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双弯起的眼睛几乎在我进门后就没有放下过,眼角的纹路最明显,是笑意留下的痕迹,是被爱意滋养的花朵,我由衷感叹,那是美的。 她看着我和亦柔回忆道:“我之前在国外的邻居,也是对女同性恋人,她们已经在一起二十多年,两个人只要同时出现,总是手牵着手,她们看向彼此的眼神,让我觉得,是啊,爱就是爱。” 又拉起我和亦柔的手交叠在一起,笑着道:“当亦柔告诉我,她找到了她爱的人时,我由衷为她开心。” “你们都是我的孩子,不论什么时候,我都会站在你们这边。” 又不争气地差点儿哭出来,我真的太需要这种被坚定选择的感觉。 羡慕亦柔能有这样的妈妈,同时也清楚,我妈是爱我的。 只是还没找到我能接受的方式去爱我。 * 吃过晚饭,何淑宁看出了我的小心思,主动留我过夜。 “亦柔房间的布置基本没动过,你不想去看看亦柔的少女时代嘛。”她小声道。 本来就很心动,现在又多了个无法拒绝的理由。 犹豫许久,还是给我妈发了个信息告诉她我不回去。 看着对话框一直处于“正在输入中”,结果只发了简洁明了的三个字。 [知道了] 就知道她气还没有消。 亦柔去洗澡,得到她的允许之后,我百无聊赖地翻着她书柜里的书。 书的种类涵盖天文地理,根本看不出她看书的偏好,甚至还有漫画。 由于其他的书太过催眠,我很自然翻开那些漫画杂志,其中有个专栏每期都会讲一些青春期的生理卫生知识。 比上学时生理卫生课上略过的那些内容更丰富、更大胆、更通俗易懂,还有趣味性,不知不觉我基本全翻完。 一阵香风拥住我,亦柔发丝上的水珠滴进我衣服里。 我向后仰头缩进她怀里,贴得更紧,笑道:“痒。” 把书摊给她看:“我要是早点儿知道这些就好了。”转身揽住她的腰,有些不好意思:“我们刚在一起的时候,对于亲密行为,其实又期待又害怕,怕那个地方不够美。” “美?这种美是谁定义的?”她有些疑惑。 是啊,是谁定义的呢,这里没有性/知识,只有被压抑的性/欲和迎合掌权者才被允许生产出来的色/情制品。 在那样的色/情制品里,女人的身体被视为观赏的艺术品、被当成宴席上精致的食物,因此对女人美的标准自然而然就是要好看、要好吃。 “所以现在才会有服美役的说法吧,从头武装到脚,连□□都要是美的,可笑的是那么多人,却只能遵从那一个体系下美的标准。”我无奈道。 “后来我才知道,一个正常的成年女性,拥有正常的激素水平,性//器官就会是深色的,老人和孩子才会是浅色。用非正常手段去对抗身体正常发育,没有改命,倒是挺逆天的。” 说完,莫名其妙笑了一下。 能跳脱出那个标准,倒不是我读过多少书,受过多少教育,只是那样做实在是太累了,我选择遵从自己的本能。 旺盛的体毛很美,粗壮的小腿肌很美,那些自在生长、充满生机的性/器官也很美。 “与自己和解,日子确实会好过许多。”亦柔将头发吹干,带着发间清香的手抚摸上我的脸:“要相信,在爱你的人眼里,你是特别的,如果你能透过我的眼睛看你,就会知道你有多美。” 从来没发现,亦柔生了双会爱人的眼睛,这大概能解释,即便她很少把爱意宣之于口,我也不会像以前那样没有安全感。 隔壁屋的电视被关掉,陷入一片安静之中。 “阿姨是睡了吗?”我问亦柔。 “是,我妈睡得早,一般十点就躺下。”亦柔回道。 手探进宽松睡衣的缝隙,按住熟悉的地方给亦柔明示:“那,我们也躺下吧…” “嗯,房间、不隔音。”她阅读理解做得很好。 “那、我小声一点。”我靠近她的耳边轻声道。 冬天的暖气足,蒙进被子里,没一会儿就翻涌出一层细汗。 亦柔的房间布置简单,被书柜填满,唯有悬在头顶上的月亮灯十分精巧。 为了尽量转移注意力,我一颗、一颗、数着月亮的身边的星星… 咬住的被角被拿开,泄漏出半声喘息,又很快淹没在辗转流连的吻里。 像在跑马拉松,时间崩成脑海里的一根细线,终点近在眼前,却怎么也跑不到。 今天到得好慢。 亦柔伏起身,松垮挽起的头发又乱了几分,跳出几缕碎发,扫在我脸颊上,一下、一下。 像很多个寻常的夜晚或日暮,我们凝望着彼此的眼睛,不寻常的是,亦柔直白的爱意。 “我爱你。” 一滴泪不受控制从眼角滑落,亦柔将它拭去。 “是弄疼了吗?” 我摇摇头。 不是疼痛,也不是感动,只是知道有这样一天,没想到是在今天。 我爱你,是世界上最俗气的情话,可是谁都不能免俗,渴望听到这句话。 * 第二天是除夕夜,醒来就看到我妈发来的消息。 [回来吃饭吧,都是你爱吃的] 这是求和的信号,我顺着台阶回家,我妈一如往常,好像什么也没发生过。 我怕她还是那种掩耳盗铃式的我行我素,忽略我的感受,把自己的意愿强加给我。 