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斟酌道:“五回六回呢?” 两人走进了卧房,溧阳松开裴琛,闻言后也认真想了想,言道:“说不定就是干的了。” 裴琛歪了歪脑袋,好像哪里不对劲,总觉得怪怪的,但她又不知该如何说,唯有沉默下来。 沉默不过两息,手中被塞进一块点心,她张口就吃了,耳畔传来溧阳戏谑的声音:“你不怕我给你下.毒?” “不怕,我是你最好的盟友。”裴琛慢条斯理地咬着点心,眉梢轻扬,自信又得意道:“你若再找比一个比我还这么优秀的盟友,我立即打包袱走人。” 光是喜欢是不够的,要有站在她身边的资格与底气。你喜欢她,却无法给她助力,那么,你将会成为她的包袱。 既然都是包袱了,你就没脸留在她的身边。 “是吗?”溧阳哀叹一声,被她的自信感染了,确实,裴琛身上有无止境的潜力,足以让自己为她停留。 吃过一块点心,裴琛给自己擦擦嘴,认真说道:“殿下可想过外放?” “想过,陛下也曾外放过。”溧阳沉吟。 裴琛擦嘴擦了个寂寞,嘴角边挂着碎屑,溧阳伸手去擦了,指腹擦过她的唇角,两人皆是一惊。 眼盲的人尤为敏感,指腹掠过的感观让她心口砰砰跳了起来,如何都无法平静了,双手不觉握在一起。溧阳看到她粉红的耳垂,想到自己的举止过分了,直言说道:“对不起。” “对不起过于言重了,说到外放,我觉得不如找个机会离开京城,眼下陛下身子大好,不如暂时避开。”裴琛抿了抿唇角,“二公主锋芒过剩,您不用争,太后不喜,陛下厌恶,不如让她自己自生自灭。” 陛下离大去之年,还有五六年呢。记忆中陛下是病逝的,接着是八公主继承帝位,没多久,溧阳杀了二公主,担了屠杀姐妹的恶名。 不如留着二公主在京,由着她自己闹腾。 闻言,溧阳的心态没有裴琛那么轻松了,她是切实经历过的,摇首道:“我若离开,其他姐妹岂不是要被她欺负了。”尤其是四公主五公主,两人压根没有夺嫡的心,无端被害了。 裴琛看不到她的脸色,猜测不出此刻的心情,只觉得她的语气中带着许多无奈,想起上一世,四公主五公主惨死,索性摊开直说:“我有一回瞧见四公主五公主极为亲密,在假山内……” 话说一半,溧阳捂住她的嘴巴,道:“不许胡言乱语。” 裴琛不肯罢休,反而握住溧阳纤细的手腕,冷酷地笑了:“你一味避开只会让她二人陷于无尽苦难中,我若是殿下就将此事禀报太后。陛下顽固不肯听我们的话,太后会听。她是过来人,比我们都清楚。” “我曾听过一个谣言,先帝曾经嫁给太后的双生弟弟顾锦桓,后两人和离,兜兜转转,她又与太后形影不离,姑嫂关系本就是不正当。四公主五公主的事想必在她的眼中不算大事。” 溧阳无奈,道:“你这么算计太后,她会不高兴的。” “我就是觉得太后比陛下更愿意解决小辈们的难事。”裴琛弯弯唇角,笑得有些得意,“无关朝堂,不会涉及朝纲,太后会欣然答应的,指不定还会撮合两位公主。” 溧阳没忍住翻了白眼,“太后娘娘会掐死你的。” “殿下,有些事情不该沾手的。不如我替你解决两位公主的事情,你答应外放,如何?”裴琛热情极了,她就想二人世界罢了,过上两年,殿下必然会喜欢她的。 溧阳迟疑,白露走了进来,说道:“殿下,主子,青莞姑娘来了。” “给你们主子换身干净的衣裳。”溧阳起身了,面色凝重,“我去见青莞。” 裴琛笑着点点头,等了几息,确认脚步声远了才站起身,扯开毛巾,吩咐白露:“我要那身红色的衣裳。” 白露奇怪:“您怎么喜欢穿红色的?” “喜庆。” 白露不理解,您都看不见了,还喜庆什么呀。 **** 青莞暂住裴府,药水一日换三回,裴琛顺势与她问起情蛊的事情。 “南疆情爱法宝情蛊?”青莞第一反应是诧异,“你怎地问这个?” “耳闻便想问问。”裴琛撒谎。 “这样啊。”青莞打消疑惑,大方解释:“南疆人和我们想法不同,这个东西将人□□.望放大,性.欲是难以启齿的事情,以这个来验证双方的喜欢,显然违背了天地之间的法则。大周也有情蛊,是一对女子。” 裴琛竖起耳朵倾听,青莞拿了主人家银子也没有隐瞒,“让我解毒,可我诊脉的时候什么都没有发现,无病无痛,我也很诧异,直到情毒发作的时候脉象才会显示。” “你能解毒吗?”裴琛忽而有些激动。 “解不了。”青莞惋惜,无异于往裴琛脑袋上浇了一盆凉水,裴琛深吸了一口气,听着青莞继续说道:“情毒并非寻常毒药,它是蛊虫,唯有将蛊虫杀死才可,但是你若用药来灭蛊虫,人的身子会熬不住。因此,那个姑娘自尽了,母蛊的女子也跟着殉情。说是殉情,我觉得挺……” 青莞顿了顿,淡淡一笑:“人家不爱你,你就给人家下蛊,贱不贱啊。” 裴琛跟着狠狠点头,又问:“你可想过解了情蛊?” “我又没中情蛊,我解什么。”青莞不理解,再观对方紧张的神色,下意识抓住对方的手腕,“你中情蛊了?” 裴琛没有收回手,青莞自己都说了,不到毒发就诊不出来。 果然,青莞什么都没诊出来,悻悻地松开手。裴琛握住自己的右手手腕,问道:“你不想解吗?” “不想,我对医术没有太多的追求,能让我行走江湖就成了。”