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条路线有些特殊,镇上的人都认为那座山被不详的气息所笼罩,经常有人失踪,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每到夜晚,路过的人都会听见有人在嚎哭,发出凄厉的惨叫声,久而久之就没人再敢往那边的走了,朝比奈的人给那座山取名’悲泣山‘,就是因为它经常发出如同女子悲泣的声音。 前几年有几名普通游客到悲泣山试胆,都是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轻人。她们只要求一位镇里的向导陪同,结果连向导一起失踪了。” 吉野夫人一边为她们煮茶,一边讲述朝比奈神社背后那座山的故事,让这个炎热的午后变得“凉爽宜人”。 “果然山区里就是容易产生鬼。这个故事还有后续吗?” 许承延顶着背脊发凉的感觉,却又很好奇接下来的内容。 “当然,我还没说完。” 将一把茶叶洒进紫砂茶壶里,盖上盖子,吉野夫人又继续讲述。 “1989年,也是昭和时代的最后一年,我到山上去采生长在峭壁间的银铃草,那是一种形状像风铃,能拿来炼制药剂的稀有材料。只不过悲泣山太凶险,大伙都不愿意去,所以银铃草的数量特别多。我抱着碰碰运气的想法,在一天傍晚上了山。” 一阵海风吹响了挂在木屋外的日式风铃,让许承延握住饭团的手突然一抖。 这位慈祥的老人总能给她带来惊喜。 春日绫香一直默不作声夹着餐盒里的食物,认真干饭,一举一动都符合她干饭人的形象。吉野夫人讲的故事很适合拿来下饭,她不但没觉得害怕,反而越来越有食欲。 “银铃草只有在晚上采摘才能看见它们的踪影,白天银铃草会呈现一种几乎透明的状态,不仔细找根本找不到。等走到半山腰,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你们猜我接下来遇到了什么?” 吉野夫人故意停在精彩的地方,给三只紫砂茶碗倒满金黄色的茶汤。 “遇到了可怕的鬼?” 许承延拿起茶碗,被滚烫的茶水烫到舌头,像只猫似的吐出舌尖,用力往上面吹凉气。惊悚的故事总会让人紧张,即使外面还是大白天,也有种背后阴风阵阵的错觉。 木屋里越来越凉快了。 “那根本不是鬼,而是两个人。一位是我们镇子的人,另一位是从名古屋来的人,长得很漂亮的城里人。” “私奔?” “就是私奔。朝比奈的氛围很古怪压抑,越来越多年轻人不想留下,但镇长又是个心狠手辣的人,被她知道想逃离的人下场都不太好,她认为生在朝比奈的人应该一辈子呆在这里。于是,不堪忍受的年轻人们会借助悲泣山的鬼离开。” 故事的反转虽然俗套了点,却也在情理之中。 鬼能掩盖藏在背后的真相,因此悲泣山的传说应运而生,帮助那些被囚困在牢笼里的年轻人脱离桎梏。 “那对人最后有没有被人发现?” 许承延现在关注的重点从鬼变成了那对私奔人的结局。假如私奔不成,故事就成了Bad End。不管怎样,她还是希望有情人能终成眷属。 “不用担心,她们顺利下了山,在我的目送下搭上离开朝比奈的渡船。我从遇到她们开始就决定和她们同行,免得遇到镇里的人时没个照应。一路上平安无事,有几个人知道我在采药,因为彼此之间关系不好,也懒得搭理我,当时那两个孩子就躲在旁边的草丛里,吓得脸色铁青。” 听到私奔的两人顺利脱离,不只是许承延,连默默干饭的春日绫香都为她们松了口气。在精神紧绷时期听到别人的悲剧,只会让自己的心情变得更糟糕。 话题终于来到了重点部分,前面的故事相当于为最关键的内容宣传造势。 “你们可以好好利用悲泣山的鬼引人耳目,有不少’神秘失踪‘的年轻人利用它成功离开,再也没有回来,三三两两借着上山采药的借口成功消失在所有人的视野中。等爬到山顶,再藏在阴影里到神社背面,巡逻的人不会想到还有人会走这条路。” 折叠的牛皮纸上绘制了悲泣山的攀爬路线图,悲泣山比神社所在的山峰赤羽山要更险峻,纯靠体能攀爬很考验人的体力和精神力,是一种锻炼自我的方式。 今天傍晚刚好是事前预演的最佳时机,唯有熟悉救援路线才做得到得心应手,能从容应对即将发生的一切。 许承延还从来没参与过那么特殊的救援行动,把地图看了好几遍,发现有点不对劲。 “你的意思是,我们从几乎没有着力点的北坡爬上去?” “南坡有上山的路,但不排除会有人经过的可能。你们都是年轻人,这座几百米高的小小山头岂能难得住你们?” “话虽如此……没有安全缆绳吗?” “没有,全程都需要徒手攀爬,请好好发挥年轻人的优势。” 吉野夫人直截了当地击碎她最后的幻想。 下午的任务临时更改,变成了更惊险刺激的探路任务。这次要面对的是一座几百米的高山和一群心思险恶的迷信人。 春日绫香对徒手攀岩已经习以为常,她甚至打算等有空去挑战一下世界最高峰——位于九州和尼泊尔边界的珠穆玛拉峰。
