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炎也奇怪道:“对啊对啊,祁公子你住在表妹家,怎么不见她出来寻你?” 汪明理:“我还很好奇你那表妹长得有多漂亮呢,相处那么久,一面都没有见过。” “对啊!”叶珉仪拍拍自己的脑袋,“姐姐,你家兄长呢?怎么未见他出来陪你?” “许姑娘家中还有兄长?” “有啊,前些日子刚寻到姐姐与她团聚。” “怎么从未听许姑娘说过?” “她们前些日子才团聚,也就······祁公子来我们面馆那段日子吧。” 剩下几人两两对视,交换眼神,齐齐盯着祁牧野。 祁牧野干笑两声:“这么看着我作甚,搞得我们之间有什么深仇大恨似的。” 明德:“祁公子,你的表妹现在在何处?” “在——尹江。” “在尹江何处?城东还是城北?”尹江的安置处分为城东和城北两大区,眼下他们正在城东这一片区。 “城北。” “那她怎么不过来关心一下自己的表哥?” “现在她这么忙,估计脱不开身吧?” “再忙哪有血亲重要?” 祁牧野看着眼前步步紧逼的三人,喂了一声,跳脚道:“干什么啊,三个人跟审讯犯人一样问我!” 曹炎疑惑道:“我们不过是问一嘴,祁公子那么大的反应干什么?” “我······”祁牧野有些语塞,她自知理亏,扫了众人一眼,无助地看向许朝歌。 许朝歌一直盯着祁牧野,视线相撞,她做了个“说吧”的口型。 祁牧野挑挑眉,不确定道:“你确定?” 许朝歌点点头。 “咳。”祁牧野将碗挪开,确保眼前有大片的空地安放她的局促,“其实有件事一直瞒着大家,我口中所说的表妹,其实一直都是许姑娘。” 曹炎:“啊?” 明德:“啊?” 明理:“啊?” 叶珉仪:“啊?” 四人对视一眼,齐齐:“啊?” 许朝歌被众人的反应逗笑,她撑着下巴,欣赏那人不知所措的模样。 这人不论干什么都是得心应手的模样,没想到面对这四个面馆的伙计,却让她慌了阵脚。 “两年前我做了错事,惹许姑娘生气。重逢时她仍生我的气,我也不好向你们说清楚我们之间的关系。” “后来我们的关系缓和了,但那个时候你们都默认我们素不相识,突然提起我们的关系怕吓到你们,就这样瞒到现在。” 汪明德恍然大悟:“难怪那天许姑娘唤你回家谈话,原来你们本就住在一起。” 汪明理跟着点头:“难怪祁公子总要找机会夸许姑娘,原来是因为这层关系。” 曹炎摸着下巴:“难怪许姑娘要去中原寻找至亲,原来找的就是祁公子你啊!” 许朝歌被再次逗笑:“干什么,你们玩什么句子接龙呢?” “这样瞒着你们是我们的不对,待面馆重新开张,我们两人请你们吃一顿饭赔罪。” 几人眨巴着眼睛,还在消化这个重磅新闻。 “姐姐。”叶珉仪轻声问道,“这样一来,祁公子对你是兄妹情还是······”可是昨晚,她明明瞧见她们······ 三人一听,又如饿狼般死死盯着祁牧野。 祁牧野被三人的眼神吓了一跳,她下意识地看向许朝歌,那人却正低头跟叶珉仪说着什么,有说有笑,让人摸不着头脑。 “这个——”她站起身,端来一碗水,指尖轻点水面,在桌子上写下几个字,“前些日子我教你们的几个密字,你们可还记得?既然现在没事,大家一起复习一下吧。” 几人瞳孔地震,急忙起身窜了出去,连带着与许朝歌说笑的叶珉仪也被拽了出去。 “老狐狸。”许朝歌吐槽道。 祁牧野摇头:“非也非也,这叫机智。” 昵称: 55 | 第 55 章 常言道:不出意外的话,马上就要出意外了。 这十几日,尹江几十万百姓都在没日没夜地修建房屋,通往外处的道路大多都被摧毁,大多商队无法进入,只能每日派人推着小推车跋山涉水从外处将粮食运过来。只是尹江人口基数大,就是没日没夜用推车运送粮食,也难以满足众多百姓的需求。官府施的粥越来越稀薄,人们也开始打起了树皮草根的主意。 陈诉带着他的陈家军前去通路了,他们每日干着高强度的体力活,也只能与众多百姓一同喝两碗稀粥,虽不能与百姓同甘,但把共苦贯彻到底。 蓬门面馆虽购置了大量粮食,但大多都已经施出去了,所剩无几,只能供几人苟活几日。 大家都没什么力气,干一阵歇一阵,有些体质较弱的,甚至直接躺在地上节省体力。祁牧野心里不是滋味,明明她做了那么久的准备,依旧没有任何改变,似乎这几个月的努力只是将这场悲剧推迟了几天,蜉蝣怎么能妄想征服大海? 她看着路边饿得嗷嗷痛哭的婴孩,痛哭地闭上眼睛。 历史无从更改。 她心里只有这么一句话。 祁牧野自己也瘦了不少,许朝歌费尽心思养出来的膘,不出几日又还了回去。她每日对着尹江地图反复思考,思索着还能去哪儿购买粮食,在哪儿还有一条生路。 她为此费尽心神,心力憔悴,气得许朝歌每日得看着她入睡才肯离开帐篷,甚至守在帐篷外候着,一有起床的动静便掀开帘子闯进来兴师问罪。 尹江的地图被许朝歌收走了,所有笔墨也都放在许朝歌的帐篷内,每日祁牧野都要求着许朝歌让她看几眼。 