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那几棵人参,她又跑进去翻背篓,把胡萝卜那么粗的野人参当杂草似的塞给傻眼的阮鲸落,“我从山上挖的,送你。” 都说来给她守大门福利很好的咯。 阮鲸落捧着人参倒吸一口冷气,瞪大眼睛说不出话,她终究是低估了陆首秋的财大气粗。 “你……”阮鲸落找回自己的声音,但还是不知道说什么好。 陆首秋双手撑腮,“嗯?” “确定送给我?”阮鲸落举起人参,还是觉得自己在做梦,很不真实。 “对啊。” “为什么?” 陆首秋瞬间鄙夷,“都说让你看清楚雇佣合同上面的条例再签字咯,你自己不看,现在懵逼了来问我,这是员工福利啊。” 阮鲸落嘴角抽搐,呵呵两声,没多少真心的说道:“那就谢谢老板了。” 既然确定是送自己的,那就收,像她这种见钱眼开的穷光蛋可不会有任何心理负担。 “不客气不客气,多给我做好吃的福利会更好。” 陆首秋也高兴,以前她给生人送福利,那些人开始都不敢收,很惶恐,要不就是收了以后对她的态度变得很谄媚,不是像阿落这样敷衍的谢,是来自内心的贪欲,会讨好她,想从她这里获得更多好处。 下午阮鲸落去守大门,陆首秋自己在鼓楼腌酸菜。 厨房后面的小仓库有很多酸菜坛子,洗干净了再用火烤一烤杀菌。 要做好几种腌菜,今天摘回来没吃完的臭菜放在太阳底下晒焉,放食盐、辣椒粉、八角、茴香籽粉、少许红糖拌匀揉搓,入味了再加白酒、熬到浓稠的糯米粥二次揉搓,臭菜不像其他菜梗那么难搓软,力气不需要太大,揉几下就能装坛密封起来,放到阴凉的地方发酵一两个月。 另外要做的还有水腌菜和玫瑰大头菜,前者好做,后者工序就麻烦点,挖回来的大头菜洗干净削皮,用刀子划成小块,用盐腌三到四次,待完全杀出水分才能调味泡酱,其中关键的就是玫瑰花糖,这是她问阿玫姨要的,小店的食用玫瑰多,阿玫姨还另外送了一筐秋月梨。 腌泡好的大头菜表面是深酱色,切开里面是玫瑰的深红,口感咸中有甜,很脆嫩,有浓郁的玫瑰香气,凉拌、炒菜都行,之前腌的已经吃完了,再不做新的过年就没有酱菜吃咧,还有酱辣子和韭菜花酱也得做。 做酱辣子要先把鲜辣椒泡盐腌制两天再拿出晾晒,然后拌上冬蜂蜜再腌制三四天。 今天只先泡盐,她想把去年收的冬蜂蜜找出来,可怎么也找不到了,连存放蜂蜜的罐子都跑没影,只留一个印子在那。 陆首秋叉腰站在那眯起眼,她老得记不清自己多少岁,但还没有老年痴呆,冬蜜她确实是放在这里的,中间只取过几次,她那么大一罐蜂蜜去哪了? 狸花不嗜甜,偷肉都不会偷吃蜂蜜,就算偷也不会笨到连罐子都搬走,猫头鹰更不可能,这货也是专盯肉的,到底是谁偷了她的冬蜜! “狸花,鹧鸪,”她叫了家里这两只常驻民到跟前,指指空出来那一小块地方,“我的蜜上哪去了。” 鹧鸪就是猫头鹰,它白天就是睡觉,被叫起来还是懵懵的不在状态。 “咕咕~”它可什么都不知道。 狸花甩甩尾巴,迈着优雅的猫步朝角落走去,还示意陆首秋跟上。 鼓楼没有设结界,从农场深处跑出来的小兽也会点隐身技能,陆首秋要是不刻意搜寻也很难发现它们,自以为藏得很隐蔽的小熊猫没想过自己会被一只土肥圆逮住。 在一排日常不怎么会去查看的大酒坛中间有个橘、黑两色衔接的毛屁股顶着根同样毛茸茸的尾巴,自以为将脑袋和半个身躯藏起来就没事,陆首秋狞笑一声,扼住它毛发很厚的后脖颈,将小东西提溜起来。 