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原本哭得像个泪人儿,现下被这个巨大惊喜冲过来,直接吹起了一个巨大的鼻涕泡。 “啪!” 鼻涕泡细微的破裂声响起,鼻涕水瞬间溅出,直接溅到了惊恐未消的景昭帝微张的嘴中。 咸咸的。 也正是这咸味儿,让景昭帝慢慢回了神。 他颤颤巍巍地从被子里伸出手来,张开动一动就能裂开几道血口子的嘴唇,虚弱道: “宣……国师……” 众人这时确实犯了难,若是早前,他们定会直接去国师府寻了国师夫妇。 可如今……圣上中意的国师人选是那三尺和尚啊…… 这可宣哪一个? 小太监抬起求助的眼光看向大太监,大太监叹了口气,“圣上可是要宣宫中那位大师?” “不不不!”景昭帝的两条手臂扑腾得像刚被捞上岸的鱼,“寻国师!国师府的国师!” “诶。” 大太监应了声,低头走了出去,亲自去往国师府请人。 路过小太监时,小太监如获大赦,眼含热泪,充满感激地目送大太监远去。 国师府。 三人都已一觉睡醒,正凑一起商量若圣上不按他们的套路走又该如何时,老管家张伯就匆匆来报,说是大太监带人过来了。 三人同时松了一口气,稍加整理,便快步出院。 “莫要多礼了!莫要多礼了!” 大太监碎步跑上前,捞起辛宗礼的大袖,就急急往外扯。 “圣上惦记着国师呢!这不遣咱家过来接你们了!快些随咱家入宫吧!” 大太监语气急切,步伐也急切得很,就好像晚了圣上就没救了。 辛宗礼边被拽着跑,边忍着笑意装傻询问: “公公啊!咋了这是?哎呀跑慢点儿!快了身子吃不消啊!” 而白玄之,一边跟着他们往前跑,一边回过头来,悄悄挥挥手臂,对着辛夷摇头。 意思是,让辛夷莫要跟上去。 辛夷意会,停下脚步,站在原地挥着手以示告别,目送他们远去。 “你究竟在做何事?” 顾倾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辛夷身边。 她每日的生活,除了练剑吃饭和偶尔收到信件,就是观察着辛夷的一举一动。 辛夷近些日子的反常太过明显,想不被人发现都难。 究竟是什么事情,能让辛夷这般瞒她? 原本她们晚间还一起睡,可近些日子……辛夷的房里常常无人。 辛夷听到动静,抬起头来,勾唇笑笑: “姐姐,我不是说了吗?” “秘密换秘密。” 秘密换秘密,顾倾的不知是何秘密,但辛夷的这个秘密,实在算不得小。 但凡说出口,自己一家连带广国公一家都会被安上意欲谋反、乱臣贼子的罪名。 但如果顾倾真愿意换,她也不介意讲出来。 一是她信顾倾不会乱说。 二是她信国师府和广国公府以及系统的实力。 三就是……她也信顾倾并不愿意换。 果然,顾倾像那日谈话一样,沉默了,脸上闪出一丝犹豫。 最后,摇摇头,“我不能告诉你。” 辛夷点头,预料之内。 “我理解的,所以姐姐你也别再问啦!” 她的脸上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但在顾倾看来,是疏远的表现。 “别,我……” 顾倾伸出手来,又无助地放下,自己又有什么资格去问呢? 小姐这件事常常跟她父母一同行动,那定是要事,国师府的要事。 自己又有什么资格去知道呢? 就连自己的秘密……在国师府面前,都显得渺小无比。 顾倾的思绪又开始发散,面色也越来越苍白。 辛夷叹了口气,环上了顾倾的腰,轻声道: “每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你不必忧心,更不必因此认为我不喜欢你。” “相反,我真的很喜欢你,所以才……由着你啊!” 再往后,辛夷没说下去了。 总有一天,这些终未扯开的秘密会现于人前,到时,就不知自己或是顾倾究竟在何方了。 “小姐,小蝉会回来吗?” 顾倾僵硬着身体,没来由地问了辛夷这么一句话。 辛夷仔细想了想,然后肯定答道:“会,即便现在不会,以后也会。” “为何?” “这里有她挂念的东西。” 辛夷放开顾倾,后退半步,笑着,“若是不回,恐怕我也关不住衔枝了。” 父母都打算辞官回乡了,到时国师府里头就没有国师了。 府中下人定是要归还卖身契,遣散一些的。 到时,辛夷要想关住她,有心无力啊。 顾倾没再回话,只垂下眸子—— 若自己走了,辛夷也会如衔枝一般吗? 自己又会如小蝉一般吗? 可若不走……自己这副破烂的躯体,又有什么资格站在辛夷旁边呢? 顾倾紧紧攥着那把千炼剑,指尖微微泛白。 事情究竟是从何时开始变得不受控的呢?
