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小厮怕茶铺掌柜也是如此心理,便不敢上前,只是次日在周围悄悄打听了一番,得知了二人的姓名,便急急回来禀告了。 “干得好。”俞翕赏了他们二人一大锭银子,兴冲冲回去告诉裴德音。裴德音当然兴奋,但她懂得克制自己,两人商量一番,等了个天气爽朗的时日,以去城外麒麟山踏青为名去找那名“老乡”。 等一切准备妥当,两人兴高采烈地坐着马车出了城。曹嬷嬷等人都以为这两口子是去游玩的,毕竟前段时间忙于赚钱确实让两人累坏了。倪宏、锦儿一如既往地跟着,头一次出关的那四位护卫和婢女都成了她们的“身边人”,再加上几名普通奴婢。这“浩荡”的队伍让她们有些无奈。 麒麟山其实有许多可游玩的地点,而且陆续过来踏青的游人也非常多。她们的队伍很是吸人眼球,只是这架势,也没人敢上来搭讪。而且二人的心思也不再游山玩水中,匆匆装模作样了一番,便以累了为由回程了。走不远,裴德音便借口坐马车腰酸背痛,想下车歇息。俞翕立即配合地说,来的时候见路边有个茶铺,到了那里再休息不迟。两人的戏演得逼真,奴婢们更没有意见。 等到了茶铺,见到习武后俞翕故作惊喜,问是否记得自己。见习武点头,她顺势说她们一直记着要报恩,画了画像找人。习武言辞间拒绝防备之意,她听得分明,便找了借口,说是自家夫人对习武夫人一见如故,今儿特意备下礼物来拜访。这些话在跟随的下人们听来不过是随机应变的客套之话,但习武不知道内情,想着拒绝时,辛芹出来了,和裴德音说了几句话后便请人进了屋中,这让习武不知所措,俞翕则拉着习武坐下,谦和地闲聊着。 屋里的对话十分有意思,既然已经知道了对方的身份,感情瞬时便拉进了一大步。裴德音首先说了自己和俞翕的遭遇,轮到辛芹叙说时,她不厚道的笑了。这位姑娘比她们还惨,居然成了江湖人士。她这一笑,辛芹非但没有怪罪,反而更觉得距离进了一步。现代人自我调侃和幽默细胞让辛芹只会觉得亲切,谁还没有几个十分要好的“损友”呢。 两人越说越近,越说越投缘。身为职场“老菜鸟”的辛芹几乎被职场高手的裴德音给“擒获”,可惜时间有限,两人不得不结束话题。裴德音心细,和辛芹敲定了对外的说辞。其实对于辛芹来说,对外说辞也只是对习武一人而言。 离开前,裴德音特意留下一袋银子,美其名曰让辛芹改善一下生活。辛芹没有拒绝,她也没法拒绝,一来这个家确实需要银子改善了。二来有一同穿越这么“亲密”的事发生,她已经视裴德音她们为亲人了。 二人在回程的路上甚为高兴,直至回到府中仍然觉得兴奋。等到了自己的院落,私下无人时,裴德音这才将辛芹告诉她的一切说给了俞翕听。 俞翕听得直乐,果然自己的快乐是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的。晚膳后她特意唤来倪宏,叮嘱道:“夫人已经和习家夫人认作姐妹,你帮我去照看一二。” “爷想怎么照看?”倪宏问道。 俞翕想了想,说道:“倒也不必刻意,时常派人过去看看,若有变故速来回禀,若相安无事,便不要去打扰。”她叹息一声,“我知道这一带有些富户行事真是神怒鬼怨,惹得百姓对富户印象不佳。咱们帮衬别人还是低调些才好。”其实主要的原因是她看习武的防备心太重,不想惹人家反感。 “属下明白。”倪宏觉得这只是件小事。当然对于主子知恩图报这一点,她还是非常赞赏的。 俞翕突然又想到什么,笑问道:“习家夫人在和夫人闲谈时提到她出身江湖,你本身也是武学高手,也随我见过她。以你之见,这习家夫人的功夫到底如何?” “爷您谬赞了,属下可不敢称为武学高手。”倪宏老实地回答道:“从习夫人的步态和身姿来看,确实习过武艺,只是功夫到底如何,未曾交过手,属下也不敢乱说。不过那位习爷就让人看不透了。” “哦?说来听听。”俞翕来了兴趣。 “元宵节那晚属下就发现这位习爷的呼吸绵长,步履轻柔,应该是位内家高手。至于高到什么程度,恕属下眼拙,看不出来。” “和你相比如何?” “属下不敌。” “你这不会是自谦吧?”俞翕有些不信。 倪宏摇头道:“属下只是实话实说。即便是曾教过属下的余嬷嬷,在内家功夫上,恐怕也不是这位习爷的对手。” “有这么厉害?”俞翕的疑问得到了倪宏的肯定回答,顿时心思有一丝活泛,回去一说,但见裴德音秀眉轻挑,说道:“真是如此,我们岂不又多了一层助力?” “话虽如此,可看那习武对我们戒备,有些难办。”俞翕有点愁。 “这你就不懂了。习武可是要听辛芹的。”裴德音抿嘴笑道:“但是不是助力,我们还需要观察和试探一番。现今我们也别太急吼着去找她们,静下一段时间,等我们在宝丰城稳固了地位,再来谋划也不迟。”倒不是她要利用辛芹她们,而是怕打扰了辛芹她们的平静生活。如果人家真的只想过自己的小日子,那她也不想去破坏。再者她和俞翕必须要先让自己立足稳定,否则不小心失败了,那也不用想退路,只能亡命天涯。俞翕同意地点头。 之后裴德音和俞翕开始施展手段在宝丰城里开始了交际。