小熊猫的圆眼睛透着无辜,嘴巴上的白毛还有眼上的白色豆豆眉更显萌态,被抓起来了还不肯放下怀中的蜜罐,死死抱住,细看还能发现它藏在无辜之下的恐惧,它不是人间的活物,是从深处‘偷渡’出来的,隐匿行踪一直没有被发现,是因为肚子太饿找不到吃的才冒险爬进鼓楼,嗅着甜味找到了这罐冬蜜。 陆首秋没有被它的可爱给萌到,她抢回罐子,打开看里面就剩下一点底,她漂亮的丹凤眼眯起来,揪住小熊猫的皮,气道:“你们这群贼,跑到外围来干什么,还进我家偷吃我的蜜,老虎不发威当我是病猫,平日里就是太惯着你们了,让你们无法无天。” “吱……”小熊猫瑟瑟发抖。 狸花看热闹不嫌事儿大,上蹿下跳,幸灾乐祸,操着个破锣嗓子出馊主意:收回小熊猫的族群领地,赶它们去最深处挖矿嘎嘎嘎嘎嘎…… 小熊猫在人间是濒危物种,地位高,又因为长得萌,颇受生人喜欢,这样的到了农场自然也有优待,供它们生存的领地都圈在仙山位置最好那一块,狸花嫉妒得要死,自己的族群每天兢兢业业抓老鼠,守护家园,维护治安,到头来待遇还不如这一帮什么都没干的,它们凭什么就濒危了啊,长得可爱就横着走啊,我们狸花一族也很帅气威猛! 陆首秋嫌狸花吵,回头瞪它,“你挺高兴哈,家里进贼都不知道,要你何用,天天就知道跑出去玩,那么喜欢去深处,以后就待在深处专职抓蛮蛮好了。” 狸花瞬间惊恐,嗷—— 玩归玩,闹归闹,它才不要一直生活在深处,可听说了首秋大人这次将深处泛滥的蛮蛮都匀去未开发区域拓荒了,它要是被罚去深处肯定也是挑大粪的命。 “喵~~”神明在上,没有哪只想挑大粪的。 别看狸花是村头一霸,爪子贱的看见路边睡觉的狗都会上去刨几下,但在陆首秋面前它很能屈能伸,向来没节操,四腿倒地啪唧一下就跪了,相当识趣,乍一看像个绝对的老实头子。 陆首秋都懒得评价它金鸡百花影后般夸张的演技,狸花要是听话老实,她倒立洗头。 想想曾经心血来潮只给狸花吃猫粮,代价就是连续几天她被窝都是猫尿那股难以言喻的潮湿,织女姐姐专门为她织就的那床花纹精美的四件套就这么给毁了——怎么洗都有股猫尿味,熏得她头晕眼花。 这光荣事迹足让逃到深处躲起来的狸花跟其他生灵吹嘘几百万年,三界之内除了它还有谁敢在首秋大人的床上尿尿?没有! 小熊猫吱吱乱叫扭动胖乎乎毛茸茸的身躯想挣脱,结果都徒劳,落到陆首秋手上还能跑掉的生灵目前还没有,只得乖乖当个吉祥物缩在角落,等着被送回深处。 陆首秋现在没功夫理这些事,腌菜对她来说才是第一重要的,还有上回从章尾那带回来的茶叶,想做茶叶蛋偏偏一直忘。 看她这个脑子,果然活太久了,逐渐有点老年痴呆,记不住事。 . “我没钱!到底要我说多少遍你才肯信,是不是要我死你才满意!” 木屋内,阮鲸落满脸都是委屈勾起的愤怒,她对手机那头的薛彩云低吼,尾音尖锐的像一把刀,捅的却是自己的心脏,明明已经痛不欲生,但出于血缘的本能,吼完之后还是忍不住对薛彩云心生愧疚。 脑海有个声音在不停催眠,薛彩云是你亲妈,生你养你,没有她就没有你,她过得也不容易,嫁了个不是东西的男人,家暴、出轨,这些是你从小就看到的,薛彩云一次次被打的站不起来,唯一那次硬气提离婚还是你承诺挣了钱就带她离开,她把你当成倚仗才有了反抗的勇气,后来没能成功,反而招来更多毒打跟谩骂,这些都是你的责任,因为是你怂恿薛彩云的,给了她希望却没能力带她离开,你是一走了之了,可薛彩云还在那里吃苦受罪,你忍心吗?