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德音的“义愤填膺”让俞翕忍俊不禁,可惜门外站着婢女,她想笑也不敢大笑,“廉耻还是要的。”她小声说道:“其实我也快疯了。别以为我扮个男人可以出去溜达就能转换心情了,我靠,狗屁,这古代是人待的地方吗?这不行那不准,稍微行差踏错,那可就要掉脑袋。也不对,有权有势有钱的男人在哪个朝代,无论是现代还是古代,都能过得舒心。” “不行,我们俩必须要尽快离开,否则这动不动掉脑袋浸猪笼的古代,非得让我们真疯了。”裴德音喃喃道。两人一起沉默下来。 这时敲门声起,金氏安插的丫鬟木香催她们出门了。俞翕一问,她心里面忍不住爆出口,这才辰时,用不着这么提前吧。古代堵车吗?没办法,只得去吧。和裴德音无精打采地出了府门上了马车。这次俞枕和金氏派了好几个仆役跟着。 留香茶社二楼这间公主专用的包间里,对她二人嗅觉那是极大的享受,青玉莲花三足香炉里飘出渺渺烟丝,淡雅芬芳,说不出的好闻,竟不知是用了何种香料。 再说这茶盏,巴掌大小,瓷白如玉,让人爱不释手。更绝的是这茶。俞枕和裴德音虽是现代而来,但因为长辈的关系,对茶的认知还是可以的,而且都是从来只喝好茶的人,只是长在现代环境中的茶树,无论如何也比不上真正顶级的皇家贡茶。她二人头一次被茶香给醉倒了。也是第一次打心眼里羡慕嫉妒古人最顶层的顶级生活。废话,皇家若不处于最顶层,这个皇朝就要完蛋了。好在这二人也是见识过世面的,很快也镇定下来。 泰和没有错过这二人眼中的艳羡,淡淡一笑,喜欢华贵之人必定喜爱钱财,这样的人去赚钱,她倒是挺好看的。品了口茶,她缓缓开口道:“你二人此次倒是有些出乎本宫的意料,竟能让俞枕和裴观掺和进来,倒也省了本宫不少力。”本来她是想让自己人去参本,只是到底会有暴露的风险。有了俞枕和裴观出手,她反倒是落了个清爽。 俞翕笑道:“既然公主让草民二人在光天化日之下‘演戏’,想必也是希望这事能闹得越大越好。所以草民二人就商量了,干脆就让父亲和岳父出手才好。” “难道就不怕名声受损?”泰和这话自然问的是裴德音。 “名声于我何用!”裴德音淡定道:“这世道本就对女子不公,民女又何必自寻烦恼。” “好!”泰和赞了句,“既然你二人给了本宫惊喜,本宫自然不会亏了你们。不是想脱离俞府吗?本宫这儿有个现成的机会,只是——”她看向俞翕,“你倒要吃点苦头。” 俞裴二人精神一振,俞翕忙道:“宁愿吃苦头。”她也有心计,“草民相信,有殿下在,草民的苦头也吃不到哪儿去。” “滑头。”泰和越发觉得俞翕这通身的气质有些诡异。但她既然决定用这二人,就早已经将这二人的底细调查的详尽清晰。可却也不明白,为何裴观一代大儒竟养出了个心思叛逆的女儿?为何俞枕寻回的这山野“儿子”,竟是圆滑精明?不过个人心性确实千奇百怪,偶有不合常理之人,也是能说得过去。 泰和没有纠结这些,说了自己的计划,听得俞裴二人频频点头。看样子真是——人生如戏,全凭演技。 定下了大体方案,俞翕和裴德音都轻松起来,陪着公主吃午膳时也使尽了讨好的功夫。她二人都是商场精英,真要拍起马屁,大多数人可招架不住。显然泰和属于少数人,心里虽有些舒畅,却也不甚有波澜。 