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稚延一定想杀了她。 她被捆住的双手让倾姬拉在自己的脖颈上,花颜抬头看了眼倾姬白皙瘦削的下颌。 心头疑惑逐渐漫过惊惧。 倾姬的情毒,是不是真的没好? 或许,她要不要再给她解次毒? 心里算盘打了啪嗒响的花颜突然感觉一阵天翻地覆。 “嗯……” 白帐暖帷中,香云脂软间。花颜倒是认出了这个地方。 是倾姬的居室。 精致妙曼的姑娘被小心地放在床榻上,披着的白衣顿时散开,如同蹁跹欲飞的蝶。 而白衣之内,仅仅留着一件红色的小衣堪堪蔽体。 白皙娇嫩的玉臂和肩颈都暴露在外,双手被黝黑的玄铁束缚着,澄澈的眼睛里满是疑惑和惊恐 。 柔软乌黑的长发落在她的脸侧,身上的人红唇明眸,面染桃色。 喝醉了的倾姬,好像从冰山变成了春水,格外黏人娇媚。 “你为什么不看我了?” 花颜不动声色地思考到底是魔息会让她死的更快,还是被倾姬莫名其妙的纠缠让她死的更快。 听见倾姬突然软糯的声音,感受到心跳又陡然失序后。她瞬间作出决定,再睁开眼时眼瞳里是一片幽深的黑,嘴角溢出丝鲜血。 她悄无声息地拽碎铁链,趁其不备将俯身在她肩上的倾姬打晕。 瘫在床榻上的花颜吐了口浊气,额间的虚汗直冒。 运用体内魔息的后遗症让她虚弱无比,尤其是脑海中有雌雄莫辨的声音一直叭叭叭说个不停。 她从倾姬的桎梏下抽身离开,站在床边思索。现在把倾姬送到陆稚延身边,陆稚延会不会放她一马。 好像不能…… 这个认知让她有些烦闷。 “杀了她呀,花颜。” “你不杀她,她之后可是会杀了你。” …… 烛火摇曳,余晕徘徊在她的身周。 身形单薄的姑娘垂着头思索,黑色的纹络从她的脊背浮动游走攀上她的侧脸。 杀了倾姬,陆稚延还是会杀了她的。 这可不是个好办法。 她勾起嘴角缓缓笑开,快速地披上倾姬的外衣跑回自己的院落又跑回来。脸色本就苍白的姑娘经过这一番来回折腾,四肢无力地坐在床边缓着气,汗水打湿她额角的碎发。 她小心翼翼地捧着一只黑黢黢像煤球一般的小虫子。 本来莹白的小药虫去了药浴之后,不仅变胖了一整圈、颜色也变成了黑色,而且连气息都发生了变化。 原本温吞养息的药虫,体内充斥着魔气,估计是被她给影响了。 因此,花颜便趁机按照之前在反派屋里翻出的小秘籍,将其炼成了一条蛊虫。 ──同命蛊。 如果她死了,倾姬也会死。 如果是这样,倾姬还会杀了她吗? 陆稚延,还下得去手吗 ? 用一个目的不明、古里古怪、莫名扬言道心悦她的万人迷,来换取一个生存的保障,她觉得没有错。毕竟原剧情中,在面对为她迷醉要生要死的反派时,倾姬可并没有多看两眼,还不是直接一剑逼其入了魔? 心机万人迷,不安好心。 已经魔化的手指苍白细长,上面覆着宛若游蛇一般的黑纹,尖利的指甲划破自己的手指,将鲜血滴进同命蛊的口器中。 顿时,一条热烈而又火红的灵丝从黑虫中探出,缠上花颜的指尖钻入伤口处。 她捏着黑虫,按上倾姬的手臂。稍一用力,尖利的指划出一条细长的口子。黑虫像是受到蛊惑顿时扭动着钻了进去。在就在钻进去之后,细长的血口快速愈合,压根看不出丝毫异常。 远处传来了破风声和脚步声。 动用魔息的花颜五感格外敏锐,而对于这种力量的使用让她有股亲切的熟稔,仿佛这力量合该是她的。 她身形一闪,离开了倾姬的居室。 【宿主,她走了。】 就在花颜刚踏出的一瞬,倾姬悄无声息地睁开眼。 来的人是陆稚延。 倾姬醉酒,身边还有个“心怀不轨”的人,她必定会来。 果不其然,花颜刚匿了气息远去,陆稚延紧随其后进了倾姬的院落。 而远不同于花颜在时那副昏睡不醒的模样,陆稚延走进居室便见倾姬捂着头坐在床榻边。好似是已清醒过来。 暖调的烛火落在她的脸侧,浮起了一层极不真实的朦胧,本是清雅无伦的面容被描摹地丽色姝艳 。 那鸦羽般的睫毛轻颤着,不知在想什么。听见有人来,眼眸流转间却是疏离和淡漠。 “师父,你……”陆稚延妖冶柔媚的面容上是满满的担忧和落寞。 倾姬看向她,站起身举步错肩而过 。 “为师没事。” 说完,她朝门外走去,徒留陆稚延一人站在原地,眼神逐渐阴鹜。 又是这样,师父每次都对她这样冷淡。 她不想这样…… 她想让师父只看着她。 …… 倾姬揉着额角,缓步走在夜幕下。若是有人细细观察,便会发现她的步伐不似平时矫捷,有些虚浮。 【宿主大人,花颜给你种下了同命蛊。是否需要消除?】 【不用。】 【反派花颜黑化值增长五点。我还是要提醒宿主大人,现在不黑化不代表之后不黑化,要尽早感化哟~】 闻言,她脚下一顿。 【她的封印怎么样了?】 