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说了许多话,夜深后,林老太太才离开,走之前往林瑾禾的手腕上套了个烟翠金镶玉镯。 子柔抻着脑袋盯着看了好半晌—— “老太太还有玉镯?我以为老太太只有念珠呢。” “去——混说什么!”卫妈妈挥了下袖子“老太太也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岂能没有傍身的首饰。” 卫妈妈瞧着那镯子,另有一番感悟—— “老太太这还是头一回给孙辈们送东西,姑娘以后有老太太撑腰,再不用担忧了。” 子柔眨了眨眼,忽然想起什么,连忙问道—— “姑娘...您方才怎么不跟老太太讲,五姑娘的手是被二姑娘害得...” “嗐——那是我炸她的,不过看她的样子,估计也逃不了干系。” “既然这样,当时咱们也该告一状。” “怎么告?无凭无据,你觉得她会傻到认?” “她不认那您也不该认,明明就是二姑娘她自己摔的...” “我不认,林瑾姝怎么挨罚,再说了...当时那个情况,你觉得就算解释,我爹能听?反正拉了个人,我也不亏。” 一旁的卫妈妈眉头蹙的极深“要我说姑娘从一开始就不该管这档子事儿,赵姨娘向来都是软弱无能,五姑娘被她养的也没了骨气,您帮得了她一时,能帮得了她一辈子?回头儿再让柳大娘子记恨上,不值当。” 卫妈妈唉声叹气,语重心长—— “反正天塌下来有老太太顶着,五姑娘真要出了什么事,谁也不能袖手旁观,咱们呀...得学学二房,要老奴说齐大娘子是个人精...这些年每回就她能从中脱身,三姑娘四姑娘更是两耳不闻窗外事,您就瞧这次...她们可去看过一眼?明日往后姑娘也再别去赵姨娘那里,咱们把心沉一沉,好好地练练字,听人说国子监这回可请了卢夫子讲学呢....” “卫妈妈是想让我隔岸观火,明哲保身?” 卫妈妈手上一顿,平平的语调灌进耳中,却又有种说不出的厉害,不由自主的抬头望去。 “卫妈妈可曾想过,咱们与二房的情况不同...” 林了了收回腿来,放下裙摆拢了拢“二房是二房,就算将来闹翻了也无所谓,柳大娘子的手再长也伸不进二房里,可咱们不同,咱们都在大房里,不管是我还是五妹妹,柳大娘子今日可以去找五妹妹的麻烦,明日也可以来找我的,卫妈妈...唇亡齿寒呐,我今日帮她,不是为了她将来帮我,纯粹是为了我自己。” 一番话,说的卫妈妈哑口无言,但细想之下,的确是这个道理,若是没有赵姨娘那一处,自家姑娘不就成了箭靶子,以柳大娘子的德行,定会不依不饶没完没了... “姑娘说的是...是我老婆子眼界短了...” .... 闹了这一场,受害的没喊冤,施害的倒冤天冤地起来—— 莫名其妙的林瑾姝病了,郎中在琴瑟轩里待了整个日升,有话传出...说二姑娘是受了惊吓,突发的病。 昨日才受罚挨跪,今日就被吓得起不来床,但凡长点脑子,都知道是怎么回事。 晌午,林偲远去宁安堂想说这事儿,将一过去,却先瞧见了林瑾禾腕间多出来的烟翠金镶玉镯,这东西他认得,是老太太早年的陪嫁,专门请工匠打造的,都是老手艺人,如今此等精细的做工,莫说是夙临,哪怕京都都不好再寻。 当即脸色便垮了下来。 自己肚子里掉出来的肉,自己最清楚。 林老太太摸了摸自家乖孙女搭在肩上的乌发—— “不捏了,回屋去吧。” 林了了乖巧的欠了欠身子,她早瞧见林偲远的模样,转身的时候,故意将镯子亮出来,大大方方没有半点遮掩畏惧—— “女儿见过父亲,女儿告退。” 然后又大大方方的走,挺直的背脊后,藏着憋笑憋到发酸的嘴角——我气死你个糊涂偏心的破玩意儿! “母亲!您...您怎么能把...能把那么贵重的镯子给瑾禾?!” “我不给她给谁?” “.....” “给琴瑟轩的那位?人家怕是也不缺吧。” “母亲这话怎么说的,您不喜欢柳惠,可瑾姝总是您的孙女吧,您这心不能太偏。” 林老太太兴许也没想到林偲远能这么厚脸皮,忍不住提起拐杖去戳他—— “你怪会倒打一耙!难道不是你先偏的心!我够足你面子的,可你别蹬鼻子上脸!我给她一个玉镯怎么了?值当你专门来跟我掉脸子?” “母亲...我、我没有啊...” “那你现在在干什么?下巴耷拉都掉地上了!你当我看不出!” 林偲远最怕老太太发火,从小就怕,现如今成家立业,这个毛病也没改掉—— “母亲,我真没有,我就是来跟您说一声,瑾姝她病了。” “病了去找郎中!跟我说什么?怪我昨日罚了她?要我去给她请罪吗!” “母亲,您看您...这说的是什么话?瑾姝..瑾姝今日还在为没来跟您请安而自责呢。” 林老太太是一句话都不想跟自己这个儿子说“陶嬷嬷陶嬷嬷!” “老太太——” “你去,去把鲁郎中请来!” 说完又指向林偲远—— “我再提醒你最后一次,除了林瑾姝,别的也是你的骨肉!收起你的那些歪心思,再打那些破烂主意,我敲断你的腿!” 想都知道林瑾姝是装的,鲁郎中还在医馆里坐诊呢,她的病便不治而愈,倒是林偲远在老太太这里受了一肚子气,回来见好好的人,什么事没有,瞬间将火全撒在了琴瑟轩里,当夜就去了另个姨娘院里。 林了了想,偷鸡不成蚀把米应该就是这个道理。 作者有话说: 1.白茶 喜欢的话,请多多收藏,谢谢大家~
