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大地大,都比不上林偲远的乌纱帽大,寒窗苦读几十载,他是读怕了的,如今好不容易爬到现在的位置,林了了捏准他攀附权贵的心思,料定他不会把此事闹大,不仅不会处罚自己,还会责怪林瑾姝得罪侯府嫡长女。 果不其然—— “你个逆女!!你有几个胆子,怎敢得罪宣平侯府家的嫡长女!你有几个脑袋不怕掉?还是觉得府里人多脑袋多,能掉得起!” 林瑾姝慌了,事情到现在,走向全都乱了—— “父亲,我没有啊,女儿没有啊...” “是啊老爷,您知道的姝儿一向老实,怎么可能去招惹侯府的人...” “闭嘴!你个妇道人家,懂个屁!!这就是你娇养出来的大孝子!我看真是要送到母亲那里学学规矩了!” 林偲远背着手来回在屋子里踱步,突然脚步停住,指向林瑾姝—— “你!我不管你是因为什么得罪陆家嫡长女,明日!明日你赶紧去给我赔罪!陆羡是谁?那可是连天家都夸赞过!与县主都享同等待遇的人!哎呀...你个有眼无珠的东西,为父要被你害死了!” 林偲远一直骂,林瑾姝一直听,整个人都快要被骂傻了。 柳惠自知吃了哑巴亏,好不容易等林偲远停下,赶紧拉着林瑾姝回屋去。 林偲远骂累了,坐在椅子直喘气。 按照林了了本人的意思,她是极其不愿意搭理林偲远,但为了林瑾禾,今日的戏必须做全,她端了杯茶奉去—— “父亲,您消消气。” 林偲远看了眼她,伸手接过茶杯“你是长姐,在国子监里要看好弟弟妹妹们,切记不可丢林府的人。” “是,女儿知道了。” 从屋里出来时,子柔在旁忍不住说道:“姑娘,这么多年来,老爷是第一次肯喝您端的茶,可见老爷心里还是有您的。” “你想的也天真,十几年不亲不热,今日喝杯茶就是心里有我?”林了了在心里默念了句‘道貌岸然’,随后又说:“他那是因为我吗?分明是因为陆羡,你记着老爷什么都不爱,唯独头上那顶乌纱帽。” 走出琴瑟轩,在回槿澜苑的路上,林瑾姝从拐角处显出影子—— “我知道是你!别以为你巧舌如簧就能骗过我,我根本就没和陆羡说过话,倒是你...今日她经过你的桌案俯下了身子,你说!你跟她串通好了什么!” 林了了瞧着林瑾姝剑拔弩张,恨不得置自己于死地的模样,并不生气而是觉得可笑,林瑾禾一个失恃女儿,到底如何招惹她了?竟要她这般痛恨,无非是一个嫡长女的身份,她却咄咄逼人,可这事情真要怪,就该怪柳惠,谁让你嫁的晚呢,又或者说谁让你自降身价甘愿为妾呢? 何必把帐硬算在一个可怜人身上。 “妹妹说什么呢?姐姐我怎么听不懂?”林了了唇瓣扬起,笑盈盈道:“妹妹的朱钗歪了...” 林了了朝她走近,只用两人才能听见的声音,在她耳边轻轻的说:“那又怎么样呢?我早就警告过你,不要对我耍那些小把戏,再有下次...可就不是今日这么简单,下次我就把黄鼠狼跟那两条黑蛇一起炖了,给你好好补补!” 然后,微笑着后退一步“时候不早了,妹妹早些休息,明日夫子还要检查《尚书》呢。” 林了了没走多久,先前被她差去下一个长廊的子柔脚步匆忙的追了过来—— “姑娘,您神了!您前脚刚走,后脚柳大娘子就从墙后面走出来了。” “这母女两个心眼儿跟筛子一样,方才我一瞧见林瑾姝,就知道她想诈我的话。” “那您没说什么吧?” “放心吧,这亏她们只能打碎牙往肚子里咽!” 走出长廊时,一个偏头与柳惠的目光对上—— 柳惠的眼神狠厉,恨不得冲过撕碎了她,林了了也不怕,直勾勾的与她对视,眼里甚至还带着几分笑意,柳惠被这笑意,激的打了个寒颤,她有种错觉,似乎眼前这个林瑾禾不再是以前的那个毫无城府,只会楞头往上冲的毛丫头。 “母亲!是她真的是她!她刚刚亲口跟我承认了!”林瑾姝哭喊道:“母亲你去罚她!我不管我不管!! “你还闹!”柳惠吼了句“大家闺秀像什么样子!” “您也骂我...这次分明就是林瑾禾跟陆羡串通害我...” “你还有有脸说!她能结交陆羡,你呢?”柳惠瞪眼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结交的那些,不是庶出,就是死了娘的!你怎么这么没出息你!” “那能怪我?我倒是想结交好的,可人家理我吗?还不是您生我的时候是——” 妾字还没说出口,柳惠的胳膊便扬起—— “你打你打!你打死我算了!我不活了!!” 林瑾姝冲回屋子,嘴上喊着不活了,实际遭殃的都是别人,大哭大闹的将屋里的东西全咋个稀巴烂,之前那些等着看笑话的丫鬟小厮这会儿都躲了起来,谁也不敢在这时当出头鸟—— “我的姑奶奶!行了行了...等会儿再把你爹爹招来,你又要挨罚!” “好啊!来罚我啊,反正我的脸都丢尽了!” “你这孩子又说胡话。” 林瑾姝挥开柳惠伸来的手“分明就是林瑾禾做的,凭什么爹爹不罚她,我不过用老鼠,她却用蛇?!就是告到祖母那儿,我也有说辞!!” “你有个屁的说辞!”