试探着问:“你这是接受了吗?” 她苦笑:“不是接受,是妥协,如果不接受,我是不是连女儿都没了?” 心头涌出酸涩,我张了张口,把大部分话咽回肚子里,涩声道:“不会,我们是母女,这是谁都没办法改变的。” 她望着我,也是欲言又止,我们试探过彼此的底线,知道什么时候说什么话最能伤害对方,也知道伤害过后,痛苦总会以成倍的方式返还到自己身上。 那不如缩起身上的刺,保持安全距离。 “妈,等再暖合一点,我给你和小姨报旅行团,你们出去玩玩吧。” 她这次没有拒绝,点点头:“好。” 微微佝偻的身体逆着光,将她脸上的情绪偷偷隐去:“妈妈从来没觉得你不如别人,老是催婚是不知道要跟你聊些什么。” 摸摸自己手上的金镯子:“我在别人面前都夸你孝顺,说我闺女毕业三年就给我买金镯子,做什么都没让我操心过,算来算去,能让我操心的就只有你的终身大事。” 我终于意识到,大多数时候,我和我妈相处模式都不是母女关系。 在有的女人人生中,如果丈夫的角色缺位,就会转而把对丈夫的期待投射到孩子身上。 表现就是强烈的控制欲望,投射到儿子身上,就是窒息的爱,投射到女儿身上,除却控制欲,更是视作为“重生的自己”。 我没有嫁个好人,你只要擦亮眼睛就行;我没有得到丈夫的爱,你做得好点,一定可以… 从没思考过,是不是原本的规则出了问题。
第56章 偷票房风波 五一档拉开序幕,《双喜》正式跟观众见面。 粗剪的、精简的、完整的,虽然电影已经看过很多遍,我比亦柔还兴奋,全国上映的第一天,我拉着她去附近最大的电影院看第一场。 主要是为了看观众们的反应。 之前小范围开过几场点映,反响很不醋,有媒体老师看过后表示愿意充当“自来水”免费为电影做宣传。 但《双喜》初始排片并不是很理想。 五一档算是比较热的档期,经过疫情冲击后,今年的五一档比较冷清,同期只有一部体量还算大的影片。 就是之前跟亦柔争宾果影视投资的入殓师题材的电影。 那部电影的最大出品方是圈内的老牌公司,本身就是做院线出身,有自家成熟的宣发团队,跟大部分院线都保持着良好的合作关系。 直接把《双喜》的首日排片从百分之四十压缩到了百分之二十,它家独占百分之五十的排片。 而电影的主演好巧不巧正是处在转型期的骆杨。 靠流量撑票房的时代早已成为过去式,却也不会有片方嫌弃演员名气大。 暂时来看,开局对《双喜》非常不利,只能靠后续口碑带动排片。 上午9点半,首场电影开场,我特意带了口罩和墨镜,还围了围巾,怕的是在影院偶遇前来支持骆杨电影的前同事们,被认出还要进行非必要的社交。 等正片开始,影厅熄灯,我偷偷环视四周,发现早场电影的上座率已经达到百分之六十以上,形势喜人。 将近两个小时的电影结束,中途没人提前离场,很多观众都等到片尾彩蛋结束才离场。 我平常就有看电影片尾的习惯,这也算是尊重同行劳动成果,更何况这次字幕上面很多人我都认识。 “接下来,每一帧都仔细看。”坐在旁边的亦柔突然小声提示道。 在密密麻麻满屏字幕的荧幕上,我一眼就看到了我的名字! 就在媒体支持的那一栏里,还有沐宇和周荟茹的名字,还有我们公司的logo。 我赶紧拍下来私发给她俩,并且嘱咐道: [屏摄违法,仅供内部传阅,等我跟亦柔要高清截图再发朋友圈] 我和亦柔的名字同时出现在大荧幕上,突然有种生同衾,死同穴的感觉,人生圆满了。 走出影厅的时候,我虽然兴奋地有点迷迷糊糊,还是竖起耳朵留意着周围人的评论。 “我觉得电影挺好看的呀,你怎么中途还睡着了。” 我们前面走着一对情侣,女生对男生道。 “我就眯了一小会儿,电影我全程都认真看了的,就里面怎么没几个男性角色,而且男的基本都是反派,也太不爽了。”男的回道。 “你这话说的,市场上男人戏还少吗,你怎么不说那里面没有女性角色呢?”女生有些诧异男朋友的角度。 那男的坦荡道:“因为我是男的呀,肯定从自己的视角出发。” 此言一出,明显感到两人周遭的气温瞬间降至冰点,我都替那女生感到窒息。 与亦柔对视一眼,赶紧拉着她逃离这个是非之地。 看完电影,正好在商场里解决午饭,亦柔特地在商场里新开的网红餐厅预约了位置。 那个位置视野特别好,周围还摆满了鲜花,我们刚一落座,服务员就端来块心形的小蛋糕。 “今天没人生日吧。”我疑惑道,随后忽然大悟:“对哦,今天是你新电影上映的日子,是该好好庆祝一下。” 亦柔似乎有些欲言又止,我当时忙着盯专业APP上《双喜》的实时票房和网友评论,菜上齐了都没顾上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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