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见悠八卦得要死,悄悄问:“所以你是因为许晴初才空置后宫的吗?” 卫载看自己的八卦也看得津津有味,应道:“是啊。我有意中人了,还去撩拨旁人,这怎么成呢?” “额……你们当皇帝的也这么有原则?” 卫载瞪她:“你瞧不起我?” “不敢不敢。” 卫载接着往下看:“‘说到这里就不得不提我们邹大将军了,大名鼎鼎的朕与将军解战袍,这绝对是官配……’邹?邹永金?官配又是什么?” “官方配对,额……就是正宫、正室、你的最爱……” “这不是胡说嘛,朕与阿邹坦坦荡荡!你们这些后世之人怎么还污人清白呢!”卫载皱眉,接着往下看,“‘老邹哪有我们孟姐惹人爱,卫载出了名的爱财,历史上少有的特别爱做生意的皇帝,孟希同的商队从国内走到国外,从亚欧走到非洲,带回来多少真金白银,卫载这不得爱死她……’啊啊啊,孟希同?她有官配!她家那位管她管得死死的,她恨不得离我三丈远……” 刚学会的词,卫载已经用上了,她又问亚欧和非洲又是哪里。许见悠兢兢业业地给她打开世界地图,给古人一点世界之大的震撼。 卫载一路看一路学,一路震惊,在这些后世人眼里,她整个朝堂好似都是她的意中人,这属实是过分夸大了。帖子不长,她翻到底,都没有找到有人提许晴初。 许见悠仔细看了看帖子里一些黑话,解释道:“这个贴太新了,君相党还没开始发力。” “那你给我找找讲许晴初的。”卫载发号施令。 许见悠已经累了,她万万没想到,这个皇帝一点都不正经,看自己的八卦忒起劲。她退出去在这个论坛搜索许晴初,跳出来几百页的贴,头一个就叫《【成徽君相组】来投票吧,是卫许,还是许卫?》,还是精华贴,卫载来了兴致非要点进去看,许见悠一整个大无语。点进去扫了一圈,开头是争攻受的口水战,中间是正史野史乱飞,到了后头画风一变,各种同人图文都来了,卫攻党和许攻党各显神通,尺度一步一步滑向不可言说。 许见悠和卫载都沉默了,空气里也是一股子不可言说的氛围,许见悠内心咆哮,这怎么过的审!她忍无可忍,啪地一声关了页面,宣布今天到此为止。 这回卫载没有反对,她罕见地什么评价也没有发表。 屋里一下静下来有些尴尬,许见悠坐如针毡,轻咳一声,换了个话题:“我怎么觉得你一点都不像个皇帝?” 卫载瞥她一眼:“为何?” 许见悠思索了片刻,磕磕绊绊地组织语言:“就是……很平和,很亲切,很活泼……我以为皇帝会更威严更有压迫感一些……你看,你都不会自称朕……” 卫载似乎想起了什么,轻轻地笑出声,然后又收了起来,只是微微含笑道:“因为我现在是卫载,不是宪宗。” “这不一样吗?” “卫载本来就只是个娇纵任性的小女郎,我年轻的时候就是这样的性子,只不过为了活着不得不去争去抢,去变得心狠手辣冷酷无情。宪宗是个合格的好皇帝,但她不再是卫载了。”
第6章 许见悠不得不把卫载带在身边,因为她不肯走,她是个魂,想穿墙就能穿进来,许见悠也没法赶她走,只得让她跟着。她想起《棋魂》里头进藤光和佐为好像是能在心里头对话的,她也试了试,惊讶地发现真的可以,她练习了一阵就熟练了。她得去上课,如果卫载要跟着她,她们就不能有奇怪的举动。她跟卫载约法三章,卫载一一都应了。于是卫载整日里都跟在许见悠后头,她去上课,卫载也去听,她去图书馆,卫载也去逛图书馆,但她不能动那里的东西,她就满图书馆转悠,看谁桌上的书有意思,就跟着看。 “你学的什么专业啊?”卫载对这个世界的认知进展飞快,她已经搞懂这个大学里学什么是按专业分的。 “政治学,额……你能懂吗?” “理政治国之道,嗯,很适合你。” “怎么适合了?” “许晴初就很会治国,也很有手腕。” “我说了,我不是许晴初,我是许见悠!”许见悠有些生气。 卫载不说话了。 她确实不像许晴初。许晴初的心又硬又狠,对仇敌狠,对卫载也狠,对她自己更狠。她鼓动卫载争位,是因为卫载那几个年长的哥哥夺嫡,搅得整个朝廷半点正事都干不了。丰州大河决堤,淹了十几个县,里头就有许晴初的老家,一夜之间家破人亡,许晴初一家十口就剩她一个,她要报仇。这仇可太大了,她该把矛头对向谁?是贪腐的河道官吏?是尸位素餐的州府?还是把民生大计当做筹码的诸皇子势力?又或是卫载那个昏庸糊涂的父亲? 要卫载说,若是她大约就认命了,可许晴初不。她在京中冷眼看了很久,选中了卫载这个冷灶,一把火一把柴,愣是给烧起来了。偏卫载是个糊涂蛋,不知怎么就看中了这样一个人,许晴初放任了,甚至把卫载的感情玩弄于股掌之上。她是狡猾的猎人,而卫载是那个自投罗网的傻狍子。等卫载想明白的时候,许晴初已经在她心上有了不可轻忽的重量。而剔除感情的成分,许晴初也是她的潜邸之臣中最重要的那一个。 她质问许晴初,许晴初坦坦荡荡地就说了,说她怎么个深仇大恨怎么个筹谋划策怎么个别有用心怎么个诱她入彀。她说这些话的时候她们还在榻上,旖旎的气氛都还未散呢。卫载疼死了,心都叫她揪住了,怎么能不疼,哭着问那你是不是半点都不喜欢我? 许晴初说,那也不是,我确实是喜欢殿下的,殿下是真的很好很好。 卫载都呆住了,这比全是利用更伤人,她把卫载拿捏得清清楚楚。这人她没有心啊!卫载哭得惊天动地,许晴初也不哄,就在边上陪着。直到卫载哭够了,想清楚了,她问许晴初,那你为什么还要选我呢?我也是我父亲的子嗣,你不是应该把整个卫氏都掀翻吗? 许晴初说,她的仇恨唯有海晏河清可解,掀翻卫氏自立为王不过是把整个天下搅乱,那她与那几个皇子有什么区别?选卫载是因为卫载与她的父兄不一样,卫载是个活生生的干干净净的人。所以殿下是真的真的很好。 卫载能怎么办呢,卫载只能认命,谁让她管不住自己的心!她又问,那你怎么保证我不会变呢? 我会一直一直看着殿下的。她说这话的时候温柔极了,卫载都不知道那算是威胁还是许诺。 许晴初是这样一个人。 许见悠是不一样的,她天真得像一朵小白花。这一世她应该过得很幸福,没什么苦难,也不用她处心积虑地谋划,有些时候卫载甚至觉得她傻傻的。 比如她再一次被师兄师姐忽悠着接下可一些本不归她的活。 卫载跳脚:“你看不出来他们在利用你吗?他们自己的活就该自己做,不然论文算谁的?”她已经对许见悠身边的人事物了解得很清楚了,开口讲话几乎听不出是个一千多年前的古人。 “吃亏是福啦。”许见悠埋头做事,随口应道。 “你真是……啊,气死我了,当个老实人就会被欺负到死,长点心吧!”卫载气得揪她头发。 “嘶,松手松手!”许见悠从卫载手里抢回她金贵的头发,不得不解释道,“我知道,我又不是什么都接,他们的课题我有点兴趣,不帮他们干活我上哪里去看他们的调研记录?” 卫载不气了,这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样子倒是有点像许晴初。