日子还算宁静,直到被一个突如其来的消息打破。 城中起了瘟疫,而疫病的来源正是十几日前,祁牧野率人掩埋的泡水粮食。所有食用这些粮食的人皆染上了疫病,安置处人员密集,疫情很快就散播开来。 彼时祁牧野正在给附近的米行老板写信求购粮食,盼望他们见往日情分能施以援手。长期的疲惫让她染上风寒,写上几个字就会忍不住咳上一阵,脊背突出的骨头摩擦着后背的衣料,往日合身的衣衫空空荡荡,只一身骨架勉强撑起一身的衣服。听闻这个消息,她弯着腰趴在桌子上咳了许久,一声接连一声,听得人喘不过气来。 “祁牧野!”许朝歌急忙抱住她,顺着她的脊背,“不要想这件事,求你,当作没有听见。” 祁牧野咳得满眼通红,手指揪着胸口,悲痛欲绝:“为什么?我明明什么都准备了,我明明都把它们埋起来了,为什么还要挖出来?为什么要这样任性!” 她情绪激动,满心的愤怒、不甘与委屈。不吃那些泡水的粮食,这场疫病极有可能被她阻止,她为此受了多大的磨难啊,几次濒死都让她撑过来了,不就是想多救几个素不相识的先辈吗? 为什么要不听话? 愚昧!愚昧!愚昧至极! 她不知该指责自己愚昧还是怒斥那些为了活命的百姓。 一口气没接上,她愈加激烈地咳嗽,咳得额间青筋爆出,大颗大颗的眼泪滴在许朝歌身上,烫得许朝歌紧紧抱住她,不断恳求着。 “祁牧野,就当是为了我,就当是为了我,忘记这件事!我不能再失去你了,我不想你再次回去了。” 她握住祁牧野胸前紧握的拳头,哭道:“祁牧野,都会好的,我们会好好的,大家都会好好的,等我们度过这一关,我们可以永远在一起了。你还记得吗,你说了你要和我成家的,为了我,平静下来好吗?” 两年前那场不告而别一直是许朝歌的阴影,她惧怕怀中那人再次从她眼前消失,她恐惧那永无止境不知终点的等待。门前经过几人,她也无暇顾及什么体面,嘶喊着唤她们进来帮忙。 陆琦被眼前的场景所震惊。她听说祁牧野之前订做了大批口罩样的织品,原是想过来问问她这是什么用途,若是为了卫生防疫,恰好派得上用场。虽说她内心也奇怪铭朝人为什么会懂医疗卫生,但眼下情况紧急,先度过这一关再说。 “陆大夫!”许朝歌像是见到了救星,“你快想想办法,让她冷静下来。” “她的情绪不能这样激动。” 陆琦皱眉看着眼前的场景,上前帮着稳住祁牧野,在她的几个穴位上重重一拍,那个声嘶力竭的竹竿瞬间安分了不少。 祁牧野本就疲惫,被陆琦这么一拍,直接昏了过去。 “发生了什么,她搞得要死要活的。”待将祁牧野抬到床上,陆琦开口问道。 这人重逢时就这么瘦削,两人脑袋都要想秃给她补了那么几个月,没成想几天又打回原形。这几日吃得不好,又操心,陆琦也瘦了,但不像祁牧野那样夸张,往严重了说,那是到了留院观察的地步。 “城中瘟疫的事情被她知晓了。她为了这件事奔波了好几个月,大概是觉得自己前功尽弃,怒火攻心,一时没想开。” 祁牧野的事情陆琦也有所耳闻。在洪水之前她就名声大噪,在蓬门面馆专讲一些洪水的知识,甚至收了好几个商贩子女教他们识字,城中百姓对她褒贬不一,直到洪水降临,大家对她的评价纷纷一边倒,直夸她是神仙下凡,就是来拯救他们的。 只是在愚昧面前,就是真的神仙下凡了,也无济于事。 “这人怎么还这个性子?”陆琦皱眉啧了一下,“城中瘟疫她生什么气?又不是她惹的,真把自己当作拯救苍生的圣人了?” “她这个样子,要继续这样什么事都揽在自己身上,早晚要把自己作没。” “陆大夫······”许朝歌出声打断。 陆琦自觉失言,换了个话题:“听说她买了一批织品,你可知在何处?” “在对面的营帐内。”许朝歌回头望了眼沉睡的祁牧野,轻声道,“我带你去拿。” 陆琦扬眉:“你知道这织品有何作用?” 许朝歌点点头:“她和我说过,用它捂住口鼻,能减少瘟疫传染的概率,送来的时候就一直放在对面。如今城中果真起了瘟疫,陆大夫问这个,估计也是为此吧?” 陆琦撇撇嘴,算是认同。她跟着许朝歌走进对面的帐篷,看着成包的口罩,难免感叹:“有时候我真搞不懂她是什么来历,你说她懂那么多,又说是从中原来的,必然是家境优渥的。可这次见她,搞成这副鬼样子,甚至还要住在你这解决温饱,我是真的糊涂了。” “她——”许朝歌笑道,“她是祁牧野。” 她们唤来人将口罩都搬出去,得烧锅热水煮上一会儿消毒,忙活一阵,总算是想起帐篷内昏睡的那人,两人对视一眼,默契地抬腿朝帐篷走去。 祁牧野还在昏睡,只是就连睡觉都忍不住眉头紧皱。许朝歌坐在一旁,心疼地伸出手,指尖轻抚眉间的小疙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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