她们这种交际可不是一味地只结交上层人物,而是三教九流均有交集。总得来说,只要符合她们在这个世道的三观,只要这人其身做派没有越过她们的底线,她们都愿意谦和相识。这也给她们博得了“礼贤下士”的盛名。 其实这二人是不能理解的,现代思想让她们在礼貌上做不到颐指气使或目中无人。在公司遇到清洁工时,她们都会微笑致意。但在这个时代这样做,底层人民的震惊和激动会将她们夸赞到汗颜的地步。名声鹊起之时,难免会有人暗中出手试探。开始的几次不过是以流言“杀人”。对于此,二人根本不担心,这不就和现代控制舆论有异曲同工之处嘛。流言传出俞翕囚犯身份,所谓的“罪行”被各种扭曲,仿佛俞翕是多么的罪不可赦。 对付流言的最佳手段当然就是流言了。很快。坊间传出了俞翕和裴德音的背景身世,以及流放的原因。甚至更有风言风语说,俞翕是见过皇上,得了皇上的赦免。将这世上最有权势的人抬出来,瞬间流言的风向就偏向了俞翕和裴德音。 流言不管用,按照道理,一些阴私的手段该被用上了,可却一直没有动静。两人稍微打听,便明白了其中的猫腻。其一是皇上的名头太响,加之俞翕和裴德音的身份也确实惹人忌惮,在没有真正威胁到自身利益时,那些手握权势的真正豪门是不会去招惹这样的麻烦。其二是有金老爷子在道上坐镇着,一些宵小也不敢路面。古代所谓的江湖人士放在现代就是打黑的对象,金老爷子和他的广顺镖局那可是黑白两道通吃的,有他放话要罩着俞翕,基本不是比他更强的,也不会来惹事。不过人家金老爷子在宝丰这一片还是头一份的。 又过了月余,古大率商队回来了,一切顺利。洪铭等人对俞翕可是从心底里钦佩不已,更加唯她马首是瞻了。 转眼到了六月,已经是天气最炎热的时候。生意已经上了正轨,安全也暂时无虞。家里的几位老人都身体安康,心态开朗,这两人便闲了下来,蜜里调油,感情更加腻歪。只是在腻歪久了也无聊,两人顿时又想起了辛芹她们,一商量便决定再次登门。 这次“串门”十分尽兴。尽管只是在巴掌大的小院中,俞翕和裴德音却觉得轻松自在。尽管只是粗茶淡饭烈酒,心境不同,吃起来也异常美味。不过两人依旧只是拉家常,没说任何多余的话。虽然裴德音曾隐晦地对辛芹提过她们的处境,但她们也看出来,习武还不知道,而且此人习武还是有些防备的,再者时机不也对。刚给了人家恩惠就提出条件,更会让习武心生警惕,以至于感情分生。不过好在辛芹也是聪明,应该能明白她们的心思。 宾主尽欢之后,两人回了城。到了府中见到了一位意想不到的的人,余嬷嬷来了,并且带话说,公主不日就到了,让她们做好接驾的准备。 这下俞府内部从上到下可就忙开了,但对外可一点消息都没走漏。约十日后的一天,俞府的正门被打开了,进去五六人后又关上了,一切都没惹人注目。主院正房自然让给了贵人居住,俞翕和裴德音住到了原来铁家三口暂住的院落。 晚上在花厅摆宴席时,郑氏知道了公主的身份,吓得腿软叩首。不过她好歹做了十来年的高管妾室,知道轻重,对下人瞒得死死的,不露一点口风。其实,郑氏的忧虑是多余的,现在的俞府在曹嬷嬷的管理下,早就如铁桶一般,安全指数相当高。 晚上,书房中,这位泰和长公主屏退左右,只留下俞翕和裴德音。她神态轻松随和,翻看着书房中的书籍,随口问道:“你们俩也喜欢看游记?” 裴德音亲自给泰和公主沏茶,笑着回道:“天时地利人和,从游记中都能瞧出,说不定将来能成为重要的战略资源呢。” “战略资源?”泰和重复着,点头道:“这词用的好。” 俞翕嬉笑道:“公主,我和阿音的信您看了作何感想啊?” “你这家伙,放在外面锻炼了些时日竟学得油嘴滑舌起来。”泰和笑骂道:“阿音?看来你们俩的进展不错。” “那就要多谢公主了,”俞翕眉眼都是笑意,看了一眼裴德音,说道:“公主如果要想如愿,也该放手一搏。” 泰和面色一冷,“你二人倒是胆大。”不过她的语气依旧平淡,看得出并没有真的生气。 “公主难道真没有这样想过吗?”裴德音反问道。 梦中想过,不过这话泰和是不会说的,她将手中的书一扔,靠坐在椅子上,说道:“你们信中那女人当家作主的故事有些语焉不详,具体再说说看。” 俞翕笑着将乡野中听来的蒋小妹和刘大姑的故事详细说了一遍,裴德音随后补充道:“恕民女无礼直言,公主若和您心上人在一起,对于宗室来说,最大的好处是没有后代。将来继承皇位就需要从宗室中挑选。欲要取之必先予之,拿将来的皇位吊着那帮继位无望的宗室,这是对他们来说最大的诱惑,只要您手腕够硬相互制衡,宗室就掀不起大风浪。至于朝臣,继承人解决了,王朝能延续下去,他们的富贵权势能延续下去,他们就不会有多大的反对声。至于天下读书人的口笔,”她呵呵讥笑道:“所谓读书人的风骨,不是每个人都有的,多得是有才爱钱的人,以读攻读嘛,让读书人自己去打架嘛。老百姓,只要您能让百姓吃饱穿暖,天下和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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