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老管家才注意到自家小小姐旁边的人,拱了拱手—— “这位姑娘是...” “林瑾禾。” 话音刚落,便与迎面那个双目喷火,手持宝剑的人,撞上眼神。 陆舒窈贪玩,闹了这档子事,自然少不了被训斥,岳氏这回是一点没给她留面子,当着林了了这个外人的面,拧起她的耳朵就揪回了屋子,不仅骂,还拿戒尺打了手心。 一声连着一声,林了了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捅了捅身边的家伙“哎~你不是她姐姐吗?要不去劝劝?戒尺打手心可疼了。” 陆羡绷着脸—— “这丫头总这样闹,是该好好打一顿。” “咦~你是亲姐姐吗?好狠心呐。” 林了了不知道的是,但凡陆舒窈再晚上一刻回来,京都城今日怕就要酿下一桩血案来。 转头看去,喷火的双目已经平静,现下神情柔和,与方才判若两人—— “你怎么会和舒窈一起回来?” 提起这个林了了耸肩笑了下—— “你这个妹妹,可是个人精,在集市是跟人玩套圈,把人家的东西套了个遍,那摊主瞧她年纪小想赖账,她就喊着要报官,我刚好经过,她就冲出来将我拉住了,得亏那摊主也不是胆子大的,不然估计现在还在纠缠呢。” “胡闹!” 陆羡皱起眉“看来等会儿我得跟母亲说说,这几日不许她出门。” “别啊,小姑娘性子活泼嘛,再说这又不是大不了的事,干嘛那么凶?” 陆羡喉咙一梗,紧抿的薄唇拉成一道直线,不等想出什么话回她,腰间的绳带忽然被勾起,顺势向上望去,是小姑娘纤细嫩白的手指—— 今日的林了了穿着身浅碧色的衣裙,胸前绣着白色兰花,整个人气质清丽。 “舒窈说让我留下吃涮锅子。” ... 热腾腾的涮锅子,林了了在碗里调了些芝麻酱,可惜没有芹菜碎,不然会更好吃。 “嘶——” 陆舒窈被牛肉丸烫到嘴,鼓着腮帮子,舌头来回倒腾,每回吃饭就属她怪样子最多。 “慢点儿。” 陆羡脸上严肃,手里却把提前冰好的酸梅汁递去。 旁边一只手这会儿探出来,也朝酸梅汁伸去,却被另一只更快的手先拿走,林了了愣了下—— 这人做什么? 陆羡面不改色心不跳,淡定的瞥了眼—— “你喝那个。” “为什么呀?” “不为什么。” 说完,陆羡把右手边的茶水朝林了了推去。 为什么呀? 为什么不能喝冰的? 现在是大夏天! 餍足后,林了了不打算理陆羡,和陆舒窈有说有笑的玩去,陆舒窈人小鬼大,林了了与她出奇投机,肚子里许多‘坏点子’都能想到一起。 陆羡被彻底晾在旁边—— “咳咳——”抵开门,清了清嗓“舒窈,母亲刚刚找你。” “啊?还找我?我都已经认错了。” “可能有别的事,去看看吧。” “哦,好吧,那林姐姐你等我回来。” 陆舒窈苦哈哈的一张脸不情不愿出了屋子。 啪一声,房门被阖上,陆羡直直的走向那个别扭不看自己的人—— “不就是酸梅汤嘛,生气了?” “我才没有,不喝就不喝,我回家喝。” “小气。” 陆羡勾了下她的鼻头,含着热气的呼吸,登时凑过去—— “快月中了,少用些冰的,不然回头肚子疼。” “你——” “你记得我的,我总得礼尚往来吧。” 林了了不气了,肩膀顶了下她,两人便抱在一起。 只是还不等温存半刻,陆家的小小姐又跑了回来,脚下像踩着风火轮,呼呼生风—— “姐姐,你怎么骗人啊,母亲根本没叫我~” 陆羡靠着桌沿,微微挑眉,丝毫没有骗人后被拆穿觉悟,淡淡道—— “是吗?那我听错了。” “啊??” 林了了嘴角憋笑,余光瞟了眼那个鬼扯的人—— 真坏,小孩子都骗。 晚些时候,陆羡亲自送林了了回去—— “你看什么呢?” 陆羡的目光向右,林了了顺着望去,是一处拐角,什么都没有。 “没看什么,上车吧。” 之前碍着陆舒窈一直在,两人没法太亲近,这会儿在马车里,倒是温存了一路。 快到林府时,林了了突然推开她,坐直了身子—— “我怎么觉得,你今日不走心。” “你指什么?”陆羡逼近她,露出坏笑“这个吗?” 手指点在她的唇珠,逗她。 “你就坏吧!” 林了了张口就咬,陆羡指尖猛地一疼,上下两排牙印就印在了指头上。 这人—— “你是狗啊?” “我不是,你才是。” 陆羡目光一顿,嘴角忽然咧开,别有深意的笑了笑—— “好吧,我是。” 林了了被她逗得脸颊飞霞,,拍开她的手—— “我走了。” “嗯。” 等林了了走进府中,都绕过了影壁,脚下霎时停住,没好气的咬了咬嘴角,让她搅和的,都忘了问,到底是不是有心事? 待府门阖上,原本笑着的人,蓦的顿住面容,意气风发的眉眼,蒙上一层晦暗。 “主子有人在跟咱们,现在回哪儿?” “侯府。” 说罢,陆羡放下帘子。 马车绕了两圈后,一直假寐的人,忽的睁眼—— 有些事,或许该下决心了。 / 府外灯火通明,街边小贩吆喝不断,时有小儿来回窜动。 只有宣平侯府,门前吊着两盏红彤彤的灯笼,风都未曾吹过,陆羡思索着这几日发生的事,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先下手为强。 “父亲,母亲。” “羡儿?” 陆征与岳氏瞧见她来十分诧异,平日里陆羡鲜少会在这个时候出现—— “可是有事?” “有。” 陆羡立在屋内中央,正对面的软塌上,坐着陆征与岳氏,目光在他们脸上扫过,清冷的声音瞬间又沉下几分—— “我想跟父亲,一起随军。” “什么?!” 陆征嘭的一掌拍向桌案,怒道—— “胡闹!” “我没有胡闹,我说的是真的,而且我已经想好了。” “混账!你以为打仗是儿戏吗?你——” “父亲,不管您同不同意我都必须去,侯府养育我十七年,我不能连累侯府。” “你这孩子,说的这是什么话...我怎么都糊涂了?” 不等岳氏说完,就被陆羡打断“母亲,我知道,我都知道。” 陆羡是个聪慧的孩子,孩童时她或许不懂,为什么母亲与父亲,对待自己从不打骂,即便自己犯错在先,最多是说两句,也不会被责罚,以前她以为这是爱,直到有了舒窈,舒窈调皮会挨骂,犯错会被责罚,哭着认错时,母亲又会替她擦去眼泪,一边嫌弃着一边宠溺着,而不是像对自己那样,时时刻刻都好像供着敬着,连说话都不敢过于大声。 她渴求能被同等对待,于是故意闯祸犯错,直到有次她将首辅大人的小孙儿推进池塘,那是陆征第一次打了她,挨了打的陆羡仍旧嘴硬,可心里却不知有多高兴,当晚她就跑去正房,想跟爹娘认错。 也就是这一次,让她无意间撞破了自己的身世—— “你怎么能打她?”岳氏声音急切,仿佛一股快要绞断的粗麻绳。 “我打她怎么了?难道她不该打?!” “她若是我们自己的孩子,你随便打,我半下眉头都不会皱,可她不是!她是陛下的孩子,身上流着皇族的血!你打她就等打天家!” 陆羡站在门外,听着里面的一切,犹如晴天霹雳,脸色煞白的瞬间,浑身的血液都一同冻住—— 原来是这样。 难怪...难怪每次爹娘看自己的眼神总是欲言又止,好像藏着什么说不出的东西。 那日天蓝风清,陆羡在槐树下站了许久,她望着枝头的停歇的鸟儿,望着脚边挺立的绿草,又抬头凝视这座侯府—— 好像什么都没变,却又好像什么都变了。 夫妻两个如遭雷劈,重心不稳,惊诧的连连后退,岳氏瞬间濡湿眼眶,动了动唇,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陆征到底是身经百战的人,此刻虽震惊,但很快便稳住情绪,纸包不住火,从领陆羡回家的那一刻起就知道,这件事瞒不住,她迟早要知道,只是没想到竟瞒了这么久。 既然说了,那不如都说完吧—— “我的身份皇后已经知道,前几日冯国舅派了暗卫杀我,这几日,但凡我出门都有人跟踪,我想了...他们的目标是我,只要我离开,侯府就是安全的。” “那你也不能随军啊!况且,陛下是绝不会同意的。” “父亲,若是陛下同意,您是不是就同意?” “....” “我有办法让陛下同意。” “羡儿,不要胡闹!” “父亲,您觉得我做这些不单单是为侯府,我亲娘跟我阿兄的仇,总是要报的。” 曾几何时,陆羡也想过算了,可冯宛欺人太盛,若真叫赵康坐稳天下,只怕宣平侯府就要永远消失了,已经失去过一次,不能再失去第二次。 “你连这个都知道?” 陆征的声音颤了颤,他看着眼前的陆羡,像在看一个不认识的人,当了人家父亲这么多年,居然半分都不了解,此刻心绪复杂难辨—— “罢了罢了...若是陛下同意,我就随你。” “多谢父亲。” 陆羡走后,岳氏搀住自己的夫君—— “你怎么能答应她?战场上刀剑无眼啊!” “你还看不出,她根本就已经想好了,就算我不答应,她也有别的办法,她身上始终流着赵家的血。” .... 一连数日,陆羡日日进宫,直到第五日,天家传召陆征, 不知道她用了什么法子,赵兴竟然同意她随陆征一同去随军,赵兴嘱咐陆征,一定要照顾好陆羡,言语里带着帝王的威胁。 陆征深知赵兴的为人,他会同意,一定是陆羡同他做了什么保证,虽不是自己的亲身孩子,可毕竟养育了这么多年,是有感情的—— “你与陛下说了什么?” “他是帝王,君心难测。” “你....千万不要想的太天真。” 陆羡笑意平平,是淡定的模样—— “爹,您放心,我都明白。” 唉.... / 沈国公府—— “今日怎的有空来找我?”沈宜看向棋盘,提前先开口“先说好,今日我可不下棋,上回你留的残局,我还没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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