【开始逐渐松动……不过宿主大人,反派的结局是早已注定的,即使这次她可以在围剿前恢复力量也不会改变必死的结局。】 【相比起这个,宿主大人更应该在这之前压下她的黑化值或者再次让她爱上你……】 倾姬有些烦躁地打断它。 【然后让她心甘情愿地赴死?】 系统有些不解,自从那个世界崩塌后宿主大人变得怪怪的。 【这是最好的方法。】 倾姬不置可否,只是走在深夜沉寂的仙门中,沿着蜿蜒曲折的小径往深处去。而那个方向的尽头,是后庙。 …… 白日里,情缘树下,只有绿团团的树妖在勤勤恳恳地分捡前一天晚上扔到树下的玉佩。 花颜坐在树上有些昏昏欲睡。 昨夜没睡好,脑海里的声音叽叽喳喳,除了打就是杀。 她对这些蛊惑嗤之以鼻。 好好活着不好吗? 打打杀杀,要死要活当真是嫌命长。 这般想着,只听见小树妖一惊一乍地道:“对了!” “怎么了?” 树妖一蹦一跳地来到她身边,献宝似得从自己的肚袋里掏出了一团东西。 她有些疑惑地打开一看,是她的衣服,昨晚倾姬扔到树下的那些…… 见此,她不免有些不自在,昨夜在情缘树下的画面仿佛又出现在她的眼前。 “圣女大人,你和你夫人昨晚落下了。” 夫人!? 花颜被惊的一愣,旋即加强语气。 “我和那个女人不熟,不是夫人,是坏人。” 树妖呆呆地看了看她,又嘟着嘴想了想。 虽然昨晚它是捂住一半眼睛偷看的,但是它没有看错!她们两个身上真的有姻缘线,虽然很乱很乱就是了…… 它顿时有种偷窥人家私事的心虚,讨好地笑了笑。 “那好吧,圣女大人。” 花颜有被萌到,她轻轻拍了拍树妖的脑袋。只是再抬头时眼神冷了许多。 有人来了。 嗤笑声响起: “圣女,大人?” 来人一袭红衣,正是陆稚延。花颜笑了笑,陆稚延果然来找事了。 只见她走到情缘树下,脚尖一点跃到树上。居高临下地站着看着花颜。 “这个小妖难不成是不知道你的名声有多臭?竟还傻乎乎地叫你大人?” “瞧着小妖傻乎乎的,想必是被你骗了去。” 花颜拉住有些气呼呼的树妖,笑了起来,大眼睛弯弯讨喜又可爱。 “陆师姐来,有何贵干呢?” 陆稚延笑道:“来情缘树下,当然是来问情缘。” 她看向小树妖,朝它示意。 小树妖撇着嘴,这个女人说它傻……可是,帮人家看情缘是它的工作! 绿团团的树妖将短小的手用力背在身后,故作严肃地说:“那跟我来吧,要把玉佩放到树下才行。” 陆稚延起身跟随树妖落到树下,而在她离开的树枝上陡然出现了一个黑色的标记。 花颜本就提防她,见到那个标记后更是顿感不妙,刚想起身跳下却被桎梏在原地。 一双手探出将她拉到了一片黑暗中。耳边响起了一阵轻笑声。 “哎呀,又见面了,花颜姑娘。” 花颜面无表情地回头,看见那掩在黑雾后的清秀面容后,觉得牙痒痒的。 干笑道:“哈哈,池、息。” 即使被猜到真名的灰衣女子也没有半分惊讶,反而很高兴地笑着:“在呢。”
第8章 圣女万安修 混混沌沌的黑雾袭来,再散开时。她被带到了一处暗室中。 暗室很大,隐隐约约中散发着腥膻味和潮湿的霉味。 角落里摆着密密麻麻的琉璃瓶,里面盛放着各种各样的人脚。而远处的地上貌似有什么东西。 约摸着是被池息玩死的尸体。 而拽着她手臂拉扯她往里走的池息喃喃自语:“这个该怎么玩呢?” 她上下扫视着花颜,笑得纯良极了 花颜心中的惊惧和厌恶瞬间被愤怒覆盖,不由得想到原剧情里反派生不如死的画面。 反派呼痛,池息便折磨越厉害。铁链刺穿锁骨,脚趾被一根根掰断,然后拖着如死尸一般的反派走到众人面前…… 她心中虐杀的欲望四溢,根本压抑不住。 她的双眼变得似乎比以往更加幽深,黑瞳像是发光的黑曜石一般冰冷沉寂。露出了平日里跟如和尚般修身养性的怂包花颜截然不同的笑,疯狂而又嗜血。 她俯在池息肩头低语: “你很想玩吗?我教你。” …… 庄严肃穆的庙内焚香邈邈,几位衣着不凡,仙风道骨的仙者落在于上首之座,皆是一副上位者的气场。 “吱、呀——” 隐秘的角落,一处封存已久的木门被缓缓推开。扑面而来的气息冗杂着腐朽的腥味浇来,与这圣洁的后庙格格不入。 绥炀掌门双手持着一节白骨,缓步走来。白骨上裹着些黑色的纹路,和花颜身上的黑纹如出一辙。 他将白骨掷于空中,用灵息将其托举住。 霎时间,以绥炀上方的白骨为中心,向周围迸发出涤荡而又霸道的力量,在于灵息的碰撞下激扬起猛烈的波涛。阵阵灵波涌向几人,他们矜贵的衣衫被拉扯卷动得峥峥作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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