第76章 “去爬珠峰,你是认真的?” “上初中的时候我就已经登顶富士山了,区区珠峰不算什么。” 冷淡的粉白色长发少女将头发束成利落的单马尾,戴上从旅馆园丁那里薅来的园艺手套,接着打开一瓶颜色诡异的透明绿色药剂。 “我们一人喝一半。” 颜色可疑的绿色药剂,散发出一股很像风油精的味道,晶莹剔透的质感也和风油精相差无几。 “这是什么?” 许承延对它的效果持怀疑态度。 “魔药。” “魔药?” 虽说她对魔药过于奇特的颜色和气味早有心理准备,看着眼前绿意盎然的液体,竟然难以下口。 “喜欢攀岩的人特别研制的配方,能让身体变得坚韧,但四肢比饮用魔药之前更灵活,体力消耗大幅减少,也有人喜欢在新婚之夜服用,增强续航能力。本质上,这瓶【强韧魔药】和那瓶药酒的功效是截然不同的两种概念。” 春日绫香不是第一次喝颜色奇怪的魔药,绿色只不过是最基础的一种,比彩虹色和污泥色要正常多了。 “为了让你放心,我会先喝。” 当着许承延的面,春日绫香仰头灌下半瓶魔药,把剩下的给她。 “这玩意儿没毒,也喝不死人。” “额……我努力。” 人生中首次饮用魔药,颜色还这么特殊,过程总会是有些艰难的。但既然搭档都大大方方喝下去了,自己也不能太矫情。 把它想象成可乐或芬达,闭上眼睛,对准瓶口一次性闷掉,似乎也没那么困难。清凉微甜的液体顺着喉咙来到胃部,沿途都随之变得清爽。 既不好喝也不难喝,不功不过的口味。 等半瓶魔药下肚,才后知后觉和春日绫香共用了一个瓶子。本人对此也没有表现出嫌弃,那就没什么好在意的。 只有十四五岁的青少年才会在这种细枝末节上反应强烈,许承延恰好在这方面神经比较粗。她打了个风油精味的嗝,把喝空的玻璃瓶还回去。 魔药在服下后一分钟开始生效,一阵轻飘飘的暖流从胃部上升,在血液和肌肉内循环,让体能得到明显强化。 春日绫香轻轻一跃,双手稳稳攀上悲泣山岩壁一处凸起。 垂直的悬崖从底部向上延伸,直插云霄,如果没有吉野夫人尽职尽责的助攻,她们肯定要多走很多弯路。 一切都是命运的选择。 等春日绫香往上爬了五米左右,许承延才跟随她移动的路径向上攀爬。身体向下的垂直重力对双臂造成的负面影响被魔药降低,攀岩的难度也直接下降了几个等级,压根感觉不到吃力。 也难怪春日绫香能夸下海口,说自己能在18岁的时候征服世界上最高的珠穆朗玛峰。在普通人眼里,珠穆朗玛峰永远是阻隔人类挑战极限的天堑。 无数登山者因为氧气稀薄和寒冷,体力不支等因素死在登顶的途中,最有名的登山者是死在8500米高度的,疑似来自印度的登山者“绿靴子”。 许承延稍微走神的时间里,春日绫香已经爬了三十多米。 从自己所在的位置往上看,只看得见一双黑色的帆布鞋在不停移动,还有在裙底若隐若现的白色安全裤。 安全裤只会让人感到索然无味,远远比不上好康的东西。 “没想到你这么不正经。” 归云的声音,又一次在脑袋里响起。 “我这哪里是不正经。我只是看而已,既没有触摸,也没有做出任何出格的事情。” 许承延不甘心被调侃,做出反驳。 “而且爬山也是你告诉我去做的,这里是诡异境,我不觉得爬这个山,就能离开朝比奈镇。是你说,这能让我找到狭间规则的缝隙,这个吉野夫人是重要人物。” “我是说过。好了,爬山需要专心,不然容易摔下去。好好做。” 说完,归云又一次掉线了。 诡异境里的时间线是深秋时分,深秋的天色暗得很早,才六点钟不到就已经没有阳光。由于关西的山区偏离都市圈,周围没有绚丽的霓虹灯,不具备让整片区域亮如白昼的条件,才没多久就黑得几乎看不清物体。 事前,吉野夫人让她们不要因此而慌乱。等到夜幕完全降临,生长在崖壁上的银铃草会逐渐显现,为登山者提供光源。 悲泣山上到处都有银铃草的身影,银白色的光晕颇有种梦幻缥缈的感觉。几乎伸手不见五指的悬崖被银铃草花蕊和花瓣自带的光芒照亮,这样的光并不刺眼,只是淡淡的,仿佛夜间专用的小夜灯。 银铃草发光的位置看起来就像一条缠绕山体的宽大光带,为在无月之夜里行动的人带来了些许慰藉和安心感。 等朝比奈镇家家户户点亮灯火的时候,许承延和春日绫香才成功登顶。说是几百米的“小山丘”,高度也差不多到了八百米。 隔壁的赤羽山比悲泣山大概矮两百米,从岩石的缝隙间隐约能看到一些巡逻的人。 服装都很昭和,大多数穿着和服,手上挂着提灯。 在赤羽山和悲泣山中间用浮空平台悬挂了一些告示牌和横幅,禁止游客攀登,看起来悲泣山的传说已经深入这群迷信者的内心,成为她们心中的共识。 许承延只觉得可笑,默默嘲笑她们的狭隘和无知。 两人在山顶稍作休息,观察人们的路线。也许是巡逻的工作太无聊,再加上这些年没发生过大的状况,巡逻队的工作不怎么细致,看起来神社的神主没有给她们加班费,否则也不至于懒散到这种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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