第7章 许见悠也习惯卫载的存在了,这段时间她们几乎形影不离,她只当卫载是个朋友,而绝口不提其他,她不问卫载也不说,卫载又不急,她有的是耐心。这个世界有好多新鲜东西,简直要迷了卫载的眼。她的活动范围只能在许见悠附近,所以她总是鼓动着许见悠带她去看看别的地方。但许见悠很忙,她的课业有些繁重,虽然才研一,但得看书、得听课听讲座、得写小论文、得准备课题和调研,导师还要每周要找她聊学习进度。忙起来的时候她几乎听不见声音,怕卫载无聊,她把iPad给了卫载,教会她怎么用,让卫载自己去找乐子。卫载还挺沉迷的,回到家里就抱着ipad不放。 上一次她看卫载玩iPad的时候她在看《历代政治得失》,这书有繁体版,卫载没有阅读障碍。许见悠咂舌,一个封建帝王在她面前看后人怎么评封建王朝,这属实有些魔幻了。她不由地询问卫载的阅读体验。 卫载说:“挺好的,讲得挺有道理。” 许见悠晕晕乎乎地说:“你要不要看看马原和毛概?” 卫载看她一眼,把iPad递给她:“给我下个繁体版的。” 许见悠默背了一下生产力与生产关系、价值和剩余价值,觉得这阅读难度对古人可能过高了,决定先给她看《全球通史》。 卫载很有空闲,许见悠看她的阅读记录都有些震惊,她怎么什么都看呐,从《官僚政治研究》到《君主论》再到《霸道王妃爱上我》……不是,她这都是从哪里找的啊!她不仅看书还看视频呢,在视频网站看UP主讲史料也看史同剪辑,还看课程看电视剧动画片,许见悠扫了一下那些正经内容,总觉得她再学下去,这个政治学硕士的学位该让她来拿。最离谱的是,许见悠写小论文的时候,卫载在边上看了一眼,给她指了个错误。许见悠简直要发疯,她一个专业的政治学研究生,让一个一千多年前封建社会的古人给上了一堂关于分权制衡的课,这说出去谁能信! 卫载对此的说法是:“不要用你的爱好,挑战我的职业。” 天呐,这日子还能不能过了!许见悠反击道:“你看这些批判封建社会的专著,就没有一点点不适吗?” 卫载挑眉:“又不是批判我,我在‘得’的那个部分里。” 卫载有些小小的得意,她年少时颇有些不学无术,许晴初不知道给她补了多少课,她可从没想到自己有一天还能指导许晴初写文章。哈哈,卫载乐死了。 许见悠问她怎么看这些专著的观点,事实上,关于如何让世道变得更好这件事,本就是古今中外所有有能之士都在关心的问题,只不过不同的人有不同的解答罢了。她和许晴初又何尝不是一路摸索?这样的疑问,难道她们不曾有过吗?那个时候没有那么多的研究可以参考,先哲的话就那么多,能衍生出无数种解读,但没有哪一篇告诉她们怎么才能让朝中那群硕鼠做点正事,怎么让大河不再决堤让边疆不再打仗,又要怎么才能让她忍饥挨饿的子民吃饱穿暖。 刚登基那会儿卫载太痛苦了,无数无数的事务都堆在她的案头上,她写下的每个批文都会决定着百姓的日子怎么过,这比她想象得还要艰难。登上帝位之前,她跟她的哥哥们斗,水深火热你死我活,但那到底是她自己的事,输了也不过是交出自己的一颗头颅。她的头颅轻如鸿毛,而朝政民生重如泰山,太重太重了,压得她喘不过气。她本能地要逃跑,把折子全部推给宰辅。许晴初气死了,冲进她的寝殿揪着她的衣领把她拖起来,恨不能扇她几个巴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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