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好,两位果然会说话。”国色女子拍手笑道:“拐着弯再问本宫的身份。本宫想要对付俞裴两家,何须你们的‘秘密’。不过告诉你们也无妨,就是不知道说出之后,你们能不能还像现在这样轻松了。” “无论如何,我们对两位贵人都是尊重有加。”裴德音含笑着表明自己和俞翕的态度道。把柄都给对方知道了,她们也似乎知道了对方的“把柄”,投不投诚也不是她们能说得算了。 国色女子满意她们的态度,“本宫其实姓武,名号泰和。”说完她看向两人,原指望这二人会立即惶恐,跪下行礼。哪知这二人却面现疑惑,压根不知道自己。她既惊讶又好笑,在京城居然有人不知道自己? 清丽女子也觉得惊讶,解释道:“泰和是当朝三公主,也是圣上的长女,泰和是她的封号。当今圣上子嗣颇丰,泰和不但年龄居长,也是唯一有封号出宫建府的皇女。而我名唤季玉芙,倒不是什么富贵人家——”她这样说惹来泰和长公主的不瞒,“你二人可别听我家玉芙胡说,她的姓倒是和裴小姐有点相似。裴小姐是非衣为裴,她则是非文为斐。是斐太傅家的千金。” 俞翕和裴德音二人一个是从乡下来的,一个是困于后宅,即使继承了这身体的记忆,也不知道谁是公主,谁是斐太傅。听了这番解释互视时都愣了下,眼神中都问向对方一个问题——这是不是要跪下啊?没真正见过古代,还没看过古装剧吗。她二人在内心里认命地叹气,然后同时站起同时跪下,异口同声道:“草民(民女)参见公主殿下。殿下——”只是在说后面时有点乱了,一个说得是“吉祥如意”,一个说得是“千岁千岁千千岁”。两人互相瞪着,无声地指责对方,怎么能说错呢? 泰和公主和那名唤“玉芙”的女子将两人的表情尽收眼底,实在忍不住笑了起来。 “你二人在哪儿学得这般礼仪?”泰和笑声不止,“莫不是戏台上?”她笑够了,才说道:“你二人平身,不必多礼也不必拘束,不过看你二人这副做派,本宫的担心是多余的。” “公主殿下,草民从乡下来,才到俞府不久,礼仪什么的,确实不太精通。”俞翕站起说完,裴德音立刻跟上,道:“民女自幼体弱,极少出府,实在不知皇家礼节该是如何。望公主见谅。”随后,两人又向斐玉芙施了一礼。斐玉芙跟着还礼。 “都不必拘礼,坐吧。”泰和见这二人虽神色隐隐激动,却并没有惊恐之色,暗暗点头,觉得自己没有看错人。她哪里知道,这两人是从现代穿来不久,可没什么特别严重的尊卑念头,见到活生生的公主,当然只顾着激动一番了。 “多谢公主。公主想知道我,不,草民和夫人的事,且听草民详细说来。”俞翕口才好,说故事编故事都是好手,她娓娓道来,竟将她和裴德音的成亲说得跌宕起伏。这其中也夹杂着她和裴德音想干一番事业的心思,只是这点夹杂说得十分隐秘。当然,某些不能说的,她是只字不提。 “果真都是女中豪杰。你二人相辅相成,天作之合。真真令人羡慕。”说着泰和幽怨地看了一眼斐玉芙,又见斐玉芙听得有点愣神,叹道:“本宫枉为人上之人,看似锦衣玉食,实则处处掣肘。不但如此,心爱之人也是冷热无常啊。”斐玉芙听她如此矫情,眼波一横,似娇似嗔,全是柔媚。 俞翕和裴德音却瞬间脑补了一场爱而不得的悲伤爱情故事。怨不得她们这么想,古代女子,哪怕高贵如公主,那也是身不由己的。 泰和看这二人的眼神就知道她们在想什么,顿时气乐了,“你二人在胡思乱想些什么!虽前途茫茫,但本宫也不是坐以待毙之人。” “当然,我们,不,草民们知道公主的手段和能力。只要有绝对的实力,旁人说什么做什么也就不重要了。”俞翕实在不习惯古代的说话方式,她在俞家一向是木讷少言的形象,如此想要拉公主“投资”,自然要表现一番。 泰和听了这话,眼光一闪,“绝对实力?此言甚合吾意。” 斐玉芙在旁焦虑道:“泰和,莫要在外人面前胡言。” “外人?”泰和似笑非笑地扫视着俞裴二人,“如今她们要敢成为‘外人’,这须弥寺便是她们的葬身之地。”她握住斐玉芙的手,柔情却坚决道:“你我的地位和身份,若不能永绝后患,必将受制于人。若是如此,你我的下场可想而知。” 俞裴二人听到这儿,面面相觑,内心苦笑,她们是来拉“投资”的,可不是来站队伍的。在现代站错队伍都不会有好结果,在古代那下场只会更惨。但要不站队也是不可能的,都看到人家那么大的秘密,还能置身事外吗?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两人均从对方眼中看出无奈,内心同时长叹,互相使了个眼色,然后由俞翕站起恭敬道:“公主殿下,我们愿意,不,是草民们愿意给公主出力。”即便这样,她也不敢或者说不愿意将话说死。古代人那套把命给对方的做派,她们实在做不到。不过她们二人也明白,在这毫无人权的古代,给不给命,也轮不到她们说得算。 泰和抚掌大笑,示意俞翕坐下,说道:“什么我们、草民的,还是怎么顺口怎么说吧。本宫就是欣赏你们无视礼法不拘一格的性子。” 俞裴二人内心翻着白眼,脸上还要露出得体的笑容。听泰和继续说道:“本宫听你这话里有想干番事业的心思,既然你二人对本宫推心置腹,那本宫自然也不会亏待你二人。