柳惠一指头捣在自家女儿的额间“你是瞧见林瑾禾抓蛇了,还是瞧见她扔蛇了?人家推的一干二净,真要是告到老的那儿,仔细再治你一条诬陷姐妹的罪责,再者就算老的信了你的话,是林瑾禾做的,那也是你吓人在先,你觉得你就不用挨罚吗?平日里那么机灵,如今脑子被狗吃了!” 林瑾姝呜呜咽咽的抽搭—— “母亲是叫我算了吗?我怎么能忍,国子监里的人都瞧见我的丑态了...往后我还怎么见人!” 林瑾姝是柳惠的头生女儿,自然宠的要紧,揽过她的肩,轻抚着后脑“别哭了,这事儿母亲记下了,回头儿一定给你出气!你放心,那小贱蹄子长久不了!国子监这几日,你先别去了,在家歇歇,等过几日事情淡了再去不迟。” “.....” “怎么?你还要去?” 林瑾姝扯着绢帕,露出一丝难为情“王三公子说要送我一本卫夫人的簪花小楷...” “王三公子?哪个王三?” “就是...就是王将军府上的嫡孙王寅,他上头有两个姐姐,他排行第三,平日里都被唤做王三公子。” “好端端,他送你字帖做什么?” 林瑾姝羞赧的别过头去“母亲...” 柳惠是过来人,自家女儿存的什么心思,岂能看不出—— “我说了什么,瞧把你羞的。” “那明日...” “明日你歇着,哪都别去。” “母亲!” “傻丫头,母亲能害你不成?” 柳惠悠哉道:“人家是将军府的嫡孙,肯与你往来自然是好事,但...你也不能太上赶着,这男人啊,都是贱骨头,你若太上赶着,他便觉得你非他不可,你听母亲的话,倘若他真对你有意,晾他几日也不打紧。” “那字帖...” “傻姑娘!”柳惠急的直皱眉“字帖又没长腿,还能跑不成,这几日老实在家呆着,等你歇好了,他要是还记得字帖这事,你再收不迟,到时用那簪花小楷再给他还一份礼。” “要是他不记得了呢?” “那你便赶紧收心,莫再他身上浪费时间。” ... 槿澜苑—— 子柔把今日的事情绘声绘色讲给卫妈妈听,当然其中做了些选择,自动摘去这是自家姑娘的主意—— “蛇?姑娘那您没事吧?” “没事,那蛇没毒,就是看起来吓人。” 林了了用白菜叶裹着炙羊肉,沾些辣酱,一口一个,香的不得了~ “这国子监也是,怎的让蛇跑了进去?明日姑娘带点雄黄粉,蛇最怕那东西。” 林了了嘴里包的满,敷衍的应着“还有辣酱吗?再给我来点~” 夜里,卫妈妈在屋里待了许久才走,瞧着子柔回来,开口道—— “我觉得姑娘自打落水后,变了许多,变得我都快不认识了。” “我觉得姑娘现在这样,挺好的。”子柔眨了眨眼,踢着脚尖”卫妈妈歇吧,今夜我去守着姑娘。” 来到屋子,子柔将案上的灯熄灭,兀自落座在离床榻不远的椅子上。 林了了才躺下,还未起睡意,隔着薄薄的纱帘瞧着外面小姑娘的轮廓,与以往叽叽喳喳不同,今夜的子柔格外沉静。 纱帘被掀开,窗外的清辉洒在两人身上—— “子柔,你是不是有话说?” 半晌后—— “卫妈妈说您落水后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奴婢自小跟着您,虽然也觉得姑娘自落水后跟以前不太一样,但看着姑娘的变化,奴婢是打心眼儿的高兴,以前咱们这个院子没少被欺负,我们都是做下人的,拿着府里的月银,自然是要被别人拿捏,无论怎么苦,也都习以为常,可您不一样,您是主子,自打夫人去世以后,看着姑娘被欺负,我跟卫妈妈也只能眼巴巴的看,只能在心里为姑娘抱不平.....奴婢嘴笨不知道怎么说,但子柔我是真心认为姑娘现在这样,挺好的...真的挺好的”子柔话一说完就忍不住掉下泪来。 林了了听出凄凉,听出无奈,掀开纱帘下床,走到子柔身边,手掌轻轻地搭在她的肩头,却十分有力量的握住—— “子柔,你小姐我啊,九十斤的体重,八十九斤的反骨。” 子柔垂着头,哭出声音。 林了了抬手擦去她的眼泪—— “你猜还有一斤是什么?” “什么?” “屎。” “.....” 作者有话说: 陆羡有点子小傲娇
第19章 她看上我了? 年关将至,国子监的课业自然也需有个结论,与男子要科举不同,女子只需完成一副作业即可。 司业笑意满怀的瞧着这些贵女们,自是知晓她们其中许多都是姐妹,一来为省事儿,二来也为免去作弊,便让她们抽签,随机两人一组,再从琴棋书画中选一个,共同完成就好,取得头三甲的可以提前七日放假。 很不凑巧,陆羡抽到林了了,当她看清签条上的名字时,第一反应便要将签条扔回去—— “嗯——” 司业拧着眉,捋着胡须,尾音拉的极长。 陆羡没法,只得又将签条抽回,认命般的交给司业。 司业低头扫了眼,又递交给旁边的助教—— 助教高呼:“陆羡,林瑾禾一组。” 话落,反应最大的不是林了了,也不是陆羡,而是林瑾姝,咬牙切齿的绞着帕子——凭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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