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口袋里找出一只表,这是在她放贵重物品的柜子里面的单独小抽屉里找出来的。同样放着的还有一张白狼面具。 柳无隅闭上眼,鼻子有点堵,可能是感冒了。现在距离目的地还远,想睡一会儿。眼睛是很疲累,脑子却十分活跃。想到了刚才经过的一处地方,那里有座白雪覆盖的桥。 是个拍照的好地方。人站在上面像画似的。 如果是…她,是她的话……她? 火燃烧得映红了整片雪原。转而变成漫天飘下来的枫叶,这颗枫树拔地而起,长得疯狂,就快要顶到天空。 这一觉睡得怪异,好像前天又好像昨天。柳无隅试着睁开眼睛,隐约听见轰鸣声,她的假期结束了吗?眼皮支撑不住了,它再次合上。 柳无隅突然间踩空惊醒,她浑身无力,她抬起手手背遮挡在眼睛上。缓过神后她侧身撑着起来。方朝舟和王梓躺在旁边还没醒来。 这里是哪里?一眼就能看完的房间,大概有两个卫生间那么大。三面墙一面铁门。怎么看都是监牢。她犯罪了?柳无隅努力回想着发生了什么。 他们驾车出门。开了大约一个小时,天空飘起了雪,公路长而狭窄。突然有车从后方撞上来,他们的车冲出公路撞上岩石,勉勉强强停住没有翻车。后来...记不清楚了。 一墙之隔的外面有个正在看杂志的人。她看完后把杂志掀开罩在脸上,最近对油墨味上瘾。要是有这款香水就好了。 柳无隅爬起来双手扶着栏杆,“那个…你好?” 那人原本后仰着的头摆正,杂志从脸上滑下去。五官精致的混血。名叫童溪。 “你好啊。你终于醒了。” 柳无隅听着她流利的普通话,突然不知道该问什么。仔细想想后说:“我…我们是被绑架了吗?你有看到一只手表吗?” 童溪被这个问题逗笑,她走到铁门前,“你要是觉得你是被请来做客的也行。手表在老板那里。” “你们要多少钱?那个表…能不能还给我?” “我的老板并不缺钱。手表本来就是老板的东西。你说是不是啊。柳小姐。” 童溪耸耸肩。她是没想到阿清会把那只表送出去。表是她们的一个故友送的。每个人都有两只。意义不同。阿清戴很久了,上次见面时她就没有看到。原来是给这位了。 如果图钱那就好办,但是最怕碰上不要钱的绑匪。柳无隅低下头,她更在意那只表。这个人说是老板的东西,难道是那位的…… “柳小姐不如认真想想自己有没有对不起过谁。” 对不起过的人。齐越云?不可能,是她对不起她。那还会有谁。太太?也不对,她和太太是你情我愿,纯粹的交易关系。或者是在律所里得罪过的? 童溪输入密码开门,“没关系,慢慢想不着急。现在最不缺的就是时间。”她将门打开,“请吧。” 柳无隅在犹豫要不要出去。童溪一点也不担心她会跑,自顾自地去煮咖啡,“我叫童溪。给你个建议,待会老板问你什么就老实回答。犹豫可不是好事。” 她口中的老板究竟是谁。 马上就会有答案。门从外面打开,有两个高大的保镖先进来。童溪从桌上拿起手铐,“柳小姐,配合一下。” 柳无隅抬起手。咔哒。 黎以清走了进来。柳无隅的呼吸慢下来。心跳是比平时要快些。她……? 黎以清的目光移到柳无隅的右手上,“你手上的疤痕怎么来的。”柳无隅低头看了眼,她一开始也不知道。王梓说是大小姐被救下来害怕错咬的。 “你…” “知道在哪里咬的吗。” “酒店…能告诉我当时的情况吗?” 回答以耳光的形式。啪—— 柳无隅皱起眉头,第一次见面就动手打人。 “你知不知道你这样的行为已经——” 啪—— 黎以清不想听她说那些书袋。柳无隅这回松开了眉头,眼睛里的火星要溅出来。 “生气啦?” 柳无隅不说话。不说话的下场就是黎以清打了她第三个耳光。 又是连续三下…欸?好熟悉。油亮亮的鸡腿和着火的房子。脑子里的画面一闪而过。 “呵。” 柳无隅冷笑了声,对付这种人她只要沉默和远离就好。现在做不到远离,那继续沉默吧。心里却在想她怎么可能,怎么会和她谈恋爱。仅仅是因为好看? “哎…假设你的前任和现任同时掉进水里。你先救谁。”黎以清坐下来,现在问能得出什么答案。 毫无意义的题目,提出来纯粹用来刁难人。可偏偏就让柳无隅紧张起来。她认真地说:“这样的问题没有意义。” “你回答就行了。” “现任。” “噢…救现任啊。好…” 柳无隅从黎以清的眼里看到了失望。为什么? “我哪里得罪过你?” “你不给我发工资。” 这个言行不一的大骗子。就该死。 这次落下来的不止是巴掌。女人的力气跟男人的相差很大,男人的手跟拳像坚硬的石块,一砸下来是懵的。女人的是软鞭,使着巧劲打着细嫩的地方,时长加倍。要很久才能缓过来。 黎以清喘着气,扶着椅背,指骨红了一片还有些淤紫。柳无隅倒在地上像条死狗,她的鼻血顺着脸颊流下去。 她被打了?她被打了!她竟然被打了。 愤怒比疼痛先来,她不服气:“呵。