成了公主府的人,自有助力让你在俞府立足,甚至将来继承爵位也非不能想象。” “不不不,”俞翕拼命摇头,赶紧说道:“公主殿下,您误会了,我,不,草民可不想要俞家。俞家除了有个侍郎,也就只有个虚名的侯爵。” 泰和说道:“好大的口气,那你想如何?登台拜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不不不,我自知没有本事入仕途,而且我这身份也尴尬。我们两个想着做点生意挣钱。”俞翕说完,裴德音又补充道:“不管干什么事都是钱字当先。虽然有了钱不是绝干办什么事都行,但没有钱可是万万不行的。” “话虽然俗不可耐,却是言之有理。”泰和点头称赞道:“这么说,你们已有计划了?” 俞裴二人平常时倒也商议过,在这明目张胆地特权社会,利用特权当然是最赚钱的。俞翕笑道:“公主,要说这世上做哪一行最赚钱,这可不好说。但要说这世上有什么方法最赚钱,那当然就是垄断的生意了。” “垄断?生意?”泰和玩味地打量了一下俞翕,说道:“这词倒是新鲜,说来听听。” “我一乡下出来的,哪里知道这些新鲜词,还是我夫人在身边提点的。”俞翕忙圆了个谎。 “你这夫人二字叫的倒是挺顺溜。”泰和又看向裴德音,“裴小姐这闺阁女子倒是对外面的俗事有心了。只是本宫不明白,裴观的家教真的能教出异类来?刚才裴小姐可是亲口说了,体弱多病极少出府。” 裴德音赶忙补充道:“书中自有黄金屋。民女自幼体弱,精力不济,自然不能像旁人那样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样样精通,唯有寄托书籍,以慰寂寥。可书读得多了,反而困惑也多了。例如,书中说男子为阳,女子为阴,可书中又说孤阴不生独阳不长,若男女以阴阳分类,那天下便没有男女了。医书也说,无论男女皆要阴阳调和,方为正道。再者男尊女卑也让民女困惑,天下何人不是女子所生,若女子为卑,天下人皆是卑人所生,又何来尊贵。又或者民女看史书,更加不解。史书上常将亡国之因或帝王昏庸归于魅惑后宫的妖女,民女就在想,难道那些英明仁厚的帝王后宫里都是丑女吗?民女请问公主殿下,当今天子勤政爱民,是难得的明主,难道后宫之中也是颜色黯淡?” 泰和笑不可抑,“虽然有些大逆不道,却也有理。”就连斐玉芙也捂嘴忍俊不禁。 裴德音暗暗松口气,又说道:“民女之父虽教导民女以礼教为天,可这礼教却解不了民女心中的疑惑,反而让民女越发不甘,想要一探究竟。故而悄悄吩咐了贴身婢女,让她们去街坊市井给民女去寻些旁门左道的书籍。民女斗胆说一句,有些市井小说反而给民女开了眼界。天下间平凡百姓占了多数,民女看到那些小说中说平凡人家,尤其是在乡村,女子不但要帮着男子做活,在家中还有做所有家务,繁重劳累甚于男子,更不论还要生儿育女。民女又问过府中的下人,确是如此。女子如此辛劳却被冠以卑贱的名声,民女甚觉不公,说句大逆不道的话,公主觉得民女是异类,但民女却觉得这天下人才是异类,女子应当如男子一样才是正道。当然,这一切民女可不敢对父亲言说,只能压在心中。心里久有郁结,身子哪能康健。也亏得遇到了俞翕,救民女于水火。否则,让民女如一般女子那样嫁人生子,民女定然不会苟活。” 泰和面色凝重,频频点头,握住斐玉芙的手,严肃道:“玉芙,你听到没有,我们不是异类,天下人才是异类。你我想要过上安稳日子,就必须登上那条通天顶峰。” 斐玉芙脸色苍白,眼神却透着柔情坚定,“不管什么路,你只管去走,我舍命陪着就是。大不了共下黄泉来世再聚。” 泰和爽朗大笑,看向裴德音,“想不到裴观竟然有你这样的女儿,他若知道,真是莫大的讽刺。裴小姐有如此见识,教导俞翕绰绰有余。”她又看向俞翕,“本宫现在有兴趣听听你的生意经了。” 俞翕不敢去看裴德音,正经说道:“公主殿下,您想一下,这天下间最赚钱的生意是什么,不就是只能一家独做的生意吗?例如食盐,只能朝廷做这门生意,那所有经营的钱自然都归朝廷。这就叫垄断。”她听裴德音一口一个“民女”,没有因为公主说可以自称“我”而放松,也就不敢再稍微放肆。 泰和微微颔首,“听你这么一说,倒是简单易懂。只是在京城做这垄断生意却是不大可能。京城人脉错综复杂,能叫得上名号的店铺,背后都有靠山,这靠山又或多或少牵连着皇家。上次本宫见你的那家茶社便是本宫的产业,只是明面上掩人耳目罢了。你的生意若独占了一门生意,会有多少人眼红?到时恐怕本宫压不住,保不了你。” “那就不在京城,去个天高皇帝远的地方。”俞翕早想过了,顺势说道:“钱到哪儿都能赚的。” “这倒是可行。”泰和问道:“那你二人可想到何处?” “宝丰城。”俞翕脱口而出,就连裴德音都忍不住讶异,这事俞翕可没和她说过。 “宝丰?”泰和说道:“那里是交通要道,东南西北四通八达,也正是因为此,自古便是兵家必争之地,前些年庆王叛乱便在那一带祸害得很,导致民生凋敝。不过那里倒是个做生意的好地方。看来你早有心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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