她不过是问你要生活费,为什么不给,你现在明明有钱…… 阮鲸落的视线停在陆首秋给的那几根人参上面,是,就在刚刚,她卖了一根,加上之前卖生鲜得来的钱,她人生第一次看到自己银行卡余额有这么多,要是再把剩下几根卖掉都能全款提一辆性价比不错的四个轮了。 那头的薛彩云在她老公阮明楼的威胁逼视下,边淌眼抹泪边絮絮叨叨儿女都是讨债鬼,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结果都是白眼狼,工作了也不知道孝敬父母,没良心,不孝,害她在亲戚朋友面前抬不起头。 常年的暴力殴打使得薛彩云极度害怕恐惧阮明楼,这个在外无能狂怒的男人只会在家打骂老婆出气,年轻时候的薛彩云还知道反抗,现在被控制洗脑成了顺从的羊,已经忘记自己是个人,每天想最多的就是儿子阮云飞是阮家第三代唯一的根,是全家人的心头肉,不能委屈了他。 而阮鲸落是女儿,迟早都是要家人便宜了别人的,如今养这么大,就该为家里挣钱,供着唯一的弟弟,将来给弟弟买房、出彩礼娶媳妇,都是她这个姐姐该做的,村里家家户户都这样。 阮鲸落打记事起就知道自己生在一个重男轻女的家庭,从小到大,不管是自己家还是亲戚家,女人都不被允许上桌吃饭,要么另外支个小桌子,要么在厨房站着吃,男人们就在那边大鱼大肉的喝酒。 她坐在木屋唯一那把椅子上,听筒里是阮明楼打骂薛彩云要不到钱的声音。 心被一只手抓住,硬生生给扯起来。 过了不知道多久,那边的声音才小下去,之后是阮明楼如愤怒的疯牛般粗粗的喘气。 阮鲸落木着的表情终于活过来,眼珠子转动,视线往上抬看着虚空。 “别再打她了,我转钱。”
第11章 阮鲸落闷的像个葫芦,回来到现在就没说过一句话,对屋里多出来那只可疑的小熊猫也只是看了眼,什么都没问,还好做饭的手艺没丢。 晚饭比中午吃的丰盛,是陆首秋像只烦人的蚊子那样在阮鲸落屁股后面逼逼叨叨换来的菜单,除烤鱼烤肉之外还有薄荷炸排骨、酸辣猪骨白菜汤,主食是普洱茶小汤圆,有鲜花馅儿和火腿馅儿,份量不多,因为阮鲸落这个北方娃打死不吃除芝麻馅以外的汤圆,所以只给陆首秋做了一碗。 别看每次都准备这么多菜,但从来没有剩下,陆首秋很能吃,肚子像无底洞,多少都能装下,左手大骨头右手烤肉,碗里是她最爱的煳辣椒折耳根蘸水,本来心情很烦躁的阮鲸落看她跟饿死鬼托生似的,郁结在心的那股气倒是莫名其妙散了出去。 陆首秋百忙之余抽了抽鼻子,顺走从阮鲸落头顶飘出的怨气。 听情报六处——大门口的鸟雀报告说阿落打完电话之后就像木雕似的坐在那发呆,要哭不哭的看着很可怜,人参全卖了,一根没留下,得来的钱除现金之外全转给了她妈,原本她是有点钱的,现在又回到解放前。 都什么年代了还重男轻女,她那个爸太不是东西了,她妈也好不到哪去、还有她那个没用的弟弟,想在女朋友面前装阔又没钱就怂恿她妈问她要钱,没拿到就跟她爸告状说她有路子挣钱都不帮衬家里,真是白眼狼……在阮鲸落回鼓楼之前,鸟雀在陆首秋耳边叽叽喳喳了许久,以上就是它们的义愤填膺,并且它们已经先一步知会了自己在北方的‘亲朋好友’,要给阮家人一点教训,敢欺负我们首秋大人的‘财产’,活得不耐烦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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