俞裴二人都忘了,这可是古代,古人那些有学问的人要是恭维谄媚起来,那些华丽的辞藻,令人心动的美文,中文博士后都不一定能写出来。 一顿饭吃得宾主尽欢。午时后,俞裴二人便跪别了公主,回到了俞府。然后又去金氏院中“汇报工作”。 金氏问得特别详细。这二人早就串好词,再加上从公主那儿得到的信息,回答的滴水不漏,却一点有用的信息都没有。 不过金氏听说她们这事已经上达天听,公主算是奉帝命来慰问她们时,顿时念了声佛号,看她们的眼神越发慈祥了。殊不知她儿子正是因为这二人导致名声受损。 这几日,京城百姓的生活一如既往,不过朝堂上却暗流涌动。恭王亲自上门给俞侍郎和大儒裴观赔礼道歉的事被传得沸沸扬扬。有能力夺嫡的那几个王爷岂能放过这样的机会,明着让自己人上折子参恭王,暗中自然是拉拢着俞枕和裴观。这俞枕和裴观稳坐钓鱼台,谁的茬都没接,一副中立自持的态度。这态度自然也引得嘉平帝轻赞了几句,说他们有清流雅望。裴观在野,对这些风波尚能躲避。俞枕在朝,本就身处漩涡之中,这下更加引人注目。至此关头,他这谨慎之人,反倒心里有种惶惶不安。 不过这一切全然与俞翕和裴德音无关,两人窝在小院内,每日看花吃酒好不惬意。至于那点流言蜚语,对于这二人压根没有一点作用。贞洁烈女是什么玩意,嘁!洗洗睡吧。 直到公主府又来婢女送了东西,说是再次慰问。这在外人看来是公主体恤她们受流言之苦,其实俞翕、裴德音知道,这是要她们行动的暗号。于是俞翕又开始出府“溜达”了。 天气还是属于晚秋,地处西南的京城并没有一丝寒冷的迹象。俞翕穿得依旧朴素低调,带着小厮李安,按照定好的计划,先去了城外的农庄,装模作样地巡查了一番,便在午后骑马回城。由于官道人多,又有人吵架导致众人围观堵路,俞翕决定走旁边的街巷小路,小厮李安自然觉得这是理所当然。 “大戏”便在这时上演。拐进小路不久,又是个转弯,来到一条不宽的街道。这条街道行人并不多,又没有小商小贩,本是颇为安静,结果被声大叫给扰乱了。忽然间冒出许多人来纷纷朝着喧闹的地方跑去。 见路似乎又被堵住了,李安有些不耐烦地嘟囔着。俞翕却是淡定,让李安去看看怎么回事。她能不淡定吗,马上就要“演戏”了。 李安去的慢,但回来的特别快,而且神情惊恐,说话都有点结巴,“爷,是是,是大大,大少爷。” 俞翕疑惑的表情恰到好处,赶紧走过去看,果然见俞翧正神色慌张地站着,衣袖被个尖嘴猴腮的男子紧紧拽住,而他的两位小厮使劲地要将这名男子拉开。四人混做一团,旁边的地上躺个中年男子,一动不动,腹上插着一把匕首,十分可怖。 虽然听公主说了大致的计划,但真见到死人,俞翕的心里还是吓得突突直跳。但“戏”还要演下去,她勉强上前喝了声“住手”。 俞翧见她来了,忙急急叫道:“三弟,快来帮大哥一把。” 俞翕硬着头皮上前,命李安将那尖嘴猴腮的男子拉开。那男子再如何无赖,也架不住三人的拉扯,只得松开了手,更加泼皮,拼命叫嚷,“俞家的公子爷杀了人要跑了……” 按着计划,俞翕先没管那男子,只对俞翧道:“大哥你先回府告诉老爷。”然后又对那两个跟班小厮道:“还不快带大少爷回去。这里有我来处理。” 出了命案,还是和他们的主子有关,那两小厮也被吓到了,见有人出头,立刻半拉着他们主子要走。俞翧本一养尊处优的公子哥,哪曾见过今日的场面,想走可又觉得太过丢了面子,不走又害怕,正好小厮来拽,他泄了力,像是敌不过小厮的力气,被半拖着拉走了,脸上的表情倒是露出几分真诚的担忧。 