会教小朋友用暴力解决问题的你又能好到哪里去。” 为什么会突然说这个?两个小孩打架,谁赢了。她好想问一问。 黎以清没想到老古董还能顶嘴。教小朋友,老古董这是想起来了?都无所谓。 “我当然不好。看看什么时候你会来求我这个不好的人。” 囚禁生活的第一天。柳无隅的小世界极其活跃,她自认为自己能扛过去。有本事就把她活活关到死。她绝对不会妥协,永远别想她对暴力低头。永远。 王梓和方朝舟也清楚了他们的处境。他们试图用钱来收买看守的保镖。结果当然是失败。王梓想不通,那个小妹妹怎么会突然变成大魔王呢。 第二天。眼神依然坚定。肚子…偶尔会发出抗议的声音。 第三天。坚定里参杂着一些灰蒙蒙的雾气。肚子抗议变成了一件时不时会发生的事情。 第四天。柳无隅不在执着于坐在角落,她会换地方。左边右边。 第五天。柳无隅想笑,没有理由。究竟是造了什么孽。 第六天。王梓最先崩溃,他发狂地抓着栏杆咒骂外面的保镖。保镖并不搭理他。别人的冷漠更衬得他像个疯子。 第七天。柳无隅盯着空盘子,她真的好想把这个盘子掰开揉碎来发泄自己的愤怒。 第十天。该来的抱怨不会缺席。方朝舟抱着头质问柳无隅:“你到底怎么得罪她?” 柳无隅愣了下,“不知道。” 说点其它的都好过说不知道。方朝舟抬起头瞪着柳无隅,“你连做过什么都不知道。” 王梓:“你冷静点。” 这时候叫人冷静。方朝舟摊开双腿,双手无力地垂着。她转过脸对着外面,“我想不到冷静的方式。医院里还有很多病人在等着。”她的理智还在,有些话能克制着不说。 柳无隅把一瓶水推过去。他们的知识储备里不存在应对这种情况的方式。 也许第一步是互相抱怨然后再互相理解? 第十五天。柳无隅坚定的眼神已经被蛀虫侵蚀,细看下去全是洞。 她可以继续熬,但是不能再拖累朋友。 柳无隅的手掌贴着墙壁支撑着她站起来,膝盖弯久了酸痛得很。她朝着童溪喊:“…童小姐…我…我想见她。能麻烦你帮我转达吗。” 童溪看了眼表,“再等等,她这时候还没起床。不再熬熬吗。”十五天说实话挺让她意外的。 “不了。” 如果只有她自己的话还能继续。 等啊等…外面的天完全黑了。 这次童溪没有给柳无隅上铐,她说:“你可不要想着跑或者是还手。”柳无隅点点头,“明白了。” 柳无隅被带出屋子。原来这里是个仓库。真正住人的地方在另一侧,走过去应该要花上二十分钟。 黎以清侧躺在长椅上,桌子上的粥一点没动。十五天,柳无隅真不行。童溪进来后看到了那碗没有丝毫变化的粥。 “老板。人到了。” 黎以清依旧看着头顶上的灯,“嗯。” 柳无隅也看到了那碗粥。睡了一整天起来后肚子不饿?不能够吧,以前吃东西那么香。以前?是什么时候? “你是来表演沉默给我看吗。”黎以清看够了灯,她扭过头来盯着柳无隅。 柳无隅走到黎以清面前,“我们之间的事没有必要连累其他人。”“他们是被你连累,跟我没关系。”黎以清不想听这些。 “能不能放他们回去。” “不能。” “你想我做什么?” “谁求人会理直气壮。”黎以清食指朝下点了两点,“跪下来。”柳无隅没有动。黎以清冷哼了声,“你的好朋友们没你的尊严重要。” 那倒不是,柳无隅只是在想能不能让下跪得到的利益最大化。 目前来看,无。 “他们很重要。”她跪下来。 黎以清撑着头,感觉是好。要是老古董的表情再梨花带雨点就更好了,现在的她和寺庙里那些木讷的出家人一样无趣。 “你喜欢我吗?现在。”柳无隅问。 在不记得的情况下谈喜欢。柳无隅是这样恋爱大过天的人吗。是。但那是对嫂子。对她不是。黎以清明白她的意图,妄想用喜欢来获取筹码。 “喜欢跟折磨你不冲突。” 黎以清坐起来,拖鞋的旁边放着一个透明的文件袋。里面装有身份证之类的证件。 “好…好…告诉我要做什么你才肯。” “这样。你叼着这个爬到门口,汪汪叫两声。我就送他们回去。” 柳无隅的血气直冲头顶,她的手指快要把膝盖上的裤子揪出火来,这是要羞辱她。 童溪走过来按住她的肩,这话任谁听了都要生气。柳无隅眼尾泛红,“你不要…做这么恶毒的事。” “哟。才知道我恶毒。” 失败了。柳无隅重新回到牢笼里。
第32章 要死。这种有食物但不给吃饱的日子什么时候才能到头。柳无隅也不是爱哭的人,她偷偷地对着墙壁哭。声音全挤压在肚子里。肚子饿的同时也委屈,她没能找到这份委屈的来源是什么。 她怎么可以这样对她。简直…没良心。 第二十天。供奉着尊严的高塔摇摇欲坠。柳无隅在想,狗爬换回来的东西必须多一些。让王梓和朝舟回去补偿他们,然后让她吃一顿饱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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