着,季宛滑手机搜到什么时忽然惊叹了一声,“这家住一晚七八千?” 秦霄闻声看向季宛,她抬头睁大了眼睛,见秦霄默认,她蹙眉吐槽,“冲厕所那动静地动山摇的,居然敢这么贵。” 接下来季宛说什么也要把房钱跟秦霄a了,秦霄拗不过,只好笑着应允,但眼底愈发柔和,住酒店跟她a房钱的女生,这也是头一个。 季宛平时看上去实在节俭,但每次在她面前付账,都看上去毫不介意钱。 秦霄有些好奇,也许季宛是来自什么不得了的家庭,“你家里人都跟你一样低调么?” 季宛神色微变,浓睫微垂,“我只是不想被注意,我讨厌被人看。” “……如果不是要做班长,我可能每天帽子口罩,谁也不搭理,可能跟你一样,课都不怎么上。” 秦霄若有所思地看了看季宛。 景区藏在深山,隔绝掉城市的喧嚣,一到周末游客就扎堆来散心。两人手牵手散步,路边的树挂满银霜,周围总有人停下来拍照,两人逛了一圈不约而同在一处八角亭慢下脚步。 “我去买点吃的。” “嗯。” 季宛坐下来,十几米处有个商店正在卖烤肠和水果沙拉,围着几个人在买,没一会儿秦霄买了水果沙拉回来。 亭子一面正对的是延绵山景,看起来让人心境开阔,季宛说起不远处的古寺,秦霄插起一块蜜瓜喂给她。 季宛下意识用手去接叉子,秦霄移开手以示拒绝,季宛似乎这才意识到可以坦然接受投喂。 本来是情侣间小而平常的动作,季宛不大习惯,张嘴衔走时勾起唇角,立即躲开视线,支吾地继续着刚才的话:“康熙南巡的时候……” 话音忽然被柔软的堵住,季宛屏住一口气,还没来得及嚼的蜜瓜就这么被‘偷’走。 万万没想到秦霄会搞偷袭,季宛睁大眼睛盯着秦霄,这人唇角微勾,又覆唇过来把她唇畔沾到的蜜汁清理的一干二净。 耳边是狂乱的心跳,季宛看到周围好多人,但奇异的是没有人发现她们在做什么,所有人只关注自己,可即使这样她的心脏也快跳出来了,正在这时,一个熟悉的身影骇然闪过视线。 一个穿皮衣留锡纸烫的男生举着手机正对着她们,拇指在屏幕上接连点了几下,笑着向她投来得意的目光。 季宛瞳仁剧颤,那人笑着收好手机,和几个衣着张扬的男生一起扬长而去。 - 下午三点的航班,秦霄把季宛一直送到机场安检口,季宛在人来人往的大厅里主动抱了秦霄一下,临走还嘱咐一句,“冰箱里的虾放好几天了,不能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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