第84章 那就不若……派去守皇陵! 面对发愣的顾倾, 辛夷常常在想,究竟何为喜欢。 若有人问她,究竟喜欢顾倾哪里? 辛夷或许脱口而出她的脸,然后……就没了。 只是不知从哪天开始,她就突然开始格外留意着顾倾的一举一动、所有情绪罢了。 但…… 辛夷想,这个问题问得太过格式化。 喜欢从不是有标准答案的数学题,喜欢就是喜欢,毫无理由的喜欢。 只是某一瞬间就决定是她,以后也只能是她。 至于现在……辛夷瞧着身边的顾倾,用目光勾勒着她的脸: “姐姐,这些秘密,我以后可是会介意的哦。” “现在我还小,暂且不介意。” “但若这秘密致使姐姐的未来没有我,那就别怪我将自己强行写上去咯。” - 皇宫。 太监带着辛宗礼二人忙不迭地赶到景昭帝的龙榻前,老泪纵横,似是完成了什么了不得的任务。 “圣上!奴婢幸不辱命,将国师二人带来了!” 景昭帝此时正呷着茶水,润着嘴唇。 听到他亲自任命的国师终于到来,茶也顾不得喝了,直接将杯盏哗啦一声置于托盘,转头面向门口,脸上带着殷切, “国师啊!朕……遇上大麻烦了啊!” 景昭帝的语气中,乞求甚多。 好像打定了主意,此事非国师解决不可。 辛宗礼行了一礼,又虚扶了景昭帝一把,这才浅笑着开口: “圣上如此急切,想必是发生了什么要紧事。” 景昭帝见辛宗礼脸上笑眯眯的,心里也暗自定了定神。 所谓帝王威仪,就是不管何时都要一副处事不惊的样子。 即便如此,他还是在心中暗骂了一句废话后,才叹了口气,拉过辛宗礼的手: “这般小事本不应劳烦国师,只……唉……”景昭帝低头静默了许久, “前几日佛堂里专门负责上香的宫女无故遇害,此后朕便常常能瞧见其身影飘荡于这皇宫之中,想必是有甚冤屈未曾说明。” 景昭帝话音刚落,辛宗礼便暗暗腹诽:有啥冤屈你是不清楚咋滴啊? 景昭帝接着说道: “此番……德妃无故遇害,想必有那女鬼的手笔。” 景昭帝用力地闭了闭眼,按下心头那股不安之感。 德妃手中紧攥的布条还历历在目,大太监拿着布条在身后追赶他的场景也历历在目。 每每想起,令他后怕不已。 这件事再不能拖下去了!这回死的是德妃,那下回呢?下回是不是就是他这个皇帝了? 那夜,在场之人不仅有德妃,分明还有他! 至于在一旁极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的辛夷,便被景昭帝一下子略过了。 辛宗礼佯装疑惑,问道: “陛下何故如此笃定?” 景昭帝无力地摆摆手,挥退了站在龙榻前的众人。 待屋中只留下景昭帝与辛宗礼白玄之三人后,他才开口说道: “朕分明叫人将她好生埋葬了!甚至还命修为高的僧人前来诵经超度。 本以为此番做法,朕已仁至义尽,可谁知……她竟胆敢加害于朕的妃子!” “德妃手中,还紧紧攥着撕扯下来的女鬼衣物!” “德妃贴身宫女之死因,竟是自己将自己活活掐死!朕虽不精通这仵作之术,但也知晓此番做法,人力不可为之!” 辛宗礼微微转头,与后头的白玄之对视上了眼神,随后缓缓向景昭帝作了个揖: “陛下,请稍候片刻。” 说罢,席地而坐,拿出早已备好的龟甲,装模作样地摇了一摇,而后悉数倒出——二反一正。 “震卦,长子。” “微臣此番起卦为德妃娘娘因何而死,卦象显示,因其长子。” 景昭帝脑仁“轰”地一下,一片嗡鸣,长子,德妃长子,那不就是小四吗? 小四就是德妃长子啊!独子! 他没来由地想到了佛堂里那诡异一幕。 又想到了小四自小与常人不同的地方—— 旁的皇子读书玩闹,而小四自始至终都死气沉沉地将自己关在阴暗的房里,不爱出门。 时间长了,叫人乍然一见,都觉得身旁阴气森森,离得近了怕是要阴气入体! 辛宗礼眼瞧着景昭帝的神情,心中定了大半,面上不显,口上再接再厉: “这……微臣也只解了个卦罢了,具体的微臣也不好断言。” “若说德妃娘娘是被那死去宫女所害,想必还是太过浅显。” 辛宗礼说完这段话后,便恭恭敬敬地退到一旁,低下头来不再说话。 有时这话啊,不能说得太满,不然可信度不高。 必须要像这般说得云里雾里的,给旁人留下一片广袤的遐想空间,这才能叫人越想越信服。 这是江湖骗子们的惯用招数。 辛宗礼也从未想过,能有朝一日,将这令人不齿的假同行吃饭的招数学了几分,并拿来与帝王玩儿心理战术。 而他的目的,就是将四皇子的这个罪名坐实,最好让圣上再不敢将他留于宫中。 所以……圣上究竟什么时候开口问他那个问题呢? 辛宗礼正思索着,就听闻景昭帝开口了: “朕的国师素来神通广大,定有法子将那女鬼抹杀的吧?” 辛宗礼上前一步,又行了一礼: “自然是有的,只……如今那宫女执念未了,怨气未消,强制抹去怕是……” 辛宗礼话语之中犹豫之色尽显,叫人听了心脏也跟着吊了起来。 景昭帝追问:“怕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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