俞翕松了口气,如果俞翧实在不愿意走,她的第二手准备就是让不知情的李安去拽俞翧离开。她知道李安是必定不愿意,但她相信如果自己发狠地命令,李安还是会听话的。不然就悄声示意让李安去搬救兵。总之她绝对有办法让李安拉着俞翧离开。不过没想到,俞翧比她想象的要怂太多,轻易地就离开了。 那尖嘴猴腮的男子岂容俞翧轻易离开,却被俞翕拦住。那男子嚣张无比,跳起来叫道:“你放了杀人犯,你和他是同伙。我要去府衙告你们。” “不用。我也姓俞,是他兄弟,如果他杀了人,那我替他。放心,我不跑,我随你去见官。”俞翕面上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暗地里不断吐槽自己,这么“高大尚”实在不符合自己的本心啊。 李安在一旁急得直跳脚,却被俞翕制止了。 尖嘴猴腮的男子不住地冷笑,然后从怀里掏出了点散碎银子,给了几个围观的男人,命他们抬着中刀的男子,然后去拉着俞翕。 俞翕一甩手,躲开了男子肮脏的手,冷冷道:“前面带路,街坊做证,我不会跑的。” “有胆量。”尖嘴猴腮的男子眨巴了几下小眼睛,微微点头,但还是紧紧跟着俞翕,眼神错都不错,生怕人跑了。 闹闹哄哄之下,路上的行人都轰动了,很多人尾随着这一行人来到了府衙。京城管理治安的府衙可不同地方府衙,有个单独的名称叫“顺天府”,而里面的官职叫京兆尹。 这几年的京兆尹姓倪,虽为人圆滑,但也替百姓办了实事,以至于各方对这位倪大人的风评均是不错。嘉平帝对这位京兆尹也是颇为欣赏。 升堂之后,倪大人只瞄一眼,心里便有了些许的底。死者和原告均身着粗布烂衣,尤其是原告,神情龌龊,看着就让人不喜。再观被告,面相憨厚,衣着华贵,恐怕也是有权贵富豪之家出身。只是在京城,这样的人家也太多了。不足为奇。 随后审问案情。原告先跪下迫不及待地说话。原来他叫朱四,和死者许三是结拜兄弟。这二人因生活无助,借了高利贷,后无力还钱,便想着请放高利贷的人高抬贵手宽限他们些时日。可那些放贷的人如何肯答应。走投无路之时他们无意打听到放贷这伙人人背后的靠山是俞侍郎家的大少爷。于是他们便寻机会想见这位大少爷,求番情。今日巧了,他们正在街道上晃荡时碰到俞翧只带着两个跟班迎面而来。他们立刻上前哀求,哪知这位俞大少爷毫不讲理,竟肆意怒骂他们,他们也就稍微回了句嘴,惹来了俞大少爷的更大怒火,争执之下俞翧竟将他兄弟杀了。 “你们如何识得俞侍郎家的大少爷?”倪大人不愧是问案老手,开口就问了个破绽。但朱四回答的滴水不漏,“小人和哥哥曾去侍郎府对面街角蹲守过,见到俞大少爷从府中出来,也听见下人喊过大少爷。故而知道俞大少爷的长相。不过俞大少爷身边都有好些奴仆,小人兄弟二人不敢上前。今日也不知是什么日子,俞大少爷只带了两个奴仆。小人兄弟二人这才壮着胆子上前的。” 倪大人微微点头,看向俞翕,问道:“这位是?” 朱四忙抢着回答,“他是帮凶,他是俞大少爷的兄弟,放跑了凶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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