第14章 你真不要脸,嘿嘿嘿 陆羡听了沈宜的话,好不容易回家一次,前脚刚迈进府门,后脚彩墨就从内院火急火燎的跑来—— “姑娘!” 彩墨跑的上气不接下气,脚下刹的猛,险些一跟头儿栽过去,得亏陆羡扶住她—— “出什么事儿了?慢点说。” “侯...侯爷在发火呢...那个..那个姓史的老刁婆子,把您给告了!” 青时青钰互视一眼,只见自家主子瞬间脸色阴沉—— “呵...告我?” 几人步履不停,朝前堂走去—— 彩墨:“姑娘,要不您先别过去,等侯爷发完火再说,夫人正在里头儿劝呢。” 青时:“是啊主子,晚些去吧,先回屋换身衣裳...” 青钰:“回都回来了,也不急着一时。” 陆羡步子一顿,低头瞧着鞋面上锦线勾勒出的云纹,语气平平“早些晚些都一样。” “你们在外头儿等着。” “主子...” 说罢,大步流星的迈进前堂。 “胡闹!胡闹!”屋里宣平侯的声音快要掀翻房顶。 陆羡推开门,一只脚方才跨入门槛,陆侯爷的刀眼顷刻杀了过来—— 陆家三代武将,陆征早年随先父征讨西蛮,被敌军包围,九死一生之际,凭借自身过硬的本事,不仅杀出一条血路,还取得敌军首领人头,可谓少年成名,后来边疆战事吃紧,他次次出征,次次得胜,直到将那些进犯的蛮夷打到抱头鼠窜溃不成军,待四方安定后,他班师回朝,被如今的天家封为宣平侯。 与京都里其他高门大户不同,陆征是有功勋在身的,今日的门楣也好,显耀也罢,不沾祖宗的光,全靠自己打出来的,所以即便是在这遍地权贵的京都城,宣平侯府敢叫第二,就没人敢叫第一。 更何况,如今的许多文臣对世袭罔替颇有微词,天家也有意削弱这些权贵势力,对于那些自身并无功名,只借祖宗脸面荫封的后代,逐一驳去袭承资格,在这样的大环境下,愈发宣彰显平侯府的显贵,莫说这些王公贵族,哪怕是天家都要礼遇三分。 陆羡,就是在这样显赫的家世中捧着长大。 “女儿见过父亲。” “你!” “哎呀...好了好了...”不等陆征发怒,就被岳氏拉着肩膀拦了下来“有话好好说,别动不动就喊。” 岳氏是陆征的发妻,家世并不显赫,但胜在出身清流,贤良淑德秀外慧中,进陆家门二十年,未见她与谁红过脸,哪怕处罚犯错的下人,也是温温柔柔,从不苛责。 许是因为如此,夫妻两个感情甚笃,陆府家大业大,内院却一直都是清清白白,除了岳氏这个当家主母外,再无其他女子。 陆征被妻子拉着,适才欲骂出口的话,霎时又吞回肚子里,气鼓鼓的拨开岳氏的手“你拉我作甚?!我还能吃了你那个宝贝女儿不成!” 武将出身动作难免粗鲁,猛地抓起桌案上的茶盏,还没喝进嘴,先在虎口泼出半盏。 岳氏见状,连忙扯下身前的绢帕替他擦拭“你急什么,瞧瞧都红了。” 说完,又转头去看自家女儿,垂着眸,也绷着脸,与陆征没两样儿,不由得脑门儿直跳—— “你...你把明玉带走了?”岳氏不像陆征,她说话柔声音轻,每次父女两个闹不愉快,都是她来从中调解。 “没有...” “你还不说实话!”陆征当即又要发作,他是武将,上过战场杀过人,别说吼,就是平日里瞪瞪眼睛,都要叫人抖三抖。 陆羡不过十六,霸道是霸道,可面对这样的陆征,还是会怕,她的肩膀明显震了下,但心里又觉得自己没错,即便怕却也不肯低头,直勾勾的望向陆征—— “父亲不信我,又何必问我。” “我不信你——到底是我不信你,还是你连句实话都不敢说?” 陆征用力握住扶手,粗大的骨节异常凸起,深深的望着眼前的陆羡,像是有许多话要说,可就是一句都说不出口—— 匀了匀心气,声音平了些“当初人是你自己嫁出去的,三书六礼都由官府记录在册,嫁出去的人泼出去水,如今不论过成什么样儿,那都是别人家的,你就这么把人带走了,于情于理既不合适也说不过去...” 顿了顿“去把人领回来。” “....” 陆羡不说话,屋内静得诡异。 “回不来了,我把她送走的那一刻,就没想着再把人领回来。” “你!” “行了!” 岳氏夹在两人中间,头疼的厉害,左看沉着脸,右看也沉着脸,现下这番模样,想好好说话是不可能的,她瞧了瞧陆羡身上的衣裳,袖口处的金丝不知挂在哪里,挑出几根儿,便道—— “先回屋去,回去换身衣裳再说。” “嗯。” 陆羡颔首,这才从前堂离开。 将退出去,陆征的脾气再忍不住—— “你就惯着她!说说不得,骂骂不得,你看看她——现在都成什么样子了!半夜三更竟敢去人家家里截人?京都城勋爵人家的姑娘就没她这一号的!男子都不定有这么混不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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