青莞摆摆手,“去解这个做什么,贱不贱啊。” “你会解以后,大周内有人找你解毒,你就是仅此一家,诊金可以涨很多。”裴琛循循善诱道。 青莞不上当,眉头微皱,摆摆手拒绝,拎着自己的药箱走了,不和傻子说话,再说下去,自己就成救济万民的大善人了。 裴琛失望,呆坐良久,毒三娘名声大,医术精湛,连她都没办法可见此事棘手的程度。 溧阳晚上才回屋,从宫里回来的,婢女禀报青莞姑娘来过,走后驸马就坐到现在,不肯说话。溧阳很累,尤其是一夜未眠,又在宫里与群臣对峙,身心疲惫。 她轻轻呼出一口气,抬脚走进屋,“你吃过饭了吗?” “没有,等你。”裴琛抬首,眼前一片黑暗,却感觉到了溧阳的气息,她还是笑了。 溧阳轻笑,在她身边坐下,“你笑什么。” “听见你的声音就很舒服,就想笑啊。”裴琛唇角弯弯,却很规矩地没有伸手去碰她。裴琛知晓,溧阳生性冷漠,不喜被旁人触碰。她能不碰尽量就不碰,免得引起不必要的不快。 溧阳被她的笑容暖到了,也没有那么疲惫,简单将朝堂上的事情说一遍。 清晨的时候,二公主先她一步入宫将事情禀报给陛下,其实就是告状。陛下恼恨,在溧阳的解释下才消气。接着朝堂上言官弹劾裴驸马草菅人命,当街杀人。 刑部杀呈上仵作的验尸报告,死者是被摔死的。登时,文官愤怒,武将破口大骂,裴琛若在,只怕一人一口唾沫都会淹死她。 最后林新之辩解裴驸马被死者洒了毒粉,其他人说她为裴驸马辩解,是不实之举。 刑部主事顾照林出殿解释死者死因,在死者的指缝中发现了残留的毒粉,风向立即就变了。仍旧有人说裴琛残暴凶狠,不该下狠手。 三公主怒骂对方:“你娘被人打了,你不还手还认对方做母亲,哎呦,你可真是大善人。裴驸马被人害,出手狠了些,死者也是死有余辜。” 对方涨红着脸解释:“人家才七岁。” “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她是七岁不假,能比得了天子吗?有心犯罪,不论年岁。裴驸马性命不保,太后都已赐下棺木,你们还囔什么,食君俸禄就让你们睁眼说瞎话的?”三公主语速很快,不留一点余地。 这时顾照林说了一句:“臣去查验过,药粉不会伤及性命,只会毒瞎眼睛。” 三公主气得不行,“你是哪头的,人家都瞎了,你还说人家只是瞎了,没有性命危险。” 顾照林被骂得无奈,林新之淡笑着将人一脚踹出殿,滚出去再说,真是一块没有心的木头。 听到这里,裴琛笑了,“顾大人是不是脑子不大好?” “古板了些,脸臭了些,除了林新之,也没人和她玩了。”溧阳惋惜。 顾照林被踢走后,情势大好,陛下下令将死者安葬,死者父亲流放三千里。女儿这么小肯定是大人授意,大人死者可免活罪难逃。 散朝后,顾照林又面见陛下,要求再审,一对普通父女不会无故针对驸马,背后必有主谋。 女帝没答应,裴琛毕竟失手打死人了,再审下去,于溧阳名声有碍,故而驳回顾照林的请求。 顾照林也不肯,差点死谏,说什么刑部不能有不明不白的案件,死磕到地。最后溧阳与林新之将这个顽固绑着送回家。 裴琛听得笑弯了腰,心中对女帝的做法也很佩服,当断则断,死磕到底并无益处。人在暗,我在明,压根不知对方何时出手。 溧阳补充一句:“昨日闹事的那几人,我让人盯着了。他们今日去酒楼喝酒,出来后忽然倒地死了,中.毒而亡。查了酒与菜,并没有毒药,想来是提前被人下了慢性毒.药。” “无妨,我们日后小心些就是了。”裴琛很坦然,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自己做好准备就行了。 再者,她知道自己树敌太多,三两个敌人都不算事情。 婢女们摆饭了,两人对面而坐,白露替裴琛布菜,裴琛用筷子有些不方便,第一回 没戳中碗,第二回才戳进去。晚上吃糖醋排骨,听闻是太后发明的菜肴,京城内的小姑娘都很喜欢。 排骨有些滑,夹住后又掉了,啪嗒一声,溧阳心口一颤,皱眉道:“白露,你下去吧。” 白露不知所措,在被公主冷冷睨了一眼后迅速退出去。 屋内仅两人,裴琛的排骨掉了,伸手去摸,溧阳走过去快速握住她不安分的手,“你别动。” 裴琛笑了。 溧阳无耐,让人去了勺子,又将掉落眨桌上的排骨处理,自己给裴琛先盛了碗鸡汤,“喝汤,碗里有四块鸡肉,小心鸡骨头。” 裴琛听话极了,认真喝汤,慢吞吞地吃着鸡肉,嚼着碎骨。 等她吃完,溧阳将排骨放在她的勺子里,排骨很小,一口一个。裴琛轻易地将排骨送进嘴里,溧阳松了口气。 晚饭静默无声,偶尔能听到勺子碰撞的声音,叮叮当当。 门外守着的白露与白霜时不时偷看一眼,皆是震惊,白露等长大了嘴巴,白霜奇怪道:“你有没有发现殿下好像只有面对主子的时候才没有那么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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